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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节

      貝岛在三年前变成私人产业,不对外开放,但凡是出入的,都严格盘查,登记。
    昨天岛上来了两个客人,他们是一对夫妻,意外的是,得到的不是驱赶。
    诺大的客厅,沈肆夫妇在吃早点,安静的仅有勺子擦碰餐盘,咀嚼食物的声响。
    片刻后,苏夏搁下勺子,吃饱了,“我给安安打电话,他说他尿床了,哭着说他错了。”
    沈肆见怪不怪。
    苏夏瞥儿子他爸,忧心忡忡,“儿子七岁了还尿床,你不管?”
    “那是小事,”儿子他爸拿帕子擦嘴,“儿子七岁了,还恋母,不抱着他妈妈的枕头就睡不着,你该忧心的是这个。”
    苏夏的眼角微微一抽,明智的结束这个话题,否则客厅很快就被醋味遮盖。
    “从昨天过来到现在,我就没见过施凉一面。”
    沈肆沉默不语。
    苏夏握住他的手,不轻不重的捏捏,“跟你说话呢。”
    沈肆是一贯的寡言少语,“在听。”
    “我想见见她。”苏夏说道,“你跟萧荀提一下试试。”
    沈肆道,“萧荀是不会同意的。”
    苏夏蹙眉,“那怎么办?”
    她也不说话了,只是小猫似的用爪子挠男人的掌心。
    夫妻多年,知己知彼。
    沈肆被挠的呼吸略微粗重,他按着额角,“我想想。”
    饭后,沈肆独自去找萧荀。
    苏夏撑伞在四周走动,她从不质疑自己丈夫的能力。
    所以她知道,这件事一定能成。
    至于用的什么手段,经过怎样的沟通,那是男人间的事。
    苏夏不知不觉走向一处别院,她扫视周围,看见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色花朵。
    是白翎。
    它是苏夏来貝岛的原因之一,据说见此花的寓意是幸运,快乐,安康,是所有美好的化身。
    大雨如注,狂风大作,苏夏擦掉脸上的雨水,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不自觉的跟着白翎,一路往前走,她一个不慎,鞋子踩进水坑。
    苏夏一阵无语,她提起弄上脏污的裙摆,抬起头时,发觉自己站在雕花镂空的铁门前。
    周围的白翎更多了,密集的缠着绕着铁门,把院子紧紧包围。
    苏夏尚未有动作,背后就传来一个声音,“沈太太。”
    冷不丁的有人说话,苏夏的头皮一紧,她转身,见着一黑衣黑裤的中年人,也不知道对方跟了自己多久,她竟然丝毫未曾察觉。
    “有事?”
    中年人低眉垂眼,毕恭毕敬道,“这地方泥坑多,路不好走,不是沈太太观花赏雨的佳地。”
    苏夏面不改色的跟着中年人离开,她往回看,施凉应该就在那间院子。
    午后,苏夏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好像和她记忆里的没有差别,又似乎变了个人一样,完全不同。
    施凉坐在轮椅上看书,壁灯打下的光晕在她身上绕的温柔。
    “沈太太。”
    “生分了。”
    苏夏走过去,“叫我的名字吧。”
    施凉于是改口,“苏夏。”
    苏夏环顾四周,非常漂亮的卧室,屋顶是星空明月,墙壁是花草树木,却少了人气。
    “你离开柏林以后,就回a市了吗?”
    “对。”
    苏夏轻声说,“你跟盛家的事,我有耳闻。”
    施凉不做反应。
    以沈肆的势力,对商界了如指掌,他想给苏夏知道,苏夏就会知道。
    “坐吧。”
    苏夏闻言便坐在施凉对面的椅子上,底下铺了一层厚厚的垫子,坐上去很柔软,她挪动了一下身子,不太喜欢这种无法控制的深陷。
    “这些年过的好吗?”
    “还好。”
    施凉合上书,“想喝什么,我叫人送进来。”
    “不用麻烦的,”苏夏看着她,同样的问题,变换了两个字,意义深沉,“施凉,你在这里过的好吗?”
    施凉是相同的回复,“还好。”
    她忽然问,“雨凉吗?”
    苏夏一愣,“有点。”
    施凉笑了一下,还是风情万种,“我都忘了。”
    苏夏的呼吸一顿,她的眼中掠过一道悲凉,突然觉得这座小岛在她眼里,汇集了大自然的所有好风光,美丽,神秘,且独一无二。
    对施凉而言,只是一个无形的牢笼,捆绑她的手脚,限制她的自由,蒙住她的口鼻,她的世界只剩下一个人的体温,味道。
    等那个人走了,她终究也要在岛上老去,死去,最后会埋葬在那些白翎下面。
    苏夏不敢再想下去,“施凉,你不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吗?”
    施凉动了动唇角,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想啊,怎么不想。
    刚来岛上的那段时间,施凉没日没夜的想,后来一天天的过去,她呼吸着这里的空气,看着萧荀让她看的世界,慢慢的就忘了她看不到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施凉看向窗户那里,听着雨水敲打铁护栏的声响,一如往常的冰冷。
    她这三年彻底和外界切断联系,不知道人事是否已非。
    也不知道容蔚然怎么样了,能不能撑过去……还在不在世上。
    苏夏似乎是看透了施凉的心思,“据我所知,容蔚然三年前就离开了疗养院,他一直在天南地北的找你。”
    “找到了又如何?”
    施凉的手放在腿上,指甲用力去掐,也毫无知觉,她的手一松,“我这副样子,见了不如不见。”
    苏夏默了一会儿,“你真的那么想吗?”
    施凉无声的笑笑,她习惯将一切都算计在手中,再去规划好,所以才给容蔚然留了那两个字。
    哪知道老天爷另有安排。
    白家的人和他们交火,她在枪林弹雨中受伤,送进医院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间。
    这辈子能站起来的可能渺茫。
    看了眼房门的方向,苏夏压低声音,“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腿受伤,另有隐情?”
    她还想说什么,被施凉的声音打断,“无所谓了。”
    苏夏的后背发凉,心头闪过一丝什么,这人知道。
    当年她跟着沈肆做事,多聪明一人,不可能连这么浅显的都发觉不到。
    只是不愿意去面对。
    或者说,是不知道怎么打破现状。
    敲门声来的突然,随后是沈肆的声音,苏夏不得不走了。
    “施凉,如果有需要,我会尽全力帮你。”
    轮椅上的女人没有回头,“替我向沈先生问好,还有安安小少爷。”
    苏夏开门出去,反手把门带上,她把手伸过去,一只宽大温暖的手将她牵住。
    真心相爱的有情人,应该向他们一样,得偿所愿才是。
    “萧荀呢?”
    沈肆道,“在书房。”
    苏夏问道,“你跟他聊的怎么样?”
    沈肆道,“不错。”
    “那他是怎么想的?”苏夏说,“真打算|囚|禁|施凉一辈子?”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一半因为同是女人,一半是相处过两年,不是陌生人,“施凉才三十多岁,人生还有漫长的时间。”
    沈肆简明扼要,“萧荀是个明白人。”
    苏夏听懂了一些东西,有一些依旧迷惑,她叹口气,做了母亲,更加的多愁伤感。
    换作是她站在施凉的立场,也处理不好。
    一个是救命恩人,带给自己重生的力量,凌驾所有感情,另一个是自己的挚爱,承载了全部的爱。
    萧荀的立场同样如此,明知道对方的心不在了,强留在身边只是一个会呼吸的木头人,他想放手,又舍不得。
    雨幕下的院子里是另一番美,苏夏边走边看,萧荀为施凉花了多少心思,眼睛能看到的多,看不到的更多。
    三个人的爱情里面,必须有一个人要退出,否则,就是同归于尽。
    那太悲哀了。
    苏夏说,“出岛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带点花种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