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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和竞争厂商打价格战只是招来客源的第一步,还不足以建立品牌忠诚度。唯有良好的通讯品质,才能真正稳定军心。因此,从硬体方面的机房设备,软体方面的技术支援,乃至外包厂商所写的转接系统够不够稳定,是不是容易使用,及基层业务人员的素质,都会直接影响到客户的使用意愿。
    “行销业务部门只是前哨站,将客户引进门,真正的功臣是幕后的技术部门。唯有系统稳定,客户满意,整个公司才有运作的空间。”
    投影片开闭,座谈会场静默了几秒钟
    啪啪啪啪如雷的掌声从各个角落响起
    张行恩向听众微微一点头,含著有礼的微笑步下讲台。
    几位子公司的主管已候在走道旁,他一经过,七手八脚的拍他的背,握他的手。
    “年轻人懂得不居次、不抢功,很难能可贵。”子公司总经理麦道尔引著他,来到会场旁的小休弦。
    “宝如电通”与洛杉矶一家公司结合,成立了下游的硬体技术公司,麦道尔便是此间的龙头老大。张行恩经常来美国与他们会商,两方建立了不错的私交。
    秘书端来咖啡。看着两个主子,忍不住笑起来。
    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实在是很有趣的对比。张行恩瘦削修长,麦道尔矮他一个头,却重达七十公斤;张行恩年轻潇洒,麦道尔六十多岁;张行思充满书卷气息,文质彬彬,麦道雨红通通的脸蛋则像圣诞老公公。
    “谢谢。”张行恩接过咖啡,轻声道谢。
    他举止间流出一股内敛和优雅,是属于束方人才有的神秘感。整洁的黑发服帖在脑后,不必上胶就很依顺。
    秘书心中那头小鹿霎时坪枰乱跳。人家都说,发质是性格的反应。看他的发丝如此听话,想必个性也是细心体贴的吧!
    “咳咳!”
    所以说,全球无国界,世界地球村,就是这个好处。只要住在一个大城市,就能览尽镑国美男子的风采.!
    “嗯哼!”唉!可惜他只派驻在洛杉矶六周,目前只剩下两个星期了。难道他的眼光这么高,在洛杉矶都找不到意爱的对象?
    “卡特小姐!”平地一声雷。
    “啊!是!麦道尔先生,有什么事吗?”秘书连忙肃立致敬。
    “倘若你能停止以眼睛吞掉张先生,替我们拿几个甜甜圈来配咖啡,张先生一定会对你印象更深刻的。”麦道尔的老眼贼贼的。
    秘书当场面红耳赤。
    “是,我我马上就去。]羞窘的身影飞快闪向门口,接著,她彷佛想起什么事,回头告知:“张先生,一线有您的电话,似乎是台湾总公司的人员。”
    “谢谢。”张行恩目送她遁离。“老麦,你说话还是不给人留情面。”
    “说到情面嘛,我正好想到,我女儿”
    他头痛地举起手。“停!让我先接个电话。”
    “没关系,我就坐镇在这里,不怕你跑掉。”麦道尔得意洋洋地啜咖啡。
    天,这些作媒的举动已经进行了一个月,难道非等到他踏上回台班机的那一刻,才能得到解脱?
    “喂?”他揉揉眉心,困扰地接起话筒。
    “经理,我是蔚蔚”话筒那端,是他渐渐听熟了的柔软声线。
    [这么早就到公司上班了?”他瞥一眼腕表,现在才台湾时间早上八点而已。
    “是。”蔚蔚含糊地应了一声。“经理,我这里有一些数据,想麻烦你再报给我一次,你现在方便吗?”
    “你稍候。”他转头对麦道尔说:“老麦,我必须接听这通电话”
    “慢!]麦道尔打定主意,不让他滑溜。“要请电话#x5c3d;#x7ba1;讲,随你爱讲多久就讲多久,我就坐在这儿等。反正你们说的是中文,我也听不懂,不必担心我听壁脚。”
    张行恩无声叹了口气,走到角落那张沙发椅里坐定。
    “我回来了,你还缺漏哪一份数据?”
    “就是美国几家通讯公司的报价单。]蔚蔚低声说。
    “我昨天中午才传真一份回台北,应该在陈秘书桌上,你向她问问看。”张行恩蹙起眉心。
    “就是嗯”再愚钝的人,也听得出她语气的迟疑。
    “蔚蔚,发生了什么事?”他温和地问。
    彼端响起几声可疑的吸鼻子的声音。
    “我昨天精神不太好,误把那一叠资料当成废纸,送进碎纸机里。等我发现的时候,其中几张已经救不回来了。”
    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报价单送进碎纸机里?张行恩闭了下眼睛。耐心,别忘了老董事长的提醒,要有耐心!
    [上班时间,你为什么会精神不好,是你生病了吗?”他很成功地维持温和的语调。
    不,是我前夜失眠,多吃了一颗安眠葯,结果早上硬爬起床,整天在公司里都昏昏沉沉的。蔚蔚当然不可能照实说。
    “嗯。”一贯的虚词回应。
    张行恩叹了口气。“身体不舒服,就请假回家休息。待会儿,我会把报价单再传回去一次。这不是什么无法弥补的错误,你别太在意,下次谨慎一点就是了。”
    这次的意外对向来少风少雨的她而言,已经是严重的错误。为此,她整个晚上辗转反侧,又怕旧事重演,不敢再随便吞葯助眠。一大早就匆匆来公司翻出电话簿,打电话给他求援。
    原本以为张行恩会破口大骂她一顿,再不然,也像陈秘书一样,没好气地念她几句,没想到没想到他对人这样体贴。
    她还是个新员工,两人连面都没见过呢!
    “谢谢经理。”她低声说。
    耳里听著他沉厚有力的声音,眼中看着墙上他威武的容颜,她的心彷佛风中的蒲公英,飘落在一株大树旁,就此栖落下来。
    “还有别的事吗?”张行恩温和问道。
    “嗯陈秘书她好像对我,嗯有点生气”蔚蔚的手指缠绞电话线。她不晓得向自己跟他说这些做什么,可是,就是想说;像小很了委屈,想找人诉苦一样。
    “放心,我会同她说一说的。”张行恩承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想解释一下,免得他去为难陈秘书,可是,她仍然不晓得出自己从何说起。
    “你不会为了这件事情,整晚都没睡吧?”他忽然问。
    蔚蔚吓一跳,飘浮的神智马上就定位。“你怎么知道?”
    “你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不像前几次那么活泼可爱,一听就知道睡眠不足。”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带著笑意。
    活泼?可爱?第一次有人以这两个词汇来形容她。
    “是吗?”蔚蔚持著听筒,傻傻地笑起来。
    心情这么快就好转?果然是年轻女孩,单纯得可爱。张行恩笑着摇摇头。“我会打电话给陈秘书,今天放你一天假,你回家补眠吧,可别又精神不济,绞碎了什么东西。”
    “不会了,我以后一定会非常仔细,不会随便绞文件。”她连忙强调,生怕给他留下坏印象。
    “那就好。”张行恩顿了一顿,以更柔和的语音多加一句“你的心情要放开一
    点,不要因为小事就失眠或沮丧,这样的生活才会过得愉快。”
    “小事?这怎么是小事呢?”她越想越难过。“如果我精神好一点,这个错误就不会发生了。再不然碎纸之前先检查过文件内容,也能拯救回来!难怪陈秘书这么生气,她昨天整天都不太跟我说话,我知道是我]
    “蔚蔚!”
    “是!经理?”
    “我相信陈秘书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而生气,她只是在忙公事,无暇理会你而已。你想太多了!”
    “真的吗?”彼端还有点迟疑。
    “真的。”
    看她被小小一个疏失就折磨得整晚睡不著,还开始幻想起同事不理睬她,张行思开始有些了解她为何会有“情绪上的小毛病”了。
    蔚蔚半信半疑。
    “今天放一天假,回家好好休息,好吗?”他和声劝道。
    “嗯。”他的平静温柔,让蔚蔚完全说不出话来。
    “再见。”
    “再见。”
    她轻轻挂上话筒,捧著胸口,无力地瘫在座位上。
    好温柔的男人随著每一次的电话接触,对张行思的心折感越来越深。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暗恋一个只听过声音的男人。
    啊,他怎么能如此关心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况且还是个犯错的下属呢?
    好心动
    心情彷佛回到高中时期,偷偷钦慕著那个资优班的班长。脑中晕陶陶,芳心枰枰跳,赤热的潮红染上唇角颊畔。她好久没有暗恋过人了呢!
    啊!忘了问他确切的回国日期了。
    她懊恼的视线移向行销部团体照,马上舒展开来。平心而论,张行思的外形真的不是她以前会注意的对象,可是此刻方知“外貌不代表一切”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
    一股无来由的冲动,她看看表,八点半,时间很充裕。
    蔚蔚飞快取下墙上的相框,把大合照抽出来,奔往电脑室,扫描成档案,再传回自已桌上的电脑。
    以著不纯熟的技巧,她启动小画家软体,将张行恩的照片裁剪下来。由于团体人群站得很紧密,免不了会框住棒壁那个日本帅哥的脸孔。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下定决心,把日本帅哥裁掉,密密剪下张行思的长相,存成独立的图档,放大之后用雷射印表机印出来。
    她满足地看着纸上的脸孔,那粗犷的外形,壮硕的身材,低沉浑厚的嗓音。
    老实说,即使张行恩本人出现在她眼前,她也不见得想和他发生什么事她连谈恋爱的勇气都没有。她只是怎么说呢?从小就很满足于这种“暗恋”的感觉!
    只要暗暗去钦慕就行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若拉得太近,一切不完美反而无所遁形。而这里的“不完美”之处,既是指对方,也包含她自己。
    她再看一眼列表纸,心中盈满餍足。从现在开始,祁蔚蔚只喜欢这一型的男人!
    “老麦!”
    张行恩倏地停下脚步,跟在身后的人几乎一头撞到他背上。
    他叹了口气,食指揉著隐隐抽痛的太阳穴。
    “行思。”麦道尔一模一样地叫回去,还奉上一个无辜的笑脸。
    “你已经缠了我一个星期了,究竟何时才要放过我?”
    “你也只剩下一个星期就要回台湾了,我不缠紧一点,让你跑了怎么办?”麦道尔红通通的笑靥宛如圣诞老公公。
    张行恩看了四周一眼,迎上几个职员带著笑意的眼光。他回头向几个同行来访察的台湾干部点个头,示意他们继续前进。自己挑了一间没人的办公室,将地头蛇拉进去密谈。
    “说吧!你到底要跟我谈什么?”他投降了。“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的主题和谁家的女儿侄女孙女外孙女有关,那就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麦道尔反手把门关上,闲杂人声被隔绝的那一刻,他笑容一敛,换上严肃的神情。
    “行思,你对未来有什么计画?”
    “你是指哪一方面?”张行恩的态度转趋保守。
    [实如电通。虽然是个起步的好地方,却是一座大小的池塘,难道你甘心窝在一个区域性集团,一辈子当个小经理、小协理,最后顶多升上总经理?”麦道尔缓缓摇头。
    实如电通虽然是台湾数一数二的集团,但,版图以台湾为主,无论发展得再如何成功,格局仍然有限。麦道尔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他的组织能力极强,执行力却稍嫌薄弱,眼光不够独到深远,所以才会卖命到六十多岁,只成为一家中型公司的负责人;相形之下,张行恩的脑筋灵活,最精于企画和统筹,并拥有让命令被执行的魄力。
    他曾经观察过张行恩,研究过张行恩,许多人只见到他斯文俊秀的外表,而忽略了他体内那股隐藏得极好的生命力。无论这个年轻人甘不甘于屈就,他都不会是池中之物。如果他不是出生平凡家庭,而是拥有什么世家背景,现在早已一飞冲天了。
    #x5c3d;#x7ba1;如此,以一介平凡百姓,赤手空拳打天下,三十二岁的他能现在就卡进台湾集团的高层地位,也是不容小臂了。
    张行恩若愿意跳出来,和他一起联手打天下,美国的市场大饼,不会没有他们的份。
    “老麦,[实如电通]是你的衣食父母之一,你公然向他们的高级主管挖角,不怕我回去参你一本?”张行恩似笑非笑的,双眼半隐在镜片后头,让人瞧不清他的意向。
    “人往高处爬,谁甘于一辈子做小生意,替人卖命?”麦道尔一语双关。“如何?好歹我挣到六十几岁,手中还有点小钱,外头也有点儿人脉,我现在只缺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张行恩双手盘在胸前,似是在观望,又似是在深思。
    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在近几年内,我还没有离开台湾市场的打算。我需要一点时间。”
    无论能力再好,眼光再独到,经验仍然是成功的关键。他不认为自己羽翼已足够丰盈,可以下自行创业这著险棋,更何况是在全然陌生的异国环境里。
    麦道尔谨慎地点点头。他的说法,只让人听了更心痒难搔。
    这不是一个贪功躁进的年轻人,一定得把握住!
    “反正我的人、我的公司就在这儿,跑不了的。待你准备好了,随时悄个信儿来。”麦道尔呵呵笑。反正两人即使原状,也算上下游关系,不怕会失去联系。
    人都有鸿鹄之志,况乎张行思?
    “现在,你可以放过我了吧?”张行恩打开办公室门,笑着走出去,不忘说:“令媛娇美可爱,我相信她一定会遇上更多合适的人选。”
    前面几个台湾同僚正好听见了,回头朝他挤眉弄眼。
    张行恩状似无奈地耸耸肩,微笑着,继续加入例行的访视行程。
    他要回来了!他要回来了,
    她暗恋的对象要回来了!
    一整天下来,蔚蔚芳心抨枰跳,不是绊到字纸篓,就是撩中档案夹。
    “当心,”陈秘书及时扶住她手上的一堆档案夹。
    “噢!”蔚蔚痛呼。档案夹是保住了,不过她的大腿撞到桌角,细皮嫩内上又多了一道紫淤。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又睡眠不足吗?”陈秘书奇怪地看她一眼。
    她只是陪笑,不敢搭腔。
    或许是因为心虚吧!上回因为睡眠不足误事之后,她再面对陈秘书时,便多了一些小心翼翼,两人反而越来越像上司下属的关系,少了刚开始的平行性互动。
    罢才帮忙送文件到楼下的人事部,小惠说,今天下午张经理一返抵国门,会直接回公司,因此,她整个下午都不敢离开座位太久,即使上个洗手问,都火速办好。生怕错过了第一时间看见偶像的机会。
    “糟糕,”陈秘书忽然想到。“张经理喜欢喝的咖啡,我一直忘了去补货,他待会儿要进来了,你帮我到下一条街的专卖店买好不好?老板跟我们很熟,只要跟他说是张经理喝的,他会直接拿给你。”
    “现在?”可是经理随时会进门啊!
    [当然是现在。]陈秘室蹙著眉。
    “噢。”她呆坐在位子上半晌。“呃,陈姊”
    “什么事?”她怎么还没动作?陈秘书抬起眼。
    [可不可以]她困难地、嗫嚅地请求。[可不可以请工读生或柜台小姐去买?”
    陈秘书往椅背上一靠,有些无力地看着她。她真的很难使唤!
    “好吧!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陈秘书终于拿起分机。
    不愿意听起来好像她怠忽职守似的。蔚蔚的胸腔一紧,整个人顿时处于莫可言喻的压力里。
    “我去!”她连忙站起来。“我去就是了。巷口那家咖啡专卖店,对不对?”
    “对!记得拿收据回来请款。]
    蔚蔚不敢耽搁,抓起皮夹就往外冲。
    大楼外,明晃晃的阳光兜著睑罩下来,她的眼前一片晕眩,娇躯微晃了一下,赶紧扶著玻璃门稳住身形。
    快,快!已经三点半了,张行思随时会进公司来。
    她直奔下个巷口,抢进店门里,匆匆向店主人说明了需要的东西,会钞,打收据,取货,出门。
    秋老虎的天气里,微带著柔风,午后黄阳偏又烈艳得可以。台湾的气候永远是矛盾的,冷的天,热的风;阴的云,亮的光。
    一进一出的疾奔,耗去她原本就不丰沛的元气。她急急问进办公大楼的玄关,迎面而来的空调,和室外的热又是一个强烈的对比。她的心房缩了一下,努力适应著温度的起承转合。
    电梯,快上电梯她拎紧咖啡豆,转向电梯所在的方向。
    “张经理,好久不见—你总算回来了!”
    “对啊,你这一趟出差有够久的。有没有艳遇?快说来听听。”
    “各位,我都乖乖回台湾报到了,还能有什么精采的艳遇?”
    四条高矮不一的男人身影,集立在电梯前,等待它到达一楼。低低的交谈声,打趣声,荡著玄关内的空气因子,荡进蔚蔚耳里。
    她怔了,呆了,愣了。
    四个男人之中,矮的那个是人事部主管,胖的那个是工程部组长,中等身量的那个是客服部经理,而修长俊秀的那个那个是是[日本帅哥]!他们叫他,[张经理?”
    怎么可能?一个惊人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成形。蔚蔚晕眩地呆立在当场,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叮!电梯抵达一楼。其中两位主管交换了几句闲谈,并没有踏进电梯,转身朝大门走来。工程部组长则往地下停车场的楼梯走去。
    张行恩踏入电梯,回身正要按下关门键,忽地见到一抹亭亭身影凝向这个方向。
    他微微一笑,按住电梯,等对方走过来。
    人影钉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他挑起眉,投出无声的疑问。
    人影彷佛大梦初醒,用慢吞吞地,近乎迟缓的步伐朝电梯迈过来。
    他极有耐心,硬是等了半分钟,等对方走进电梯里,问到他身后的角落。
    他按下十二楼的灯键。
    “小姐,你要去几楼?”他礼貌地回眸询问。
    蔚蔚痴痴看着他。
    “小姐?”
    “一样。”
    一样?那么,她也是行销部的同仁?他怎么没印象自己曾见过她?
    电梯门关拢,他侧站著,对她送去一个平和有礼的微笑。
    他是张行恩,张行恩就是他![他]不是日本师哥,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才是日本人。
    难怪,难怪所有的人都称赞行销部经理年轻有为,难怪女性职员间流传著这么多与他有关的传说,难怪他是公司的黄金单身汉。
    错了,她弄错了。却,一切又对了!“张行思”竟然一直就是她偏爱的那一型,她不必再勉强自己改变心态,去喜欢什么浓眉大限的类型了。
    完了,怎么办?原本就已为他心折,现在,他更摇身一变,不只内在,连外型都吻合了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一颗心跳得好快!她紧紧按著胸口,觉得自己就快晕倒了。
    “你还好吧?”警觉到对方虚软的身形,张行恩连忙伸手扶住她。
    蔚蔚彷佛被烫了一般,马上挥开他的手。
    张行思蹙起眉心,愕然。
    她巴掌大的脸孔,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连血色都没有。如瀑的发垂落在胸前,益发显得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细细一看,她仿佛连身躯都在轻颤,纤弱得让人想弓起双手捧住。
    看着她奇异的反应,不知道为了什么,一个名字直接闪进他的脑海里。
    [蔚蔚?祁蔚蔚?”
    她抽了一口气,飞快抬高视线对住他,像一只受到惊扰的兔子。
    “你是蔚蔚!”问号已变成肯定句。
    “经经理。”她用蚊呜似的音量。
    张行恩挑开了浓眉,勾起嘴角,笑起来。“我长得有这么可怕吗?让你吓成这样。”
    “不]她虚弱地开口。
    他怎会明白呢?她不能再暗恋了!
    他的温柔,他的仪度,他的风采,而今,再加上他的俊朗神采,都让她再不能满足于单纯的暗恋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彷佛安全的小壳里突然决了一道口,从外界射进来的金芒,蛊惑她举起不稳的步子。她想踏出去,却没有勇气;她想裹足,可是金芒如此柔和诱人,教人舍不得远离。
    原有的世界里,已充盈了狂狂的不满足,而他的现身,徒然增深了不满足的程度。
    怎么办呢?她好害怕,突然慌乱得只想找个黑暗处,藏起来。
    初见张行恩的那一刻,她的象牙塔,出现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