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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夜间,梆子敲了三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老头干哑悠长的声音响起,仿佛将人带进一个鬼故事的开端。
    文荆从窗户飞了出去,直奔李清然的宅子!
    他在这里是住过一阵的,下午又特地去门口装模作样地晃了一圈,轻车熟路。
    没多久,一个影子轻轻巧巧地落在宅子的屋顶之上,向院子里张望。他悄无声息地落下来,施了一道隐身灵符,在院中缓缓而行。
    宅子里一片混乱,遗落的衣物到处都是,桌椅倒在地上无人打理,说明人走得匆忙,只带走了贵重的财物。
    说来也真不容易,李清然乃好色之徒,家妓小妾丫环加起来共有三十几个,其中不乏难以管理、惯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他要指挥人全部细软收拾干净一起带走,还要软语温存地做爱妾们的心理工作,真是个不小的工程。
    周围暂时没有修仙者,文荆略微放了心,来到宅子里的藏书阁。
    几十个古朴雅致的书橱全都站得稳稳的,地上凌乱地洒了几本书,大致上却也没少什么东西。
    文荆捡起几本书翻了翻,不禁有些感慨。从这么多书里找《五行归元剑法》,得找多久才能找到?
    他抿起嘴唇,突然有些明白了。
    这几千本藏书,只怕要花费一整夜的时间才能全翻一遍,更不用说还要时不时导入灵气,检查是不是传承,这么忙活下来,几天几夜也未必能有结果。
    谁会有这个耐性,冒着被君衍之抓到的危险,来找一本“或许”“说不定”存在的书?
    绝对不是君衍之,因为剑法已经在他手上。
    所有的这一切布置,都是为了瓮中捉鳖。
    鳖是谁呢?
    文荆的背脊一阵发凉,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他来不及多想,疾步退出藏书阁,想要乘着夜色迅速离开,可惜已经晚了。
    背后猝不及防地传来一个清冷、平静、又熟悉得叫人心悸的声音。
    “来找《五行归元剑法》?”
    文荆一时间混乱得无法思考。
    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他才不是君衍之要抓的鳖!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若找不到《五行归元剑法》,岂非败兴而归?”那声音平静如波,声色也十分动听,语气却透着一股无情阴冷,叫人不寒而栗,“你是谁派来的,何不露出脸让我看看?”
    文荆咬咬牙。
    现在情况紧急,要不要露出真面目?自己伤成这样,只怕要把他吓坏……但是若就这么转身,今夜不是要死定了?
    文荆沉思片刻,脑海中想着自己的模样,面容竟然迅速变成毁容之前的样子。他缓缓转身,走到窗户中透进来的月色之下,望向黑暗中那一个熟悉修长的人影,心头一阵悸动。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有点期待:“君师兄,是我。我从诛仙塔逃出来了。”
    那人影沉静地伫立着,许久没有说话。
    月色落在文荆的面孔之上,清晰又有些梦幻。文荆知道他一定看得清楚,心像只兔子一样扑通直跳,慢慢走上前,局促道:“师兄,真的是我,我没……”
    “死”字还没有出口,一股凌厉的灵气突然向他冲来。那灵气凶猛疾速,文荆没有丝毫防备,前胸立刻被穿透!
    一切来得那么快,他连痛呼也发不出声,颓然倒在地上,慌乱地望着君衍之。
    他懵了:“师兄……”
    怎么回事?!他扮自己还能露出破绽?!
    “他眉心偏左、右眼之下半寸处,都有一颗小痣。你是假扮的。”君衍之的声音并冰凉凉,没有丝毫波澜,似乎心灰意冷,又深恶痛绝。他缓慢地抽出长剑:“你知道,我最痛恨、别人假扮他。”
    话音刚落,眼前寒光一闪,剑气带着阴狠勃发的怒意,劈空而来!
    文荆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两颗小痣!
    他欲哭无泪,却没有时间解释。文荆慌乱地把幻形术撤了,露出如恶鬼般恐怖诡异的面容,委屈道:“师兄,你听我说……”我真的是文荆!
    剑锋在千钧一发之时停下,君衍之的身体轻颤:“师弟?”
    话未说完,剑气却来不及收住,狠狠落在他的身上!
    文荆的腰腹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发黑,轻叫一声:“师兄。”
    昏死过去之前,一个鬼魅般的影子朝着他冲过来,将他紧紧抱住,声音慌乱无措:“师弟……师弟……”
    ·
    腰腹像被火车碾压过一般剧痛,似乎断成了两截。文荆昏过去又醒过来,反反复复。身边似乎有个人一直在照顾他,文荆意识不清的时候,时不时听到有人哽咽着唤他“师弟”,又感觉到一只修长美好的手抚摸着他的额头。
    不知昏睡了多久,文荆的睫毛轻轻一颤,缓慢地睁开眼睛。
    他茫然地望着低矮的屋顶。
    他这是在哪里?
    身边一个人立刻凑了过来,紧握着他的手轻声道:“师弟……”
    那声音沙哑哽咽,像是……不知哭了多久。
    文荆心中一慌,连忙转头,顿时扯得腰部又一阵剧痛。他翻了翻眼珠子咬牙忍住,只见君衍之衣衫凌乱、眼睛红肿,正用一种近似于迷乱的目光望着他。
    脑海中立刻想起昏死之前发生的事。
    文荆顾不得疼痛,立刻翻身坐起来,轻叫:“师兄,我真的是……”
    君衍之的眼中含泪,轻声道:“我知道……你终于醒了……”他轻轻抬了抬手,又缓缓放下来,那样子似乎想碰他却又不敢,想摸又怕他飞走了,只怔怔地望着他。
    文荆忍不住看看自己的手臂,坑坑洼洼伤痕遍布,果然是毁容的样子。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没穿衣服似的,心慌局促道:“师兄,我昏睡了多久?”
    “一天……”君衍之悄无声息地握住他的手,唇角带笑,双目含泪,眸底却透出一丝恐惧,生怕人逃走似的紧紧锁着他的。
    文荆沉默一下,轻声道:“师兄还有事要忙,我暂且还是离开,等过几天……”
    君衍之突然将他抱住,紧紧圈着他,混乱又着急地说:“也不忙在一时,你离开我三年了,我们先……叙叙旧。”
    第74章 君衍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君衍之的手在背后轻轻挥了挥,一个脸盆大小、黑黝黝的东西早已经急得等不得,从床下搭着的木板上迅速爬上来,撒娇似的扑到文荆怀里。
    “大龟!”文荆的腰被撞得生疼,却激动得合不拢嘴。大龟四脚朝天地躺在他腿上,拼命乱蹬着想翻转过来。
    文荆笑着把大龟抱在怀里,低头亲它的脑袋:“……三年不见,又长大些了。”
    大龟兴奋地在他颈项上乱蹭。
    君衍之温柔地望着文荆,又摸了摸大龟乱晃的小尾巴,轻声道:“它这几年很想你,没有你在,吃东西都少了很多。”
    文荆四下一望,探出手道:“有没有吃的,让我喂喂它?”
    君衍之连忙把大龟吃饭用的口袋递过来。文荆掏出几枚果子喂着吃了,低头揉捏它的脑袋。大龟的兴奋劲头过了,却也不肯走,四条腿缩起趴伏在他腿上,专心致志地看着他消化。
    君衍之轻声道:“你的腰还没好,我再给你疗一次伤。”
    文荆红了脸。他脸上、身上的烧伤这么难看,总觉得有点心理障碍,低着头推辞道:“这是剑伤,我吃几颗灵丹就好了。师兄设下了圈套要抓人,还是那件事要紧。”
    君衍之的喉头上下动了动,轻声劝道:“花不了多少功夫,我给你疗了伤就去。”
    他也不再顾及文荆是否愿意,把大龟抱下来放在地上。大龟茫然地望了望,看到君衍之翻身上了床,又把文荆抱在怀里,立刻本能似的朝着门口冲过去。
    它蹬门半天却出不去,只好把脑袋缩进壳子里。
    文荆被君衍之拉开身上的亵衣,脸红得像只醉虾,叫道:“也不痛了,不用……”
    腰部被一缕灵气渗透抚摸,疼痛立刻舒缓,清凉舒适得如同夏日的清泉。
    君衍之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温和地在他耳边说:“舒服些了?”
    文荆左半边脸毁容,因此刻意地侧压在床铺里,只有完好无损的右半边脸朝上。那声音低沉动听,听得人汗毛直竖,右半边脸酥酥麻麻,热浪一阵一阵翻涌上来。
    “嗯。”
    两人很有默契地没再说话。君衍之半坐着,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面颊上,热气渗入肌肤血液之中疯狂奔流,让文荆想到那一夜两人的多次亲密,顿时心猿意马。
    他攥了攥拳,轻声道:“师兄,有点热……”
    “……再忍一忍,就快好了。”君衍之的声音仍旧是安抚式的平静,气息却微微一沉。
    “好……”
    疗伤而已,却弄得心要跳出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君衍之收起灵气坐起来:“好了。”
    文荆摸了摸腹部的剑伤,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早先那腰斩般的痛楚也消失得没了影。三年来多受苦楚,剩下的一点小痛自然算不了什么。他立刻把衣服裹好,从床上翻下来:“一点不痛了。”
    君衍之怔怔望着他,许久才轻声道:“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在塔里烧的。”文荆捡起长椅上的外衫,刻意将右脸面向君衍之,随口道,“都是些旧伤,早就不痛了。”
    君衍之低下头,眼眶却慢慢湿润。
    文荆闻了闻那外衫,一股难闻的汗臭扑面而来,顿时一阵作呕。他又赶紧低头闻闻身体,尴尬地心道,这味道也真是够了,真不知道君衍之刚才怎么忍下来的。
    他向君衍之道:“师兄,我赶路十几日没有沐浴,身上又脏又臭,能不能洗个澡?”
    君衍之立刻下了床,垂着头看也不看文荆走出去,声音有丝哽咽:“你等着。”
    文荆四下一望,这客栈摆设简陋,空间也不大,应该是临风城非常不起眼的住处,正适合避人耳目。他走到门口逗大龟,大龟也不嫌弃他身上的汗臭,兴奋地爬到他怀里乱蹭。
    正玩得开心,门“吱呀”一开,两个仆役抬上来一个大木桶,放在地上又出去了。君衍之在门口吩咐道:“把这间房的邻间也定下,准备一个大木盆,装满水放到邻间,不要来打扰。”
    “好,知道了。”
    那大木桶里的水有些偏冷,正是他喜欢的温度。文荆见君衍之抱着大龟向邻间去了,心想他倒真看眼色,懂得给自己空间,便轻轻脱下亵衣跨了进去。微凉的水接触到受尽折磨的肌肤,让人心情一舒。
    文荆发出一声感叹似的低吟。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文荆缩起身体,眼睁睁地望着君衍之走进来把门窗关好,房间里顿时一暗。君衍之把外衫脱下挂在一旁,又把中衣和亵衣一起脱了,露出匀称修长的身体。
    文荆只知道他在脱衣服,却不敢死盯着他看,心情忐忑不安,只顾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撩水。不多时,木桶里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狭小了许多,一个人从他身边跨进桶里来,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坐下。
    文荆的呼吸骤然加快,四肢也有些僵硬:“师兄也要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