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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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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秀和锦心照例是陪着兰嫣坐在了后头的马车里,只是一路上兰嫣似乎都有心事,披着厚重的斗篷,坐在马车的角落。
    锦心和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红杏交好,见她来了庙里头,也拉着私下里说了几句,才得知老爷和方姨娘他们到了。
    锦心瞧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阿秀,只开口道:“阿秀,老爷和几个姨娘都来了京城,你和阿月是新来的,一会儿要记得给去老爷和方姨娘请安。”
    阿秀前世自己就是当姨娘的,虽说萧谨言下头没什么小辈,但就算是有,小辈的丫鬟也用不着给她一个姨娘请安。阿秀心里头明白,便是贵妾,也不过就是半个主子而已。
    “给老爷请安那是天经地义的,姨娘有什么好请安的呢,又不是正经主子。”阿秀说这话原本还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意思,毕竟自己曾经是这个出身。可锦心是知道兰嫣要去坐姨娘的人,听见阿秀这么说,顿时就有一股怒意涌了上来,只开口道:“阿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才多大的孩子,眼珠子便长在了头顶上了不成?不过就是一个小丫鬟,也瞧不起姨娘来着?”
    兰嫣这时候却是把阿秀的话听在了耳中,只冷笑道:“阿秀说的没错,方姨娘算个什么东西了?也配让我的丫鬟去给她请安吗?”
    锦心见兰嫣并不生气,反倒自己不好意思了,只淡淡道:“姑娘说的对,姑娘的丫鬟,是不用去给方姨娘请安的。”
    阿秀看看兰嫣、又看看锦心,心中暗暗觉得这个方姨娘只怕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兰嫣侧过身子,撩开帘子往车外头瞧了一眼,见那日经过的腊梅树上的花开的越发好了,忽然就想起被国公夫人拿走的那个荷包,只转身对阿秀道:“阿秀,今儿回去,你再替我绣一个荷包吧,这回就绣一个梅花图案的,到时候把绣阁里头的红梅摘几朵放在里头,记住了,一定要比那个兰花荷包绣的更好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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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晌午,孔氏只等和尚们又给萧谨言念了一遍平安福寿经,这才和王妈妈等人打点了准备回府。
    春桃拿了方才兰嫣身上的荷包问孔氏:“太太,这荷包论手艺,不是奴婢夸口,还没我做的好,太太怎就看上了呢?”
    孔氏都懒得再看那荷包一眼,只恹恹道:“那荷包你收着吧,只别丢了,我有用得着的时候。”
    春桃只将那荷包收了起来,又往外头去收拾东西,王妈妈进来,见孔氏脸色仍旧不好,也不由上前问道:“太太今儿是怎么了?世子爷眼看着身子就好了,太太怎么倒愁眉不展了起来。”
    孔氏气急,瞧见外头丫鬟们都走远了,这才上前对王妈妈道:“妈妈,只怪我们太老实了,还当那兰家母女当真是凑巧遇上的,只怕那兰家姑娘和言哥儿早已经暗通款曲了许久了!”
    孔氏一边叹气,一边把那荷包的事情说出来给王妈妈听,王妈妈听了也是茅塞顿开,只拧着眉头道:“这么说,言哥儿对那兰姑娘,怕是早已经……?”
    “可不是!亏得我们还像傻子一样,当真以为他们是头一回见。”孔氏只叹了一口气,心里头说不出的暗恼。
    王妈妈看着孔氏,带着眼角纹的眉眼皱了皱,淡淡道:“只怕这事是兰姨娘安排的吧?”王妈妈如何不知道兰姨娘的厉害,能把国公爷收得服服帖帖的,近十年都没再纳一房小妾,兰姨娘做女人,无疑是成功的。
    “除了她,还会有谁!”孔氏只揉了揉手中的丝帕,气愤道:“我原以为她是个安分的,没想到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来,当真是我小看了她了。”
    王妈妈这时候已经将事情前前后后的想了一遍,开始给孔氏出谋划策:“太太其实也不必生气,那兰姑娘太太也见过了,模样品貌确实也是不错的,兰家这样的商贾之家的女儿,来国公府做个贵妾也不算辱没了他们。太太倒是可以捏着这事情,好好找兰姨娘聊一聊,毕竟老爷现在还宠着她,有些事情,太太不便开口的,倒是可以让兰姨娘给老爷提个醒。”
    王妈妈这建议倒是正中了孔氏的下怀,孔氏虽然是正室,可这些年夫妻感情冷淡,她有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正室的地位而已。如今兰姨娘被自己抓住了小辫子,少不得以后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至于兰嫣那孩子,看着也确实安静可人,既然萧谨言喜欢,她也是不愿意忤逆了儿子的。
    “妈妈你说的不错,这事情倒确实可以这么办。”孔氏一扫眼中的阴霾,只气定神闲的坐下,喝起了茶来。
    22|第 22 章
    从紫庐寺到国公府,约摸十几里的路,自从周显来紫庐寺出家之后,很多皇亲国戚、官宦大臣为了避嫌,都鲜少来紫庐寺上香,倒是这一代的老百姓来的比较多了。
    萧谨言辞别了周显,上了马车,临走时还不忘得意的拿出一荷包的银子,递给周显道:“你们庙里头观音殿上解签的老和尚说的挺准的,这是我添的香油钱,你帮我供上了。”
    周显只接了银子,笑道:“难得你也信这个?”
    “怎么不信?挚友都成了高僧了,我自然也不能落后。”
    周显目送萧谨言离开,继续拿着扫帚清扫院里头的积雪。
    清霜见萧谨言靠在马车角落里,手心里托着那荷包,一边看一边傻笑,心下不由摇了摇头。那兰嫣姑娘她也算是见过了,确实是一个模样顶尖的人儿,只可惜出生商贾之家,终究上不得台面,世子爷再喜欢她,也只能纳了进来做个贵妾,况且那样的人家,又不穷到卖儿卖女的地步,人家愿不愿意进国公府做妾,那还两说呢!
    清霜想到这里,便不由摇了摇头,又想起自己对孔文的那一腔思绪,多半也是如浮云的,心里便越发就多了几分失落。
    马车入了城,便热闹了起来,萧谨言拉开帘子,瞧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这眼看就要过年了,京城里也越发喜庆热闹了。
    萧谨言只喊了车夫停下马车,清霜忙不迭就跟着下去,前头孔氏见了,也跟着停下马车,忙问道:“言哥儿,好端端的你下车做什么?”
    萧谨言拧眉想了想,开口道:“我忽然想吃杏花楼的红豆糕了,想去买些来吃。”
    孔氏只连连摇头笑道:“想吃让小厮买了送回府就好,哪里还用你亲自去。”
    萧谨言一边回话,一边接了那牵马小厮手中的缰绳道:“我就爱自己去买了吃,还热乎的,带回府上的都冷着。”
    孔氏见萧谨言也不听劝告,只翻身上马,忙不迭就喊了小厮道:“你快跟上去,好好服侍着世子爷,知道不?”
    萧谨言在马上走出十来丈的距离,见萧家的马车又重新开始动了,这才放慢动作,等着身后跟着的小厮过来,丢给他一两银子道:“去杏花楼买两斤红豆糕,一会儿送到公府后大街柱儿家来,多下的银子赏你了。”
    那小厮得了差事,高高兴兴的就往杏花楼去了。
    萧谨言深呼了一口气,这八年前的空气其实和八年后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阿秀还在。
    萧谨言还没到柱儿家门口,就听见里头柱儿奶奶骂骂咧咧的声音。
    “下次你要是再让我瞧见撅着屁股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横竖到下面去,找了你爹娘,你们也好一家团聚了,就留着我这个老不死的,一个人熬日子吧。”
    柱儿趴在里头炕上,伸着脖子喊:“那可不行,我要真下去了,爹娘知道我留你一个人在上头,准一脚又把我给踢回来了!”
    柱儿奶奶手上抹着金疮药,闻言一巴掌拍在柱儿的伤处:“我现在就想把你一脚给踢下去。”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萧谨言道:“陈奶奶,您可别这么做,要是柱儿不在了,我上哪儿找那么听话的小厮。”
    柱儿奶奶见萧谨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门,只连忙起身,弯着腰拿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迎出来道:“世子爷,您怎么往我这儿跑了,这大冷天的,快……快屋里坐。”
    萧谨言走到里头,见柱儿家虽然简朴,倒也算不得简陋,如今陈奶奶虽然不在老太太跟前服侍了,但是府里头对服侍过老主人的老人们,还是相当优待的,每个月也有一吊银子,再加上柱儿跟在萧谨言跟前,每个月有一两银子,平常萧谨言也多有赏赐,所以日子应该还算过的下去。
    “我就是来瞧瞧柱儿,也不知道他好些了没有!”
    柱儿瞧见萧谨言过来,一下子立马生龙活虎了起来,恨不得从炕上蹦起来,但鉴于屁股上伤还没好,只能稍稍靠着炕沿坐着。
    柱儿奶奶急急忙忙的去外头烧茶、倒水,萧谨言见她忙里忙外,身子骨硬朗,也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