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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如今没法了,又求到她跟前。
    脸都不要了,慕梓寒可不会帮着拾起来。
    什么孝顺,她也顾不得了。
    这层遮羞的窗户纸,被慕梓寒狠狠戳破。
    她说。
    “原来,如月妹妹不自爱,婚前失贞是继承了继母的衣钵。”
    慕梓寒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慕衍根本来不及拦她,索性也不拦了。
    而慕政和善的伪装也彻底褪去。他是老子!私下那点事,是慕梓寒这个小辈能说三道四的吗!
    他彻底沉下脸:“你娘已经道不是了,还要她跪下来道歉吗?果然疏于管教,言行如此大逆不道!”
    她这次过来,本想着慕梓寒好好谈,嫁妆什么的绝对不会亏待她,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可慕梓寒却蹬鼻子上脸了。
    慕政说一不二的威严被侵犯。
    他怒,可这里有人比他还怒。
    “疏于管教?爹这是指责我?”
    慕衍还记得,娘亲柳氏得知慕政养外室后,提前早产,生下小妹血崩。那时慕府上下全乱了套,没一个能做主来掌管局面。偏偏慕政这个罪魁祸首还在外面风流快活。
    柳氏倒在血泊里,脸上失去血色,却笑着让眼泪糊了整张脸的自己上前。
    她温柔地慕衍搂在怀里。
    “你记住,娘的私产全锁在了柜子里,不多,是这些年攒下来的,开柜的钥匙在我最喜欢的那根簪子里藏着。”
    “衍儿,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两个。”
    柳氏是陪慕政穷过来的。
    当初,她认定了家徒四壁的穷酸书生慕政,非要嫁她,不惜和娘家闹掰。
    这些年尝试联系他们,甚至多次生了回娘家看望二老的念头。
    偏偏事与愿违,慕政考中后,被派遣外地上任,每三年换个地方,路途迢迢的同时,她后来又怀了慕衍。
    生下慕衍后,孩子又离不开娘,慕政这边又需要她照拂。
    以至于临死前,也没能在父母面前尽孝。
    她眼里流下晶莹的泪珠。
    她这一生,真是可悲。
    为了一个慕政,背弃了一切。
    莹莹烛火下,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却努力的想要多看慕衍一眼。
    那一眼包含着爱意和羞愧。
    可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唇艰难的动着,再也发不出一个声,唇形却能认出。
    柳氏无助的再说。
    “阿衍,娘的阿衍。”
    慕衍到现在都记得那天。天阴沉沉的,柳氏断了气后,身体越来越僵硬。而他再也哭不出来。
    所以,这里最没资格说慕梓寒的,就是慕政。
    慕衍站起来。他的手按在桌上支撑。再不是穿着铠甲身子挺直的威风凛凛,而是虚弱的弯下脊背。
    可即便如此,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也要为慕梓寒撑起一片天来。
    第7章 我是你爹,还能害你?
    “府上那几个小姐,谁都有教养嬷嬷。她们识字是先生一笔一画教出来的,梓寒呢?”
    慕衍是个粗人只会带兵打仗。他识字,可作诗绘画却不行。
    他能教慕梓寒什么?
    “她们弹琴作画时,小妹不是在煮药,就是在催着账房早些发放例银。”
    柳氏留下来的钱,他没动,想留给慕梓寒傍身。
    他带兵时得到的赏赐,多数刻着皇家烙印,无法卖了变现。
    府里每月发放的例银更是一再缩减。
    他吃的药,可都不便宜。更别说那些不菲的补品。
    手头也紧了起来。
    慕梓寒背着他,将柳氏留下来的那些全都换成了银票。那次,是他第一次对慕梓寒发怒,可她说,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哥哥吃了有用,便是再贵也值得。
    她一个铜板恨不得分成两个用,可慕家下人私下议论,慕梓寒是掉钱眼里了。一个小姐,日日追去账房要钱,实在丢了体面。
    而这些,都是慕政的不作为。
    慕衍讥讽说:“你当时反复确认,我身体是彻底坏了,就以此处清静适合养伤的借口,任由这个女人把我和小妹从原先的院子赶到这里,不留余地,却打着为我好的旗号。”
    他之前的院子,是慕家采光最好,也最气派的院子。如今是慕如月住着。
    “扔到此处,对我们兄妹彻底不管不问。”
    他这么一提,慕政哪里还有脸摆脸色。
    可慕如月非看上慕衍的院子,他有什么办法。
    都是妹妹,慕衍总不能只疼慕梓寒一个人。
    可这件事自己心里清楚是一回事,被人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夫说了,你身子需要静养……”
    慕衍:“够了!”
    他像只奄奄一息但野性难驯随时都能咬人一口的狮子。
    “静养?刚搬进来的时候这里连下人房都不如!”
    一下雨屋顶还会漏水,窗户纸也是破的。
    遍地蜘蛛网和灰尘,哪里是能住人的地方。
    他朝不保夕,大宅院里的肮脏事多如牛毛。他怕无法事事都能护住慕梓寒。更怕哪一日自己去了,留下小姑娘一个人。
    他也清楚来到此处,就是被弃,可也有好处。
    他其实大有骨气,带慕梓寒去外面生存,可这样面临的只会更多。他死了呢,慕梓寒安危都是问题。
    他也可以去求助那些认识的人,可人情如何还?
    至少慕府不被人在意的一方天地下,能护她周全。
    无人打扰,也无人算计。
    这三年,除了手头拘谨,也都相安无事。可直到今日,换得这些人的变本加厉。
    慕衍不是泥人。
    他也有脾气。
    “现在又想利用我小妹。”
    “我告诉你慕政,不能够!大不了与你鱼死网破。”
    慕政被挑衅了。
    他一拍桌子,‘砰’的一声。
    “好啊!”
    “可真是兄妹情深。”
    既然明面上的和平维持不住,他也彻底没了耐心。也不得不采取别的手段。慕政冷声吩咐下人:“来人,将院子围起来。”
    “严加看守,没我准许,谁也不准出入,我倒要看看,他们拿什么和我犟!”
    被慕衍护在身后的慕梓寒红着眼,听着这句话后,心里一个咯噔,又见慕政大步朝外走出去,再也顾及不了别的,她快步去追。
    “小妹。别去。”
    身后,慕衍的急急呼喊,也没让她止步。
    慕衍看着慕梓寒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怔怔,身子无力往下滑。
    阿无眼疾手快的去接:“少爷。”
    这边,慕梓寒堵住慕政的路。
    她指尖都在发颤,不可置信的发问:“你可知,我每搁七日就要去药房抓药。”
    “哥哥断了药,他没准会死的,会死的!再如何,他也是你的骨肉……”
    慕政的声音轻而易举盖过了慕梓寒,他眼里迸出愤怒的火花,想吃吞吃生血的野兽:“慕家都要遭殃了,我难道还要管他死活?”
    他的儿子,可不止慕衍一人!
    以后能撑起门楣的,也不会是他!
    见慕梓寒失控,慕政反倒平静了下来,他笑了笑形如蛇蝎却用安抚说教的口吻道:“孩子,你得清楚,不是我把他害死的,是你。可怜小衍,从小护着你,却养出了个白眼狼。”
    “我也想疼他,可你得老老实实的听话才行。”
    慕梓寒如坠入冰窖一样冷。
    她清楚慕政的意思。
    若慕政不如愿,他绝对不会让他们兄妹好过。
    那曾经为天下立过功劳的将军慕衍,也只是辉煌过,而他的陨落,彻底让他整日得捧着药罐子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