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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没等周氏消化了,徐昭又接着说道:“之后柔安县主给女儿下帖子,叫女儿去长公主府赏花。女儿过去的时候,见到的其实是肃王殿下。”
    说到最后,徐昭的声音有些小了,也知道这事情把自家娘亲吓的不轻。
    可偏偏,更吓人的还在后头呢。
    徐昭抬起头来,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才说道:“之后有一日二皇子就来了女儿房里,大伯父和盈姨娘的事情,是二皇子为了救了女儿才叫人做的。原本,祖母是想叫人坏了女儿的清白,”
    “女儿和哥哥去逛街,买了一对耳坠,可女儿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暗阁里放着一只黄玉镯子,女儿只能说是长公主赏的。”
    徐昭瞟了周氏一眼,一股脑将所有的事情都给交代了。
    包括他对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江妈妈,那只鹦鹉,还有这些年两人时常书信,直到韩子煜回京。
    徐昭说完,就低着头跪在那里。
    她自己也知道,这些事情实在是太难让自家娘亲接受了。
    一件件事情说下来,徐昭也觉着不可思议。任凭谁听了都会吓到的,可偏偏,它就是发生了,而且还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过了很久,都没听到周氏说话。
    徐昭本就心虚,这会儿更是没什么底气,低着头不敢吱声,听凭处置了。
    良久,才听周氏道:“下去吧,叫娘亲好好想想。”
    徐昭也不敢再说什么,应了声是,就站起身来,转身走了出去。
    她心里虽有不安,可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若不说,见着自家娘亲担心不安,心里更会难受。说了,便是受些责罚,也好过良心不安。
    薛妈妈见着她出来,看了看她的脸色,眼中便带了几分担忧。
    “姑娘。”
    “妈妈一会儿再进去,母亲想一个人呆会儿。”徐昭对着她道。
    薛妈妈点了点头,面上却是有些不解。
    她琢磨着,是不是姑娘和太太顶嘴了,不然,姑娘怎么会一个人出来,太太也不叫她进去伺候。
    薛妈妈伺候了周氏多年,对周氏的性子还是了解的。
    这样想着,薛妈妈就道:“太太也是替姑娘担心,便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姑娘也千万不要多想。”
    徐昭摇头笑了笑:“妈妈说什么呢,母亲待我好我都知道的,母亲只是有些事情要想。”
    薛妈妈听了,嘴上并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叫徐昭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见着屋里头没动静,就推开门进了屋。
    “太太。”薛妈妈走到周氏跟前,叫了声太太,这才见着桌上的茶盏竟是一口都没动过,自家太太正愣愣地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她的叫声,才回过神来。
    周氏看了薛妈妈,有些心不在焉道:“昭儿呢?”
    “四姑娘回了屋里,太太这是怎么了?”见着自家太太这样,薛妈妈心都提了起来,愈发不安了。
    到底是姑娘和太太说了什么,让太太这样魂不守舍的。
    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回见着太太这样。
    不等薛妈妈开口,周氏就问道:“老爷可回来了?”
    “回太太的话,刚回来,在前院书房呢。”
    周氏听了,吩咐道:“你去叫老爷来一趟。”
    薛妈妈看了周氏一眼,这才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只一会儿工夫,徐秉臻就从外头走了进来,见着周氏,带着几分担心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薛妈妈去书房的时候,说太太看起来情绪有些不对。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出去,只徐秉臻和周氏在。
    周氏听着这话,突然就忍不住哭出声,好一会儿才说道:“老爷,昭儿,昭儿这些年可受了委屈。”
    徐秉臻一听,就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当她是因着太后指婚的事情担心。
    可他看着,那二皇子并非是个狠戾之人,传言未必可信。
    “你呀,也别听那些流言蜚语,肃王什么样的人,你又没亲自见过。昭儿嫁过去,未必就过得不好。”
    周氏哭了好一会儿,才将徐昭方才说的那些事情全都说给了徐秉臻。
    徐秉臻愣了愣,也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半晌无言,良久才对着周氏道。
    “这么说,倒也未必是件坏事,肃王费尽心思,往后也会用心待咱们的昭儿。”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薛妈妈进来回禀,面色慌乱道:“老爷,肃王殿下来府上了,这会儿正在前厅呢。”
    ☆、第64章 再见
    “老爷,肃王殿下来府上了,这会儿正在前厅呢。”薛妈妈匆匆忙忙从外头进来,回禀道。
    徐秉臻一听,面色变了变,嘱咐了周氏几句,就走了出去。
    韩子煜坐在大厅里,手里拿着一盏茶,见着徐秉臻进来,就放下手里的茶,站起身来。
    “微臣见过肃王......”
    不等徐秉臻行礼,韩子煜就几步上前微笑着阻止了。
    “岳父大人不必多礼。”
    听着韩子煜的话,徐秉臻嘴角抽了抽,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但也总不能厚着脸皮回他一声贤婿,所以只笑了笑,不做应承。
    徐秉臻这会儿知道,自家闺女为何逃不过这肃王殿下的手心了,尤其,再加上这身份,让人想说都说不出话来。
    可怜的昭儿,小小年纪就被这位王爷当猎物盯上了,换了谁,谁能逃得过。
    自家闺女还是聪慧的,能叫这肃王过了多年都惦记着,不然,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韩子煜总算是察觉到了自家岳父要笑不笑的表情,将话题引到了朝堂上,谈起了江浙税银之事。
    半个时辰过后,徐秉臻也不得不承认这流言害人,如今看来,昭儿能嫁肃王为正妃,实在是门好亲事。
    徐秉臻刚送走了韩子煜,就回了锦竹院,安慰了周氏几句,叫她放心,他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这位肃王殿下,若不是对昭儿真上心了,哪里会对他一个御史这么客气。
    昭儿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没过多久,却接到了长公主下的帖子,说是明日叫府里四姑娘到公主府赏花。
    徐秉臻皱了皱眉,抱怨道:“说早了,这样的性子,昭儿往后怎么能不被他欺负。”定是被捏的死死的。
    听着徐秉臻的话,周氏却是笑道:“老爷也不必担心,大概是殿下想见昭儿,不好和您说,才想了这主意。太后既然已经指婚,长公主也算是昭儿的长辈,全当是去拜见长公主了。”
    周氏这会儿,已然是放下心来,觉着这肃王殿下是不可多得的女婿,怎么看怎么好。尤其,没和自家老爷提要见昭儿,免了老爷为难,又顾及了昭儿的名声。
    这样的人,哪里像传言一样全凭自己性子做事。
    徐秉臻点了点头,气道:“好好的闺女,还没嫁人就成别人家的了。”
    周氏抿嘴一笑,嗔道:“老爷只心疼昭儿,对砚哥儿却是严厉得很,哪里有老爷这样的。”
    周氏口中说的砚哥儿就是徐昭的弟弟徐砚,三岁多,却最是调皮了,不是把这摔碎了,就是把那画污了。总之,一个看不住,就会闯祸。因着这,徐秉臻经常训斥他。
    怎奈周氏和徐昭最是护着他,有时连徐秉臻这个当父亲的都无奈。
    听着周氏的话,徐秉臻严肃道:“慈母多败儿,我当父亲的不严肃些,往后他就上天了。”
    虽然这样说,可对于这个小儿子徐秉臻自然是疼在心上的,哪怕性子活泼,爱闯祸,也是他的儿子不是。再说,那孩子头脑机灵,只需好好管教,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大器。
    徐昭在屋里头,自然也知道了韩子煜来府上的消息,因着规矩也没敢派人打听。
    “王爷肯来府里,定是看重姑娘,也满意这门亲事。”连翘听见肃王殿下来府上,脸上的笑意就怎么掩也掩饰不住。想着等姑娘嫁过去,是正经的王妃,又得王爷看重,往后还能有什么不如意的。
    身为女子,最大的福气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听说那肃王殿下脾气有些大,姑娘软软糯糯的,性子又好,和王爷可是......
    连翘摇了摇头,将自己的瞎想甩在了脑后,姑娘嫁过去就是正经的王妃,该有的尊重王爷理应给姑娘的。
    见着连翘和底下的几个丫鬟一副欢喜不已的样子,徐昭忍不住有些感慨。
    这些做丫鬟的,果真是喜怒哀乐都和主子有关系。
    只是,徐昭最关心的,还是自家娘亲和爹爹会怎么想。
    她知道她回屋不久娘亲就叫薛妈妈去了前院,将爹爹叫了过来,定是因着自己的事情。
    徐昭心里隐隐有些紧张,不知道娘亲和爹爹会不会怪她。
    正想着,就听着外头一阵脚步声,却是薛妈妈进来,开口道:“姑娘,太太叫姑娘过去一趟,说是晚膳叫姑娘在正屋用。”
    徐昭点了点头,就起身去了正屋。
    一进去,徐昭的心就忍不住扑通扑通跳着,福了福身子请安道:“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徐秉臻坐在那里,也不叫起,过了好久,周氏才拉着她的手起来:“好了,你快起来。”说着扭头对徐秉臻说:“老爷方才还说殿下抢了闺女,这会儿闺女过来了,又想着责罚她,妾身可不依的。”
    周氏说着,就笑起来:“长公主下了帖子,叫你明日到府上去。”
    徐昭一听,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长公主请她是假,多半背后还是韩子煜,徐昭反射性地看了自家爹爹一眼。
    徐秉臻没好气瞪了她一眼,道:“果然女心外向,往后我这个爹爹,也得往后靠了。”
    听着这话,徐昭提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忍不住开口道:“才不会,女儿心里,最重要的就是爹爹和娘亲了。”
    虽然和韩子煜相识了这些年,徐昭承认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可若说他在她心里的地位有多高,那就有些牵强了。
    她愿意嫁他,除了太后赐婚,再有就是他比较合适,无论是身份还是思想,总能接受她比较异于常人的思维。
    不过她也不敢保证,等她成了他的王妃,他就能永远都不纳妾,毕竟,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尤其他还贵为王爷。
    她愿意相信他,并不意味着不想保护自己。
    走一步算一步,真到了那一步,再考虑怎么办。在这之前,徐昭最先要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心。
    听了徐昭的话,徐秉臻嘴角勾了勾,叫她坐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徐昭就收拾妥当,坐了马车去长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