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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外面的阳光被紫色的窗帘遮住,房间的光线变得暗淡,那张照片,是顾慨棠和小野的合照。头挨着头的两个人,连头上的发旋都十分相似。
    作为当事人之一,顾慨棠完全不记得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他眯起眼睛,用两根手指捏起窦争的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唤醒了。
    这部手机以前是顾慨棠的私人物品,操作起来格外顺手。他并没想过要偷看窦争的隐私,顾慨棠只是觉得,这样有点太明目张胆。
    万一这壁纸被顾妈妈——或者顾慨梅看见,后果就不像被顾慨棠看见这么好解决了。
    顾慨棠翻到窦争的手机相册,本来想找到壁纸的图片删掉。但尚未动手,就被里面庞大的储存空间吓到了。
    顾慨棠本科时,导师讲课速度快,ppt一放而过,他不得不借用手机照相,等课后补充到笔记本上。一节课下来,可能会照几十几百张,定时清理,从来没像窦争这样,相册里存这么多照片。
    顾慨棠的手迟疑了一下。
    他不想看窦争的照片内容,而且这么大的存储量,要找多久才能找到?顾慨棠退出相册,决定放过此事。
    窦争出去买小野喝的奶粉。那种奶粉品牌做得大,但价格比较高,要到连锁店专柜才能买得到。窦争七点钟出门,将近十点才回来,那时候小野还没有醒。
    顾慨棠见他提着大包小包往厨房走,说:
    “有人给你打电话。”
    “谁啊?”窦争不甚在意地问,他把买的东西放到橱柜里,自言自语地说,“这也太坑了吧!一盒三十六色的蜡笔要三百多块?顾小野你敢浪费我把你……嗯?小野呢?”
    顾慨棠在窦争自言自语时就走到他身后,听他问,就回答道:“他在睡觉。”
    顺势拿起窦争说的蜡笔看。儿童专用的无毒蜡笔,甚至可以食用,能闻到一种很清淡的香气,贵也是有理由的吧。
    顾慨棠并不吃惊窦争会舍得给小野买。对于窦争来说,穿的衣服,这种外在东西不值一提,小野长个子那么快,凑活穿什么都行。但饮食和使用的东西,窦争还是想给小野好一点的。比如小野手中心爱的积木,那是儿童专用的玩具,全部由大米做成。三岁多的小孩,对什么都好奇,想知道一切事物的味道,什么都能放到嘴里。价格是贵了些,但很适合小野玩用。
    窦争把橱柜的门关上,问:“谁给我打电话?”
    顾慨棠不答反问:“瘸子是谁?”
    窦争就明白了,他说:“我车行的同事。”
    “你辞职了,他们还找你。”顾慨棠略想,便明白了,道,“原来你没辞职。”
    窦争没吭声。
    “那你应该回去工作。”顾慨棠说,“我恢复的很好,不用担心。”
    窦争别过脸,说:“……我还不想去工作。”
    “白拿薪水可不好。”顾慨棠微微皱眉,“刚刚给你打电话的人,说车行很忙,让你早点回去。”
    “我管他干什么?”
    “……”顾慨棠见窦争说的理直气壮,惊讶之余,也不好再劝。
    窦争回拨了电话,发现打电话过来的是小眼镜。小眼镜怒意未消,说:“瘸子说辞职就辞职,也不想想,要不是老板可怜他腿有残疾,破格收他进来,他早饿死了。混蛋东西,这算什么……”
    窦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问:“他为什么辞职?”
    小眼镜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好像是他男人来找他了。”
    “他男人?”窦争一下子来了精神,“什么?真的来了吗?”
    “应该不是特意来找他的,只是那人过来修车,恰巧遇见,瘸子就跟上去了。”小眼镜回想着,感叹地说,“是个开奔驰的……也对,要是我,我也辞职。”
    窦争不说话了,他想,瘸子竟然没有骗他。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小眼镜听他不回答,便再次询问,“这不是要到冬天了吗,生意太多,光靠我和川哥真忙不过来。”
    窦争说:“再看看吧。有时间我会过去。”
    他听得出来小眼镜是在用瘸子的事情敲打窦争,那句‘说辞职就辞职’,是给窦争说的。
    不过窦争也不在乎,他是那种看别人脸色的人吗?
    忙怎么样,生意不好又管他什么事?
    大不了换个地方。窦争他只是想待在顾慨棠身边,既然有这种机会,为什么要离开呢?
    挂断电话,窦争心不在焉的关上手机。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低下头,一眼就看见自己手机上那张温馨的照片。
    “啊……”窦争忍不住发出了声音,但很快又闭上嘴。
    顾慨棠帮他接的电话,那么他看到这张照片了吗?
    应该会看得到,毕竟顾慨棠的脸照得清清楚楚。可顾慨棠什么都没说。
    窦争心里涌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滚烫的。
    他打开手机的相册,手指滑动时,无数照片在眼前滚过。
    窦争眯起眼睛,轻轻笑了几声。
    受伤后第十六周,进入二月份。顾慨棠跟腱断裂的右腿已经完全恢复,走、跳、跑都很轻松,下楼梯也很顺利,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两样。
    在休息的这段时间,顾慨棠完成了被其他学生看起来很困难的德语考试,顺利拿到证书。
    虽然是在休息,但顾慨棠这种责任心重、自控力强的人,也没把日常工作落下。导师分给研究生的工作,就是每星期整理数据、资料。休学时间内,轮到顾慨棠的工作,不用人催,顾慨棠一次都没少过。
    这让顾慨棠那些以为会加大工作量的研究生同学如释重担,对顾慨棠充满了感激。
    总的来说,顾慨棠这段时间没有白费。
    唯一让顾妈妈纠结在意的,就是顾慨棠受伤后有了借口,不接受母亲要求的相亲。
    ‘拖着病腿去见人很不好,还是等康复了再说吧。’
    顾慨棠总是这么说。然而他平时忙得根本见不着人,哪里有时间去相亲呢?也就是休假这段时间让顾妈妈看到了点光明,结果顾慨棠还拒绝了。
    顾妈妈真的有些着急。顾慨棠马上就要二十四岁,虽然说不着急结婚,但也要开始提前做准备了。其实她儿子长得相貌堂堂,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怎么能二十多年一直单身呢?
    偏偏顾慨棠一副老神在在的淡定模样,气得顾妈妈直拍大腿。
    二月初,临近春节。
    这对顾家人来说是个特殊的月份,不仅是因为春节,更是因为顾家兄妹就是在这个月份出生的。
    两人的生日都是二月三日,因此从二月开始,到顾慨棠开学,都是一段充满节日气氛的日子。
    二月二日,顾慨棠难得起了个大早,他洗漱完毕后就走进厨房。
    窦争惊讶地看着他,问:“起这么早?”
    “嗯。”
    窦争顺势关上天然气,道:“行了行了,汤马上就好,你去饭桌那坐着吧。”
    顾慨棠说:“我帮你。要快一点。”
    “啊?”窦争问,“你要出门吗?”
    顾慨棠道:“我要回我妈家。”顿了顿,继续说:“我妈让我带着你和小野。一起走。”
    说完,顾慨棠拉开碗橱,拿出两个瓷碗,用热水烫。
    窦争愣了一秒钟,跟着把面条汤端到外面,有些不理解地问:“干嘛去这么早?这不是还没到春节呢吗?”
    顾慨棠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深深的看了窦争一眼,沉默了一下,说:“……你连你喜欢的人的生日都记不住吗?”
    窦争一怔,反应过来后顿时满脸通红,从额头到脖颈,他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染上了淡淡的颜色。
    顾慨棠也没想到自己随意一句话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顿时感觉到了空气中尴尬的气氛。他摸了摸鼻子,端着碗往外走。
    时间太早,小野还没有醒,房门关着。但两人还是降低了说话的声调。
    窦争跟在顾慨棠身后,拿起碗盛汤,过了一会儿,他别别扭扭地说:“……我和小野都不过生日。”
    顾慨棠舀了一勺汤,放到唇边,低低‘哦’了一声。
    窦争脸上发热,继续说:“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会记住……”
    顾慨棠很想扶住额头。
    他对自己说出那句话后悔不已。
    第40章 小野没说话,手里拿着奶瓶,毛虫一样弓着身子,把头钻到窦争的羽绒服里。
    吃完早饭,小野还没有起床。窦争轻手轻脚走到房间,用羽绒服裹住小野,把他从床上抱起来,想让他一边睡一边走。
    可是小野在被抱起来的瞬间就醒了,他迷糊地看着窦争,眼皮还没睁开。
    窦争跟他沟通,道:“今天去奶奶家。你再睡一会儿,爸爸抱着你。”
    小野把额头抵在窦争脖子上,闻言闭上眼睛。但很快又抬起头,眼睛有些混沌地看着四周。
    小野没有起床气,很早被叫醒也不会哭,但还是觉得难受,没有安全感,一直扭过头去看窦争,还有顾慨棠。
    顾慨棠拿起小野的奶瓶,里面有给他冲好的奶,顾慨棠打开盖子后,放到小野面前,说:“小野,自己拿着。”
    小野双手捧住,吸了几口,温热的牛奶滑进胃里,唤醒了他的神志。
    窦争已经抱着他来到楼下。外面冰天雪地,寒风瑟瑟,顾慨棠怕小野着凉,决定先去车库开车,让窦争父子俩在楼道里等着。
    小野一边喝一边模糊地问:“我们去奶奶家吗?那叔父为什么要走,他去哪儿了?”
    窦争说:“叔父去开车,你醒了?醒了就把衣服穿好。”
    小野紧紧搂住窦争的脖子,说:“不,爸爸抱我。”
    “……”窦争道,“你小子沉死啦!快滚下来,自己站一会儿。”
    小野没说话,手里拿着奶瓶,毛虫一样弓着身子,把头钻到窦争的羽绒服里。
    窦争嘴里这么说,但更紧地搂住小野的后背,像是怕他摔下去一样。
    顾妈妈不会开车;顾慨梅为了减肥,平时上班都靠走路;顾慨棠住在学校,也不怎么开车。家里虽然买了车,但很少用,利用率不高。但顾慨棠休学后,经常要去医院和恢复中心,顾慨梅就把车开到了明珠小区,让哥哥用。
    后来顾慨棠的脚伤基本恢复,自己开车也没问题,所以车子就一直放在这里了。
    车开到楼底下时,小野完全清醒,抱着奶瓶。窦争把他放到儿童座椅上,自己坐在副驾驶。因为车子性能很好,没过一会儿,车里就很暖了。
    窦争解开大衣的扣子,犹豫着说:
    “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顾慨棠目不斜视,看着前方路况,说:“没关系。”
    早晨出门前,窦争看到顾慨棠拿了个礼物盒,放到车子的后备箱里。他以为那是别人送给顾慨棠的礼物,感觉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