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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

      “自然不知。”傅容笑道,“不然,咱家如何能做这个人情,又凭什么说动魏国公,帮伯爷这个忙?”
    “劳烦傅公公。”
    “不敢。”
    傅容笑道:“能帮上伯爷的忙,是咱家有幸。伯爷无需这般客气。”
    话落,自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研墨抄录下两页,当着顾卿的面,装入信封,用火蜡封好。
    傅容唤来长随,道:“送去魏国公府,记住,交到左长史手上!”
    “是!”
    长随退下,不消片刻,有家人来报,应天府府丞和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投帖拜访。
    傅容明白,这些人想见的不是自己。
    “伯爷是什么意思?见还是不见?”
    “顾某旅途疲惫,还请傅公公帮忙。”
    “咱家明白了。”
    傅容收起名帖,唤来束铃为顾卿引路。
    “伯爷暂到东厢歇息,咱家去打发了他们。”
    平时不上门,这回主找来,八成是要打探消息,要么就是知道了长安伯的身份。
    傅容冷笑两声,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岂容他人拦路截胡。
    咱家忍够了,谁敢挡咱家回神京的路,必不会轻饶!
    当日,镇守太监府大门紧闭,一连几波人都被挡在门外。直到魏国公府来人,傅容才下令开门。
    半个时辰后,国公府家人离开,镇守府再次紧闭大门。
    翌日,天未亮,一辆马车从镇守府侧门行出。车旁护卫仍是缇骑和番子,均改做镇守府家人打扮,一路驰往刑部大牢。
    守门的狱卒早得吩咐,见护卫递上腰牌,立即引路。
    只不过,人不能都进去。
    “非是小的不识好歹,斗胆为难大人,实是规矩如此。”
    眼前人一身圆领窄袖长袍,玉簪束发,单看相貌装束,实在认不出官居几品,狱卒言行更加小心。
    听狱卒之言,顾卿举起右臂,止住随缇骑番子,只带一名校尉入内。
    “快些带路!”
    校尉按刀怒喝,狱卒擦擦冷汗,连声道:“是,是!请随小的来。”
    步下石梯,腐朽乌糟之气冲鼻。
    牢房无窗,越向里走越是阴暗。白日里,仍要以火把照亮。
    戴铣被举发勾结匪徒,依明律,是大罪。身为朝官,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此刻,正关押在死囚监牢,官袍乌纱均被除下,双手双脚锁着铁链,须发蓬乱,额头还有两抹血痕。
    听到声响,猛然抬头,见到站在牢门前的顾卿,想要站起,却是力不从心,只能哑声道:“本官无罪!勾结海匪者另有他人!”
    “闭嘴!”
    当的一声,狱卒持棍狠敲牢门。
    江南之地,尤其江浙福建百姓,对海盗倭贼深恶痛绝。
    戴铣勾结海贼,证据确凿。大牢里的囚犯,看他的目光都极是不善。非是牢门阻隔,怕要扑上来活活撕了他。
    “开门。”
    狱卒有些犹豫,被校尉一瞪,想起昨日来人的吩咐,终于取出钥匙,打开牢房。
    “你且退下。”
    “是。”
    狱卒离开,校尉主动站在牢房门口,手按刀柄,挡住旁人视线。
    顾卿走到戴铣跟前,自袖中取出一枚牙牌。
    戴铣费力抬头,看清牙牌上的印刻,倏地瞪大双眼。
    “你、你是北镇抚司千户?”
    “是。”
    顾卿弯腰,黑色双眸仿佛无机质一般,清晰映出戴铣惊愕的面容。
    “本官奉旨南下,即为肃清江南匪患,抓捕勾结海盗之人。戴铣,你可知罪?”
    “下官是冤枉的!”
    “冤枉?罪证确凿,如何冤枉?”
    “下官是被栽赃,被陷害!”戴铣嘶声喊道,“下官确曾见过海贼谢十六,然并未与之结交,更未收过海匪贿赂!谢十六威胁下官,逼下官上疏弹劾一心剿匪的同僚。下官不愿违背正道,送走妻小,决心赴死,哪承想……”
    “如何?”
    “谢十六狡诈,六部都察院俱有人被其买通。下官不从其意,既被栽赃入狱,落得如今下场。”
    “既是栽赃,你家中白银从何而来?”
    “下官、下官……”
    “说!”
    “是太仓库银。”
    戴铣垂下头,羞愧不已。
    顾卿没有继续追问,话题又转回谢十六身上。
    “谢十六如何找来,又是如何威胁,尽道于本官,不可错漏一字。”
    “是。”
    戴铣点头,从谢十六上门拜访,作势胁迫,到留下两张名单,定下三日之期,一字一句,清楚道出,没有半分遗漏。
    “三日后,谢十六并未上门。本官等来的,都是应天府衙役。”
    戴铣声音嘶哑,眼圈赤红。
    “两张名单可被搜出?”
    “下官被抓当日,预感不妙,原件已仔细藏好。然在这之前,下官写成书信,将此事报于都察院,并遣人飞驰神京。”
    戴铣握紧双拳,眼中闪过愤恨。
    顾卿没说话,思考片刻,问道:“两份名单,你还记得多少?”
    “下官全部记得。”
    “全部?”顾卿挑眉。
    “下官记忆尚可,不敢言过目不忘,两张名单却是看过多遍,全部记得。”
    “好。”
    顾卿取出绢布炭笔,道:“默写下来,一字不许错。”
    “是。”
    戴铣执笔,扯动铁链,哗啦啦一阵声响。
    “卢方。”
    “千户有何吩咐?”
    “找狱卒,取铁链钥匙。”
    “遵命!”
    校尉抱拳,大步走过牢房拐角,抓住探头探脑的狱卒,一把将两串钥匙扯了下来。
    “大人,使不得!”
    狱卒还想说,被一拳砸中鼻梁,登时眼冒金星。
    “管住眼睛嘴巴,否则……”
    话只说到一半,长刀出鞘三寸。
    狱卒捂住鼻子,连连点头,指出开铁链的钥匙,缩到墙角,再不敢偷看。
    校尉返回,铁链解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戴铣揉了揉青紫的手腕,拿起笔,在绢上认真书写。
    于此同时,杨瓒一行所乘海船已抵安东卫。
    按照船行速度,本该进入苏州沿海,但途中几次绕行,遇海岛便要登岸观景,少则半日,多则几天,自然耽搁行程。
    刘公公和杨瓒轮番引开兵船,王守仁和钱宁带队寻宝。人手不够,两名海盗都被抓过壮丁。
    次数多了,兵船上的卫军开始察觉不对。
    周指挥下令,放下小船,盯着钦差随员。
    功夫不负有心人。
    抵达安东卫之前,卫军终于发现,每次钦差和刘公公登岛,钦差随员和锦衣卫必会神秘消失。
    且随行行船南下,官船的吃水线越来越深,显然,船上多了不少东西。
    石头?
    不可能。
    木头?
    更不可能。
    周指挥苦思无果,干脆光棍一把,直接找上杨瓒。
    无论如何,杨钦差和刘公公的行为都过于诡异,晕船恐高还要往高处爬,神智清醒的都会发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