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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节

      不变的棉袄、棉裤、黑头棉鞋,还有脸上不变的怯懦娇弱,可是她手里有一把剪刀,就让所有人都忌惮了。
    “你们都别动!”
    刚刚的经历让土匪头子的的胆子都吓裂了。
    “让他们放下枪。”
    “你们,都给我放下枪!”
    没有人听从土匪头子的这句话。
    “一个人没了枪会死,没了领头儿的可不会。”
    站在人堆里的李书生这样说着。
    他身边的土匪们依然用枪对着杏儿,和他们的首领。
    “你杀了他,我们会有下一个管事的。”
    枪声响起,李书生脑袋上崩开了血花,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一枪打死了人,杏儿似乎都有些惊讶的样子,她举着枪,依然用剪刀挟持着土匪头子。
    “我不管什么人死什么人活,我只是被他们从山上捡回来的妇道人家,他们死绝了也跟我没关系,但是我说的你们不做,我枪里有几颗子弹,我、我就赚了几条命!”
    寂静、寂静。
    不远处的呼痛响起,有个土匪捂着自己流血的眼睛倒在地上。
    接下来,又有好几个人中招了,那些被棉线绷住的绣花针被固定在了门上,他们一开门,针就会变成伤人的武器。
    趁着他们这些人的注意力分散了,一直在偷偷做小动作的一个“俘虏”鸡窝子猛地跳起来夺下了一把枪。
    有人立刻调转枪口想杀他,却被杏儿崩了。
    “嫂、嫂子,咱们再怎么办?”
    鸡窝子是卫从武一众兄弟中最讨厌杏儿的那个,此时也叫了她一声嫂子。
    对方现在已经减员到了五六个人、两三条枪。
    杏儿这边是两个人,两把枪。
    他们彼此都有人质,彼此都不愿意为了人质妥协,竟然就这样陷入了气氛诡异的对峙中。
    土匪们不会放下枪,因为他们怕死,也是同样的理由,他们也不敢开枪。
    绣花针打造的机关让胆小的土匪回撤了,对方的人越来越多,鸡窝子握着枪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你,进屋子里,趴在窗台上,然后……”
    杏儿轻声说道。
    鸡窝子刚想反驳说自己不能进去,要进去也得是嫂子进,就听见了最后的一句话——“直接开枪,谁拿枪你就打谁。”
    说、说好的对峙呢?
    鸡窝子看着杏儿。
    他白瓷娃娃一样娇弱的杏儿嫂子也看了他一眼。
    鸡窝子从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犹如一场荒诞的情景喜剧,鸡窝子打中了一个拿枪的人,杏儿也同时开枪打中了另一个。
    同时,鸡窝子高喊一声“谁拿枪我打谁”,竟然吓得敌方中最后拿枪的那个人直接把枪扔在了地上。
    李书生有句话说的还是对的。
    没有了枪,就没有了命。
    那群明明看着地上枪却不敢拿起来的土匪们像是一群受到了惊吓的鹅,被杏儿和鸡窝子用枪驱赶和杀戮。
    先后被救出来的兄弟们端着枪,表情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们喊着“谁拿着枪就杀谁”,居然又让好几个人放下了武器。
    就在这个时候,卫从武回来了。
    “杏儿!”
    看着自己的“未婚妻”端着枪,卫从武冷峻的表情有了一丝的柔和。
    反而是杏儿转身看见他之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接着,就晕倒在了地上。
    鸡窝子此时的表情,堪称整场戏中的亮点。
    拍摄结束,池迟盘着腿坐在地上,笑眯眯地喝着于缘给她准备的饮料。
    宫行书对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反复斟酌推敲,最后拍了一下腿说:“你晕的还可以再戏剧一点儿,转个圈儿啊,或者我给你从上面洒几片叶子下来。”
    池迟想了想到时候会呈现出的样子,觉得可以“试一试”。
    《大燎寨》这个电影拍摄中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们很多人都会有在拍戏的过程中碰撞出心的想法,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很愉快地来“试一试”。
    从一个商业项目完成的角度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但是对于宫行书的电影来说,时间——是他完整自己作品的过程,他享受这个过程,并且希望他的同伴么也都能从中有所收获。
    比如严鹤,对池迟这里该如何更加戏剧性地晕倒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甚至还自己亲自演示了一遍,换来了在场所有人的一阵爆笑。
    池迟没有笑,她被另一个人“晕倒”的样子所吸引了。
    叶芽儿,像是一个笨拙的木偶,原地跌跌撞撞地转着圈儿,双手举起,然后慢慢地,足足转了三圈儿才倒在了地上。
    这个动作,池迟可以做的比她好一百倍。
    真正让她目不转睛的,是那个名叫叶芽儿的女孩儿脸上的笑容。
    她太熟悉了。
    第255章 羊圈
    就像她的命一样,最远不过到山下的镇上,最多不过求多几头羊,特喜欢那种镜头都对着她,副导演夸她的感觉,可是这一切结束了,她还是操持着一家三餐的那个村姑,面对池迟这样仙女儿样的女孩儿,她连自己的手都不敢看一眼的村姑。
    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有些人生来是光鲜的公主,有些人生来就跟羊混在一起,只能把挣脱羊圈当成自己奋斗的目标。
    叶芽儿突然就想哭,扯着嗓子嚎哭的那种,她甚至有点后悔自己被选来当什么群众演员,更后悔跟池迟聊天、说话、后悔自己接过了糖果和面包,后悔自己看见了池迟能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发着光的样子。
    “你……喜欢演戏么?”
    蹲在她身边的池迟突然问她。
    叶芽儿猛地坐在地上,左手撑地的时候被小石子硌了一下。
    她“哎哟”了一声,已经被池迟从地上拉了起来。
    “伤到手了么?”
    看见池迟的手,也看见了自己手,叶芽儿猛地把手抽回来,连柴火担子都不要了,扭头就往家里跑去。
    真要追,池迟肯定是能追的上的,可她没有,看着叶芽儿的背影,她弯下腰默默地扛起了分量不轻的柴火。
    ……
    很奇妙的,她知道叶芽儿现在的心里在想什么,因为在很久之前,她也一次又一次地摁着胸口问自己:“人为什么要有梦呢?当梦想只能是心里小小的一团奢望,那整个人都随时会陷入到巨大的痛苦中。”
    这个世界上太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这种痛苦折磨着,有些人选择了遗忘和妥协,有些人选择了奋起挣扎。
    如果、如果叶芽儿选择了后者,池迟很愿意帮她一把,只要她够痛苦,也能因此而更努力。
    把木柴放在叶芽儿家的门口,池迟脚步轻快地去回去吃晚饭了。
    第二天早上池迟跑步的时候没有看见惯常起来做活儿的叶芽儿。
    ……
    打退了土匪的进攻,身为大功臣的杏儿反而受到了很多人的质疑,她为什么会枪法那么好,她为什么会打架,她为什么还能做机关?
    卫从武当众把杏儿叫来给大家一个解释,杏儿理直气壮地说:“我想干,我干了,我干成了,到底为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世上很多事情就是你想干成就能干成的。”
    除了质疑她的人之外,寨子里也有很多喜欢杏儿的人,听见她的话,他们“呱唧呱唧”地鼓掌。
    “说得好!”
    “一听就是读书人说得话!”
    其实,他们可能都没听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这些人,杏儿忍不住笑了,刚刚气氛里面的那点针锋相对也就在空气里散了。
    卫从武咧着嘴笑,当着所有人的面拉着杏儿的手回家了。
    他也是用了自己的影响力,压下了对杏儿的种种非议。
    “你拉走我,可拉不走别人的舌头。”
    卫从武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没事儿,在这里,我是刀,能杀人,是盾,能护着这个村子,也是针,能缝上别人的嘴。”
    “刀和盾都是硬就够了,针可不一样,得有好线,线要结实。”
    杏儿慢慢地说着,声音软软的,话里的却像是带着什么能刺痛人的东西。
    “不然,嘴没缝上,别人可就都看见你弄得那些人满脸血了。”
    “那又怎么样?”
    “你就要缝上更多人的嘴,可你没有线,所以满脸血的人越来越多,看见的人越来越多,不管是刀还是盾,他们都会当你是能伤人的疯子。”
    卫从武认真地说:“那我可要小心去找些好线来用了。”
    “好线可不好找。”杏儿低着头,脸上带着略显诡异的浅笑,“得花钱养着,还得把线头攥紧了。”
    那针与线,涵盖的含义实在广泛。
    “那干脆就不当针了,也就不用费劲去找线了。”卫从武突然这么说道。
    杏儿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也同样停下的男人。
    两个人的目光交滑而过,最终落在了对方脸上别的位置上。
    “我当你的刀,当你的盾,都能护着你。”卫从武目光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