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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三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啊...!
    夜里的赵家,一声声惨叫凄厉。
    是赵渊,大开杀戒了。
    今夜的刺杀,泯灭了他对某些族人的最后一丝怜悯,无论是大长老,还是与大长老沆瀣一气者,皆成他剑下亡魂。
    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
    鲜血,染红了祠堂。
    莫说中立的长老,就连他这一派的长老,都倒抽冷气了。
    今夜的赵渊,是发了疯吗?无论从哪看,都像一个没人性的大魔头,竟是连孩童都不放过,而且,还是在祖宗的牌位前,生生将大长老一脉...屠了干干净净。
    “现世报吗?”
    太多人喃喃,太多人叹息,最不想看的便是同族相残。
    可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无人怜悯。
    想想芙蓉,想想赵云,想想赵渊的这些年,便不会再有同情,若非六指人亲口吐露,谁会想到一族的大长老...竟造了这么多的孽。
    纵是同族相残,也是他先失的人性。
    惨叫声,终是停了。
    赵渊浑身是血,提剑的手都是颤抖的,本是挺拔的腰背,佝偻了不少。
    列祖列祖都看着呢?是看着他如何屠戮的同族。
    嗖!
    一道黑影如惊鸿,从人影的缝隙中穿行而至。
    是赵云,偷偷跑出来了。
    其后,还有看守他的两位叔叔,一脸的尴尬。
    一不留神儿...就让赵云窜出来了。
    今夜把赵云软禁在小园,是赵渊的意思,跟了赵渊这么多年,家主的寓意,他们还是能猜出一两分的,一族之长大开杀戒,不止是清算仇怨,也是为下一代家主...扫平障碍与威胁。
    画面太血腥,才不让赵云过来。
    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父亲...是何等的凶残而没人性。
    若硬要有一人做那个恶魔,身为父亲...自是义不容辞。
    同样来的,还有芙蓉。
    对此一幕,她毫无意外,她的丈夫她自是了解。
    整个赵家,也只她一人...知道赵渊此举还有第三层寓意。
    赵云静静伫立,满地的血,满地的尸体,触目惊心,纵上过战场,纵见过尸山血海,依旧忍不住心颤,这些皆是族人,其中有太多,都是不知情的,可他的父亲,却是杀了个干干净净。
    “来。”
    赵渊淡淡道,是对赵云说。
    赵云不语,踏着鲜血,一步步的走上前。
    老实说,今日的父亲,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
    “跪下。”
    赵渊一语,颇具父亲与族长的威严。
    砰!
    赵云弯了双膝,跪在了祠堂前,里面...都是老祖宗的牌位。
    “自今日起,你便是赵家的族长。”
    “父亲。”
    “叩头。”
    赵渊一声铿锵,一语再无父亲的慈和。
    赵云未有违抗,低头三叩首,是以家主的身份。
    除赵渊,在场有一个算一个,也包括芙蓉在内,全都跪下了,这是规矩,逢新一代家主上位,都是举族拜祭,列祖列宗便是见证。
    轰!砰!
    礼毕,便闻两声轰鸣。
    打老远一看,有两片黑影横飞过来。
    仔细一瞅,才知是两块门板,准确说,是赵家府邸的大门,看样子,是被人一掌打坏的,自大门口,一路横翻到了这里。
    有人砸场子?
    举族起身,皱眉的望着那方。
    赵云也起了身,总觉有一尊强大的存在,要降临在此。
    如他所料,众人只觉眼前鬼魅一现,一道人影出现在了眼前,是一个紫衣青年,气质悠然,长发飘逸,如一尊谪仙,不染凡世的尘埃,特别是那双紫色的眸,如若天成,每一道眸光,都恍似一柄盖世神剑,立在那,也如一尊君王,俯瞰着四海八荒。
    “准...准天境?”
    太多长老声音颤抖,脸庞已是煞白无血色。
    只差半步...便是天武境的绝代强者。
    可怕的威压,让他们直有一种要跪伏下去的冲动。
    “好强。”
    赵云嘴角溢血,被准天威势压的动弹不得。
    他有理由相信,那个紫衣人,比赤焰女帅更可怕。
    “该来的,还是来了。”
    芙蓉与赵渊对视一眼,苦笑中有那么一种苦涩,只他二人懂。
    不祥的预感,从来都是那般的准。
    正因有此预感,赵渊才大开杀戒,要在临走之前,给自己的孩子,留下一个没有威胁的赵家,哪怕背负骂名,他也在所不惜。
    不久后,他会亲自去向列祖列宗们请罪。
    “本座...该是错过一场精彩的大戏。”
    紫衣人笑道,是侧着身站的,倒背着手,悠闲的欣赏着月色,从头到尾,都未看赵家人一眼,那是一种无视,一种赤.裸裸的无视。
    赵渊与芙蓉并肩,齐齐走上了前。
    见之,赵云欲挤出人群,却被身后一人...伸手抱住,一瞬封了他的真元,也捂了他的嘴巴。
    这,同样是赵渊交代的。
    “十年了,真让本座好找。”紫衣人淡淡一声。
    “不...不关赵家的事。”芙蓉一语,前所未有的卑微。
    “关与不关,你说了不算。”紫衣人微微抬手,芙蓉当场被吸了过去,被掐住了脖颈,只需他稍一用力,便可送芙蓉上黄泉。
    唔...!
    被挡在后方的赵云,剧烈的挣扎,奈何挣不脱束缚。
    “皆是我的错,放过她、放过赵家。”
    赵渊砰的一声跪地,如一条狗一般匍匐,芙蓉有多卑微,他便有多卑贱,已不是希冀,而是一种发自灵魂的哀求。
    “这点诚意,可不够。”紫衣人幽幽一笑。
    铮!
    话方落,便闻赵渊抽出了匕首,想都未想便插入了胸膛。
    “家主。”
    唔....!
    举族颤栗,被钳制的赵云,更是热泪盈眶。
    唔...!
    同样说不出话的,还有芙蓉,泪眼婆娑。
    一抹血光,是那般的刺目。
    自裁的一刀,赵渊并未给自己留丝毫余地,必死无疑。
    “求求你,放过他们。”
    赵家的家主,先前像一条狗,如今,他真就是一条狗,是一步步匍匐,是一寸寸爬到紫衣人脚下的,淌出的是一条血淋淋的路。
    “求求你,放过他们。”
    赵渊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砰砰作响,
    他已死了,该是最后一丝执念,在支撑他做着最后的哀求。
    赵家人都哭了,动弹不得。
    而赵云眸中的泪,也已成了血色,一条条血丝...一条条刻出,将他满含泪光的眸,生生染成了猩红,那是他的爹娘,一个如狗一般求饶,一个被掐着脖子,毫无缚鸡之力,卑微的不能再卑微。
    “无趣。”
    紫衣人终是转了身,如鬼魅一般来,也如幽灵一般走。
    一同被带走的,还有已哭成泪人的芙蓉,在消失在黑暗中的那一瞬,竭力的回眸,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
    这一眼,便是最后一眼。
    这一别,也是永恒的诀别。
    “父亲。”
    赵云终是被放开了,跌跌撞撞而来,一步扑倒在地,抱住了血淋淋的赵渊,滚滚的真元,不要命的往父亲体内灌入。
    奈何,赵渊心脉已碎,再多真元都无用。
    “带...带你娘亲...回家。”
    赵渊声音沙哑,露了最后一抹温和的笑。
    纵是再不愿,这个父亲,还是无力倒在了孩子怀中。
    啊...!
    赵云仰天嘶吼,满脸血泪纵横。
    许是上苍有悲悯,一声雷鸣响满天穹,瓢泼大雨为其祭奠。
    雨来了,他却昏厥在了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