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月下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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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奎如同玉淑姑娘一样,自从经历了在集头上的那极其短暂地“人生初相识”,玉淑那俊秀灵动的形象也就算驻扎在了他的思想与脑海当中。进而在他的心间荡漾起一阵阵甜美醉心的欢愉和一种莫名地激动。
而情绪的变化,也让他不知不觉地一扫被游街以来在心头笼罩不散的阴霾,重新恢复了往时的开朗与活泼。
这让他周围的人们都不免有点纳闷之感。就连他最要好的朋友张来顺也不由得暗暗寻思:
“这小子!不能光听他轻描淡写地说把钱还给失主就行了。看这小子像狗发现有屎吃似的高兴样,吭,恐怕这里面的故事没那么简单吧······。”
的确,正如来顺所料,这里面的故事并不简单;虽然集头还钱的一幕过程简短,但这却成为了三奎与李玉淑两人一生情感故事的开始。
你看,自从那事之后,他们初次相识的那个地方,就宛如一块磁力巨大的磁石,把三奎和玉淑这两个磁极都吸引了过来。
无形之中,这便有了两个人同一集头上的二度相遇。
尽管两人一见面时都是面红羞涩,似乎也都想尽量显示出这是“偶遇”,可双方又都明镜一般地心照不宣······
又是几次“不期而遇”之后,两人的相处也就变得自然多了。
而“偶遇”的伪装似乎不再需要,进一步的方式也就理所当然地开始被派上用场。
于是,当两人又一次要分手时,三奎便试探地问那李玉淑道:
“今晚俺村放电影,你来看吗?”
玉淑表情似乎有点迟疑不定地:
“路······是不是有点远?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这怕啥!到时候我去接你;看完了电影,我再把你送回家门口······”
玉淑禁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含羞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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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两人接触交往的“正式”开始,颇有“心机”的三奎寻思了一番,觉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还是有必要趁早把自己的家境跟女方做一说明才好。
而在三奎果真这样做了之后,只见那玉淑姑娘话说的直白,意思也是很清楚;自己要嫁人,最看重的就是人品,不是其他。人说“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妆衣”——她自己也觉得:只有凭着自己的双手去勤劳过日子,那才是正经!
并且,玉淑还跟三奎讲: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爹娘虽是大字不识一个,可向来通情达理不糊涂。还老早就跟她讲过——“跟着为官的当官娘子,跟着杀猪的翻肠子”——自己的曲总得自己去唱,只要顺自己的心意就行。老人不可能跟随着一辈子。
听闻此言,这让三奎由不得顿时欣喜若狂。并且深深意识到:
眼前的这位姑娘,值得自己这辈子高高捧在手心里。要真是将来有个七差八错,把人家跌在了地上,那是自己的良心让狗给吃了!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当三奎送玉淑回家,路过村西的小河时,因为月色昏暗,看不清过河的石磴子,三奎便毫不犹豫地走在前面,引领着玉淑过了河。
这也就有了他们两个人生的第一次执手相牵。
说来好笑,正是这自己生命中的第一次与一个姑娘的牵手,致使得三奎楞是两天没舍得洗手!
并且,他还时不时地就抬起跟玉淑拉过的那只手,在眼前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并且一付喜不自禁地样子。
那模样神情,让人看见了,没准会误以为他大概是脑袋遭了驴踢犯起傻来——莫不是在瞎琢磨起人的一只手,为啥都会有五个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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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三奎跟玉淑。
他们相处日久,随着交往的增多和感情的加深,两人话题涉猎的范围也就不免渐渐扩大开来。
他们即谈各自的家里事,也谈及邻里乡亲,或是自己耳闻目睹的一些趣事闲谈······
一次,玉淑跟三奎说起自己的父亲;
她的父亲一生别无奢好,就是喜欢喝点茶。并且茶叶孬好不在乎,只要是茶叶就行。可又总是喜欢早上一起床就喝。
人家都说这习惯不好,但他父亲就是改不了。
有一回,早上起来,因为连阴雨,没有干柴禾烧水冲茶喝,她父亲甚至会瞅着她母亲不注意的空档,偷偷把板凳劈碎了来烧火!
直到她母亲找不到板凳时,她父亲那里却是一脸无辜地对她母亲道:
“在家里还能丢了板凳?你再好好找找。”
有一次,三奎就给玉淑讲起了自己村的那个“小个子”剃头匠——
那剃头匠,因为个子小,人称“小个子”。
家有家法,行有行规。
的确,各行各业无不有着自身的大大小小的规矩与要求;
比如说,开饭店当厨师的,总以少言为佳。不然的话,老是多嘴多舌的,唾沫星子直“噗啦”,谁见了都不免会反感。
可是,在有的行业,话语金贵却倒成了毛病;有时也许一时懒语,少说了一句话,闹不好就会惹出麻烦来。
这不嘛,有一年春节前夕,这小个子下乡去给人剃头。
当给一个老头剃头时,都说“老爱胡须少爱发”,可他一时之间,竟就少问一句那老头是否需要留胡须。
结果是,当他三下五除二地给老头把胡子给剃掉了一半的时候,那位一机灵之下反应过来的老头,顿时可就火冒三丈不乐意了。
哈哈,敢情人家这本来是打算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以便迎接在外地工作的儿子抱回的孙子进门喊叫第一声“爷爷”呢!
可现在倒好,居然为老不尊还卖俏——连胡子都不留了!这当爷爷的尊严安在哉?!这、这······
如此之下,气得那老头一时无法形容,不光没给剃头钱,还冲那小个子一扬巴掌,怒气冲天地瞪眼吼道:
“欠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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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两人的感情逐步向纵深发展,三奎和玉淑约会相处时的话题,也就越来越向个人私密的方向扩展——三奎这时便不由得对玉淑讲起自己陪同那张来顺相亲,结果人家传过话来,说是看中了他。而事情到最后,却又以女方嫌弃他家穷告了吹。
那玉淑呢?情到此时,她也对三奎打开了心扉,不加隐瞒地跟三奎说起了自己的几次相亲,每次都是如何如何。
其中,当玉淑讲起自己跟一个父亲是在地震预报检测点上班的胖小伙相亲的事情时,不禁玉淑自己忍不住发了笑,连三奎也是不由得笑了起来。还对玉淑笑道 :
“你呀,也真有你的。你说的这话也真是够堵人的!”
原来,在玉淑那村子后面不远处的岭坡上,国家的地震预报预测单位在那里设了一个监测点。
由于那里面工作清闲,里边的一个头目模样的半大老头,便经常倒背着手出来四下里闲逛游。
不知怎么的,这老头后来竟就注意到了李玉淑。并将其看在了眼里,一心想托人说给自己的儿子。
这件事情的情形,说来似乎跟韩桂芬的公爹史得胜把韩桂芬看在眼里,之后托人说给自己的儿子那事差不多。
只是在对待女儿的婚事上,李玉淑的父母采取的是尊重女儿的个人选择,这与韩桂芬的父亲跳猴子的做法自然是有着天壤之别。
话说那李玉淑:
她当被别人撮合着,去跟那地震监测点老头的儿子相亲时,她一见到那年轻人,尽管人看上去相貌也算不错,人家家境的优越更是明摆着的,可她压根就没有动心,反倒心里觉得膈应得慌。
因为那年轻人不时撸起衣袖看手表——一股显摆的来派,还有那不时把洋头朝后一甩一甩的样子——透着一种优越感的神气,这酸猫假兔的一套作派,让心性朴实的玉淑一看就不入眼,还顿生反感之心。
但是,一见到玉淑就满心中意的那位年轻人,却是苦苦哀求那中间介绍人给力促好事。
为此,那男方还又是许诺这又是许诺那的,只是玉淑总无心动。
到最后,玉淑实在是被那介绍人给劝说得烦了,于是便干脆耍了个调皮,开口对那介绍人说道:
“你也别再劝我了,那就这样吧:如今咱这里地震形势正紧张得很,他们家不就是管预报这个的吗?你就去跟他们说,只要他们能预报准了最近什么时候有地震,我就毫无二话,啥事都依着他们来。”
玉淑的这几句话,顿时之间,让那介绍人的嘴里像是猛地被塞进了一个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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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花前,柔情蜜意;青春男女心灵的碰撞、交融,闪耀着的,是爱情的火花;荡漾其间的,是爱情的甜美与无边的幸福······
对三奎来说,随着与李玉淑情感的越来越亲密,一当站在了玉淑的面前,他刹那间就浑身充满了活力,人也显得格外健谈而不失幽默。跟玉淑几乎算是无话不谈。但还并不是无话不谈。
这其中,他跟玉淑主动谈起二哥二奎的时候很少。提及时往往也是言语含糊地一带而过,并不深谈。
尤其是对于二嫂崔玲,他更是刻意回避。能不提就不提,能不谈起就尽量不谈起!
他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他觉得说来丢人败兴!
可以说,对于二嫂崔玲嫁过门来后行为不规的事情,在不可避免地渐渐也传到他的耳朵里时,起初,他先是气忿二嫂崔玲让他们一家老少祖辈蒙羞;后又为二哥悲哀抱屈 ,甚至怒其不争。
但同时,他也深知二哥一向的为人与性体——踩死个蝼蚁尚且不忍心,挥拳打杀的事情,二哥根本就干不来!
因此,对于自己二嫂崔玲的所作所为,他虽气忿,但一时也只能隐忍而已。
终于,当又一波流言传到了他的耳朵时,忍无可忍之下,他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