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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好在后面没人再说这件事,坐在教室里的林深深脸上都是羞红。郑茜可怜兮兮跟她说对不起,林深深看着她这副没恶意的样子,她反而想气又气不起来。
    郑茜跟做错事,放学时候都是低垂着头。
    李佳玉她们也觉得应该给郑茜点教训,明明是她们自己私底下说的话,闹的全班都知道。
    郑茜回家以后,晚上睡觉前想到有人说乡镇府有红艳艳的月季花,做梦睡觉的时候都是自己在摘花,六点不到就醒了。
    六点三十捡好书包,家里人惊讶她今天去学校怎么那么早。
    郑茜噔噔噔跑到乡政府门口,花了十多分钟,一身大汗喘着气发现乡镇府还没开,失望到了极点。来都来了不甘心这么就走,直接蹲在乡政府的墙边眼睛眨也不眨等开门。
    大概七点左右门终于开了,守门的老爷子见到郑茜觉得奇怪。
    “小朋友,你爸妈呢?”
    乡政府办事八点半才开始,墙边蹲着这小孩也不是家属楼的里面的小孩,没家长陪着大清早蹲在这也不知道是干什么。
    郑茜紧张地手心发汗,眼睛不停往里面张望,怎么办怎么办,大门口都有人守,摘不到花了。
    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等人。”
    她一直站在门口,守门的老爷子就坐在大门口,寸步不离。
    郑茜几次想溜进去都不敢,大冬天明明天气寒冷,她哈了几口气,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进去,中间老大爷都没有阻拦她,让她胆子大了点。
    花坛靠近家属楼。
    走进去以后,郑茜第一眼就看到花坛后面的月季花,真的像同学说的那样有红的有黄的,特别漂亮,花朵还特别大。
    只是没想到看看到同班的李夏天跟周宗平,正偷偷摸摸摘花。
    “你们在干什么?”郑茜惊讶地捂住嘴巴。
    李夏天跟周宗平正在摘花被吓了一大跳,两个人都差点把手上的月季花扔掉。
    郑茜反应过来自己也是来偷花,赶紧嘘了一声:“别出声,我也是来偷花的。深深快过生日啦,不过那时候大家都放假,我是来这里摘花送给她的,大家都说同学,你们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周宗平怨念地望了一眼了李夏天:“你说别人摘花是给朋友,你叫来陪你摘花是干什么?你就说你喜欢,要是被姑姑发现就惨了,昨天姑父还警告我们不许摘花。”
    “不摘就算了!”李夏天羞臊,抬起下巴把手里的花干净利索往郑茜怀里一扔。“你不是送花给林深深吗?全给你,你自己记得放书包。”
    周宗平目瞪口呆,既然送人干嘛要摘,这不是浪费他劳动成功。等李夏天拉着他走,他手里还捧着花,窘迫地也往郑茜怀里丢,有几朵还不小心丢到地上。
    “我的也送你算了。”
    郑茜乐呵呵把花塞进书包,地上丢的干净就捡起来,不干净就丢到花坛毁尸灭迹。
    她因为座位的事情跟周宗平闹过一阵子不愉快,没想到周宗平是这么不计较的人。
    抱着装着“巨宝”的书包,郑茜心情非常兴奋,跑到学校看没什么人,拿出书包里的花塞到林深深的书桌里面。
    等到林深深来学校,下意识摸摸书桌摸到异物,拿出一朵蔫掉的红艳月季,脸上吃惊到了极点,回头看刚好发现郑茜邀功一样指着自己。旁边李佳玉马丽艾刘杨明显早就知道,笑成一团。
    林深深笑颜如花,脸上的酒窝微醺动人。
    李夏天看到那多蔫坏的月季,用书遮住自己的脸,嘴角抽搐,他明明记得他摘下来的时候还是挺水灵,嘟囔道:“笨。”
    ☆、第49章 往事
    林深深十岁生日,黄英在镇上小饭馆定了两桌酒席,请了李梅香黄国强黄月。朱晚生宋均也来了,朱晚生来了以后就跟黄月坐在一起,两个人聊着天。
    林文比较亲近的一些同事会来,周佩这个班主任也被请了过来。
    林深深以前成绩虽然不错,但那是中上游,到了周佩班上突飞猛进期中期末都是第一名,以前两家人有点小疙瘩,这次黄英真心实意感谢她,招待起来也格外尽心尽力。
    “周老师,我真谢谢你,我们家深深被你教育的这么好,进步这么大,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应该应该,班上都是我的学生,我是班主任有责任教好他们,林深深也比较聪明学习上也很自觉,我起到的作用不是很大。”
    周佩之前因为黄英骂过李夏天,刻意针对过林深深,这段话也不算是恭维,算是她的真心话。现在看黄英挺热情,想起那段日子也着实尴尬。暗自想着下个学期单独辅导下林深深。
    “周老师真是客气。”黄英笑眯眯,夸自己女儿自己面上也有光。
    周佩独自过来,没有带家属,本来按道理她是女人应该跟黄英坐一桌。
    不过有认识周佩的同事把她喊过去,跟林文的朋友坐到一块。
    酒席上林文倒是挺开心,今年这是他最开心的一个年,儿女渐渐懂事,老婆做生意赚了钱,甚至在县城连房子都买了!
    他一杯杯喝,喝醉了就和自己一帮同事谈天说地:“我们市是个好地方哇,水淹不到地震不来,青山绿水几十年都没听说什么大事。不过!我们这边的人也太不思进取,外面的世界发展成什么样?我们还是他们十年前的水平,真是落后!他们是建了工化厂,我们不能学他们,要多多想办法不能毁掉环境……”
    其它人都知道了他喝醉了,都嘲笑他指天说地,比省长管的还宽。
    “林文,你说说招商引资,化工厂不来,我们这还有什么发展?现在市内的经济都是省内唯一一家太阳能多晶硅片带动起来的。”
    “我们市山好水好有什么用,整个省也不差,别的市要不就是靠旅游,要不就是靠土特产,我们市不出色你能有什么用。”
    “反正不能毁掉环境,靠山吃山靠水喝水,电视机都有辐射,那么大一个厂子又是生产太阳能多晶硅片,还开在市内,辐射的人多的去了。”林文醉的迷糊,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
    周佩因为老公当官自己也挺关心实事,说了说自己的看法。
    “按道理这种厂子是应该开在开发区,不过我们市没有开发区,老板是我们市本地人,市里怕人跑到外地给开了后门厂子建在人比较少的区内。按我说他应该建到市郊,市里那些零食厂、衣帽厂可不都是建在市郊?”
    有人叹息。
    “说到底还是我们没条件,开发区早早建起,也没有那么多麻烦事。厂子规划不齐全,市里招商没条件,留下这个天宇太阳能在市内充老大。”
    几个同事聊天到热火朝天,说到最后听到林文打呼的声音,才发现他趴在酒席上睡着了,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趴下。
    黄英过来叫了他好几声都不见回应,醉的一塌糊涂,灌了一壶大浓茶才好一点。
    酒席散伙,朱晚生宋均帮忙抬着他回家。
    周佩这大半个学期对林深深也有几分真喜爱,临走前还鼓励她。“寒假过年不要太放松,多复习以前的课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问问你爸爸,也可以到老师家里来。”
    林深深小鸡啄米点点头,心里却还是不太习惯周佩跟她示好。
    黄英被林文喝醉闹的不行,到家给他擦擦脸让他躺在沙发上自己睡,让林辰林深深各搬把椅子坐到沙发旁守着他。她去床上躺会,她酒席上也喝了点,人晕晕沉沉想睡觉。
    林文躺在沙发上,躺着躺着突然发起火来,眉头紧皱:“李霞,你凭什么做了错事还过的那么好!”
    林辰闭着眼睛打盹差点吓的跳起来,头发都炸裂,半饷才反应过来时林文在说话。
    林深深听到霞这个名字,脑子里猛然想到一个人,拉住想林辰说:“哥,爸这是酒后吐真言,李霞是谁?”
    她眨眨眼睛,反应过来迅速假装自己不知道。
    “李霞?”林辰先是愣住。
    力霞这个字好多年没听到,他都差点忘记他亲妈叫李霞。
    林文愤慨:“李霞你离婚出轨,还告我婚内暴力,你跑了之后过的挺好生了两个儿子大城市买了房子,事业也顺利,一路顺风顺水!”
    林辰如同晴天霹雳,她妈不是被林文赶走的吗?生恩不如养恩大,他虽然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孝顺林文跟黄英,其实心里偶尔还是会挂念李霞这个亲妈。
    听着林文嘴里吐出来的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年以为的真相被颠覆,信念崩塌之后他急速想要知道真相。
    林辰满脸迷茫上前推了推林文:“爸,你醒醒,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快说话啊!不要睡了,起来告诉我!”
    “哥,什么是不是真的,怎么回事?”林深深站在旁边,扮演懵懂角色。
    她也没想到林文会酒后吐真言,说出十几年前的往事,她知道李霞的事还是长大后林辰找到李霞揭露出来。一直以来黄英按照林文的意见,瞒着林辰不想让他知道,连带着黄英对她这个亲女儿也不说半句。
    林辰对李霞这个亲妈的事毫不知情,长大后一直在找她,功夫不负有心人李霞终于被他找到,结果却让林辰承受不起。
    李霞早忘了林辰这个儿子,她婚外出轨跟货车司机跑掉,十几年生了两个听说聪明帅气的儿子,老公长途跑货赚钱很厉害,自己在一家私立学校当老师,工资也很不错。
    林辰找到她,她跪下哭着求林辰不要再来找她,不要破坏她的家庭,她愿意用钱买断亲情。
    这会面对林深深的提问,林辰苦恼难言:“李霞是我亲妈。”
    林文被林辰推醒,见到跟自己父亲相似的林辰,迷迷糊糊认错人,笑咧嘴:“爸,你怎么在这。”
    林辰眉心直跳:“爸,你清醒点,我是林辰你儿子,不是爷爷。”
    他爸是七八十年代少见的独生子,活到林文成年都过世了,所以林文才会离开家乡跑到李家镇。
    “认不清认不清……”林文挠挠脸。
    林深深上前抓住林文的手,问他:“爸你刚才有没有说谎话。”
    “说谎?”林文嘿嘿笑:“我不说谎话,说什么谎话,大家都知道,好多人知道,我让他们都不要说出来。”
    林辰倒退两步,脸色发白,呆坐在地上。
    他为李霞构建的形象美好,记忆里李霞是温婉的母亲,她跟林文一点都不般配。李霞很高挑,林文却矮矮小小,她从来都是穿着时髦会打扮自己,林文经常穿带补丁的衣服出门,上面的补丁都是他自己缝的。
    他们每次争吵,林文都主动投降说是他的错。
    林深深见他受打击,有些不忍心,不过比起他亲眼见证李霞是个怎么样的人,现在这种打击也算是预防针。
    难得林文酒后吐真言,林深深自然不会放过。
    她拉扯着林辰神色颇为为难地说:“哥你快起来,爸他可能酒后有点糊涂,你不要放在心上,说不定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酒后糊涂,林辰自己都知道怎么可能。
    他顺从被林深深拉起来后坐在椅子上看着林文不说话,父爱如山,他今天才真正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黄英睡到晚上七点多才醒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感觉糟糕,忘了给两兄妹做晚饭,不过林辰这段时间会做饭,她倒是不担心两兄妹挨饿。
    起来一看林文还躺在沙发上酣睡,黄英有些担心,醉的这么厉害,要去药店买解酒药。她起的晚,这时候镇上药店都关了门。
    林深深说:“妈,别着急,哥他给爸灌了醋,出了汗擦了澡现在都换了一身衣服,你没看出来?”
    黄英关心则乱,再看林文身上的衣服果然跟白天穿的不一样,放下心来。
    “你哥人呢?怎么没看到他?”
    林深深神秘地指指前面:“我哥给我做好饭,在前面屋檐里给爸洗衣服。”
    黄英听着着急:“这孩子,大冬天晚上洗衣服,冷着自己感冒不是麻烦,他爸的脏了丢到一边我明天上午洗就好了。”说完风风火火跑出去。
    林辰差不多已经洗好,大冬天衣服难洗,光弄林文这件军绿色棉袄他都筋疲力尽,不明白为什么看黄英洗起来那么轻松,自己弄就这么难。
    黄英抢下他手里的衣服,语气急躁:“松手松手,我来洗,洗衣服加点热水,你全用冷水手都冻僵会生冻疮,去到我柜子拿点雪花膏擦擦。”
    林辰傻乎乎站在一边,看着黄英利索坐下来搓衣服,恍然想到是黄英养了自己,当了自己的妈后对自己其实也不比亲妈差多少。
    他此刻无比清楚的认识到,这就是自己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