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望闷闷地应了声，都不知道是从喉咙里还是胸腔里发的音。
    “怎么了这是？”程思琪好奇地看他一眼，伸手在他小臂上小小地掐了一下，“不能好好说话嘛。”
    “导演好。我就跟着思琪过来看看。”宋望脸色倏然缓了缓，开口道，“没事。你不用招呼我。”
    “那好。”赵克鑫笑了笑，朝着程思琪道，“时间还早。一会才开机。不过化妆师已经到了，还有猫，那只黑猫在休息室睡觉呢。你和它熟悉熟悉，今天可能有镜头。”
    “知道了。”程思琪笑着点点头，先往操场边上的一座教学楼而去。
    剧组拍戏大约两个月，一应事情自然事先和学校协商过，休息室就在距离操场最近的三号教学楼一层里，挺大挺宽敞一个办公室。
    两人一路过去，进了门，宋望伸手拽了她一把，一脚踢了门，将她“咚”的一声按在了门板上。
    一个毫无征兆的热烈的吻落了下来。
    这是程思琪第一次拍戏，当然，在宋望的脑海里，早已经将先前她拍摄《汉宫》小配角的事情抛诸脑后。
    程思琪第一次拍电视，女主角，啦啦队长，还在体院！
    听她说，主要搭戏的还两位，环亚新人偶像，性别男，要和她展开一场浪漫的三角恋，真他妈想想都疯了！
    宋望一只手扶着门板，居高临下，将程思琪禁锢在手臂之中，只想着，心里都醋意翻涌，吻得便激烈了些，吮吸啃咬，声音还带着响。
    “唔。”程思琪着实有点喘不过气来，老半天，伸手推了他一把，轻喘着开口道，“怎么了这是？快闷死我了。”
    宋望手指捏着她精巧的下巴，看着她红艳艳一双唇近在眼前，又凑过去，狠狠地“啵”了一口。
    程思琪倚在门板上，仰头看看他，倏然笑了，若有所思道：“我说，你不会又醋了吧？”
    宋望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侵略意味十足，没说话。
    “宋先生？”程思琪笑着拉他领带，指腹顺着冰凉的表层慢慢往下滑，声音软软又无限包容道，“你说，你怎么这么爱吃醋呢。”
    程思琪甚少刻意撩他，眼下这声音里就带着媚，眼尾飞挑着看他一眼，宋望简直生受不住，神色怔怔地看她，目光痴缠迷恋，却赤诚，孩子似的。
    “真是好难受。”他低头将脸颊在她脖颈上磨了磨，“怎么办？思琪，想想你和别人亲近，太难受了。我真小气是不是？”
    “这部里面没多少亲密戏。”程思琪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那也难受，你不是要和别人谈恋爱吗？”宋望声音闷闷道，“想起来挺受不了的。真的假的都不行。”
    “那怎么办呢？”程思琪忍不住笑，“我总不可能当一个家庭主妇吧。总得有事业，乖一点，哈。”
    “我也不知道。”宋望声音闷闷的，又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亲我。我要你主动亲我。亲亲我，看能不能好受些。”
    “得寸进尺啊。”程思琪笑着推推他。
    “我知道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的。”宋望摸着她的脸，紧紧抱她，说话的音调很笃定，一只手扣着她的肩膀翻转了一下，“咚”的一声，自己又靠在门板上。
    程思琪在他怀里。
    宋望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她便凑上去，眉眼温柔，唇瓣贴上他的唇。
    宋望应当是刻意的，很傲娇，一动不动，就只等着她，感受着她主动厮磨他，小心眼得不得了。
    程思琪吻了好一会，他都不动，到最后，闷哼一声，揽着她的腰，发疯一般地吻了一通。
    还得看医生……
    吻完了宋望如是想，只觉得自己绝对有心理问题。
    两人前后纠缠了十多分钟，到最后，两道敲门声突然传来，宋望揽着她往边上退了退，一开门，门外立着的几个人映入眼帘。
    三男两女。
    宋望主要将目光落在挺拔俊俏两个大男生身上。
    差不多身高都有一米八，和他差一截，长得也都不错，看上去挺拔健朗，和他差一截，眉目英气，面色微微诧异，很明显刚才听到些动静，却没办法做到不动声色，还是和他差一截，总归，各方面都和他差一截！
    和他差这么多，到底凭什么和他的宝贝搭戏？！
    宋望目光审视地上下看了两眼，自以为不动声色，对面几人却是被他目光里锐利的光芒扫射得有点头皮发麻。
    “宋，宋总好。”其中一个男生勉强笑着问候了一声。
    眼前这人虽说不是他们邵总吧，可无论如何，自然也不是他们能怠慢能招惹的，尤其原本也第一次见，眼前的男人实在英俊得过分了。
    他眉眼工整绮丽更甚女子，说漂亮，又带着男人独有的风流意蕴，看上去挺散漫，还很奇怪，应该是特别清雅的气质风度，他微微挑起的眼尾却带着点难以形容的邪气，偏生挺直的鼻梁，此刻色泽浅红的薄唇，又显得非常君子。
    真是个相当矛盾，根本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嗯。”宋望淡淡地应了声，边上程思琪脸颊微红地笑了笑，“我给你介绍一下。”
    她话音落地，伸手依次指过去，笑着介绍道：“姚蕾、贝南、祁汉，和我一起搭戏的。还有后面的是小忆姐和小乐哥，我们剧组的化妆师。”
    宋望在她说到“小乐哥”的时候皱皱眉，最后到底笑了一下，道：“你们好。思琪年龄小，麻烦平素里多多照顾她。”
    “宋总客气了。”几个人自然受宠若惊，连声答话。
    宋望侧开身子，五个人笑了笑，先后进门，选了位置坐下，各自忙碌开。
    程思琪去隔间里换衣服，宋望坐在外面等她，想着刚才自个气血翻涌的激动劲，又觉得头疼欲裂，伸手在眉心里按了按，他抬眼对上了不远处一面镜子。
    镜子泛着光，清晰地映出他一张脸，原本稀松平常，可他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许多流转混乱的灯光，便好像突然置身于群魔乱舞的酒吧里。
    台子上长发飞舞的女孩未回头，他用力地按了两下自个的太阳穴，便好像听见火车轰隆隆的轰鸣声，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小孩清亮的啼哭声。
    许多声音在脑海中回旋，宋望便看到程思琪朝着他走过来。
    她抱着一个孩子……
    宋望愣了愣，再看，余光里，换好衣服的程思琪朝着他走过来，眉眼含笑，她穿着白色的短袖短裤，扎着头发露出干净的一张脸，青春靓丽。
    怎么会突然想到孩子呢，宋望松口气，朝着她笑了笑。
    《篮球宝贝》刚刚开拍，还未曾进展到比赛场面，程思琪的这一身挺休闲，白色的短袖和短裤看上去干净大方，衣领和袖口带着浅蓝色的细条纹，更添清爽。
    “我先上妆。”她朝着宋望笑了笑，对边上的女化妆师说了句“辛苦了”，便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相貌好，面部轮廓立体而深刻，非常适合上浓妆。
    休息室每个人都在忙着做准备，很安静，只有粉刷在脸上的轻微声响回荡着，宋望靠在椅背上休息，脚边一只猫“嗖”的一声，落到了他腿面上。
    小黑猫似乎是刚睡醒，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看他，弓着身子，警惕又紧张，不等他反应，又飞快地从他腿面上窜下去，在休息室来回打转。
    “赵导刚说的小黑猫就是它。”程思琪忍不住笑了笑，“一会要和我搭戏呢。”
    “嘿。”宋望伸手在自个腿面上拂了拂，“让一只猫来搭戏，它会听你的话吗？”
    “培养培养总有感情的。”程思琪笑着问询道，“你今天没事吗？一会要留下来看我拍戏？”
    “我看看就走。”宋望笑得纵容，应了声。
    他们俩说着话，边上几个人从头到尾也没怎么出声。毕竟，宋望在他们眼中还是有些高高在上的，只没想到，他当真会将一女孩宠到这种地方。
    亲自接送，眉眼温柔地等着她化妆，有耐心看她拍戏。
    反观程思琪，一脸泰然。
    几个人唏嘘不已，差不多也就半个多小时，都上好了妆，一起出门，往篮球场方向走。
    程思琪抱着猫，宋望就走在她边上，低着头略微想了想，他语带征询道：“思琪，我们以前见过吗？”
    程思琪脚步顿了顿，看了他一眼。
    宋望笑：“我最近老在梦里看见你。可有时候觉得你和现在好像不一样。觉得以前见过你吧，可你不是去年才来的京城吗？挺奇怪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程思琪抱着猫，一边走一边笑，“一定是你太爱我了。梦里也老惦记着我。”
    她语调很轻松，抱着小黑猫的手臂却紧了紧。
    眼下这样的生活很好，眼下这样的宋望也很好，眼下这一切，都很好。如果可以，前生种种，她自是希望宋望永远永远也不要知道。
    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深究起来有什么意义呢？
    她不在乎自己爱他多一点，还是他爱着自己多一些，只要他能永远现在这样，骄傲散漫、健康安泰，哪怕永远小心眼孩子气，她便感激上苍。
    她爱着那样的宋望，也爱着这样的宋望，无论怎么样，总归都是他，那，为什么要让他再回想起那些并不愉快的过往。
    她其实也担心，再想起那样的往事，现在的他，无法承受。
    “怎么没发现你还挺自恋的？”宋望忍不住笑，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不过你说的也对，一定是太爱你了，思琪……”
    宋望伸手拉了她一把：“给我生个孩子吧。”
    “嗯？”他说话跳跃性太大，程思琪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给我……”宋望自然而然地要重复一遍，话到嘴边，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突然改口道，“没什么。你当我没说。”
    孩子什么的，不是要怀胎十月么？
    坚决不能要！
    宋望一本正经地想了想，到了地方，眼看着程思琪抱着猫往导演跟前走去，他自觉地站到了一边，和工作人员一起。
    体院的操场非常大，原本在周六，逗留在校的许多学生都在做运动，当然，也有许多站得远远的看拍戏。
    第一幕，是程思琪看祁汉练球的戏。
    时间在中午课间，学校里还不曾组建啦啦队，程思琪只是在操场上看着自个的好朋友，也就是剧本里帅气阳光的那一个篮球队主力，练球。
    程思琪本名出演，这男生也是由祁汉本名出演。
    导演一声“action”过后，高大帅气的祁汉带着篮球入画，他也穿的一身白色篮球服，宽大的背心和差不多到膝盖的短裤，领口和袖口有深蓝色滚边，和程思琪的衣服看上去很搭配。
    此刻，他微微弓着腰，脚步变换着拍着球往前跑，“砰、砰、砰”，篮球每一下砸在地面的声音都十足响亮，节奏激越，很容易将人的眼神吸引过去。
    祁汉脚步变换，节奏加快，一只手将篮球带起来，整个人紧跟着跃起，手腕下扣，篮球准确地穿过篮环，“砰”的一声响落在众人耳边，他便一只手吊在篮环上荡一下跳下来，得意洋洋地朝着不远处程思琪挥挥手。
    程思琪原本正看他，笑容落落大方，微微踮着脚将手中的运动饮料朝着他挥了挥，脑后的马尾在空中甩了一下，眉目俏丽，青春飞扬，十分让人心动。
    就好像，每个男孩都想拥有的那种女朋友。
    青春靓丽，活泼大方，漂亮端庄，笑起来弯弯的眼睛里只有你……
    “卡。”
    导演一声喊落在众人耳边，宋望看着程思琪跑过来，就听到他语带问询朝摄影师道：“饮料的瓶身，拍清楚了吧？能看清牌子吧。”
    “很清晰。”摄影师直起身子应了声，赵克鑫松一口气，朝着跑过来的程思琪笑笑道，“很好，这条没什么问题，进下一条。”
    电视剧对演技的要求原本没有电影般严格，青春偶像剧又特别贴近生活，已经算挺好驾驭的一种，对他们这个年纪来说，也正是本色出演。
    程思琪举着手里的饮料朝宋望笑了笑，后者勉强地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看着她和其他男生眉目传情，这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