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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

      “呵,这孩子还挺有脾气嘛。”
    “薏瑜,你看看你结交的这些朋友!”
    “简直不可理喻!”
    王海菲又气又怕,紧咬着嘴唇大步跟上苏淳风。
    黄薏瑜气道:“你们怎么这样啊?我同学是好心要帮爷爷治病的,是我请来的!就算是没有这件事,到家里来做客不行吗?你们就这样对待客人吗?”言罢,黄薏瑜气愤地跺跺脚往外走去。
    这时候,已然走到门口的苏淳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神色间带着些鄙夷和轻蔑之色地看向客厅里的那些人,语带讥诮地说道:“各位,别乱扣迷信的帽子了好不好?一个偏方是用了中药,还不用口服外敷,会害人吗?中药是迷信吗?另外,让你们这些做儿女的多陪陪身心不适的老人,也是迷信?呵,还真会给自己的不孝找借口啊!瞅瞅,一个个穿戴打扮形象气质人五人六的,家里有钱,有实力,好像还有当官的吧?怎么就好意思虚伪到信口开河,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程度啊?欺骗自己、欺骗老人,再蛮不讲理地训斥晚辈,很有成就感?太好笑了……要我看,你们是巴不得赶紧瓜分老人的遗产吧?”
    说完这番话,苏淳风在一众人愤怒地、瞠目结舌地注视下,拉着惊呆了的王海菲,大步走了出去。
    “放肆!”
    “混帐东西!”
    “这是什么话?这……”
    客厅里,炸开了锅。
    黄汉正的儿女们一个个抓狂般愤怒地斥责着,恨不得追出去呼扇苏淳风几个耳光,却又碍于身份不好做什么。而且被苏淳风一番简直是诛心般的讽刺挖苦后,全都面露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是向父母亲道歉,还是应该解释些什么。
    黄薏瑜也吓坏了,心里充斥着的愤怒、歉疚、无奈、担忧等等复杂情绪,让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迷迷糊糊地转过身追了出去。
    一直都一言未发的黄汉正,忽而大声笑了起来,拍着巴掌道:“好,好,好,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孩子的性格,我喜欢。”
    “爸。”黄敏嘟起了嘴,一脸不满。
    李亚茹气道:“您怎么一点儿都不体谅我们,反倒是夸那个没教养的孩子?”
    黄薏瑜的二婶李静冷哼道:“感情您老的意思,是您心里一直都觉得,我们都像刚才那个孩子说的那么不堪了吗?哼。”
    黄薏瑜的二叔黄坤神色间闪过一抹阴狠之色,道:“我们不是没提出过和您二老同住,但这几年您可一直都没同意过……”
    老太太张禾凤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小孩子不懂事乱说几句话,我和你爸还能真介意啊?”
    黄培想了想道:“爸,妈,我和亚茹搬过来住几天吧,或者,你们搬到我那里住些日子也好,爸的身体不太好,总要有人照应着。至于那个瞎子的话,我们当然不会相信,不过,权当作一种心理上的安慰吧。”
    “对,搬到一起住些日子,省得让人说闲话。”李亚茹意有所指地说道。
    “不行。”黄坤却突然有些神色激动般断然否决,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尴尬说道:“大哥、大嫂,你们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照顾爸妈,而且咱爸妈这里不还有保姆吗?实在不行,我和李静搬过来住些日子吧。”
    “我才不过来住,我胆小……”李静立刻说道。
    老太太张禾凤道:“行了,那位大师是有真本事的,就听那位大师的,小培,亚茹啊,你们家里地方小,不方便,就搬到这里住几天吧。”
    “嗯。”黄培点头应下。
    黄坤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他低下头牙关紧咬,双拳攥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随即松开。
    黄汉正站起身板着脸往楼梯口走去,一边忿忿地说道:“我这好好的没病,也得让你们都给咒出病来了!”
    “这老头子,死犟!”张禾凤苦笑着摇摇头,起身跟了上去。
    第207章 一样的偏方
    外面。
    夜幕已然拉上。
    紫荆花小区内路灯亮起,一幢幢住宅楼,还有那栋最高的高层建筑物上,些许窗户上亮出了灯光,显得有些斑驳的迷离。这样的高档住宅小区,相对于这个年代,金州县的人均收入和平均房价来讲,出现得有些过分超前。
    所以直到现在,完工已经两年多了,依旧有超过一半的房屋还没有销售出去。
    苏淳风拉着王海菲大步往小区门口走着。
    “淳风,你刚才……”
    “不用担心,他们还能把我吃了啊?”苏淳风面带笑容,与之前说出那番诛心之语时的态度截然不同,道:“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社会层面的人,若非是黄薏瑜开口,咱们和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际。也许他们发自内心的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但同样,我们也无需去仰着脸看他们,谁还求得着谁了?”
    这番话,让还年轻的王海菲听得有些似懂非懂,她微微点头道:“可是,你刚才那样说,薏瑜夹在中间很为难的。”
    “难道我们不是一直都很礼貌吗?”
    “可是……”王海菲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细想下也对,本来是好心出于朋友的关系才来帮忙,而且她和苏淳风两人一直都保持着身为晚辈对长辈们的尊敬礼貌。但黄薏瑜的家人,表现得委实有些过分了。
    说话间,后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苏淳风,海菲,你们等等。”
    两人停下脚步,转身望去。
    只见黄薏瑜急匆匆地追了上来,俏脸含怒,美眸中盈满了泪水,委屈不已地怪责道:“苏淳风,你怎么能那样说我的家人啊?”
    “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说?”苏淳风反问道。
    “你……”黄薏瑜一时语塞。
    “薏瑜。”王海菲神色间难得地流露出些许不满,道:“你也看到了,我和淳风从进你们家之后,就一直都很礼貌,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吧?可是临走的时候,你家里人也太过分了些,这件事,怨不得淳风。”
    黄薏瑜自知理亏,低头羞愧地说道:“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
    “行了,回学校吧。”苏淳风笑着转身往小区门外走去,一边道:“家里老人身心不适,他们做儿女的心情不好说些过分的话,可以理解。”
    黄薏瑜愣住了。
    她本以为,这时候的苏淳风应该会冲她抱怨一通的。毕竟是她找到苏淳风家里,在苏淳风不太情愿的情况下,请求苏淳风前来帮助的。却让苏淳风在她的家里遭受到这般歧视和批评。这种情况,恐怕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而现在,苏淳风大度的表现,出乎黄薏瑜的预料。
    “薏瑜,你也别太内疚了,这件事不怪你。”王海菲挽着黄薏瑜的胳膊往外走去,一边说道:“走吧,我们回学校。”
    “嗯。”黄薏瑜含着泪羞愧万分地点头应下。
    走出紫荆花小区,苏淳风就摆摆手道:“你们就在这儿等公交回学校吧,我得走过去到市政府大门西边乘公交车。”
    “苏淳风,一起吃饭吧,我请……”黄薏瑜红着脸歉疚地说道。
    “不用。”苏淳风摇摇头就往北走去。
    “喂,你,你真不生气吗?”
    苏淳风扭头笑道:“我有那么小气吗?行了,咱们是朋友,以后记得这种事情别再找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黄薏瑜流着泪道:“谢谢你。”
    苏淳风已然转过身大步离去,一边抬手挥了挥。
    紫金花小区大门朝东,出门右转往北不到五十米就是市政府广场。王海菲和黄薏瑜只要到小区大门的对面坐公交车就行。而苏淳风则需要从市政府广场过去,再到演武楼大街对面,市政府大门西侧的公交站牌那里等公交车。
    时值春末夏初,夜幕下的市政府广场和四周已然亮起了斑斓的霓虹。
    只不过因为是刚到夜晚,所以广场上人影稀少,中央雕像四周水池中的喷泉,也都停着没有喷放。
    苏淳风神情悠闲地走在广场上,脑海中不由得生出了有关黄汉正遭受术法迫害的事情——他判断,之前坐在客厅里的那些黄汉正的儿女们,其中某一位,十有八九便是伙同甚至是邀请术士来害黄汉正的人。
    而程瞎子的出现,必然会打乱幕后者的计划。
    因为不管黄汉正以及他的儿女们是否相信程瞎子的话,最后苏淳风那句诛心之语,也会迫使这些儿女们,选择和黄汉正同住一段时间。尤其是黄培、李亚茹两口子,在女儿的强烈要求下,他们和父亲黄汉正同住的可能性更高。如此一来,黄汉正身心受到的这点儿小小的术法侵害,自然会很快痊愈。
    可既然是至亲之人要害他,此次失败之后,必然还会想别的办法。而程瞎子,也必然会因为黄汉正家人的态度,不再去理会此事。
    那么……
    黄汉正被害,只是早晚的事情。
    因为他的大儿子黄培、大儿媳李亚茹,总不能一直都和他住在一起。那个想要害他的亲人,也不可能会暴露出身份来。
    想到这里,苏淳风摇摇头,暗自思忖:“关我屁事?”
    忽而,身后有人唤道:“小兄弟,留步。”
    “嗯?”苏淳风停步,扭头看去,却见一名穿着白色长袖衬衫,黑色长裤,黑面白底的千层底布鞋,看起来年约五十,留着短发,大晚上却戴着一副墨镜的中年男子,正面带微笑地站在距离他不足五米远的地方,看着他。
    铁卦仙程瞎子!
    苏淳风微微皱眉:“你是?”
    “鄙人姓程。”程瞎子微微一笑,上前两步道:“小兄弟应该是刚刚从黄汉正的家里,出来吧?”
    “你怎么知道?”苏淳风故作诧异。
    程瞎子摇摇头不予回答,道:“小兄弟,可愿意让我为你卜算一卦?”
    “你是算命的?”
    “谈不上。”程瞎子微笑道:“只是占卜起卦,知晓你近来运势如何……”
    “我没带钱。”苏淳风咧嘴一笑,很无礼地带着些调侃的语气说道:“你还是去找别人行骗吧。”说罢,他还厌恶地啐了口唾沫,转身就走——这般表现自然是刻意装出来的,内心里,苏淳风却是不免疑惑,程瞎子在这里等他,要干什么?
    对于程瞎子恰恰出现在广场上,又能够绕着广场中心雕像的水池而行,从而不被苏淳风提前看到……
    这一点苏淳风没什么惊讶。
    因为对于程瞎子这样的卜算高手来讲,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程瞎子似乎并不介意苏淳风的无礼,迈步跟上苏淳风,一边不急不缓地说道:“我知道,你叫苏淳风。”
    “你怎么知道的?”苏淳风皱皱眉,愈发诧异。
    “我还知道,你初中时期的政治老师,叫王启民。”程瞎子神色和蔼地继续说道:“你认识龚虎,也认识石林桓,而且,你知道王启民、龚虎、石林桓他们都身负奇门术法,有种种匪夷所思之奇能。”
    苏淳风撇嘴道:“奇能个屁,不就是骗人的把戏嘛。”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用上这些骗人的把戏?”程瞎子道:“这些把戏,你又是从谁那里学来的?”
    “你有病吧?老子什么时候骗人了?”
    “唔,应该说,是你的偏方?”
    苏淳风停下脚步,扭头怒视着程瞎子,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私底下调查我?”
    “鄙人姓程。”程瞎子又重复了一遍,笑道:“黄汉正的老婆请我去给他看病,然后我就听说,小苏兄弟先我一步到了黄汉正家里,而且,小苏兄弟你提出治疗黄汉正之病的办法,和我的办法是一样的……”
    “哦,你就是那个大师啊。”苏淳风做了悟状,随即又道:“你咋知道我那么多事?”
    程瞎子道:“我和龚虎是故交,而且,我会卜算。”
    “少跟我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老子不信。”苏淳风伸手揪住了程瞎子的衣领,威胁道:“我警告你,以后少他妈想着打老子的主意,不然我就弄死你信不信?我有朋友是混社会的,干的就是砍人的买卖。”
    “赵山刚?”
    “操,这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