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感觉三天前的赞布还和今天不同，那时候的他似乎很理解妖族和村民之间的关系，这种变化太突然了，让我有些接受不了。
    “那晚上我也来看看吧。”
    不知道这个祭海日是不是真的，但是总感觉这是一个正在给我下的圈套。
    入了夜，海滩边点起了七堆火焰，而正中间的则是一个燃烧着的巨大火堆，所有的村民都围在火焰四周跪拜，村长开始带头诵读一些奇怪的话，接着挨家挨户将奉献出来的东西扔进火焰中。
    看起来就是很古老的仪式，海面远处传来妖族的喊声，仿佛还在呼应这里的仪式。
    我却暗暗笑道：“你又不是拜厉鬼，把东西烧了妖族又拿不到，真是挺搞笑的。”
    却在此时，潮水微微震动，片刻后我看见一些海中妖族从水里走了出来，村民们立刻跪倒在地，不敢抬头，而村长则笑着迎了上去，说了一些话后我看见村长忽然将手指向了我，我心中一愣，暗道一声：“果然有诈！”
    就在此时，我刚想退后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位置上做出了一个不怎么让我吃惊的举动。
    赞布走到了我的身后，手上拿着一把匕首顶住了我的背后腰窝，低声说道：“别乱动，不然地话我捅死你！”
    “为什么？”
    我镇定地问道。
    “少问问题，慢慢走出去，要是敢有任何反常举动，我的手下可不留情！”
    他其实是伤不了我的，不过我还是照着他的话做，缓缓走了出去，站在了外面的火堆旁边，很快就被妖族包围住了。
    “就是他，道门联盟派来的杀手！”
    赞布指着我喊道，一个倒钩，一个叛徒，我微微一笑，说道：“原来你是叛徒。”
    赞布看起来情绪非常激动，对着我喊道：“我才不是叛徒！我只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为了保护村民，保护大家！无论你刺杀成不成功，只要我们站在你那一边，等待我们的迟早就是死亡。你杀了妖帝，剩下的妖族会疯狂地报复，你杀不了妖帝，你一死了之，我们这么多人陪你一起死！我们才没那么傻，不过你倒是也蠢的够呛，居然会被我骗了，留在村子里这么久！”
    我摇摇头道：“不，你不是为了这些村民，而是为了你自己的复仇和你性格里的懦弱。”
    赞布一愣，看见我微笑着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局？你真以为我这么傻这么天真，不过只是为了引出这些海中妖族而已。你房间里的那幅画暴露了你最大的问题，你曾经试图烧掉这张画。这可是你父母留给你最后的遗物，而你竟然想烧掉它？为什么？不是因为它画的不够好，而是因为你讨厌上面的情景。你讨厌自己的父亲，是吗？”
    听见这句话，赞布彻底愣住了，半天没说上话来，随后才喊道：“才不是，放屁！”
    “不承认不要紧，但是你的激动已经暴露了你心里的真实想法。一个父亲，一个猎妖人父亲。很伟大，很强悍，对外人来说这一定是个最酷的职业，可是对你来说，那就是一场噩梦。他是不是经常不回家，是不是喜欢喝酒之后打你妈妈，是不是经常炫耀自己的力量却讨厌你的软弱？从来不关心你，从来就不在乎你，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战利品，是吗？”
    我大声说道，对面的赞布不断摇头，大喊道：“不是的，他一直都是个好父亲，是个好人，他关心我，他爱我母亲。但是，但是他最后死在了猎妖的战场上，我们劝过他很多次，告诉他不要猎妖，可他就是不听。妖族太强大了，人类是对抗不了的。他明明有我们，应该顾及我们才是，可他为什么还要去猎妖。我恨他，恨他不听我们的，恨他去挑战无敌的妖族，恨他离开我！所以我要烧了那张画，因为那张画上有他的样子！”
    他大声说道，声音悲怆，带着愤怒和悔恨。
    我却笑了起来，开口说道：“所以我才说你懦弱，你果然很懦弱，妖族是无敌的？也许很多人和你一个想法，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杀了金變，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能杀了鱼蛟。先从这些妖族开始吧，一个都别走了，全都给我乖乖留下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进入海底龙宫的路
    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的理由是说不清的，而一个人恨灵另一个人的理由也是说不清的。
    “我不需要你证明，站着别动！”
    赞布的情绪并不稳定，那把小小的匕首顶在我的身后，倒是伤不了我。只是我更在乎的是眼前这些妖族，怕是别跑了，我还指望着抓了它们进海底龙宫呢。
    “你倒真是个有趣的人类，这些年来我们也见过不少大言不惭的人类。不过被我们包围之后，大部分都会跪地求饶。和你这般搞不清状况的还是头一回。在杀了你之后，我很有兴趣剖开你的脑袋。看看你的脑子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庄肝冬巴。
    对面的妖族声音冰冷，带着几分笑意地说道。
    我却回过头看着赞布，笑着说：“我们有时候没办法选择我们的生活，别看我还年轻，但是经历的不少。这个时代已经这么灰暗了。何必让它继续灰暗下去，希望这种东西是看不见的，如果你的心里已经没了希望，那么，我来帮你将其点燃吧。”
    就在我说完的一刻，有妖族惊讶地喊道：“我的脚，脚好像被冻住了！”
    寒气早已经在四周铺开，水行之力环绕在我的四周，赞布吃惊地看见寒气攀上四周妖族的身体，他急忙大喊道：“快停下来，你会连累我们整个村子的！”
    我反手握住了匕首，赞布惊惶地看去，却见寒气也快速地裹住了匕首的表面，锋利的刀刃被厚厚的刀刃包裹。
    “我在这个世界游走了这么久，看了这么多的场景和画面。但是见的最多的还是人性！内斗，懦弱，屈服，我们的骨子里就没有了一点反抗意识。赞布，就如同你，我敬佩你的父亲，每个猎妖人都值得敬佩，尤其是在这样的世界里还敢于猎杀妖兽。你说你父亲不负责任，在我看来。他却是最负责任的。只有在一个没有欺压，没有背叛的世界里才能得到真正的和平。只有在那样的世界里，人们也包括你才有希望。所以，别对我们说你有多恨他，其实你根本就没明白他对你的爱！”
    也许我偷换了一些概念，也许我天生能说，巧舌如簧，但是无论什么原因，至少此时的赞布低下了头。
    我转过头看向眼前的妖族，冷冷一笑说道：“诸位，寒气已经冻住了你们的双脚。只需要我勾勾手指，寒气就会蹿上你们的身体。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告诉我海底龙宫的内部构造，以及四周的布局。只有一个机会，其他的妖族都要死，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你们有十秒钟时间思考……”
    我转过头看着赞布，笑着喊道：“十，九，八，七……”
    当数到第3个数时，忽然有妖族喊了起来：“我说，我知道！”
    当这个声音响起后，四周的妖族也争先恐后地喊了起来，每个妖族都为了要让自己活下去而争夺这个机会，赞布吃惊地看着我，他和整个村子看做神明的妖族就像是小丑一般喊叫，被玩弄于鼓掌之间。为的是争夺那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那么，这么多，我该听谁的呢？”
    我手指轻轻勾了勾，寒气慢慢地飘了起来，冻结住这些妖族更多身体，现场的妖族更加恐慌起来。
    “我是鱼蛟大人的近身侍卫，对于鱼蛟大人非常了解。你放了我，我将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一个背后长着鱼鳍，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妖怪急促地说道，我看了看四周的妖族，问道：“还有比他知道更多的妖怪吗？”
    眼睛扫过这些妖族的脸，妖族们只是大喊大叫着，但是显然，谁都不如这个近身侍卫知道的多。我点点头，右手缓缓抬起，寒气将其余的妖族全部冰封起来，身体冻结的和冰雕一般。
    “说说吧……”
    我走到仅剩下的妖族面前，它比我高出一个多头，魁梧的身材和任何一个你所见过的健美运动员一般。
    “你靠近一点，这些是不能外传的秘密……”
    它示意我靠近。
    听到这句话，我的嘴角却微微冷笑一下，慢慢贴了过去，就在这个瞬间，妖族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向着我的脑袋插了下来。
    “我杀了你！”
    妖族双爪距离我的脑袋不过寸缕距离，可是落下的一瞬间，双臂却被魃龙从背后牢牢抓住，魃龙站在这妖族的身后两个人显得差不多高，低声说道：“喂，小妖怪，这么做可不太厚道哦。”
    随后魃龙双手狠狠一捏，手腕连带着整条臂膀被魃龙给整个拆了下来，落在了地面上。
    撕心裂肺的惨叫传开，四周的人群远远躲开，甚至有的人捂着耳朵不敢去听妖族的惨叫声，被魃龙拧断了双臂的妖族低着头，不断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接着吼道：“我绝不会背叛妖帝大人，妖帝大人会为我们报仇，你们绝不是妖帝大人的对手。啊，啊……”
    大叫着，身体内部的妖元开始震动，竟然是想引爆妖元，炸掉自己的身体。我伸手点中了妖族的额头，想以灵气封住它身体内的妖元，可速度还是不够快，对方的妖元鼓胀起来，我的灵力刚刚传入它身体中的时候妖元已经爆开，魃龙抓着我快速后退，引爆之后将四周冻成冰雕的妖族也全部粉碎，一个不剩，冰雕的碎块落了一地。
    “真没想到，这家伙倒是挺忠烈的，算错一步，现在被动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本来还指望从这些妖族的嘴里撬点情报出来，现在可好，啥都不知道，还费了我不少力气。
    “再看吧，实在不行就直接杀进去，只是冰凌蛟龙要是逃跑我们追的会辛苦一点，杀它不是难事儿，只是要费不少功夫。”
    我低声说道，却在此时身后的赞布忽然开口道：“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我想，也许我可以帮你的忙。”
    我回头望着他，他的脸上多出了几分坚定，有一种超出我预料之外的镇定。
    “哦？你知道什么？”
    我奇怪地问道。
    “我曾经作为蛟龙宫的选民，进入过蛟龙宫内部，所以我对于蛟龙宫的内部是了解一些的，如果可以的话，也许我能够帮你们的忙。因为，我有一些天赋和别人不太一样……”
    赞布所说的天赋，是他特别会认路。我们平日里就会看见两类特别奇怪的人，一类是无论你带他走同一条路多少遍，他永远都记不住，路盲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但是另一类则是哪怕他只是坐在出租车上看过一遍，他就可以把这条路记的清清楚楚。而赞布就是后者，他这个天赋还是小时候他父亲发现的，山林，树丛，普通人很容易就会迷路，就连身为猎妖人的赞布父亲有时候都会迷失方向，但是赞布不会，记的非常清楚。
    “小时候，我们村子会选出一些信仰坚定的臣民，这些臣民有资格进入海底蛟龙宫内面见妖帝鱼蛟。我当时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我不是这些信仰坚定的臣民，而是被他们选出来送入海底蛟龙宫内的童男童女祭品之一。每一次我们都会选出三对童男童女，随着这些臣民进入海底，鱼蛟会选择其中的一男一女吃了，其他的则会幸免于难。我就是那时候进入了海底蛟龙宫，但是我很幸运，没有被吃掉，可是我却记住了海底蛟龙宫内的路。至今没有忘记……”
    他低声说道，这一次我可以相信，赞布绝对没有说瞎话！
    第一百二十三章，混入龙宫
    “海底蛟龙宫，外围有五重岗哨，非常难以进入，每一重岗哨都有不同的口令，而且有不同的令牌。你们要怎么进去？我只知道路线，至于进去的方法，还需要你们自己搞定。”
    赞布坐在房子里，我和魃龙站在他的对面。
    “如果你们真有方法过了前面的五重岗哨的话，那么在蛟龙宫的正殿内。还有四重岗哨，这四重岗哨都是重兵把守。而且其内的道路非常可怕，如同迷宫一般扭曲多变。布置的迷阵更是多如牛毛。我也不能保证当年我走过的路现在完全没有变化。但是，因为蛟龙宫的通道都设计的非常巨大，因此想要改变的话不太容易。我个人觉得不太可能改变……”
    赞布说完后看着我。
    我想了想后说道：“倒不是没有方法去解决，你刚刚说这些蛟龙宫的通道都很大。是因为海底一些妖兽的体型非常巨大吗？”
    赞布立刻点了点头。
    “那么，如果有巨大的妖兽要进出的话，我们是否可以和这些妖兽一起进入呢？比如躲在妖兽的身上！”
    我开口提议道。
    “但是，你们能驯服的了大型妖兽吗？要控制大型妖兽可不容易。”
    赞布抬头看着我和魃龙。
    魃龙笑了笑说道：“那不是小菜一碟吗？”
    我走到门口看着外面远处的海面，想了想后说道：“那些整天从海里传出声音的是什么妖兽？应该够大了吧……”
    海底蛟龙宫，最外围的一层岗哨，站着一批侍卫，最近上头传下话来，据说是有一位陆上的妖帝被干掉了，所以都让大家警惕着点，远处飘来一个巨大的黑影，水流开始有明显的波动，黑影慢慢地靠了过来，这时候外围岗哨上的妖族才看清楚游来的是一条巨大的白鱼，光是脑袋就足有好几米宽。身体冗长，身上闪烁着淡淡的白光。
    “是白妖，真是的，每次都弄的水这么混，好了，别叫了，快进去吧！”
    白妖是水里的搬运工，说白了就是类似水下火车，会拉着一些龙宫内需要的食物和东西来回穿梭。因为白妖的体型实在是大的吓人，所以很少有人敢对它们出手，而且即便是四周散碎的妖族看见白妖也会绕道而行，毕竟知道这是海底蛟龙宫的搬运工，龙宫的东西谁敢抢？庄肝讨技。
    白妖身后拖拽着一大包的东西，慢慢地靠近龙宫的入口，正在此时，几个从龙宫内走出来的侍卫高声说道：“等一等！”
    白妖停了下来，四周的妖族守卫也纷纷退后，他们走到白色的包裹旁，整个包裹其实是一个巨大的气泡，朝着内部瞅了瞅，看见的尽是一些血食和鱼肉，倒是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最近派上陆地的侍卫和守卫全都没有回来，应该是死了。所以妖帝有令，大家严格把关，白妖进出也要仔细检查。要是敢放了人类进去，你们就都等着重罚吧！”
    说完后，侍卫挥了挥手，这头白妖才继续向着龙宫的方向游去。
    剩下的四重外围岗哨，每一重都严格检查了后面气泡内的东西，还对白妖的外表皮进行了检查，当穿过了最后一道外围岗哨，白妖的嘴巴慢慢张开，此时握着真龙之泪的我和赞布才从白妖的嘴里游了出来。
    “真没想到，你们还真降服了一头白妖。还躲在了它的嘴里，可是当时你们为什么没想过躲在后面的那堆鱼里？一定是有先见之明，知道他们要查吧。”
    赞布觉得这个计划真是不错，我心里却暗暗地说道：“那堆鱼臭的要命，谁要躲进去……”
    “前面就是蛟龙宫了。”
    赞布伸出手向前一指，我抬起头看见对面巨大的蛟龙宫，如同一个大到无边的巨大海蚌，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孔洞，有一团团气泡从孔洞内飘出来，每一个孔洞都是一个入口，一个足以容纳白妖这么大体型妖怪的入口。
    “这地方真是够大的啊！”
    我笑着说道。
    “传说中，这海底蛟龙宫原本乃是一个巨大的海底神蚌死后所化，这个海底神蚌非常庞大，在其中一眼望不到头，外面那些飘动的气泡都是神蚌内部压缩出去的水分，神蚌内部是保持清新空气和足够干燥。四周的那些彩色光芒，全都是巨大的珊瑚发出，别看这里是深海，可是神蚌内部是没有那么恐怖的压力，而且因为彩色光芒的缘故，这里看起来也并不漆黑。我小时候进来时，神蚌内部非常明亮，如同白昼一般。”
    我点点头，向着前方游去，白妖见我们远离后一溜烟地朝着另一边游去，白妖是不允许进入神蚌内部的，也就是说它只能送我们到这里。
    靠近了入口附近，躲在一片礁石后方，赞布指了指前面说道：“那些身上有蓝色条纹的妖族全都是外围守卫，而身上有金色条纹的都是妖帝的近身侍卫，还有一种是身上红色条纹的，那都是将官。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