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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

      失去了名望和支持的司徒公,您还有什么跟我们叫板的底气嘛?
    高柔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那背影却显得更加萧瑟。
    这是钟会一早就谋划好的。
    高柔来当坏人,司马昭来当好人,给他们画出一个更大的饼。
    其实也不能说是饼,因为司马昭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自家的崛起方式颇为另类,他们想要再进一步,就只能是拉拢这些大臣。
    杀贾充来恐吓,用高柔来镇压,再由自己出面来许诺更大的利益。
    这三板斧砍下来,庙堂里基本就安静了,听不到什么杂音了。
    听着群臣纷纷表示自己先前上书都是因为心向大将军,司马昭心情大好,钟会先前那些无礼的行为,都被他直接选择遗忘。
    大才啊!!
    有才能的人有些傲气也是正常的,往后再也不能对钟君不敬了!
    司马家是完成了自己的目的,可高柔这却是被坑惨了。
    经过这件事,高柔在庙堂里的名望大受打击,原先依附他的大臣纷纷站在了司马家这边,庙堂里除司马家外的最大的自主派就此倒下,双方的关系从合作变成了依附。
    超议结束之后,司马昭激动的坐在床榻边,拉着司马师的手,眼里满是开心。
    “钟君真乃神人也!那高柔给我们做了枪,又由我来出面,彻底收服了他们!哈哈哈,不费任何力气啊,而且,经过这件事,高柔再也不敢与我们叫嚣,那些世家也都老实了很多,郭家也失去了依仗.....”
    “诸葛诞的事情都开始平息,钟君,您为什么不早点返回庙堂呢?”
    司马昭看着坐在一旁的钟会,恨不得现在就起身给他拜一个。
    自己身边的幕僚杜预,跟此人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啊。
    钟会被司马昭如此吹捧,他也藏不住脸上的笑容,仰起头来,“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这还是大将军没有出手,否则,哪里会如此麻烦?”
    跟这两个人的开心不同,司马师的脸上满是凝重。
    “你将贾充杀的太急了....”
    钟会颇为不屑,“迟早都要杀,让他死的更有价值一些,不是很好嘛?”
    “大将军是担心郭淮嘛?不必担心,我听闻,郭淮在不久前再次晕厥,医者们正在全力治疗,我认为,他活不过半年了。”
    司马昭此刻已经化身为钟会的无脑舔狗,赶忙点着头,“钟君说的很对!该杀!该杀!”
    “皇宫里的人,才该杀。”
    司马师平静的说着,又问道:“皇帝身边的侍卫黄门甲士,可都已经处置掉了?”
    钟会皱了皱眉头,“阉人已经处死了。”
    司马昭拍了拍胸口,“其余的黄门侍卫就交予我来做吧,我现在就去下令,将他们全部处死!”
    司马师瞥了一眼钟会,又看着司马昭,摇了摇头,“不必如此,给他们安排些其他官职就是了。”
    司马昭有些茫然,却还是点了点头。
    钟会继续说道:“大将军,接下来,就是对王肃和太后了。”
    “我认为,太后这边不必着急,郭家跟这件事肯定也有关联,但是不能冒然下手。”
    “王肃倒是不能再留了,给皇帝再换个老师吧。”
    司马昭吓坏了,“您要杀掉他嘛?!”
    “自然不是,王公这样的人,庙堂自当重用。”
    司马师大手一挥,淡定的说道:“这些事情,士季自己来操办就好了。”
    “毌丘甸那边,更要当心,现在还不是跟毌丘俭撕破脸的好时机。”
    因为曹髦的泄密,使得司马师的计划再次往后推迟。
    他本想要搞定诸葛诞,然后再用曹髦的名义给毌丘俭下令,让他进庙堂来做三公,只要毌丘俭反对,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号召大军来讨伐他。
    可如今,自己的身体状况出了大问题,必须要动刀子。
    而诸葛诞也因为先前的事情受到了影响,功亏一篑。
    这种时候去讨伐毌丘俭,很难不出大问题。
    想到这个难缠的对手,司马师的右眼里满是杀意。
    钟会当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点着头说道:“您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动他们的。”
    司马师点了点头,这才开口询问道:“医者准备何时动刀?”
    听到这句话,司马昭和钟会顿时就沉默了下来。
    动刀的危害,医者已经很明确的告知了他们,医者极为恐惧,因为他们也不敢说一定能成功。
    司马昭低着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兄长,医者不敢冒然动手,说是要先做好所有的准备,选个吉祥的时日....”
    “呵,吉祥?不必浪费时日了,让他现在就进来动手吧。”
    “啊?”
    “兄长,可是...”
    “无碍,告诉医者,让他勿要害怕,若不成功,不算是他的过错。”
    “另外,若是我死了,你们都不许为难医者,军旅之中,还需要这样的金疮医来救命。”
    司马师的语气很平淡,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没有关系。
    司马昭和钟会对视了一眼,随即朝着他附身长拜。
    “唯!!!”
    第077章 不靠谱的郭县令
    河阴县,县衙内。
    几个模样俊俏,穿着富贵的年轻人,此刻正跪在县衙内,眼里满是惊恐。
    为首者看着坐在上位的新县令,哆嗦着说道:“县君!这定然是有什么误会!我们都是良家,实在不该遭受到这样的羞辱!”
    另外一人也赶忙解释道:“我们家世清白....”
    “做强盗劫杀百姓的人,也能被称为清白的良人吗?!”
    “在你们的家里找到了私藏的强弩,还有你们藏起来的货物,这都与被杀的商贾们所丢失的东西对的上,商贾们身上所找到的弩矢,与你们的一致!”
    新任县令愤怒的咆哮着。
    那年轻人也有些怒了,“郭君!难道你要袒护那些商贾,来逼杀我们这些良家子吗?你莫不是收了他们的贿赂?否则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河阴县新来了一位县令。
    这位县令很是奇怪,他叫郭责。
    来到县城之后,他既不去拜见当地的名门望族,也不去搭理那些上门送礼的豪强地主,居然整日领着官吏往黔首贱民身边跑。
    这让他的风评变得很差,县内的众人都觉得,这是一个昏庸无能的县令。
    而郭责的行为越来越过分,今日,他居然派人抓了几个大族的子弟,还搜了他们的府邸。
    自从武皇帝逝世之后,他们有多少年不曾遭受这样的待遇了!
    这让当地的世家大怒,纷纷上书庙堂,而这些被抓住的大族子弟们,此刻也是又惊又怒。
    做县令还能贪婪到这個地步吗?居然收取商贾的贿赂,来对付我们这些良家子?
    商贾们给的,我们又不是给不起,何以如此呢?
    郭责愤怒的盯着面前这些人。
    在两天前,一伙商贾从县城经过,次日,有巡视的亭长发现,整个商队十三个人全部被杀,货物被劫,这十三个人里,妇孺老弱皆有,最小的孩子不过十二岁,还是被践踏而死的!!
    郭责亲自前往,看到了那惨烈的场景,他赶忙派人去取证,发现当天有贵公子们领着家奴在这一带狩猎,随即突袭他们的府邸,找到了被他们抢走的货物。
    郭责无法想象,这些狗东西怎么敢这么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明明有着用不完的钱财,一生衣食无忧,为什么还要去杀人越货??
    为什么要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
    郭责将罪证放在这些人面前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们只是觉得,郭责是被人所收买了。
    一旁的县丞惶恐不安,赶忙在一旁提醒着:
    “县君啊,这几个都是当地豪族,中正上品...有两个姓荀,还有一个姓王....”
    “不能着急,不能着急啊....当今刺史是个公正的人,可以交给他来操办啊....”
    或许是看到有人为自己说话,除却为首那人之外,其余几个人都叫嚣了起来。
    “你个狗官,勾结商贾,等庙堂知道这件事,定然将伱押进囚车里,让你不得好死!!”
    “现在就将我们放了!!”
    郭责咬着牙,看向了一旁的县尉。
    “这几个人,抢劫商贾,残害十三条人命,罪大恶极,按着大魏律法,这般罪行,已经不必过问庙堂,可就地处死,请您将他们带出县衙外,当众斩首!!”
    县丞只觉得双腿都在颤抖。
    他死死拉着郭责,眼里满是绝望。
    你是太后的族人,那你也不要坑害我们啊!
    这些地方豪族,杀几个商贾算什么事?不都是这样的吗?给些补偿就是了,何以如此呢?
    再说了,杀了他们,你顶多是被罢免,有太后保你,那我们呢?
    我们不得被这些豪族给撕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