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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商凌月终于才感觉出了不对劲儿,当即看向阿史那逻鶻。
    他身为期间的当事人,讲述并非最合适的,还是由旁观者讲述更有效果,能让商凌月听取时身临其境,仿如是亲眼看着,并未曾错过刚才那一场夺权的阴谋好戏。擅弄人心的苏伯玉,阿史那逻鶻碧眸暗光暗敛计较,随即对上商凌月迫切想要知道望来的视线,沉稳扫了眼被绑起的苏朝恩,就从他下令押解御膳房众人开始讲述起来。
    商凌月听完后,直望向面色依然威戾自若的苏朝恩,眸光冷锐含着痛快,尽是从未有过的解恨,不管苏伯玉有何居心,此举必是要夺了苏朝恩的权,现在他在他手心下再难以翻身,机会竟然来的如此快!商恒之,月儿,裴姝童,孩子,我现在可以终于可以替你们报仇了。
    ☆、第34章 凌迟处死
    第三十四章
    略微平复下心绪,她一阖眼压下涌起的酸楚,才转向旁边恭敬伫立的苏伯玉道:“阿兄继续审案吧,朕看必然是有人给朕下毒嫁祸阿翁,切不能让真正的罪人逍遥法外。”
    苏伯玉恭敬弯腰施礼:“臣遵旨。”
    纵使军政大权已尽掌于手,他的面容是依然的文雅温和,谦恭有礼,让你会以为他是忠心的奴仆,而不是接掌苏朝恩日后继续控制她这个傀儡的大奸臣。商凌月不愿去想面前这人也是一头比苏朝恩更恐怖的野兽,纵使被他利用也要先为商恒之他们报仇,冷静下来看向苏朝恩。
    却不料苏朝恩忽然大笑起来,尖细阴险的笑声听得人慎得慌,殿里所有人看着他放肆至极的狂笑,商凌月皱了皱眉,难道他还暗藏了后招?
    就在此时苏朝恩笑声渐渐低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声音大小刚够所有人听见的喃喃自语:“想我苏朝恩7岁服侍代宗皇帝,还在他为皇太子时便深得信任。太子登基入宫后咱家继续随侍。
    成安之乱那年咱家被任命为兵马大元帅,咱家平叛有功,得以受封陈国公。
    永和二十年,吐蕃进犯京都,守兵溃败,咱家又率领神策军护送代宗逃奔陕州,途中曾为代宗挡了一箭,救其性命,京师克平后,代宗皇帝更加信任咱家。咱家随后谏言陛下将神策军分为左、右军,作为南衙府军外的另一只天子禁军,直接受命于陛下。陛下信任策命咱家一并统领南北衙府军,还特意设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将职禁军统军。”
    说着顿了顿,他抬眸直视她叹息道:“咱家保卫了代宗皇帝四十载,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染病一夜暴毙。咱家临时受诏辅佐大行皇帝。众皇子皇女却不认可遗诏,纷纷争权,皇宫中血雨腥风,咱家为了维护皇太子,不得不遵照遗诏除去乱臣贼子,终于得了太平让大行皇帝顺利登基。
    可惜诸位大人仍旧糊涂,大行皇帝登基后依然怀疑遗诏,不久后就与辅国大将军李翰合谋造反,欲要逼杀大行皇帝,咱家与李将军曾共平成安之乱,交情匪浅,闻讯痛心疾首,可却别无选择,为护陛下,为天下太平,只能率军平叛,幸得代宗皇帝在天之灵庇佑,叛逆之臣全部逮捕,本以为可以长长久久的辅佐陛下,没想到四年之后的今日,大行皇帝又暴病而亡……”
    商凌月听到这里,被他卑鄙无耻的义正言辞激得愤怒,冷冷打断了他的话:“苏朝恩,你当着所有文武大臣的面再给朕说一遍,皇兄他当真是暴病而亡?父皇也当真是暴病而亡?朕的皇兄皇姐们个个都是乱臣贼子?谋害皇帝皇子的罪名,任何一桩人证物证俱全,都足矣将真正杀死他们的侩子手抄灭九族。”
    苏伯玉此时注意苏朝恩的面色微变了变。
    苏朝恩听了她的话后,阴戾转眸,对上他的视线,苏伯玉眸中温和中瞬间定格了既是预料外,又是情理中的淡漠,正要从袖中取什么的手抽出垂落在腰腹旁,张了张唇,默默吐出两个字,干爹。
    苏朝恩笑着冷漠收回了视线,咱家的命只能咱家做主,你果然念在父子之情想要留咱家一命,再监禁咱家后半生,咱家怎会让你得逞,监禁咱家,你是要咱家生不如死,真是咱家教出来的好儿子,拿起帕子轻拭了嘴角,移向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陛下原来知道一切真相,这倒也好,省下五郎再一一审讯咱家交代浪费时间。”
    说到这里,他将帕子塞入袖口,便缓慢屈了膝盖,跪在殿内,取下官帽放在地上,伏拜下去,恭恭敬敬道:“代宗皇帝确实是咱家用九泉追魂散毒杀,大行皇帝也是咱家有意刺激,故意将废后裴氏剖腹取子,逼他发疯上吊自杀,那些个皇子皇女更是咱家为了一己私欲秘密毒死,当初他们都是好孩子,见了遗诏丝毫没有怀疑,老奴请陛下治罪。”
    商凌月怔了一怔,竟被他弄得一时难以置信,颇有些不真实,她的仇就这么轻易能报了?苏朝恩怎么会如此轻易认罪?苏伯玉还没正儿八经的审,他为何愿意承认自己的罪行去死?
    阿史那逻鶻、中书令房崇也都大吃一惊,竟摸不清他想要做什么,小心戒备。阿史那逻鶻眸光当即落在了商凌月身上,一刻也不敢离开。若真有何异动,他必须保护好她。苏朝恩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苏伯玉击败。
    苏伯玉见此情此情,眸底露出丝讽刺的温润笑意,淡淡扫了眼方才作证欲要有所动作的周昌邑,微微摇了摇头,周昌邑会意,莞尔勾唇,将帕子塞入袖中,带着几分趣味静静看着苏朝恩。
    商凌月这下更不知该怎么办,她对商姒帝国的律法一点儿都不熟悉,方才所言也不过是逞口舌之快,压着苏朝恩轻易认罪无法宣泄的愤恨,转向苏伯玉问道:“阿兄,依照商姒帝国法典当如何给苏朝恩治罪?”
    苏伯玉恭敬施礼凑近她耳边如实告知。
    商凌月听完眸色惊喜,心头的那点儿不快瞬间散去,冷笑转向苏朝恩:“阿兄代朕拟宣诏吧。”
    苏伯玉顺从领命,转眸面无表情看向殿中的苏朝恩道:“永泰四年十月十一日皇帝陛下口谕:朕闻去恶务尽,驭世之大权;人臣无将,有位之炯戒,我国家明悬三尺,严惩大憨,典至重也,苏朝恩得皇考及大行皇帝之恩宠,却不思报效皇恩,专逞私植党,盗弄国柄,擅作威福,谋害先帝,大行皇帝、诸皇子皇孙和文武大臣,罪大恶极,着立即削去官爵,家产没官,判处三日后午门凌迟处死,挂尸午门七日,以儆效尤。”
    苏朝恩听平静感激道:“老奴领旨谢恩。”
    一切就这么尘埃落定了,殿里的文武大臣还有些怔怔,苏朝恩竟是如此从天上跌入了地下,丝毫没有反转之力,此时才愿意相信他是真的没有后招,完全被苏伯玉捏在了手掌心,否则他怎么会容忍自己落得个千刀万剐的下场。
    苏伯玉随后命左右卫大将军押解他入大理寺死牢,苏朝恩被押着站起后,却是拒不离开,看向她苍老笑着道:“罪臣三日后便要被处死,日后再难见到陛下,有些体己话想说予陛下听听。”
    话音落下,苏伯玉一个手势,强行要押解他的左右卫大将军才只押着他不动。
    他凝向她恭敬询问:“陛下要听么?”
    商凌月被之前苏朝恩这比过山车还快的权失惨败弄得疑虑满腹,并不怎么排斥,冷“嗯”一声,她倒要听听苏朝恩临死还有何话可说。
    苏伯玉对左右卫大将军点点头,他们松了手,未继续强行押着苏朝恩。
    苏朝恩挺直腰身,活动了下被反绑疼痛的胳膊,笑着继续凝视她道:“臣要说的话只能让陛下一人听见,您是自己走到咱家身边来听,还是命人押解咱家近前?”
    声音刚刚落下,“陛下万万不可!”大理寺卿急从人群里走出来,忠心耿耿劝谏:“苏朝恩居心叵测,定是要对陛下不利。”他以前归顺苏朝恩,苏公公处置毫不念父子之情,他这一倒台,只怕他们也要跟着遭殃,还是赶紧表明态度,苏公公也许会既往不咎。
    “是啊!”“陛下三思!”“陛下万万不可大意!”随即便有数人跟着附和。这一下殿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苏伯玉眸光平和将说话的这些人纳入,一言不发。
    商凌月见他并无意阻止,好似还很乐意让她自由选择,他是何居心不论,她却很想知道苏朝恩要说什么,而且直觉他绝不会像那些人所言是要害他,他是有算计,可算计若被那些朝臣们轻而易举猜出来,反倒不是苏朝恩了,没有说话,她离开软榻就走到了苏朝恩面前:“说罢。”
    苏朝恩密布皱纹的脸上笑意顿起,向来戾威干硬的浑浊眸子此时竟是硬生生给了她老年人和蔼慈善的感觉,商凌月暗咒一声,见鬼了!怎么会有这感觉?
    苏朝恩从她眼里就能看透她在想什么,笑着启唇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陛下是否愿意相信臣所言,全由陛下决定。”
    果然是错觉,商凌月此时再看他的笑恶心得想吐:“废话省下。”她要如何还轮不到他来教。
    苏朝恩见状笑意更浓,俯身凑近了她耳边,左右卫大将军识趣得退离。
    苏朝恩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五郎的软肋是一名女子,叫李婉,陛下来日若能用利用好她,关键时刻有莫大好处。”
    说完他挺起身子散去了笑意,面色又恢复成往素的阴戾,丝毫不改混合卑微和高高在上而成的矛盾神韵,转身负着手向殿外走去:“左右卫大将军,押咱家走吧!”干枯瘦削的身影真像那冬风下的老树,依然凛傲不屈。
    神策军护卫的文武大臣不由让开了通往殿门的路,殿外的夕阳已然落山,天色灰青暗昏,再过不久夜色就要降临。
    商凌月听完怔怔立在殿中央一动不动,看着苏朝恩拖长的影子消失也消失在殿门口,墨蓝色的眸子才沉思着收回视线。
    李婉?她是何人?怎么以前从未听月儿和宫里的任何人提起过?苏朝恩为什么要告诉她苏伯玉的软肋?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利用她铲除苏伯玉,也算替他报今日惨败的大仇!商凌月骤怒,冷恨拧了眉,这个卑鄙狡诈的阴险小人!死了也要阴魂不散!
    ☆、第35章 身份泄露
    第三十五章
    死死阖眸,商凌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受苏朝恩影响。当即转身回到软榻边,刚要坐下,陡然回过味来,她居然能动了,惊喜急看向苏伯玉,刻意甩了甩胳膊:“我能动了是不是身上的毒就算彻底解了?”
    苏伯玉笑了笑恭敬低头道:“基本算是解了,只是还须再调养七日,陛下不必担心,这毒是臣亲自挑选的,只要解了,绝不会对陛下造成任何伤害。”
    商凌月骤然松了口气入座,这下见满殿的禁卫军,还有噤若寒蝉的大臣们,乖乖得继续装孙子问苏伯玉接下来要怎么办。
    苏伯玉转身对禁卫军一声令下,杀气腾腾的所有人瞬间离开。
    她就是个门外汉,也能感觉到训练有素,商凌月暗暗凝眸。难怪苏朝恩最终会不反抗就认了罪,毛爷爷有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不管苏朝恩还是苏伯玉,要是没有军队,通通都是纸老虎。没有军队的苏朝恩,就是个老态龙钟的太监而已,除此外什么都不是。
    一场权力交替风波如此结束,她要留下继续为商恒之守灵,其他王公贵戚,文武大臣可以出宫,可他们走时都是满腹担忧,心事重重,只有阿史那逻鶻关心地望了她一眼。
    商凌月不知道他们害怕什么,只是看见他们的脸色,直觉以后的日子不会比苏朝恩在时好过度多少,幸好还有奉义郡王是站在她这里的,暗暗叹了口气,报仇的快感也没持续多久,以后艰难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垂下眼帘也不看旁边的苏伯玉是什么表情,就离开软榻走到了灵位前跪下,亲手点燃了香上给商恒之。
    皇兄,皇嫂,月儿,小侄儿,你们的仇我报了,你们可以安息了,要是能转世投胎,来世你们就生在普通百姓家,过过平民的和乐日子。
    半个时辰后,天色更暗了,殿里火烛全部都被婢女点燃,照得殿内影影幢幢,倒也算是明亮,
    一片无声的寂静中,苏伯玉的嗓音响起:“你们都下去歇着吧,陛下有我伺候。”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商凌月骤然惊回了思绪,转眸向身后看去。
    苏伯玉竟不知何时跪在了身后,所有宫人都听了他的命令鱼贯退出,最后一个人吱呀紧闭殿门,殿里瞬间安静的厉害,火烛的光芒又照得殿里到处都是影子,商凌月不由得更紧张起来,笑凝他体贴道:“朕能死里逃生全赖阿兄,这数月来阿兄要虚与委蛇应付苏朝恩,定然劳神伤神,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你也回去歇着,守灵朕在就行,不用人伺候。”
    苏伯玉看出她面色紧绷,警惕不安,温和笑道:“多谢陛下关心,臣有要事须与陛下商量,须今夜解决才不误事,故不得不将所有人都遣退。”
    什么事非得在殡宫里解决?商凌月心下暗怔,疑虑和警惕满腹,戒备却没减少。
    苏伯玉笑道:“臣扶陛下坐在榻上说。”说罢就起身去扶她,她也自然不敢拒绝,顺从照着他的意思办。
    商凌月坐定后笑道:“阿兄说罢。”他做任何事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今晚上单独跟她说话,不知道又想干什么。
    苏伯玉随即从袖中拿出一本折子,双手捧着呈给她,恭敬道:“废后裴氏和裴大人之案有大冤。为了铲除罪臣苏朝恩,臣虽有证据证明他们无辜可也不敢打草惊蛇,只能现在再交给陛下,还请陛下过目后定夺。”
    商凌月大吃一惊,他怎么会给裴氏翻案,这不是奸臣该干的事啊,狐疑为难笑道:“阿兄也知道,朕不太能看得懂折子上说什么,几乎一半懂,一半猜,最后看出来的意思差了十万八千里,阿兄直接跟我说吧。”
    商姒帝国也是繁体字,文言文,跟古代大概是唐朝时有些像,她因为平素喜欢,这两年上大学一直会看些文言文小说,虽有点儿文言功底,可也就浅显中等的能看懂,复杂些就有些费劲儿。
    苏伯玉眸底幽光一闪,恭敬笑道:“陛下有何处不懂,臣为您解释,看得多了,陛下也就能懂了,朝政上的事情日后全要靠陛下,若是您不懂,容易受那些臣子们欺瞒。”
    商凌月听他这话好似还想要她会当皇帝,心头暗暗嘀咕起来,苏伯玉真想教她?还是在试探她有没有野心?失笑站起,一把拿起奏折重新塞入他怀里:“阿兄说笑了,有你在朝堂上,哪个大臣敢欺瞒朕,再说了,除非他们能欺瞒了阿兄,阿兄没发现,才连带着朕也受了骗。有阿兄在,朕放心的很,朝事太无趣了,以后阿兄你替朕处理就行,朕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这些无趣的事情上,等皇兄的丧事过后,朕可要好好睡他个三天三夜,苏朝恩在时每天早早就把朕拎起来上朝,困死朕了。提前说好了,阿兄你以后不要叫朕,早朝你替朕上就成。”
    苏伯玉笑了笑,也没再强迫她,恭顺拿好奏折不动声色道:“陛下有旨,臣不敢违背。”
    商凌月心里讽刺,也微微松了口气,果然是在试探她,她不能让他感觉出来有夺权的意思,必须降低他的警惕。刚刚夺了权,他就不让她好过了。
    苏伯玉随后详细说了奏折里的内容,凝视她道:“裴大人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废后裴氏更是钟爱先帝,腹中孩子也是皇家子嗣,可惜当时罪臣苏朝恩把持朝政,一手遮天,才导致裴氏惨死,裴大人和诸位大人蒙冤而亡,臣当时势单力薄纵想保护皇后也无法,只能收集证据,为今日处置苏朝恩之用。臣呈请为废后平反昭雪,她和那孩子的尸体当时罪臣苏朝恩让臣处理,臣暗中将他们装敛好移出了城外一座庙里暂时寄放,扔到乱葬岗的是其他尸体,只等陛下下诏同意,再运入未辰宫与哀宗同享宗祭合葬。”
    商凌月没想到裴氏和孩子的尸体还能找到,惊喜得眼睛一红,急扣住了他的胳膊:“真的?”
    苏伯玉颔首:“是。”
    商凌月不管他有何目的,可他所做却是她奢望的,激动感激凝着他道:“朕从来没有怀疑过皇嫂,可却无力为皇嫂和裴大人平反冤屈,多谢阿兄忍辱负重为皇兄和皇嫂做了这么多,你所言正是朕所想,先将皇嫂和皇兄合葬,平反的事恐怕得等到回永安宫才行,有劳阿兄去做了。”
    苏伯玉笑着领命:“为陛下分忧是臣份内之事,臣定办好。”
    随后他又说了第二件事:“日前有个奴才到臣跟前说了些话,听起来怪力乱神,倒也有
    趣,但是其中意味对我商姒帝国甚是重要,臣想请陛下一听。”
    商凌月本刚稍微放松的心骤然又提了起来,脑中不由得就浮现了那次蒸杀道士的事情,心头防备,诧异看着他看似温和,却看不出真实目的的眸光笑道:“阿兄但说无妨。”
    苏伯玉收好折子,微微笑道:“让那奴才在陛下面前亲自说吧,臣已经命人将他带到了殿外。”
    商凌月也只能颔首,苏伯玉下令传入。
    待看清进来的人,商凌月讶异皱了皱眉,怎么是他?掌管熏风殿财务和伺候她用膳的寺人高尽国?
    高尽国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对她行了礼:“奴才高尽国见过陛下。“
    商凌月道:“起来吧,把你对阿兄说的再说一次。”苏伯玉究竟想干什么?
    高尽国恭顺领命,起身间暗向苏伯玉看了眼,见他微不可见颔首暗示,便收回视线开始说了起来。
    商凌月想到了各种可能,却独独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月儿,他们那么爱我,会原谅我的不孝,无论我对他们做了什么都会。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我的身体还躺在医院里,穿越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那具身体还活着,心口还在跳,能呼吸,只是没有了魂魄,只要我的魂魄穿越回去归体,就能醒过来和他们团聚。回去的机会就是小,可只要有一点儿,我就不会放弃,除非上天给我判了死刑,这辈子死都得死在这儿。”
    骤如五雷轰顶僵在了软榻上,她数月前寻死不成伤心和月儿秘密说过的话!高尽国怎么会听到!当时她确定说的话不会被听到才说的!双眸着了慌。
    一旁的苏伯玉看见,眸底幽光涟漪,从袖中拿出绣着兰花的白帕轻拭了下手,继续注意着她的脸色。
    高尽国随后说得越发绘声绘色,精彩纷呈。
    “月儿,设宴请宓儿的父王合不合规矩?会不会惹得苏朝恩不高兴?我方才一时兴起跟宓儿说了,又不能随意出宫拜访长辈,就想到了这法子。她父王难得来京都,又经常给宓儿和我送那么多突厥的特产,出于礼仪我也该谢谢。要是有麻烦,我再跟宓儿道歉。”
    ……
    “这也不怪你,怨我来了一年半,却什么都不去了解,只操心寻死回家,到现在对商姒帝国一无所知,只停留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与外界隔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