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还钱杀人长命本就天经地义，我有什么理由借给你钱？”乔明月仰头望着李丽丽。
    李丽丽恳求道：“就借我一百万，我把我父亲安了葬，把房子一卖就有了钱，立刻还。”她自嘲地笑了笑，“哈哈，我一定疯了，我竟然借钱给那个老混球安葬。”
    “我把我哥前几天送出了国，本觉得什么事了，我爸也知道自己活不长，瞒着我找了律师把遗产提前全部分给了李志，还指望他能在新环境有出息。”
    “没想到李志出国第一件事不是找工作建立公司，而是去杀人，终于把老混球气死了。哈哈，我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我这个女儿当的真命苦，整天操心公司，结果是为了给李志数钱。”
    “这可好，李志被美国人抓了，要遣送回国，财产全部冻结。还给老混球下葬？我借钱就是为了给不疼我的父亲买块坟墓，虽然他只给我一套房子，还是我妈的，但毕竟是我爸，生我的人，我不忍心看到他魂魄都无处而归。”
    沈长卿一听，无语对待这李家人，其实李丽丽也蛮可怜的，突然萌生了想借钱的想法，话还没开口，就被乔明月打断了。
    “你说李志杀了人？”乔明月皱起了眉，心中隐约的有些不安，“借钱可以，你得告诉我，他杀了谁，为什么杀？”
    李丽丽老实地追寻着记忆回答，“那边没给明确的答案，是今天他开车撞死的，还在检查是否意外，但我确定，那个人一定和李志有仇，李志一定存心想杀他。只知道英语名字，叫Moore。”
    乔明月一听这个名字慌张了，他睁大眼睛又问道，想听清这个名字到底是不是心里那个名字，声音有点激动：“是谁？”
    “叫Moore。”李丽丽回答。
    乔明月头一懵，险些跌倒，沈长卿幸好扶住了他，他念念道这个名字，“Moore。”
    “这他妈是季凌！”乔明月没有理智的大声吼道。
    沈长卿也完全愣住了，表情诧异。
    “这个名字，是他选的，他说他中文名字没有我，但英语一定要把我包含进去。我叫明月，是Moon，还要叫Moon，但我不同意，他就改成了Moore。”乔明月回忆起那个时候他俩才十岁，想起个英语名洋气洋气。
    他和季凌最后一次见面在去年的医院里，他生日时还收到了季凌从美国运过来的礼物，但他连开都没开就扔到了外公家的杂货间。本来没多大事，他也不稀罕这礼物也就没和沈长卿说，反正他们之间都翻篇了。
    想起在医院里季凌想要请求他原谅的可怜样，乔明月心里酸楚，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见面。
    而这次，季凌的死亡也和他有间接原因。当时他为了把李志送监狱，季凌参与了，亲自把李志送了进去。应该被李志查到了吧，特意弄死了导致他家破人亡的季凌。
    他自责起来。
    他和季凌每一次离别都是不好的回忆，十二岁时他要离开季凌时就是吵了一次架，他们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不欢而散。但季凌为了他把自己送入深渊时，那凄惨想要安慰他的笑，让他牵挂了整整三年。
    每一次受伤都和他有不可磨灭的关系。
    去年的最后一次见面，失落的表情，乔明月也感到心烦意乱。
    没有一次是朋友间拥抱着对方，笑着说离别的。
    相识了十七年，全是痛苦的。
    “沈哥，带我回去，我心很乱。”乔明月坚持不住，他闭上了眼睛，季凌的脸出现在脑海中，他把他想赶走，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第55章
    “季家那边怎么说？”沈长卿问刚挂掉季故电话的乔明月, 此时乔明月表情并不是很好看。
    他们从泰岚回来已经三天了，在李丽丽口中说出季凌被李志开车撞死的事一直到三天后的今天，乔明月的状态一直都不对。
    沈长卿有点郁闷, 也想一想这也是理所当然, 他不可否认季凌对乔明月的好, 也羡慕季凌和乔明月在一起十六年。十六年啊, 水滴能把石头戳穿, 人生有几个十六年？
    就好比他和朱青，如果朱青死了, 他也会难过伤心欲绝的。如果朱青知道被自己冥想死了, 他一定跳起脚来，指着自己骂吧。
    李志昨天就被押送回国，季家用尽一切手段让李志判了死刑。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季凌十九岁就坠入了深渊, 一睡不醒, 大好的前途与光明都葬送在李志的手中。
    沈长卿对季凌没什么交际，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除了“情敌”这个标签就是“无理取闹的小孩”，但他还是同情季凌，在他面前跳的季凌, 当下狠话一直要得到乔明月的季凌，那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乔明月面无表情地搓着手机屏幕, 声音冷淡，“季故邀请我去葬礼，在淮城, 明天。”他呼了一口气，打探问着沈长卿，“我拿不定主意，我到底去不去。”
    沈长卿望了一眼乔明月另一只手拿着的手机，他知道那不是乔明月的，隐约的记得是季凌用过的，他淡然地一笑，“去吧，不用在意。”
    乔明月摸着这部没有充电器已经关机快一年的手机，这是去年十月哄骗与季凌一起回淮城时，他从季凌那顺过来的。好像这部手机是季凌留给他的遗物，最后属于季凌的东西。依稀记得，这张锁屏还是他和季凌小时候的合照，不过现在永远是黑色的了。
    “你陪我去吧，今晚动身行吗？”乔明月转了个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