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叩叩叩!”门外的人很有毅力,一次又一次往门上敲。没有节奏的声音总让人心烦意乱。
舒蔚擦了擦眼泪,从床上爬起来:“来了。”
“爸,我没事,您别……”
“这么称呼我可不太喜欢。”男人在舒蔚诧异时开口,低雅醇厚的声音没来由让人心安。
舒蔚愕然,垂落了视线:“你怎么来了?”
“回家没看见人,打电话也不接。我还能怎么办?”顾辛彦挑眉,握紧了她的手。粗砺厚实的掌心和柔软的手相握在一起,总能给人一种悸动。可下一刻,发觉自己的掌心温度有些低,便又立刻放开了她。
“不说是明天才回来?”舒蔚拿了椅子让他坐下,心里虽不舒坦,但还是拿了暖手袋递过去。
她清楚地记得顾辛彦说的时间是明天,如今大半夜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推了那场商量重新订婚的饭局?
接过的刹那,顾辛彦顺势把她往怀里带。深浓的眉眼望不到尽头:“哭了?想我想的么?”
舒蔚看见他柔情似水的目光,鼻尖猛地一酸,立刻别开脸不许他碰。可粗砺的指腹放在脸颊上,让人舍不得离开。
她轻叹,靠在他怀里,也不挣扎了,听着屋外狂风大作,静静享受这难得的静谧:“事情都忙完了。”
“差不多了吧,唐斯里说今天是冬至,想着回来见你。没想到你不在家。”他顿了一下转移了话题,揉了揉舒蔚的掌心:“刚刚进来,看伯父伯母脸色不对。你们吵架了?”
“嗯。”舒蔚苦笑,没有戳穿他拙劣的谎言:“逼我结婚呢。”
话落,她强迫自己从顾辛彦腿上离开,不愿再沉迷其中:“你也看见我了,就回去吧,否则我妈问你结婚的事,又会为难。”
顾辛彦耸耸肩:“我们已经结婚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舒蔚握紧了胸前的戒指,觉得一股冷意窜进深处:“那你就去告诉她啊,告诉她我们结婚了,告诉她我们很快会给她生个孙子!”
“可你敢么?顾辛彦,你连承认我们的婚姻都不敢!”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甚至从未听他提起过公开婚姻的事。舒蔚偶尔也会怀疑,是不是她逼婚时的欺骗,让这男人记恨了?
也不知是她的语气太过严厉,抑或是这话戳中了顾辛彦的痛处。有那么一瞬间,舒蔚看着他布满阴霾的脸,还以为会拂袖而去。可转瞬,顾辛彦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好了,这些都要慢慢来。你饿了吧,伯父说你没怎么吃东西。”
说完也不管舒蔚有没有回应,推门去了厨房,高大的身影弯在窄小的厨房里,翻翻找找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舒蔚冷眼看过去,自顾自躺在了床上:“我不饿。”
“我饿了,这个点还没吃晚餐。陪我一起?”
说话的时候,顾辛彦已经夹起了一颗饺子,香味从其中蔓延开来,牵引着味蕾。
舒蔚偏头看了一眼,又侧躺在床边,头枕着软绵绵的枕头,心乱如麻。
她猛地翻身坐起,冲顾辛彦吼:“你妈不是要请你和林昭颖一起吃饭么?不是要谈谈你们重新订婚的事么?既然没吃饱干嘛不过去!”
顾辛彦放下筷子,眉宇紧皱成一条深沟:“你怎么知道?”
他的确是从顾宅过来,林昭颖也在。家里人提了让两人重新订婚的事,他没有回答,便直接出门来了这里。
舒蔚咬咬牙,干脆和盘托出:“我今天见到了你妈,她大概不喜欢我。说只属意林昭颖当她的儿媳,顺便还告诉我,你今天回来。”
不经意戳破了谎言,顾辛彦神色略显不自在,他尴尬地坐在床边,揽紧了舒蔚:“原本是不想告诉你,谁知道瞒也瞒不过。”
“没必要,你的心向着那边,人在这里也没用。”
他苦笑:“我和她十几年的感情,也不是想断就能断的,过去的二十八年,她都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你总不能要求我立刻忘记啊。”说话间,便在舒蔚挣扎时往她手腕上套了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雪白皓腕上,手链银白精致,细看便能发现和她脖子上的那条差不多。舒蔚正因为他的话而失神,转瞬间又被手链吸引了注意力。
“送给你的。”
“不要!”舒蔚想也不想地扯下,往他身上扔去。
顾辛彦面色不变,知道她在生气,还想塞回去。可舒蔚见他一副无奈的样子,心中火焰熊熊燃起。忽然拿起那条项链,随手扔了出去。
“哗啦!”好巧不巧的,落在了那碗饺子里,还溅出了些微水珠。
顾辛彦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线条分明的五官几乎立刻绷紧成一条直线。冷眼瞪了舒蔚一眼,后者倔强地扬起头,攥紧了掌心不肯认输。
男人便立刻起身,捞出了手链,又拿了纸巾擦干净。回到床边时,连气息都冰冷。
“我说了不要。”舒蔚不肯打开拳头,他就硬生生掰开,她嚷嚷着不要,他便狠狠地封住了唇。
折腾了好半晌,舒蔚的力气没有他大。张口又咬在他唇上,见了血。
“嘶……”顾辛彦舔了舔唇边的血,头往旁边一偏:“有没有人告诉你,咬人真不是个好习惯。”
“咱们以后的孩子跟着你学坏了可怎么办。”
舒蔚眼眶忽然就红了,说不上心底被触及的地方是什么。可当顾辛彦用那样往温柔的目光对她吐出孩子两个字眼时,几乎全身都要融化掉。
她看见顾辛彦握紧自己的手腕,上头闪烁着银白的光。那条项链在挣扎间又绑在了上面。
“孩子?”舒蔚愣了愣,眼里闪烁着惊喜:“你也想要孩子?”
顾辛彦挑眉:“我倒不是很想要,可你不是想要么?”
舒蔚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融化掉了,那一瞬间从心底涌起深深的感动。
“顾辛彦……”舒蔚喃喃细语着,觉得心口满满的都是温热。
“我在。”他轻笑,低低说着。俯身把舒蔚压在床榻上,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唇畔,极度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