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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王熙凤笑道:“不过是些布料,玉器,还有一个小布包,看着像是书。那位宫女说是娘娘送的。”
    贾母道:“布料玉器倒像是出自宫里娘娘的手笔,不过这书……”
    “女子无才便是德,况且……娘娘没进宫之前,她父亲的官职……怕是给她请不来什么先生的。”
    “那这书?是王爷送的?”王熙凤惊了一声,道:“可惜了,方才那书一直抱在布包里,也没看见里面是什么,要么我再去看看?这书眼下已经在紫鹃手里了。”
    贾母放下手里的小瓷碗,道:“你别去了,我等会去看看她。想必一大早就来这么一出,她也很是不安,我去安慰安慰她。”
    王熙凤笑道:“老祖宗最是疼爱孙女儿的。”
    贾母脸上浮现一个堪称慈祥的笑容,“她亲妈去的早,我不疼她……可就没人疼她了。”
    说完了话,王熙凤借着要去处理家事,告退了。
    贾母又看鸳鸯,问:“都说了?”
    鸳鸯低着头,脸上表情肃穆,“二奶奶极会说话,明里暗里都说了林姑娘体弱多病,很是不着痕迹,若是我……想必那宫女是听不出来什么破绽的。”
    贾母叹气,“委屈我黛玉了,她生的本来就小,又体弱,你跟我去看看她。”
    鸳鸯上前去扶贾母,贾母又道:“端上燕窝粥,她脾胃虚弱,吃这个最好克化了。”
    几步就到黛玉屋里,看家鸳鸯扶着老太太亲自前来,屋里几个丫鬟都急忙出来迎接。
    贾母看了一眼,将手递了出去,道:“紫鹃,你们姑娘怎么样了?”
    紫鹃赶忙上前跟鸳鸯一左一右搀扶上贾母,笑道:“小姑娘家家的,这个年纪最是贪睡了,方才不过是——”紫鹃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差点说漏嘴。
    她抬眼看着贾母脸色突然阴沉下来,急忙补救道:“姑娘说没睡醒,这会又躺下了,方才宫女姐姐过来,也搞出了些动静,没惊醒她,怕是真睡熟了。”
    贾母嗯了一声,道:“你好好伺候着,我带了燕窝粥来,你去用紫砂锅加了水,把燕窝粥隔水热着,温温的就行,你们姑娘起来了就能吃。”
    紫鹃点头,从鸳鸯手上接过一个白雪的小瓷盅来,往小厨房去了。
    贾母则由鸳鸯扶着,进了黛玉卧室。
    黛玉侧身躺着,头冲里,被子底下的身体轻微舒缓地起伏着,看到倒像是真睡着了。
    贾母坐在黛玉床边,给鸳鸯使了个眼色,鸳鸯将桌上放着书的小布包拿了过来。
    房间里响起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书页翻开的声音。
    “这姑娘家,最怕走错路了。”贾母口苦婆心的说着:“有些事情说出去于男人家不过风流,又或者浪子回头而已,还能得个金不换,迷途知返的美名。”
    床上小小的身躯一颤,贾母像是没看见一样,“姑娘一旦被寻了错儿,那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娘家没脸,婆家……这辈子不过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贾母的手放在了枕头上,湿漉漉的。
    “你母亲去的早,你父亲无力管教于你,便将你送到我府上。”贾母在黛玉肩膀处拍了拍,“这事儿也不能怪你。”
    贾母长叹一口气,“王爷毕竟是天家子弟,他仗着身份我们必定要有所顾忌。”她摸了摸黛玉头顶,语重心长道:“你放心,外祖母就是舍了这个家,也要护你周全,必定不能让王爷坏了你的名声。”
    贾母起身,伸手搭在鸳鸯胳膊上,又道:“只是你也要有所警觉才是。”
    贾母说完话,跟鸳鸯两个离开了。
    黛玉死死咬着被角,泪流满面。
    王爷第一次来,两位舅舅和外祖母都在……
    王爷第二次来,两位舅舅和外祖母都在,宝玉也在……
    王爷第三次来,是大舅舅陪着的……
    她并没有私底下见过王爷,王爷谨慎守礼,又是朝野称赞……
    王爷已经跟父亲商定了婚事。
    怎么在她们嘴里,就成了私相授受呢!
    要说守礼,要说规矩,宝玉现如今都十五了,还在内闱厮混,跟宝姐姐,跟湘云,还有跟自己……怎么看在她们眼里,就是跟姐妹亲近呢!
    “姑娘?姑娘?”紫鹃的声音响起,见黛玉没答应,便将卧室的门窗关好,去外间做针线活了。
    异雀坐着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回了皇宫。
    王爷却不在头所,她问了两句,说是王爷去乾清宫议政了,异雀无奈,也只得安静等在宫里,这一等便等到了天黑。
    瑞定是在掌灯十分才回到头所。
    今天乾清宫议政,到让他觉察出来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
    父皇……似乎要对江南有什么大动作了,事关林如海,瑞定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
    年初在朝堂上父皇让推举的西北都司指挥使,当时他推举是孔昊文,这人现在在两淮都司里当副手。
    父皇的意思,是让这人做到今年年底,然后上京述职,只是接任的人选没定,孔昊文下面要去哪儿也没定。
    还有就是父皇将江南的官员,几乎是每个衙门都挑出来一两个说事儿,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瑞定有心想提醒林如海小心,只是……又怕这信落在别人手里。
    就算信安安全全道理林如海手里,只要路上走漏风声……其实跟信被人发现都是一样的结果。
    瑞定安慰自己,林如海也当了这许多年官了,年初他去扬州,也跟林如海算是推心置腹的商谈过一次,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上钩了。
    “异雀说有事儿要回王爷。”看管小书房的太监进来道。
    “叫进。”瑞定道,她今儿去看了林黛玉,瑞定嘴角微微翘起,也不知道她满不满意我送的鬼故事。
    只是异雀进来,一脸的愁容,倒是吓了瑞定一跳。
    “林姑娘?她怎么了?”
    异雀想了想,将今天的遭遇一字不差跟瑞定说了。
    “只是奴婢觉得贾家的人态度很是奇怪,头两次跟着王爷前去,贾家的那个谄媚样子。”异雀回忆道:“后来奴婢又自己去过一次,那一次接待的琏二媳妇恨不得都能将嘴笑裂了,怎么这次……拦着不让见呢。”
    瑞定点头沉思。
    异雀又道:“还有一点奴婢觉得不对。”
    “奴婢在厅里闻见了王爷书房的味道,像是林姑娘早上起来焚了香。”
    瑞定一震,“若是她伤风,自然是闻不出来味道的,如何要焚香。”
    异雀为难的点了点头,“要么是贾府的人不想让奴婢见林姑娘,要么……是有人动了林姑娘的东西。”
    “贾府!”瑞定想起现在还在他倒座里住着的贾元春,又想起原本林黛玉的结局来,真恨不得现在立即就将人从贾府接出来。
    “而且……”异雀又道:“奴婢见了林姑娘这几次,她虽然长的略瘦了些,只是瘦弱却不是病弱。贾家的人里里外外说的都是林姑娘吹不得风,外祖母都还好好的,她倒先病了。又说她吹一次风要病上二十天等等。”
    “奴婢虽觉得她话里话外都是关心林姑娘,只是这几句听在耳朵里怎么都觉得不是个事儿。”
    异雀还想再说什么,瑞定却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我知道了,这事儿……”
    这事儿要在不能惊动父皇的前提下办好了,得从长计议。
    第一天一早,瑞定先去了承乾宫。
    “母妃,你还记得上回我跟你说的林大人家里的姑娘吗?”
    吴妃问:“巡盐御史林大人家里的?”
    看见瑞定点头,吴妃又道:“记得,我还嘱咐你舅舅家里每逢四大节去看看呢,眼看着就要中秋了,估计她们东西也准备好了。”
    “你放心,你跟母妃说的事情母妃都记在心里呢。”吴妃说完又叹了口气,“只是她在贾府住着,想起你宫里那个,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瑞定道:“昨儿我派异雀去了贾府,没见到人。”
    瑞定将昨天异雀的所见所闻稍稍加工了一下,取了一半跟吴妃说了。
    “姑娘生病了,屋里就两个丫鬟看着,还有人偷偷点我送她的香。”瑞定道:“虽然林大人说略略照拂一二便是,只是这碰巧遇上了也不能不管。”
    吴妃叹道,“这不在爹妈身边总归不是个事儿。外祖母毕竟还隔着一手,一个姓林,一个姓贾,还有亲孙女儿。”
    “谁说不是。”瑞定又渲染了一句,“您想想她的亲孙女儿——”瑞定顿了一顿,等到吴妃回想起贾元春来,又道:“刚进宫的时候,那是长圆脸,长的比一般人都要高大,看着也很是结实。”
    “可是那林姑娘,在贾府住了也三年了,现在还是单薄一张身子,小脸也不知道有没有我手掌大,看着真是可怜。”
    吴妃拍了拍他的手,道:“你毕竟不方便。行,这事儿我知道了,一会我让又夏去看看。”
    瑞定点头,像是突然想来一般,道:“让又夏姑姑换上女官的衣服再出去。”
    吴妃笑了,“宫里就是出来个粗使宫女,他们也得敬着。”只是看见瑞定期盼的眼神,又道:“嫔妃宫里就这么一个女官,原来是给你撑场面的。”
    这边跟吴妃说完,瑞定也出宫了。
    他年底便要出宫建府,宫外又在给他修宅子,因此时不时的出去一两趟,也不怎么显眼。
    看着宫里的马车进了荣府的大门,瑞定差人去将荣府东边的油黑大门敲开了。
    瑞定打算来个双管齐下的法子。
    一边让母妃派人去看着,一边……上回贾赦也在他面前说了,他们府上是贾政住了正房,贾赦敢在他面前这么说,心里怨气必定不小。
    瑞定决定帮着贾赦打擂台,总之要搅的贾府不得安生,特别是那个什么事情都想控制住的贾母,不能让她分出心来再给林妹妹找不痛快了。
    谨慎起见,他差遣去叫贾赦的不是安和,安和毕竟已经去过几次贾府,想必不少人都记住了他的面孔,万一要让贾母等人知道他也差了一脚,怕是对林妹妹更不好了。
    想到这儿,瑞定也很是不解。
    按照贾府的这幅日落西山的模样,还不得什么都死死抓在手里。
    他一个王爷,还是亲王,不说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他的恩宠是除了太子之外的头一份。
    现如今他已经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要给林妹妹撑腰,贾府怎么还敢阳奉阴违?
    瑞定想起昨天异雀说过的话,这分明就是不想让见人,然后慌乱间让林妹妹匆忙装病的。
    贾府这是攀了高枝儿?
    瑞定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贾府敢跟他对着干,至少也得是攀上皇子才行。
    哪个不长眼的会跟这种人家商量大事?
    瑞定派出去的虽不是安和,不过是个太监,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年头什么人能使唤太监?
    哪个贾赦都得罪不起,就算这太监说的语焉不详,含含糊糊的,他也立即整理了衣着,跟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