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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不是不怕,而是我现在所有的精力,都停留在那条龙身上,还有它当时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找到了!”冯瞎子终于兴奋的站了起来,去床底下翻了半天,拿出一张黑色的油纸,走到我们跟前吩咐梁雪,“去,我后院有只公鸡,把它给我抓过来。”
    梁雪不明所以,却也老实照着做了,不一会儿,拎着鸡走过来。
    冯瞎子把油纸塞给她,“好姑娘,别松手,抓着它在这儿等着。”
    梁雪问:“等什么?”
    冯瞎子道:“等它拉屎……”
    梁雪眨眨眼睛,“然后呢?”
    冯瞎子说:“把屎涂在油纸上。”
    “接下来呢?”
    “把它分成两份贴在你们身上……”
    梁雪耐着性子看他,“老先生,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冯瞎子一脸严肃,“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作者有话要说:  风隐好像又掉线了,别着急,再上线就绝对不会再掉了……我发誓
    ☆、第89章 神奇膏药
    对于一个爱美的人来说,你让她把鸡屎糊在身上,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梁雪瞬间把鸡扔开退了三丈远。
    我连忙在旁把公鸡按住,看冯瞎子神情确实不像在开玩笑,便道:“劳冯先生给说说,为什么要我们这么做,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么?”
    冯瞎子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不要小看这只公鸡,它自小睡在后院的桑树上,每天日升而起日落而栖,用来对付那阴尸体对合适不过。”
    我却还是不懂,“睡桑树和睡鸡笼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冯瞎子道:“当然不一样!俗语有云,倘想宅净,前不栽桑后不种柳,桑树通丧树,乃树中至阴之树,柳树通留,易留邪祟之物。你别看我这院落破烂,一草一木却自有法度。公鸡虽然常见,却是难得驱邪避秽的好物,而鸡粪在我们这行被称为厉阳砂,你们将它贴在身上,莫说是普通老尸,就是尸王也不见得敢贸然接近。”
    他说的振振有词,好似确有几分道理,而这公鸡……年少时我在仙渡老爷庙时,也曾看到过不知爷爷怀里抱着一只,跟眼前这一只差不多大小。
    只是冯瞎子这只,要显得漂亮许多,体态健壮毛色鲜亮,再配着艳丽的大红云冠,简直像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既然梁雪不愿意做这事,也只有我亲自下手了,谁让我毫无准备就闯进别人的家门呢。
    我把黑纸同梁雪要过来,自己抓了公鸡蹲在院子里等着。
    说来也奇,这公鸡好像是通人性似的,垂着头老老实实的,莫说是挣扎,就连动都不乱动一下。
    我摸摸它的后背,将它放在旁边,“冯先生,阴尸只抓到了我一个人而已,我朋友是不是就不用贴这个东西了?”
    冯瞎子道:“即使她没被抓到,气味也被认出来了,还是贴一贴来的保险。”
    梁雪躲得远远的,执拗道:“我才不贴呢,等它来找我时再说吧。”
    也不知道冯瞎子是不是有意吓她,沉声道:“你莫以为自己有些本事,便能跟那老尸斗,倘若真被它找上,怕是神仙都难救你!”
    梁雪明显犹豫了下,畏畏缩缩的走进几步观看,却依旧跟我保持距离,生怕我发疯拿鸡屎涂她身上一样。
    等了会儿,公鸡突然站了起来,垂着屁股啪嗒一声拉到地上,粘乎乎的一团,像坨溶化的深色巧克力。
    我冲那公鸡挥手,“谢谢,没你的事了,去玩吧。”
    那大公鸡如释重负,抖了抖脖子朝后院跑去。
    我在墙边找了根干树树,小心翼翼的把鸡屎挑起来涂到黑纸上,量刚好,半点都不浪费……
    那纸也不知道什么做成的,本来看上去挺光滑的,涂了鸡屎后突然变得奇粘无比。
    我好奇便问:“冯先生,这黑纸到底是什么东西?”
    冯瞎子道:“黄鳝血!”
    “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黄鳝幼时为雌,生育繁殖过后则转为雄性,这两贴纸,是取自春季母鳝的血加药剂晒制而成,可作膏药又可护身,至于用途,遇到危机时你们自会知道。”
    我问:“不知道这东西要贴在哪里?”
    冯瞎子道:“随便贴在那里,只要接触皮肤即可,但是最好是露在外面的部位,因为一旦危机解除,这东西便再无用途,反而会对你们有害,需要及时将它揭下来烧掉。”
    即要接触皮肤,又要方便到时撕下来,我将一横,索性将它贴在手肘下方。
    这样眼不见心烦,方便操作,也闻不到气味,省得让自己恶心。
    见我贴得这么干脆,梁雪惊的眼睛都要掉下来了,“三断,你还真贴啊!”
    我把剩下的一贴拿起来,“不光我贴,你也得贴,过来,我帮你贴。”
    梁雪尖叫,连连挥手,“我不要!”
    看她那幅样子,我忍不住笑起来,“就当贴幅膏药,你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
    “这哪是膏药,又是鸡屎又是黄鳝血的,与其将它贴在身上,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
    “不贴就不贴,我先帮你收着。”我将膏药对折,拿纸包了装进口袋。
    冯瞎子又在墙缝里摸索半天,从中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子递给我,“把它涂伤口上。”
    我拿过来晃晃,是透明的液体,但是却隐约散着一股奇特的味道,便忍不住问:“这又是什么东西?”
    冯瞎子回答的很干脆,“百草霜!”
    百草霜?听起来像是好东西,我去井边打了些水,洗干净双手,把木塞拔掉,拿手指沾了些涂摸到伤口上,凉凉的很舒服,但是那股味道……实在让人倒胃口。
    我闻了闻,嫌弃的将胳膊举起来扩散味道,狐疑道:“冯先生,这真的是从草药上搜集到的露水吗?”
    “谁告诉你是从草药上搜集到的?”
    “你不是说它叫百草霜么?”
    冯瞎子悠悠道:“牛吃百草,所以胃液里的水也含有草药的成份,从中提炼出来的精华才有资格被称作百草霜。"
    ……我总算体会到了身为一个文盲的悲哀,而梁雪除了幸灾乐祸外,躲避的愈发远了。
    做完这一切后,我问冯瞎子,“您方才说要七天后回门才是最凶险的,是不是意味着未来几天我们会平安无事?”
    冯瞎子眯着眼睛道:“我说七天后最凶险,注意这个最字……”
    “那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我们都不会安生,对吗?”
    “没错,即使我帮你们做了准备,也未必会绝对安全,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我沉吟片刻,“知道了,谢谢冯先生,时间不早,我们就告辞了。”
    冯瞎子嘱托道:“记住,未来几天,当太阳落山后,危险才刚刚开始,当第一缕太阳照射向大地,你们才可以休息。还有就是,尽量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以免伤及无辜。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接下来,是否能侥幸逃过此劫,就要看你们自己的努力和运气了。”
    准备离开安桃时,我们买了一大袋食物和水。
    梁雪显得有些迷茫,竟然忘了我手臂上还贴着黑膏药,紧紧抓住我的手道:“三断,那个老先生不能去人多的地方,那我们是不是不能回你家住了?”
    “应该是。”
    “那我们住哪儿?”
    这的确是个问题……我想了会儿,突然灵光一闪,“有了,在东边池塘那里,有几间小屋,那是木大娘居住过的地方。听小姑姑说,自从两年前她随儿子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我们可以收拾下住在那里。”
    梁雪迟疑,“池塘边?”
    我点头,“没错,那里环境很隐蔽,前后都没什么人家,只是太偏僻了些,你是不是害怕?”
    对于梁雪,我深感内疚,本来是想让她来帮个小忙,没想到竟然惹下这么大的祸端,害她也跟着我流落在外。
    她家境富裕,自从小没吃过苦,真是委屈她了。
    然而梁雪却突然振作兴奋起来,“好,现在就去!”
    我惊诧,“你不怕么?”
    梁雪挑眉道:“你忘了,我并不是普通的人类小姑娘,而是水妖。我喜欢有水的地方,尤其是河边池塘边,这样会给我异样的安全感。”
    我松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路上,我把木大娘和赤丁子的事说与她听,梁雪听的唏嘘不已,道:“那木大娘虽然是想要孩子才跟赤丁子发生关系,可后来也是真的喜欢他吧?至于那个孩子,她想必也是很爱的,要不然她也不会独居在此这么久,而赤锋一出现,就毫不犹豫的跟着他走。”
    “你说的没错,虽然我不知道她是否喜欢赤丁子,但是她对赤锋,却是全心依赖的。”
    “这也算是很好的结局了吧?”梁雪感慨道:“因为无论是从老人那里听来的故事,还是自己从书上看到的,但凡人类与鬼、妖、仙相恋,多半都不会有好结果。譬如牛郎织女、书生与白狐、宁采臣和小债……”
    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掩住嘴巴道:“不好意思啊。”
    我也是在她道歉后才醒悟过来,我跟风隐岂不也是如此?
    “没事,那是别人的故事,并不是我的。”我笑。
    她试探的观察我一小会儿,见我果真没有生气,才放心道:“其实……我是真的很喜欢大姐。”
    “可她不会喜欢你的。”我实话实说道。
    梁雪不肯死心,“为什么?她莫非不喜欢女人?”
    我想了会儿,道:“这跟性别关系不大,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大姐那样的人,根本不会有正常的男女感情。”
    她颇有自信道:“这怎么可能?应该是过去那么多年,一直没碰到合适的人吧。”
    我耸肩,“说出这样的话,只能说你对她了解还不够深。”
    夏多多就是这样的人,对谁都一张脸,一个表情,就算开心,也是轻轻扯下嘴角,嘴角弧度绝计浮现不过三秒。
    她自视甚高,所以很多人在她眼里都是所谓的笨蛋。
    她可以抱着块石头钻研几天,却不肯多看电视上所谓的帅哥一眼。在她眼里,常人根本没有男女之分,只有傻逼和不那么傻逼的。这样的人,我能想象得到四季颠倒、太阳从西边升起,却无法想象她陷入爱河中会是什么样的恐怖境象。
    我们来到木大娘的家里,轻而易举的打开了门窗,进去后屋子里的摆脱都是整整齐齐,除了上面覆盖着一层灰层。
    我们花了半个小时来打扫,并将棉被搭到篱笆墙上去潮气。
    锅灶都是齐备的,院子里的菜虽然无人打理,生出许多杂草,但是不少青菜却生得葱绿茂盛。厨房的陶罐里,米和面都保存的很好,没有异味也没有长虫子。
    有这些东西在,足够支撑室我们度过七天危险期。
    晚上,我们吃了些现成的面包,烧了些开水备着,临睡前将门窗仔细检查一遍,才敢到床上躺着。
    躺下几分钟,我却忍不住爬起来,梁雪不解道:“三断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