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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

      况且,不过就是镇压一下流民而已,如果真的让萧衍去了,岂不是等于他手捧着一个功劳放在萧衍的面前,萧呈言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干这种事情。
    萧呈言目光一闪,“难不成有人走了蓝师傅的门子了?”他问道。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秦锦。秦锦是蓝逸的关门女弟子。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难保蓝逸不是以这位借口让他赦免了萧衍。
    那就更加的不可以了。
    蓝逸蹙眉,“陛下当老臣是什么样的人了?”他寒声说道,“难道陛下是觉得老臣受了什么人的恩惠所以才会替人说话吗?”
    他当萧呈言的师傅当的习惯了,即便是现在口吻之中也多有教训责备之意,他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在萧呈言的耳朵里则是十分的刺耳。
    “不不不。”萧呈言忙摇头说到。“不如就让封铁山去吧。”
    封铁山现在赋闲在家,在兵部挂了一个闲职。
    蓝逸思来想去,如果萧衍不行的话,能派的出去的将领似乎也就只有封铁山了。
    只是封铁山这人好赌成性,不然之前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被人弹劾赋闲的。
    “可是风将军才刚刚被弹劾。”蓝逸略带迟疑的说道。
    “就他了。”萧呈言着急去找秦锦,怕和蓝逸在这里罗里罗嗦的。不知道要罗嗦到什么时候去了。他宁愿对着小表妹,也不想看着蓝逸这张老脸。
    蓝逸见萧呈言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叫人拟下旨意给萧呈言过目。
    萧呈言匆忙的扫了一眼就叫人去用了印。
    等打发了蓝逸。萧呈言算是松了一大口气,一出书房,下雨了!
    雨势很大,雨丝跌落下来在地上飞溅起来的水花都将房檐下站着的侍卫衣摆全数打湿。
    “走走走。赶紧去长寿宫。”萧呈言才刚刚催促着人送他去长春宫,就见一名小太监急急匆匆的冒雨前来,他虽然是打着伞的,但是风大雨急。身上泰半的衣衫都已经被打湿,贴在身上显得十分的狼狈。
    “陛下。有信。”他跪在了萧呈言的面前说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信……”萧呈言刚刚要发作,却一眼瞥见了被那小太监捏在手里的玉佩!他的瞳仁骤然一缩,生生将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
    “摆驾景仁宫!”萧呈言沉声说道。
    “是。”抬步辇的太监们齐齐的应了一声,等萧呈言坐上步辇,太监们健步如飞,马上带着萧呈言去了景仁宫。
    秦锦撑着脑袋坐在桌边,外面雨大。天色?的如同夜色降临一样,房里都掌了灯,她实在是无聊了,就拿了一把小剪子剪着蜡烛心玩。
    “殿下,陛下那边传来消息,陛下去了景仁宫了。还请殿下不用再等陛下前来。”一名浑身都被雨给湿透了的小太监进来,跪在秦锦的面前行礼说道。
    “好。知道了。”秦锦挥了挥手,待那小太监出去。她又长出了一口气。
    不来才好!
    秦锦终于暂时放下心来,伸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刚刚落雪和她说的事情让她可是真心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虽然是越想越觉得落雪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也太叫人接受不能了。
    “对了。落雪。你刚刚为何说这场雨终于下下来了?”秦锦现在想起刚刚落雪无心的话。就再度追问了一下。
    落雪这人平时话少,难得冒出这一句话来,一定别有深意。刚才她是有点心不在焉,被萧呈言烦的。又被落雪之前的话给震的,现在萧呈言确定不来烦她了,她又琢磨了好久,终于想起来问落雪。
    “夫人有所不知。”落雪笑了笑。小声说到,“这雨下的太大了!”
    “是啊。我看到了。”秦锦觉得更是奇怪,雨下的和天都漏了一样。
    “雨下的这样大,田地里新播种的庄家怕是又要没了。”落雪说道。
    这……秦锦稍稍的一愣。对于农事上面的事情。前世这个时候,她是不懂的,但是现在却是多少懂点了。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农场和牧场。
    “灾祸连绵不绝。”秦锦又低叹了一声,“百姓民不聊生。”
    “是啊,都活不下去了,大概也会动上一动了。”落雪也跟着低叹着说道。她压低了声音对秦锦说道,“将军有命,若是下暴雨了,就让我找个机会护送着夫人和靖国公夫人出京城躲避一段时间。”
    秦锦……
    她猛然醒悟,大旱三年,西北大乱!
    这场雨便是大乱的开始了……
    第126 皇子现世
    天灾人祸,总是连在一起说,这是有道理的。以前她年纪轻,不懂这句老话的含义,经历两世,却是有点看得明白了。
    这一世她有了自己的农场,虽然她也就是一个甩手的掌柜,不过每年到春耕以及秋收的时候,农场里面的管事的人都会到她面前来汇报情况。
    她一手办起来的农场,自己也是颇为上心,管的多了,自然就懂了,一年之计在于春,自古以来,春耕夏做秋收都是国之大事。
    大梁连旱三年,地里能收上来的粮食本来就少,还要从这紧巴巴的口粮之中抠出一些种子来年耕种。现在百姓们播种下去的不光只是粮食那么简单了,播下去的是生命,是活下去的希望。
    而老天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生是要将这些希望给冲灭下去。
    这雨下的如同前世一样的大,瓢泼倾泻。
    秦锦走到窗户边,抬手推开了精美的雕花大窗,外间的风雨骤然打入,她猝不及防,被飞溅进来的雨丝打湿了一身。剪雨忙过来将窗户再度阖上,“殿下,风大雨大的,别受了寒。”剪雨说道。
    “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看这场雨而已。”秦锦说道。
    播种下去的庄稼才长成绿茸茸的一层,这大雨会一连下上半个月。等再度天晴之日,地里的庄稼会被冲的七零八落,完全长不起来。若是在往年大家尚有余下的种子加紧补种,而今年……
    秦锦捏着帕子,将打在她头脸上的雨滴一点点的擦干,随后她让剪雨她们几个退出了房里,只将落雪留下。
    “落雪,你和我说实话,你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吧。”秦锦让落雪坐下,随后轻声问道。
    落雪的眼皮稍稍的一跳。苦笑了一下。
    宗主大人果然高才,居然连夫人要问她什么话都猜到了。
    萧衍之前叮嘱过她,若是夫人问及此事,只要说她是自己的手下便是,至于天隐宗的事情,暂时不要透露给夫人。其他的事情由他事成见到夫人之后亲自和夫人解释。
    想到这个落雪点了点头,“属下乃是萧将军手下的人。”落雪抱拳说道。
    “你那几个师兄弟大概与你一样是不是?”秦锦又问道。
    “是。”落雪不再隐瞒,又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秦锦脸上并没有什么过于吃惊的表情,这是她早就猜到的,只是一直等到今日才加以印证而已。
    “所以这次萧衍入狱不过就是一个计策?”秦锦想了想又问道。
    “这……”落雪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萧衍并没和她说这些,但是夫人猜的不错。宗主将一切事务都安排了妥当了。
    见落雪一为难,秦锦便不再追问。
    她知道落雪的为人,如果能说,她肯定已经和自己说了,她现在吞吞吐吐的样子便是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说。
    不过即便落雪不说,秦锦也觉得自己猜到了其中的深意。
    这一次萧衍入狱不是什么错漏所导致的,而是他刻意为之。
    秦锦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脑仁儿,看来前世她所经历的事情背后尚埋藏着很多她并不知晓的事情。
    亏她总觉得这世上最懂萧衍的人就是她了。
    但实际上萧衍做过什么,她也只是知道一个皮毛罢了。
    应了萧衍那句话了。她知道的只是萧衍让她知道的那一部分,而萧衍想掩饰的,她一概不知。
    秦锦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前世经历,也就是这一次流民之乱过后,萧衍正式开始步入权柄之中,之前种种皆未给夏家造成什么沉重的打击,也是从这一次流民之乱,夏家的根基开始动摇。
    萧衍自是知道萧呈言不可能再升他的官职,萧呈言都派人来监视他了,为的就是找出他的错漏,好将他一棍子打闷,这种情况下,无论他再在柔然边境上做的多好都无济于事。
    为了不然萧呈言再度觊觎秦锦,萧衍就必须掌控更多,让萧呈言投?忌器,不敢再多加妄想。
    所以萧衍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抓住兵权,他手里现在能掌控的兵力还远远不够。正常的手段已经不足以用,唯有剑走偏逢,置之死地而后生。
    大梁举国之兵百万之众,萧衍现在能调动的也不过才一成而已,若是想让萧呈言投?忌器,必须手里至少有四十万,这样,才能让萧呈言不敢轻举妄动。
    在靖国公的捷报传回京城的时候,萧衍就写过一封信给靖国公。
    信中无他,只是恳请靖国公能延缓回到京城的时日,至于靖国公大军之中所短短缺的军粮,由他贴补上。
    这些年,天隐宗所赚取的银两一部分发往了西北,还有一部分一直存着,就等着用在这类事情上。
    不过在资金上,萧衍尚有不少短缺之处,毕竟要养这么多人,实在是有点捉襟见肘的感觉。
    靖国公在接到萧衍的信之后,反复思量,还是答应了他的这个请求。
    狡兔死,走狗烹,只要他领兵在外,萧呈言即便是想动靖国公府也会有所顾忌,更何况,他也想过,这次他大军在夏家百般阻挠的情况下依然打了胜仗,名面上也是敲打了夏家一下,夏家的夏旸多半会将这个场面给找回来的。
    所以他迟迟不归,对靖国公府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于是靖国公就以漠北尚有小股作乱的部族尚未平复之由写了奏表传回京城,萧呈言也没多想,大笔一挥,就将这张奏折给准了。
    而在南边,大齐派了慕容家朝大梁发难,两军在齐梁的边境上多有摩擦。时不时的会打些遭遇战。大齐这些年发展的不错,意图北上扩充版图,而原本大梁与大齐在边界勘定上就没什么太大的定数,以往若是摩擦多了,双方就会坐下来谈上一谈,而如今大齐的新帝登基,他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意图将与大梁接壤的一部分有争议的城池全数收回。
    慕容家世代为大齐的战将,家族之中善战人才辈出,此番慕容家挂帅,对阵的亦是靖国公府的世子与二公子,双方在边境上你拉我扯,打的好不热闹。
    这对于萧衍来说便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一南一北,战事不停,朝廷为了养兵必定加大赋税,而大梁连年干旱,民怨积压已久。
    南边富庶之地多为夏家派系的官员掌控在手,夏家近年来开是整顿自己的家族,有些人见情况不妙,更加的横征暴敛,准备狠捞上一笔走人。
    当年夏家打压了西北的落家,意图将整个西北的军政大权全数抓在手里,这些年他们派了不少夏家派系出身的官员去西北掌权,却都收效甚微。
    一个个都写信回来说西北民风彪悍,悍匪成灾,实在难管。
    真的是这么难管吗?
    当年的落将军被靖国公救出来之后,秘密的送回西北,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沉寂了,其实暗中已经和萧衍联手。落家在西北影响深远庞大,落将军秘密的回到西北之后,联络了衷心的旧部,暗中串联,反正横竖就是不让夏家的人如意掌权,这些年下来,夏家在西北这一盘棋算是下错了。
    西北的主要官员均是夏家所委派,但是几乎每一个下去都是被权利架空了。
    每年他们都朝朝廷所要大笔的银两用于剿匪,可这匪却是越剿越多。
    三年大旱期间,西北的流民数量与日俱增,在京城还觉得十分的安逸,但是实际上西北的局势已经十分的恶劣。
    几个夏家派去的官员均被人杀死在官邸之中,这让夏旸也十分的头痛。
    按照落家的意思,索性就直接反了,直逼京城,弄死夏家人,但是萧衍却给他们一个更好的主意。
    落家如今已经人丁稀薄,总要留点血脉下来,夏家却是庞大无比,他们就这样冲杀,能冲杀多远都是问题。落家意不再谋反而在掀翻夏家,所以萧衍就利用了落家这一念头。说服了落家与他联手。这些年来,萧衍一直用钱供养着落家在西北的秘密活动。
    其实萧衍能有别的错处被萧呈言“抓住”,但是因为现在西北与漠北同时消耗钱财,所以光靠这天隐宗的力量已经不足为继。萧衍需要更多的钱。
    是以萧衍就将目光落在了华阳郡主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