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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两人到了院中的潇湘竹下,此时已经过了六月,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站在竹下却很是清爽。姜梦懒得嫁人,头上挽着一个妇人的墯马髻,只簪着一根绿玉簪,轻薄齐胸儒裙被竹下风吹得扬起一角,露出了精致绣鞋上的东珠。“姐姐,赵梓学身上的病,是不是你做得?”
    “是。”秦锦然利爽点头之后,又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姐姐你的神情。”姜梦的心中有浅浅感动如同小溪潺潺,先是平等而待她,现在又是为了自己,而对赵梓学下手,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姜梦知道秦锦然的原则,能够对赵梓学出手已经算是背了她的原则,更何况从听雪打探出来的消息来看,赵梓学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姐姐,你既然忧心他的病情便去看看罢。”
    “我确实是这样想的,”秦锦然深深看了一眼姜梦,“他虽然差一点害了我的性命,出手惩戒到如此已经够了,我不想手上沾染上鲜血。”
    “我知道。”姜梦笑了,她此时妆容的并不算美丽,只有一双水眸清亮如旧,此时带着盈盈笑意更是灿然,“姐姐这双手时救人的,为了那种人脏了手,不值得。”姜梦握住了秦锦然的手,如果是她自己,脏了也就脏了,她却不愿秦锦然如此。“不过,姐姐要亲自去吗?”
    “听雪不是说,其他人没有瞧出来缘由,我去看看吧。”秦锦然说道。
    “那姐姐小心些。”
    秦锦然失笑,“就算是不装扮,恐怕也没人认得出我。”秦锦然说的是实话,这些日子,刻意忘掉了赵梓晏,加上开了胃,人丰润了一圈,就连肚兜大小也换了两次,原本过于消瘦的面颊有了些肉,一直用桃花玉露加上怀孕吸收好,此时面上的沧黄已经几乎全部退去,白皙的肌肤透着莹润的粉,睫羽纤长而卷翘,一双星眸透亮,小巧琼鼻樱唇粉润,整个人和以往完全不同,加上身上的气质通透,不似农家出身,反而像是书卷气息十足的大家闺秀,昨个儿卸了妆,让听雪看到了,甚至听雪也愣住了。
    姜梦这几日不曾见过秦锦然的模样,只是摇头,“还是扮作男子,小心些。”
    “好。”秦锦然原本也是这般的打算,恐怕也要在赵梓学的肚子上剖开一道口子取出银针,若是女子的装扮,恐怕是不行的。
    秦锦然第二日不敢把胸束得太紧,穿着一袭褐色打着补丁的长衫,小心在蜡黄的面上粘上了花白长须,手中拿着一根竹竿,挑着招展的白布,上面挂着的是“医中圣手”四个大字。秦锦然原先是准备了“包治百病”的白布,临出门的时候觉得不妥,换成了“包治百病”的字样。
    姜梦瞧着噗嗤一笑,灿然无比,“你这哪里像是潦倒落魄的神医,有哪一家的落魄神医吃得如同你这一般的红光满面。”
    “那怎么办?”
    “你随我。”姜梦拉着秦锦然,替她量了胸围,挤挤眼,“嫂子当真是丰润了不少。”
    姜梦重新让小玲按照秦锦然的身子采买了锦缎成衣,姜梦亲自给秦锦然净了脸,见到了秦锦然的样子一呆,“原来我家嫂子生的是这般貌美,”不急着替秦锦然装束,俺儿手指挑起了秦锦然的下巴,“嫂子,你先前肤色也是如此?”
    秦锦然的目光看着听雪,听雪连忙说道:“自从我跟着夫人,就是如此了。”
    “若是这般。”姜梦的眸色流转,“等到离开了京都,到了江南安置下来,倒是不需日日装扮着。”
    “也可以少生一些事。”秦锦然说道。
    姜梦不以为意,“请护院就是了,既然给了好的容貌,日日藏住,还不如学了听夏用刀子划了脸一了百了。若是听夏没有那卖身契,想来也不会划了自己的脸。”
    秦锦然先前没有想这些,只觉得方便罢了,此时听姜梦一说,其实日日装扮反而更加麻烦,如此便道:“好。”说完好字之后,忽然想到了变得美丽,也是曾经的秦锦然的愿望,眼眸垂下,当真如同姜梦说得那般,恢复自己的模样,衣着亮丽的好。
    姜梦特别喜欢秦锦然乖巧听自己说话的模样,笑得眼眸弯起,“你这般就不如扮作吃得有些多的神医的好。”
    用小兜兜住了胸前那一对丰腴,在尚还平坦的小腹,垫了一件衣裳,换上了衣服,便是富贵堂皇的气度,面上并没有用膏子,而是在眉上勾勒几笔,在眼部小心涂抹,最后黏上了黑色短须,“你瞧?”
    水晶镜子便是一个富贵的汉子,双目炯炯,看上去养尊处优保养的极好,让人猜不出年纪,似是四十多,看上去又像是三十多岁。眸色幽幽流转,只让人觉得深不可测。这正和了神医的气度,若不是神医,怎能够如此保养自己?秦锦然虽然跟着姜梦学过一段时间的装扮,却学不到姜梦这般,一双妙手根据人的气度来装扮。秦锦然所能够做的,就是按照姜梦画好了的,再画一遍。
    “你那根竹竿也不需要挑着了。”姜梦说道,“就这样去,让听雪跟着你,和角门的婆子说你是神医就足够了。”
    等到秦锦然离开之后,小玲忍不住对自己小姐说道:“既然之前下了手,现在又要去治病,这真是……”小玲是极其厌恶赵梓学的,一想到当时打开厨房门的凶险,就觉得赵梓学此人死有余辜。
    姜梦缓声说道,“嫂子替我伸手惩戒了他,这般就足够了,她可是医者仁心的大夫,何必因为一个龌蹉小人,脏了她的手脏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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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锦然就按照姜梦的吩咐,带着听雪到了赵府,听雪按照清欢的吩咐如此说了,便袖手背在身后,不言站在一边。别说,这夏日清风拂袖,秦锦然这般看不出年纪的模样还当真是镇住了角门的婆子,“我这就去回禀夫人,还请大夫稍等。”
    不过是短短几瞬,便见着那婆子推门而出,谗笑着身后跟着一位身姿消瘦的女子,一袭月白色与淡粉色相间的锦缎长裙,裙面上绣着的是怒放的红梅,乌黑长发完成双髻,缀着的发带带着点点珍珠,垂在耳畔,一双含情眸带着如雾的情愁,唇色是极浅的樱色,面容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却是一个极美的女子,“这位就是王神医吧。”声音也是如同出谷黄莺一般动人。
    秦锦然微微颔首,“姑娘。”
    “喊我钱姑娘就是。”钱若涵说道,一双妙目不住在秦锦然的身上打量,刚刚一听到有婆子说是看上去有本事的神医,钱若涵正巧在院子里散心,就出来瞧瞧这位王大夫,果然气质沉稳,瞧不出年岁。因为定了婚的未婚夫久久不曾回江南,钱若涵便来京都寻他,谁知道因为身子受不住,病了许久,耽搁了行程。等到到了京都里,又不好开口,因为大表哥卧病在床,姑姑为了大表哥的病熬红了眼,她就想着等到姑姑好了,再托人去找庄表哥。此时见到了秦锦然,莫名就觉得她医术一定是极好的,就带着秦锦然还有听雪入内。
    两人到了屋内,就见到了赵夫人,钱若涵喊了一句,“姑姑。”加上钱姑娘三字,秦锦然知道了钱若涵就是赵夫人娘家的侄女了,这个时候来京都,莫不是等着钱夫人做主,替她谋划一门亲事?
    赵夫人应了下来,目光放在了秦锦然的身上,等着侄女解释。
    钱若涵含笑说道:“这位是王大夫,我是听角门的婆子说了她的本事,本事自是不消说的,但是养生一道,便让人折服。不如姑姑猜一猜年龄?”钱若涵说的是俏皮,偎依在赵夫人的怀中,显然两人亲昵。赵夫人那张素来显得有些刻薄的脸,也因为侄女的话柔和了下来。
    钱若涵的话引得众人都看着秦锦然,秦锦然淡然自若,目光忍不住悄然落在了立在窗边的赵梓晏的身上,他同之前消瘦了许多,就连衣裳在身上也显得有些大了。许是感受到了秦锦然的目光,锐利如同刀锋一般的眸子投射了过来。
    这目光太过于锐利,让秦锦然吓了一跳,就连呼吸也顿住了。赵梓晏见着是一位大夫,锐利的眸子陡然柔和了下来,甚至唇瓣弯了弯。赵梓晏浅笑之后,笑容就凝固在了面上,之前也有大夫来给赵梓学看诊,只有这样一位,他觉得面色可亲。忽的就想到了那个叫做李媛儿的侍女的话,莫不是秦锦然?
    白净的面上浮上了面,原本赵夫人就摸不准秦锦然的年岁,此时就更觉得猜不中,这样一想,黯淡的眸色就像是亮着光一般,“请王大夫替我儿看诊。”
    赵夫人的话,让原本赵梓晏的那个念头歇了下来,就连素来疑心很重的母亲不也没有怎么询问王大夫的来历,就让他给赵梓学看诊?
    他是想找到秦氏想疯了吧,一想到不知道在哪一个角落,她受苦受难逃脱不了,又或者是早已在哪个地方化作白骨森森,心中就仿佛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上周四到周日出差,然后出差带着我的小ipad码字了这一章。^_^
    所以60章的积分,周日晚上回来才送的。
    秦锦然给赵梓学治好病了之后就离开京都。另外,钱若涵找的是谁?咳咳,大家可以猜到吧~
    ☆、第64章 6.4
    秦锦然上前握住了赵梓学的手腕,赵梓学的面色干枯瘦黄,原本掩着眼,此时见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就睁开了眼。
    就如同听雪说的那般,他的眼下是浓厚的黑色,眼里是厚重的血色,眼白处没有血丝的地方便是淡黄色的,竟像是整个人弥漫着死气一般,握住了他的脉,也是沉而滞,五脏六腑就没有凝滞的地方,反而是腹部那一枚细弱牛毛的银针,似乎碍不着什么事情,脉象之中也诊断不出。
    “还请各位出去,既然是腹部疼痛,在下需得赵大公子解衣。”
    待得众人离开之后,引泉上前小心翼翼给赵梓学解衣,解衣之后,秦锦然看着赵梓学的身躯,消瘦了许多,秦锦然估摸少说瘦了有十斤,腹部处看不出什么,而秦锦然知道,脐上一寸这处,被她扎入了银针,手指微微拂过这一处,赵梓学并无反应,而手下也觉察不到银针的存在,“好了,我知道是哪里出了毛病。”秦锦然开口。
    引泉的眼睛瞪大了,就连赵梓学的目光也流露出了希冀之色,秦锦然站起身子,打开了药箱,拿出了一枚薄如蝉翼的柳叶刀,这是她新近让匠人打造的,一共有三柄,锋利如霜,统共三柄刀加上鎏银小剪还有鎏银止血钳,这些就花了五十两,姜梦也时常说她花钱如流水。待在小院,她还把那日买到的蒸馏酒进一步的提纯,制作了麻沸散,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的预感,做出来的东西都可以今日里用在赵梓学的身上。
    喂赵梓学吃了新配出来的麻沸散,带到一盏茶功夫之后,手指拨弄他的眼睑,瞧着瞳孔放大,就知晓是药效发作。赵梓学吃了麻沸散之后,只觉得一直困扰他的疼痛也消失了,正想要开口感激秦锦然,道一句神医,谁知道舌头像是大了一圈,说不出话来。
    秦锦然瞧出赵梓学的模样,“还没有开始。”用蒸馏酒净手,蒸馏酒用棉花团擦拭腹部的一小块儿肌肤,如此房间里就有了馥郁香浓的酒香味道。引泉跟着赵梓学常在外吃酒,嗅到这样的酒香味道,鼻头不住的瓮动,只觉得上好的酒涂在手上,用在大少爷的腹部,甚是浪费,这般的美酒应当配着下酒菜入肚才是。
    秦锦然另外用烈酒生火烤了在银碗里用热水泡过了的柳叶刀,秦锦然便在引泉的注视下,划破了赵梓学的肚皮。
    引泉原本还沉浸在酒香之中,冷不丁见到了秦锦然的柳叶刀划在了少爷的腹部,忍不住叫了出声。
    “闭嘴。”听雪之前就听到了秦锦然的吩咐,用手帕塞在了引泉的口中,此时注意到了腹部被秦锦然开了一个小口,腿上也是颤颤,若不是知道秦锦然是来救赵梓学的,还当作夫人是来杀人的。
    赵梓学用了麻沸散,感受不到秦锦然的动作,看到引泉口中被塞了帕子,神色震惊,忍不住想要起身,秦锦然的手肘抵按在了赵梓学的胸膛,压住了他的动作,“如果你想死,这会儿随意动就是。”
    赵梓学果然不敢再动,秦锦然的刀继续向下,直到感受到了一丁点的异样,面上一喜,另一只手摸了镊子拨开淡黄色的脂肪层,就见到了那根银针。左手放下柳叶刀,两指分开刀口处,用右手的镊子捏住了银针的顶端,最终抽出了一根长约一寸的银针出来。
    软了腿的引泉,就见着秦锦然一点点抽出了一根银针,等到完全抽出,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大约是伤到了腹腔,此时抽出了银针,便见了伤口处汩汩而出的鲜血。不过是针尖大小的伤口,秦锦然用镊子夹住了棉花压在了伤口处,若是鲜血浸润了棉花,便再换上一坨。引泉原本抽出了口里塞着的帕子,几乎又要叫出声,只不过此时他见着秦锦然的动作,知道秦锦然是为什么要在大少爷的腹上开一道口子,此时不敢叫出声,只是双腿软软,跪坐在地上看着秦锦然的动作。
    总共换了四次的棉花,就见着其内不再冒血,只是被柳叶刀割除的伤口,有毛细血管破裂在渗血,撒了止血的药物,便用缝了一针,因为针当时是她插入,开的口子也不大,只用缝一针就足够了。
    “好了。”秦锦然把用过的沾了血的棉花还有取出的那根银针放在托盘里头,一边洗去了手上的血液,一边把柳叶刀镊子等物洗净,用干软布认真擦拭干净,重新放入到了药箱之中。她做得细致,对待这些冰冷冷的器具格外温和。
    引泉从地上爬起来,小声开口询问:“要不要给少爷穿上衣服?”
    “天气也不热。”秦锦然道,“就不用给他穿上衣服了。等会也不要起身。”赵梓学现在是没什么大碍,若是乱动了,也就没有准了。
    引泉亲见着秦锦然从少爷的腹中取出一枚银针,对她就是敬畏感十足,替大少爷盖上了薄被之后说道,“我现在去开门。”
    等到众人鱼贯而入,秦锦然捧着托盘,就道:“这就是贵府少爷卧病在床的缘由。”那根沾了血的银针泛着冷光让人心中一凛。而此时一声惊呼,众人看了钱若涵,她的一张小脸惨白,“这么长一根针就在表哥的肚子里,那该有多疼啊。”倒抽一口凉气,眼圈一红,用手帕掩住了脸。
    赵夫人一瞧着那银针,原本就红了眼,听到钱若涵的说辞,哪里还忍受得住?泪盈于睫,“我的儿啊。”呜呜咽咽哭出了声,身子一晃,甚至有些经受不住。上前扶住赵夫人的,正是二子赵梓晏,而赵夫人这段时日和赵梓晏越发疏远,此时这样一扶,面上反而露出了嫌恶的神情。
    赵梓晏的神情并无变化,只是收手垂下了眼,却让秦锦然品味出一分落寞。开口对着要绕过屏风去看赵梓学的赵夫人说道:“刚刚在贵府少爷肚子上开了口子,这会儿不能动,若是动了,老朽恐并无回天之术。”
    秦锦然的话钉住了赵夫人的脚步,钱若涵红着眼说道:“姑姑是忧心大表哥,若是不亲见一眼怎能放心?王大夫请放心,姑姑是不会碰触大表哥的。”
    秦锦然看着这位蒲柳一般纤柔的女子,莫名觉得对她喜欢不起来。“等会药效过去了,伤口肯定是会疼的,今日就不要下床,我就在一边候着,七日后我再来拆线。”说完之后就坐在了桌边,见着呼呼啦啦一群人走到了屏风后,而赵梓晏原本也准备跟入,忽地见到了秦锦然放在桌子上的药箱,走了过来。“这药箱不知先生从何得来?”
    秦锦然目光也落在了药箱上,浅笑说道:“新近让匠人打造的。”她的眸色幽深,有些似寒潭般清冷,身后投入的阳光却暖了她周身的气质,宛若给她镀上了浅色金光,这让赵梓晏失了神。她的一双眼,有些肖似秦氏。“赵二公子?”秦锦然轻轻开口。
    “抱歉。”赵梓晏一拱手,眼神黯然,“只是见着药箱有些眼熟,便冒昧开口了。”
    秦锦然读懂了他的眼神,正想要说话饿时候就听到了赵夫人刻薄的声音响起,“可不是冒昧?”秦锦然此时是坐在座位上,而赵夫人双手环胸睥睨瞧着赵梓晏,“每天在外头三五不着调不知道干些什么?正经的嫡亲弟弟受伤了,你不进去瞧瞧,反而问起了神医的药箱是何而来?”说到最后,声音越发尖锐起来。
    “姑妈。”一个柔柔的声音如同旱后甘霖,滋润了赵夫人,“二表哥也是在关心大表哥,神医不是说要留上一段时日,二表哥同神医亲近,也是想要安顿下王神医罢。”钱若涵的话让赵梓晏看了过去,钱若涵眸色流转,白净的面上浮现出浅浅红晕。
    秦锦然垂下眼,“钱姑娘说笑了,说不上是安置,只是待到今日傍晚。”
    钱若涵却笑了,“王神医,你总留下来,我们才心安,毕竟大表哥肚子里插入了那么长一根针,又划开了一个口子。我听人说,这般是最凶险的,表哥原本耽搁了病情,身子就有些虚,若是生了状况,就不好了,是不是?”
    赵夫人此时也开口:“王神医,请务必留下。”
    “二表哥的院子很大。”钱若涵此时又浅笑开口,“二表哥不如安置好王神医,战场上刀尖无眼,若是留下了什么暗伤,正好让王神医瞧瞧了。”俏皮可爱对赵梓晏眨眼。
    秦锦然心里头是说不出什么滋味?一开始是二公主,现在又是一个钱表妹?扭头对着听雪吩咐,“既然要安置下,你去和家里头交代一声。”
    听雪点点头,而秦锦然果真跟着赵梓晏住进了先前的院子,面对那些托奸耍滑的丫鬟和婆子,秦锦然只是道:“留下粗使丫鬟倒水送饭就是。不需要用其他人服侍。”
    秦锦然就这般留下了七日,而七日的时间,赵梓晏也同住在院中,秦锦然闭门不出,给赵梓学诊脉之后,便在房中看书。听雪打听出这些日子赵梓晏一直是住在外面的,正要和秦锦然说个分明,秦锦然皱眉道:“他的事情与我全然不相干,打听这些做什么?”
    听雪神色有些尴尬,“我……”
    “好了。”秦锦然摸了摸听雪的鬓发,“不要在意,不要打探,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秦锦然的动作被一个丫鬟从窗棱处看到了,于是便有了王神医能够养身,皆是因为有断袖之癖的缘由。这留言尚未传出院子,便被赵梓晏察觉,扣了几个丫鬟俸禄,打了板子,熄了着谣言。
    秦锦然用了消毒的手段,给赵梓学剖开的口子也并不大,赵梓学在死亡的边缘上走了一圈,对自己的小命爱护,听秦锦然的吩咐,一日便比一日好了起来,等到七日后拆了线,伤口有些发红,却干燥无液。
    “好了。”秦锦然给赵梓学拆了线,就准备离开了,“伤口愈合前不要碰水。”
    见着儿子真真切切好了起来,赵夫人自然是红光满面,原本是想要给秦锦然多一些银子的,钱若涵这日子打着想要知道大表哥身体状况的旗号,总是来到秦锦然安歇的院子,实则是想要见一见那位丰神俊朗的赵将军。秦锦然那洞若明火的眼神,就让钱若涵有些羞恼了,此时便道:“对方既然是神医,又是主动寻来的,姑妈就不要用银子辱没了神医。”
    “这……”赵夫人先被侄女的话说动了,而后在大儿子那里露了口风,就听到赵梓学不满说道:“小丫头懂些什么?难道神医就不用吃饭糊口?先前京都之中并未有人瞧出我的病症,若不是王大夫,再拖拖还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步!给的银子少了,岂不是寒了神医的心?”
    于是,秦锦然最后带着的是一百两的银子,还有一根上好的老参离开了赵府。
    ☆、第65章 6.5
    跳入湖中救公主
    秦锦然见着姜梦,嘴角弯起,“你先前说我花银子花的快,这会儿银子来的也快,单就这一根老参,就能够值不少的银子。”
    姜梦的眼睛一翻,就从秦锦然的手中拿过了老参,“旁的也就算了,这一根可不许你卖?”打开了红木匣子,见着人参的模样似个长须老者,虽然不懂医也知道是好参,自然是不肯让秦锦然卖掉。
    秦锦然笑了笑,伸手解开了长衫,换了衣裳,取下浩然巾,鸦羽一般的长发亮滑润泽,披散在身后,用帕子揉了脸,便是一位婷婷而立的女子了。姜梦顺手把红木匣子给了听雪,就瞧着秦锦然披散着长发,秦锦然除了眼生得美丽,便是这一头青丝值得称道。“我替你梳头发。”姜梦拿起了梳子,就替秦锦然梳头。
    秦锦然点头。
    医治好了赵梓学,就了了最后一却心事,每日里看书在院子中活动,几乎是不闻窗外之事。这一日天空有些阴沉沉的,待在屋子里就觉得胸口有些发闷,秦锦然已经换上了轻质的纱裙,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就说道:“屋子里头怪闷的,我想出去走走。”
    “护城河边指不定有些凉风。”姜梦穿着一身半臂,“我待在屋里也是怪热的,我同嫂子一道。”
    “恩。”秦锦然应了一声,姜梦足足养了半个月的身子,京都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姜梦最是谨小慎微,平日不肯出门,今日恐怕也是燥闷得慌了,才想要出门得。
    “小玲,你留在家里,我和嫂子出门就是。”姜梦笑盈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