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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

      “葫芦,记住!我们得假装没认出他。”孟茯苓压低声音,呵!她倒要看看圆净怎么会和钟离骁掺合在一起。
    她似想到军营假疫病的眉目,又一闪而过,快得捉不住,只想到在钟离骁的密室中看到的冰棺贴着的符纸,与小冬瓜当日被捆的木架所贴的符纸一模一样。
    当时孟茯苓以为所有的符纸都差不多。现在看来,根本就出自同一个人之手,那个人就是圆净。
    应该是圆净告诉钟离骁,用小鸡翅的血可以起死回生。
    污蔑小冬瓜是妖物,令皇上沉迷佛法、住进宫里、又与钟离骁有瓜葛,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孟茯苓不信!
    可圆净只是一个和尚,能有什么目的?孟茯苓就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看来要拿到龙藤草只能用特殊手段了。”祁煊声音骤冷,他倒是不怕圆净不给他们龙藤草。
    他们既然来讨龙藤草,必定要告诉圆净、他们要龙藤草的用途。
    而圆净与钟离骁搅和在一起,若知他们要用龙藤草制解毒丸,说不定会暗中搞鬼。
    祁煊脑子疾转了一圈。便有了主意,他立即以传音入密之术、给躲在不远处的龚烈下令:“去摘龙藤草,并纵火烧了药园!”
    “是!”龚烈领命而去,身为影卫擅于匿藏,离开时并未让圆净察觉。
    孟茯苓听不到祁煊在说什么,只见他双唇一张一合。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既然来了,何不过来一叙?”圆净收回输内力给钟离骁的手掌,起身,望向孟茯苓他们所在的位置。
    孟茯苓刚才认出钟离骁,便下意识与祁煊顿住脚步,听圆净这么说。面面相窥后,方走近他们。
    钟离骁也起身,双手垂于身侧、低着头,一副卑谦之态。
    孟茯苓若无其事地向圆净见礼,假装没认出钟离骁,惊奇道:“大师,这位是?怎么包成这样?莫非是受了重伤?”
    方才远远一见,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近距离看,真是滑稽,钟离骁包得宛若木乃伊,除了后颈、只露出两只眼睛。
    如果孟茯苓没猜错,应该是当日山庄倒塌,钟离骁被砸伤了。
    只是,被包扎的应该是外伤,都一个多月了,外伤还没好吗?
    “这位施主被仇家打伤,无处可去,老衲便留他在寺中养伤。”圆净说得极为坦然,毫无心虚之感。
    这演技绝了!孟茯苓暗笑,“大师真是好人,出家人就该以慈悲为怀。”
    圆净是不是好人还真不好说,不过,为了拿到龙藤草。孟茯苓不介意说出违心之论。
    “圆净大师,我们今日前来是想向你讨要龙藤草。”祁煊没问圆净今日没在宫里,开门见山道。
    这才符合祁煊一惯的作风,倒不会让人起疑。
    “龙藤草?祁大将军,你们要龙藤草有何用处?”问这话的不是圆净,而是圆戒。
    圆戒是圆净的师弟。看起来年纪却比圆净小上二十多岁。
    “救人!”祁煊瞥了圆戒一眼,又将目光移到圆净的脸上。
    圆净慈笑道:“龙藤草可用来提高药效,不知祁大将军要用来制什么解药、救何人、需要多少龙藤草?”
    别说祁煊被圆净问得烦,孟茯苓也觉得啰嗦,他分明是在追根究底,一听便知,若他们如实说出用途,他就不肯把龙藤草给他们。
    “大师,我们讨要龙藤草,合该说出用途。不过——”孟茯苓说着,故意停顿下来。
    她看了钟离骁一眼,笑得极有深意,“不过,这属于机密之事,怎能随意任人听去?这位公子,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就算知道圆净事后可能告诉钟离骁,这戏还是要演的。
    见钟离骁依旧低垂着头,不肯移动一步。孟茯苓声音愈冷,“这位公子?”
    “孟施主,切莫在意,这位施主乃聋哑之人,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圆净说着,用手轻拍了钟离骁的肩头一下。
    钟离骁这才转身。圆戒借口避嫌,亲自扶钟离骁离开竹林。
    孟茯苓差点忍不住喷笑出来,要不要这么搞笑?钟离骁居然假装聋哑人,哪个聋哑人会被仇家砍得需包成木乃伊的地步?
    祁煊眼角也忍不住抽了抽,待钟离骁走远,方把龙藤草的用途告诉圆净。
    孟茯苓心里却有些着急了。祁煊怎么一点隐瞒都没有?她暗暗掐了他的手一下,他任由她掐着,握紧她的手,似要她别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此乃善举,老衲自该献出所有龙藤草。”圆净听后。露出一抹欣喜,好像为将士有救而感到高兴。
    虚伪!孟茯苓心里除了这两个字,真的找不出其他词来形容圆净了。
    “如此,我代得病的将士谢过大师了!”祁煊说着,还真的向圆净抱拳一礼,语气中还真有感激之意般。
    其实祁煊最不喜这套。过于虚伪,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该忍时,他也会忍。
    圆净还一礼,便亲自带他们去药园,没想到还没走到药园,一个小沙弥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住持,大事不好了!”小沙弥眼睛红红的,身体还颤个不停,一看就知道是吓得不轻。
    “铭惠,何事如此惊慌?”圆净神色不变,语带安抚。
    这个叫铭惠的小沙弥非但没得到安抚,反而更加惊慌了,“住持,药园着火了,所有的草药、药都被烧毁了,火、火好大。”
    “药园被烧了。那龙藤草岂不是?”孟茯苓不明真相,也惊白了脸。
    她在意的只是龙藤草,圆净却是所有药材,那个药园种了许多珍稀的草药,全是他亲手种的,铭惠不过看管药园的。
    “速速让人救火!”圆净有些不淡定了。再也无法维持慈和之相,顾不得孟茯苓和祁煊,就疾步向药园而去。
    等圆净走远了,祁煊才安抚孟茯苓,“别急!”
    “该不会是你让人烧的吧?”孟茯苓见他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还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
    祁煊点头,笑得有些得意,“正是,龙藤草已拿到手了。”
    孟茯苓听他这么说,已经明白了,他这么做,既可防止圆净在给他们龙藤草时动手脚。也会令圆净以为龙藤草烧毁了,他们也拿不到龙藤草,不会阻止他们制药救中毒的将士。
    这招确实高,可那些将士的毒一解,饶是再蠢的人都知道是祁煊让人纵火烧药园的。
    祁煊看出孟茯苓的顾虑,笑道:“知道了又如何?那时将士们的毒都解了,他又没证据来证明是我所为。”
    圆净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两说,祁煊在心里补充道。
    孟茯苓略想过后,倒也赞同祁煊的做法,没再多说什么,只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现在不去药园,直接走人的话,还真的会让圆净起疑。
    他们到药园时,寺中许多僧人都赶来救火,圆净看着满园草药有的化成灰烬、有的只剩下黑漆漆的杆子,那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满园的狼藉,根本就看不出龙藤草是否被摘了,倒像是被人一把火不管不顾地全烧了。
    “你下手真狠!”孟茯苓对祁煊低声道。声音掩不住幸灾乐祸。
    祁煊却有些不满,“狠?哪里狠?”
    “好了,葫芦不狠,是他活该!”孟茯苓扬唇笑道。
    恰巧,孟茯苓见圆净转过头来,及时敛去唇边的笑意。换成一副忧心如焚的样子。
    祁煊心说,女人变脸的本事真了得,以他的茯苓之最。
    “过去!”孟茯苓可不知祁煊在想什么,拉着他,走到圆净身边,故作焦急道:“大师。这该如何是好?将士们还等着龙藤草救命呢!”
    圆净眼里划过一丝阴厉,随即,也忧愁道:“这药园的草药都是老衲的心血,若能用来救那些将士的性命也算毁得其所,可龙藤草还未摘,就、唉!”
    说着。圆净重叹几声,一副比孟茯苓他们还要忧心的样子。
    孟茯苓见圆净这样,真的很想做出粗俗的举动、冲他吐口水,这老秃驴是演技派的。
    “祁大将军、孟施主,你们也别急,没了龙藤草。可以再寻他法。”圆净满脸愁色,却还反过来安慰孟茯苓他们。
    若不是知道圆净救了钟离骁,孟茯苓还不如真的会被他蒙骗了,装得真像那么回事。
    孟茯苓忍着厌恶之感,继续演下去,最后。还是祁煊以到别处寻龙藤草为由,带着她离开。
    圆净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神愈发阴冷,手下一用力,便将念珠扯断了。
    ******
    “葫芦,跟圆净说话。真是累人!”孟茯苓上了马车,拍了拍胸口。
    她倒不是怕圆净,只是面对圆净时有种难忍的压迫感。
    孟茯苓甚至觉得圆净没有出家人那种祥和之感,即便有也是装的、一点都不自然。
    “圆净!”祁煊低念了这个名,俊眉紧皱,过了一会,方道:“看来得派人调查他!”
    “皇上那里怎么说?”孟茯苓觉得问题越扯越大了,如果圆净真的在酝酿什么阴谋,首当其冲的是皇上。
    要是连皇上都被圆净控制了,那就糟了!如此一想,孟茯苓也愁得不行。
    “皇上终日将自己关在寢殿,寢殿的守卫比平时森严,要见他一面极难。昨夜龚烈潜进宫,也只是躲于暗处,遥遥见了他一面,探不到实质的消息。”说起皇上,祁煊脸色愈发凝重。
    “那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如何?”孟茯苓又问。
    她心想,照这情况,皇上的精神状态必定很差才对。
    果然,祁煊叹气道:“极差,像得病之人。”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个办法让皇上恢复正常。”孟茯苓认定皇上是被人用药物控制了,应该不是被下控心蛊,因为他的情况与皇后不同。
    “嗯!”祁煊淡应了一声,便搂着她,不再说话。
    两人陷入了沉默,各自想着解决之法,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充当车夫的侍卫惊讶道:“五殿下?”
    拦路的是洛昀皓?他怎么来了?孟茯苓心下一窒,看向祁煊。
    “我们下去看看!”祁煊眸色一沉,说完,便掀开车帘,率先下了马车。
    ☆、第210章 等人来偷尸体
    孟茯苓也跟着从马车上下来,入目的是洛昀皓背对着马车,他身穿冰蓝色锦袍,头发以白玉簪束起,背脊挺直。
    天边骄阳无掩,阳光普照,可他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忽略的冷冽之感。
    “五殿下,你有何贵干?”孟茯苓故作淡漠。
    敬国寺建于一座山上,马车停放的位置正是山脚下,这个时间段,上山的人不多,纵使如此。孟茯苓仍然疏离地喊洛昀皓一声五殿下。
    这一声五殿下生生扯痛了洛昀皓的心,他缓缓转过身。
    他极力维持放荡不拘之态,却被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寒意,生生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