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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是我。”声音哑得不行。
    褚陈松了一口气,“我之前在山里做志愿者,没有信号,所以没接到你电话。你的事情白严已经告诉我了,白严正在回国的飞机上,我也正要回x市。”顿了顿道,“白严绝不相信你抄袭,在他回来之前,你先做好复核申请。”
    “该找的证据我都找了,没有的。”唐施苦涩道,“即便提交复核申请,最后结果依旧一样。”
    “不一样。”褚陈道,“我已经联系到卡洛斯,他一个星期后来中国,你有当面申诉的机会。”
    “……好。”
    飞机十个小时后抵达西雅图塔克马国际机场,祁白严上了出租车,“u,please.”
    卡洛斯下午来上课,在教室最后发现一个不可能在这里的人,不确定道:“白?”
    祁白严走过去,两人握手。
    “你怎么来美国了?”
    祁白严不答,只是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课程?”
    “这个星期没有了。”
    “再好不过。”祁白严道,“我想邀请你去中国。”
    卡洛斯摇摇头,“不,我有一个课题正在收尾阶段,现在走不了。”
    上课铃响。
    “你先上课,课后我们再聊。”
    “ok.”
    课后。
    祁白严不提去中国的事,而是另道:“我来美国,是因为新近翻译的一本佛经遇到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祁白严看着他,“我收到美国友人的一封邮件,他向我推荐了美国著名学者新近出版的一本佛经校义,翻译得十分不错。”
    “你是来见他的吗?如果可以,带上我。”
    “若是可能,我是十分想见见他,可惜他并不接受我的拜访。”
    “为什么?”卡洛斯道,“你是中国著名的佛学家,他该也是十分想见你才对?”
    祁白严摇摇头,“他不见我。”
    “怎么了?我可以帮忙吗?”
    “谢谢。”祁白严温和一笑,下一刻笑容淡去,直直问道,“你觉得我会抄袭吗?”
    卡洛斯大惊:“怎么会!发生什么事了?!”
    “这位著名学者新出版的佛经校义和我新近整理出来的书有百分之五十的相同。我为此疑惑不解,想和他当面详谈,可是他拒见了。”
    “你的手稿有让人看见吗?有没有被盗稿的可能?他的出版社和责任编辑是谁?有没有可能认识中国这边和你相关的人?白,这是大事,你可以起诉他!”
    “我如何起诉?”祁白严道,“毕竟他的书已经出版了,而我的手稿还在进行第三次校对。”
    卡洛斯沉默半晌,生气道:“白,只要是抄袭,就一定有破绽!我和你一起去见他,最近为什么这么多抄袭的事!”
    祁白严看着他,“我现在找不到一点儿证据,见了面也只是被单方面羞辱。”
    “他为什么不见你?!”卡洛斯气得不行,“先出版就了不起吗!先出版就说明是他的成果吗!不可理喻!他为什么不见你?!”
    “是的。”祁白严严肃起来,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见她?”
    “嗯?”卡洛斯顿住,和祁白严对视。
    “中国的元曲研究者唐小姐,她事先并没有阅读过你的论文,并且在半年的时间里独立完成了她自己的论文,因为系统查重故障,没有及时和你的论文进行比较,发表出来后被黄老看见,进行举报,受到处分。她期间几次三番向你发邮件短信进行解释,邀你面谈。即便出于礼貌,尤科塞尔先生也应回应一下,可是为什么,直到这件事结束,尤科塞尔先生毫无消息?”
    卡洛斯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她不是抄袭我的,难道是我抄袭她的?”盯着祁白严道,“白,你侮辱我。”
    “不。”祁白严道,“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专程前来,只表明了一个态度,你该见见她。出于礼貌,出于公正。”祁白严也盯着他,“一个对元曲研究抱有极大热忱的年轻学者,不应该因为一起莫须有的抄袭事件毁了整个学术生涯,更不应该因为你的刚愎自用、狂妄自负受尽委屈。”
    “刚愎自用?狂妄自负?”这是他从祁白严口中听到过最不友善的字眼,有些咬牙切齿道,“可是,是我先发表的。”
    “先发表就了不起吗?先发表就说明是你的成果吗?”祁白严用他前一分钟才说过的话毫不留情反驳道,“不管谁抄袭谁,为了公正清白,尤科塞尔先生都不应该对此视而不见。当面对质,是对抄袭者最大的难堪,亦是对蒙冤者最大的尊重。”
    “我没有时间。”卡洛斯不耐烦道,“白,你回去吧,一个星期后我们再约时间。”
    半晌沉默。
    “据我所知,美国的学术论文审稿周期和中国相同,都为三个月。但我翻过你去年四月发表的论文和整年的访谈,你在某次访谈中谈到四月发表的那篇论文,说是在一月份临时起意有了论文灵感,也就是说不管完成时间是什么时候,你交付论文的时间都是少于三个月的。想来尤科塞尔先生和某几位编辑的私交是非常好的,审稿周期短一点也无关紧要。那么——”祁白严平静道,“不知道是只有去年四月份那份论文周期短了一些,还是尤科塞尔先生的论文都这样?”
    卡洛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白?!”
    “我们常常以为自己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但没有人一辈子都在遵纪守法。”祁白严看着他道,“不是吗,尤科塞尔先生?”
    下午五点,卡洛斯和祁白严一前一后上了西雅图飞北京的直航。
    十二个小时后,中国时间八点,飞机准点降落,两人转机前往c市。在航班交接的休息时间里,两人选了飞机场附近的一家咖啡店稍作休憩。
    “白。”卡洛斯在飞机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忍到现在,已是极限,“不过一个普通学者而已,值得你大费周章的专程飞美国?”他没有忘记之前褚陈也试图向他提起这个叫唐施的学者,两个都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却都提到了她。
    祁白严看了他一眼,平静道:“她是我们学院的老师。”
    “你信任她。”
    “一个学院的老师,也多有接触,自是了解她的为人。平白遭受冤屈,为何不帮她?”
    卡洛斯不置可否。是否遭受冤屈还得另说,总归是他先发表的论文,怎么也不可能是他抄袭她的。
    百无聊赖,卡洛斯连上店里的wifi,随手搜了搜有关唐施的信息,在看到唐施的照片时吹了一声口哨,“哇哦,中国美人。”
    祁白严忙着将抄袭事件的相关信息整理出来,并不知道卡洛斯在搜索唐施,只当这个血气方刚的外国大个子在看美女图片。
    两个人相安无事两个小时,到登机时间,祁白严合上电脑,对卡洛斯道:“走罢。”
    眼一瞥,卡洛斯关的最后一个窗口正是唐施讲座的图片。
    两个人四目相对。
    ☆、第25章 有情饮水饱,君卿溺三千
    祁白严并未说什么,卡洛斯却觉得此次见面祁白严变了不少,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只是刚四目相对的时候莫名觉得冷。
    飞机凌晨两点抵达c市。卡洛斯于预订的酒店住下,祁白严打车回家。
    祁白严已超过四十八小时未睡觉,回家后却并不觉得困,插u盘把明天要用的材料全部打印下来,又做了一些笔记,才沐浴睡去。
    第二天一早,祁白严给唐施打电话。
    “我回来了。”
    唐施心一紧,小声“嗯”一声,“您在哪儿,我过来找您。”
    “申请复核了吗?”
    “嗯,申请了,申请表在罗院长那里。”
    “来人文学院办公大楼,我在罗院长办公室等你。”
    “好。”
    “不要怕。”祁白严轻声道,“施施。”
    唐施脸通红,不自觉把手机更紧地贴近耳朵,“嗯,不怕。”
    想到要去见祁白严,唐施连抄袭的事情都没空想,一路上怀揣着隐秘的欢喜,惴惴不安的去向办公大楼。
    两个人在罗院长办公室见面,唐施进去的时候罗院长正好在复核书上签字,祁白严坐在一旁沙发上,一进去,两个人四目相对。唐施心慌地偏向一边,对罗院长道:“院长好。”
    罗院长点点头,“字签好了。要做什么事尽早做,马上就是国庆长假,抓紧时间。”
    “嗯,好的。”唐施接过复核书,“我知道了。”
    祁白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走到唐施身边,也不管罗院长还在,径自牵了唐施的手,道:“先去找纪委办的人,再去找校长。”
    出了门,唐施跟着祁白严走,看着祁白严面上明显的疲惫之色,道:“这些我自己做就可以了。”
    祁白严不语。
    唐施只好和他一起。
    这些她当然可以自己做,不过什么时候能下来就得另说了。
    祁白严直接找的纪委主任,两个人寒暄几句,便盖了章签了字;之后去找校长,看到进来的先是唐施,余怒未消,正要说什么,祁白严进来了,校长一愣,“你怎么来了?”
    “唐老师抄袭一事我听说了,不怎么相信,跟着过来复核。”
    “哦。”校长每天日理万机,并不曾听说两人的事,闻言心下奇怪,面上却不表,只是道,“复核得有证据,没有证据,复核了结果也不会变。你劝唐老师想清楚。”
    祁白严颔首,“是我叫唐老师复核的。卡洛斯来中国了,明天找个时间安排一次二人对述。两边都会准备好材料,劳校长安排。”
    校长接过复核书,有些惊讶于祁白严对此事的上心,看了唐施一眼,“卡洛斯什么时候来的中国?”
    “今天凌晨。”
    校长心下一转,直接问道:“谁请来的?”
    祁白严看着他,“我。”
    校长签字的笔划出长长一截,抬眼看着他道:“祁主任对这次的事件挺上心呐?”
    祁白严抿唇,道:“事关c大百年清誉,我看校长倒是不怎么上心。”
    校长面色一赫,在这件事上不想多说,被讽刺了也不在意,把复核书给唐施:“可以了。”
    二人走出校长办公室。
    唐施刚才就在当场,听了祁白严和校长的对话,内心有些许疑问,看着祁白严欲言又止,祁白严似是知道她想问什么,道:“以后慢慢给你讲c大的事。学校虽被称为象牙塔,看似简单平静,但只要有权力的地方就有争斗,学校也避免不了。这些事情我不避你,以后你在学校和人相处也多一些度量。”
    唐施便不问。
    原本以为今天上午得耗在签字上面,不曾想竟出奇的顺利,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唐施看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脸虽略红,心跳虽略快,心里却是安心至极,是这几天都不可能出现的安心。这个人回到她身边,唐施甚至觉得最后能不能洗刷冤屈都不重要了。
    她真是没救。
    悄悄搓搓红兮兮的脸,唐施心情明媚起来。
    不过两分钟后,明媚的心情就变得惨兮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