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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一切都很正常,但景横波先前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
    人质去了哪里?
    奸细怎么逃脱大军追捕?
    人质被劫持离开的时候,正是她因为那琉璃部少年被杀,愤怒地冲向宫胤的时候,她因为怒火上头没有注意奸细和人质的情况,宫胤那样的人,怎么会因此疏忽?
    景横波爬起身,拍打着车门,“快点送饭!我饿了!要吃饭!”
    晚饭很快送了来,送饭来的护卫很诧异也很不满地看了女王一眼——国师那边刚刚说晚饭不吃了,这位胃口倒好。
    景横波快速吃完饭,吃的时候弄脏了裙子,泼湿了地毯,这样翠姐静筠拥雪三个人都有了活干,一个去洗碗,一个拿毯子出去晒,一个去洗衣服。
    等三个人一走,景横波招呼一声霏霏,身子一闪,不见了。
    一闪之后,她出了宿营地,看看地上的足迹和马蹄印子。
    再一闪之后,她看见了前方龙骑雪白的马屁股。
    奇怪的是,这应该就是去追捕奸细夺回人质的龙骑了,担负如此重要的任务,这些人却毫无紧张急迫之色,扬鞭指风景,信步晃悠悠,一路谈笑风生,倒似去踏春。
    这无疑为景横波的猜测又添加了佐证。
    这些骑士并没有派出斥候去四处寻找,他们似乎早有目标,顺着一条路向前直奔。景横波看着那路就一条,干脆几个闪身,直接挪到了他们队伍最前方。
    她到了地头,四面一望,嘿,果然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谷地,有几间破落的房子,似乎是一个被废弃的小山村,山村里人影晃动,似乎有不少人。
    她看了看,距离有点远,前面又是一大块无遮无掩的平地,这要瞬移不远,正好站在平地中央,村子里的人一眼就会看见,还是等天黑透吧。
    等天黑透了,她要摸进村子,看看宫胤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身边有一棵树,树身不高,树干细细的,树下草丛柔软,她在树下草丛里躺下来,准备舒舒服服先睡一觉。
    刚闭上眼睛,什么东西飘在脸上,痒簌簌的,她睁开眼伸手一抓,是一片绿色的宽大的叶子。
    她双眼无神地看了一会儿,就手一扔,闭上眼三秒,忽然一骨碌坐起来,仰头仔细看了看那树。
    又把掉落的树叶捡起来,仔细看了看那边缘有锯齿的叶子。
    “啊哈哈哈哈哈找到了!”景横波忽然两眼发光,低声大笑,抱着树叶在地上翻翻滚滚,“我还以为这里的土壤没有这种树,啊哈哈哈哈原来还是有的,哈哈哈这下啥问题也没有了!”
    霏霏蹲在一边,莫名其妙看着这个忽然发疯的女人。
    景横波撒了一阵欢,将树叶小心翼翼用布包好,收进怀中,回头看看,
    追捕的龙骑已经找到了这里,但是一直没有接近,景横波可以看见他们雪白的马身在远处隐隐出没,看起来不像是来追捕奸细夺回人质的,倒像是来暗中保卫的。
    景横波心中的怀疑,越发得到了证实。
    宫胤演了一出戏。
    只是他费事演这出戏的根本目的是什么?她一时还猜不到。但是只要宫胤是演戏,就说明今天的所有事态都在他早早的计划之中,那么,那小护卫被冤杀的可能性就极小。
    这让她心里有点失落,也有点放松,长长吁了口气。
    闲着没事,心情又转好,她掏出指甲油开始涂指甲,怀里一排摆出七八只小瓶子,先选颜色。
    霏霏看见那五颜六色闪着荧光的小瓶子,眼睛就亮了,唰地抱住一只金色瓶子就跑。
    “哎哎你这个小混账,还给我!”景横波要拿回来。霏霏一个跟斗,早翻出三丈外,大尾巴摇摇不见了。
    “小白痴,这又不是宝石。”景横波咕哝一声也就算了,把注意力转向选颜色这件至关重要的大事上来。
    “哎,什么颜色好呢?我今天穿的杏黄色,要不要配棕色指甲油?哎呀似乎老气了些,或者我今天特别白,配个紫色算了,撞色,鲜亮……”景横波把一堆小瓶子拢在裙子上,不断比来比去。
    “我觉得配这个金红色比较好。明艳又温暖,特别适合你的气质和红唇。”一个声音忽然款款地在她耳边建议,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过来,顺手递了一瓶金红色指甲油给她。
    “你说得有道理,这颜色看起来不错……”景横波接过指甲油,满意地点点头,非常自然地递过另一瓶绿色指甲油,“不过我觉得这个也不错,黄配绿有种特别的鲜亮清新感觉,像春天田野里的油菜花一般娇嫩。”
    “油菜花是什么花?我没有见识过,想来是很美的。”那声音温文尔雅,似乎永远不会驳斥他人,只会温柔地提建议,“不过我以为,只有大荒最艳丽的金芙蓉,才可以比拟你的美丽。”
    “啊,你可真会说话,当然你的每个字都是正确的。”景横波眉开眼笑,“哎,要不这个吧,白色!带点闪金的!配我的裙子,多柔和多高贵。”
    “这个也不错。”对方认真地端详,平滑的额头下可以看见高挺的鼻尖,“可以想象,涂上之后一定十分圆润自然,浑然一体。”
    他啧啧赞美着指甲油的漂亮色泽,又赞美地看着景横波同样漂亮的指甲,虽然兴致勃勃,但眼神却不含狎昵,只让人觉得,那是真正的欣赏。
    “是啊是啊。”这种大男子主义泛滥的地方,能遇上这样很有兴趣和女子谈妆扮的奇葩,景横波似乎非常开心,笑得眼睛都眯成一线,“或者还有个想法,每种颜色都涂,五颜六色像彩虹,多好看!”
    “啊……”来人也眯起了眼睛,不胜赞叹景横波的奇思妙想,“姑娘真是太聪明了!这真真是个极好的主意。”
    “是吧?”景横波飞了个媚眼,笑吟吟将指甲油一把拢了收起,放在一边,很随意地起身,“哎,坐了这么久,腿都酸了……”
    “那么,我来扶你吧。”那只干净的手立即体贴地伸过来,扶住了她的手臂。
    景横波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又喜笑颜开,“谢谢啊。”
    “不客气。”对方温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为小姐做力所能及的事,是在下的福分。”
    “想不到大荒还有你这样的绅士啊……”景横波感叹大赞,站定了,款款伸出雪白的双手,一直递到他面前,眨了眨眼睛,“那么,你帮我涂指甲油好么?”
    “乐意效劳。”绅士超级绅士地答。
    景横波嘴巴向地下指甲油努了努,“可是人家腿酸了,弯不下腰怎么办……”
    红唇嘟起,眼波盈盈,几分挑逗几分小小的撒娇,女子的风情,摇曳得似乎要漾出,淹死面前的献殷勤者。
    是个男人就不能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