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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

      “小高子,你安排两位表小姐去后苑安顿下来,再请她们来前厅见过王爷。”
    小高子眨了眨眼。
    元无忧轻挑眉:“怎么?”
    小高子心神一凛,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是,奴才遵命。”
    看着小高子怪异的神色,小花子抿嘴一笑,小高子一直管着王府外务,玉翠姑姑也管着膳食衣物,内务都是他和玉珠姑姑掌管着,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在他和玉珠姑姑有意无意的隔离下,小高子和玉翠姑姑其实真正贴近的机会不多,自然不敢肯定公主的变化了。
    现在好了,主子回来了,小高子和玉翠姑姑也不用偷偷的黯自伤神,以为公主不满他们了。
    大厅里,小李子看着轻移莲步走进来的人,呼吸一止,但很快又回神,连忙上前恭敬的行礼:“奴才参见郡主。”
    小李子的声音打断了怀王的思绪,他抬头,看着立在眼前的无忧,脑子里只有一个认知,无忧终于回来了。
    “无忧见过父王。”
    怀王静静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无忧半响,微微一笑,声音很平淡:“起来吧。”
    元无忧在怀王身旁的榻上坐了下来,斜眼看着他:“就这样?”
    怀王眼底闪过一丝淡笑,面色依旧平淡:“不然无忧想怎么样?”
    “怎么着父王也得表示一下吧?”
    “表示什么?”
    “激动啊什么的。”毕竟她好歹也离开一年半时间了。
    怀王沉吟思索了片刻后,点了点头:“嗯,父王很激动。”
    元无忧轻笑,语出调侃:“父王激动无忧去给您请了两位如花似玉的表妹?”
    怀王一怔,抿了抿唇,笑而不语。
    元无忧双手撑在榻上的茶几上,双手托着脸像一朵莲花,美眸流转上下打量着他:“气色不是很好。”比她想像中还要差一些。
    怀王面色轻淡的笑了笑,并没有接过这个话题,而是看着她高耸华丽的云髻,微微蹙眉:“怎么啦?”她并不喜欢这样繁锁的发髻。
    元无忧幽幽叹息了一声:“没了。”这是她唯一的遗憾了。
    怀王一愣:“没了?”
    “头发没了。”
    头发没了?头发怎么会没了?怀王眉都皱成一条直线了。
    “如果您想看个究竟,晚上让小逃子给您看看。”她接下来得要精心护理这板寸头了,想办法促进头发生长快一些。
    ☆、157互相依靠
    暮初时分,起风了,秋风凉沁袭人。
    怀王府华灯初上,大厅里,怀王端坐在上位,正式接见顾家两位小姐。
    只是一番见礼客套话之后就都静坐无言了,场面陷入冷寂,坐着的三人都有些尴尬。
    顾依依垂眉敛目的端坐在椅子上,无法让人看清楚她在想什么?
    顾安安则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坐在上面的怀王,心里很是为其惋惜,这怀王表哥比她想像中要来的清俊一些,病容却也比她想像中还要来的严重一些。
    她原来还想着,也许说不定这怀王表哥并不若外面传闻的那样无药可医,但现在亲眼看到她忍不住叹息了。
    小李子站在怀王身侧,看着冷场的大厅,心里暗自焦急,可他又不能出声。
    正焦急时,好在,沉默了许久的怀王终于出声了。
    “离开宴时间也不早了,小李子,你让人去看看表少爷到了没有,再让人去请郡主过来陪着两位表小姐说说话。”
    小李子巴不得,忙应道:“是,王爷。”
    小李子刚走出大厅,就见着庭院走廊上顾凌正朝大厅这儿走来,他眼睛一亮,笑盈盈的的站在原地候着顾凌走近。
    “表少爷,您可终于来了,王爷刚刚还让奴才出来派人去前院候迎呢!”
    顾凌温和的解释道:“刑部里临时出了点事,一时片刻脱不了身,这不才来晚了。”
    “无妨无妨,表少爷您快进去吧,奴才去请郡主。”王爷一个人面对两位表小姐那样的冷场面当真是让他看的着急。
    顾凌一走进大厅,就挑了挑眉,难怪怀王会遣李公公出来候他。
    如坐针毡很不自在却又得必须要端庄的坐在那里的顾依依、顾安安看见顾凌进来,都站了起来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兄长来了就好。
    “顾凌参见王爷。”
    怀王看了一眼顾凌,并没有错过刚才顾依依和顾安安松懈下来的表情,取过锦帕抵在唇边压制着喉咙里的咳声,才淡声道:“就当这是家常便饭,无需太过拘礼,你们随意一些,本王也并非是拘礼之人。”
    “是”兄妹三人同时应声。
    怀王看着三人的动作,无声自嘲,顾家虽是他的母族,可中间隔着太多东西,顾家不可能会把他当成亲人,而他也没办法像信任无忧那样一样信任顾家。
    元无忧进入大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顾凌陪着怀王寒暄,两位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静默的陪坐着,大厅里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冷清。
    ……
    用过晚膳后,在元无忧的建议下,一行人又移步去了庭院喝茶赏月,待到散场后,皓月已当空,顾凌回了自己府邸,顾依依和顾安安也都回了居住的后苑。
    元无忧扶着怀王慢慢散步回到了怀王居住的院子。
    月华照在庭前,清静美好,真有一种台阶凉如水的意境美。
    怀王抬头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出神,今天的月儿似乎格外的圆满。
    见王爷停了步,小花子和小李子不用吩咐就都机灵的领着人将软椅和贵妃椅都搬了出来放在屋檐下,再奉上茶点水果,又都安静的退到下去。
    元无忧扶着他在软椅上坐了下来,自己也慵懒的躺进了贵妃椅里,轻闭着眼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怀王看着月色下她的侧脸,淡声问道:“累?”
    “有点。”元无忧阖眼养神道。
    怀王不再出声,只是回转头,身子也学她那样倚靠在软椅上,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月。
    好半响过后,他才垂眼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
    也许之后没了声音,元无忧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他:“也许什么?”
    怀王看着她,很平静的说道:“也许你将所有一切都投在我身上,于你而言,其实并不值得。”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知道,就如他自己所想的那样,他盲目的相信她,相信她和他会有成功的那一天,只怕也终将会有他离去的那一天。
    元无忧挑眉看着他,轻笑:“父王大人,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怀王沉默了片刻,轻点了点头:“也许是吧,或许我们之间感情并不深厚,你也不是我的牵绊,但是无忧,我的心寂寞的太久,不管你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出现,我都不能否认,你填补了我生命里从不曾有过的温暖,于我而言,你是我的亲人家人,所以我偶尔会想着,如何试着像真正的父亲那样对待你?”
    “所以,你就开始为我着想起来了?因为你想真切的当一个家长?”
    怀王看着她,有些紧张的问道:“你相信吗?”相信他是真心的,而非是怀柔心计。
    元无忧坐起身子,双手趴在茶几上,脸埋在手臂上,点了点头:“我相信。”
    怀王静静的看着她,放久,清俊却苍白中透出青色的脸庞浮出一丝笑容。
    “那请问,我的父王大人,你为我想出了什么样的后路呢?不会是让我到时候等你死后,带着你的人脉和财富去投靠明王?”
    “当然不是。”怀王皱眉断然否决元无忧好奇的询问,她只会令他们忌惮,只会除之而后快,又岂会容忍她存在?
    见她好奇的望着自己,怀王以帕掩唇低咳了几声,待到咳意平复后,他才淡声道:“我想到了三条路。”
    元无忧这时候是真的来了兴趣,清冷的月色里,她的双眸闪闪发亮:“说说看。”
    “第一,我随便宠幸一个女人,生一个皇子,这样你也有个依仗。”他之所以用随意这二字,是因为别说他根本就没有娶妻生子的想法,就算他有一天不得不这样做的时候,他也决不会娶顾家表妹,为一时省事而留下隐患,重蹈覆辙,让顾氏走上当初刘氏那样的下场,当然,顾氏也许不会失败,但那样就意味着无忧会失败。
    “那第二条呢?”元无忧兴味的问道。
    见她眼睛发亮如同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的模样,怀王先是一怔,继而又失笑摇头:“第二,就是等到你及笄后,为你挑选一位夫婿入赘,你早日生个儿子,到时候,你也依然有依仗。”
    “那第三呢?”
    “第三……到时候我在宗祠中给你找一个傀儡小皇帝让你控制。”他个人比较倾向这条。
    元无忧没趣的叹气:“假如我让你帮我选,你绝对会选第三条是不是?”
    怀王并不意外她知道他的想法,点了点头。
    “不好。”元无忧一口否决。
    怀王迟疑了一下,轻声道:“那为你挑选一位夫婿?”
    “不好。”元无忧依然一口否决。
    怀王沉默了下来,许久才淡声道:“你想劝我娶妻?”他知道他娶妻生子对成就大事来说有很大的影响,可谓是事半功倍,她若真有这样的计划,他不会意外,只是会有些失望。
    “不是。”元无忧依然否决。
    怀王一愣:“什么?”
    “我是不会劝你以结婚生子为手段来谋取大事的,那样太违背我们狼狈为奸搭一条船的本心了。”
    狼狈为奸?怀王愕然。
    元无忧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若是你自己想要娶妻,想留下继承人,那我不会排斥有一个弟弟,不过,最好不是你那些表妹之类的女子生的孩子。”近亲结合生下的孩子并非古人讲究的好样亲上加亲。
    怀王淡然:“不会的。”
    见他神色,元无忧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之所以让你不要娶顾家表妹之类的女子,可不是因为我担心日后顾家对我不利,而是因为近亲不益生子。”
    “近亲不益生子?”怀王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
    元无忧很认真的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父王大人,您真的无心生个继承人吗?如果你是担心你会有可能死的早,没办法抚养他长大成人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帮您养,还会非常用心的教导他成为一个有所作为的男人,怎么样,您要不要考虑一下下啊?”
    怀王嘴角一抽,这丫头倒真是直言不讳,什么叫他担心自己有可能死的早?就算是如此,她就不能委婉一些,哀痛一些?怎么说他就算不是她父亲,也是她叔父。
    “那你怎么不考虑一下招个夫婿生个孩子?”
    元无忧垂眸,淡然一笑:“我情愿孑然一身,无所依倚,也不愿意生个孩子。”儿女是一生的牵绊,一旦存在,就是无法割舍的心,她没办法忘记棋棋,也没办法再投入去爱另一个孩子,她不想再面对那样刻骨铭心的失去之痛。
    怀王看着她,神情有些恍惚,这一刻,他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和无忧如此信任,因为,他和她有着同样的人生领悟。
    他和她的心,都是冷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无忧比他更透彻,悟的更多更绝?
    “所以啊,你就努力的活着,真等到你有一天不愿意再熬下去的时候,我也不会让你担心的,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增添这些不必要的烦忧?再说……”元无忧低低的笑出声:“再说,父王大人,我们离成功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您想这些,会不会岂人忧天?按正常思维逻辑,您现在该想的是万一失败了,我们该是什么样的死法?”
    怀王愣了愣,然后也低低的轻笑起来,笑的很是愉悦,最后咳嗽都出来了,一张苍白的脸因为呼吸不顺畅而憋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