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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空了的白瓷酒碗自荨娘手中落下,滴溜溜地滚到楼梯口。荨娘捂着前额,用力地晃了几下脑袋,只觉浑身热气蒸腾,似乎踩进了一团棉花里,脚下轻飘飘地找不着着处。
    小倭瓜从小杌子上跳下来,跑到窗子边对着隔壁的竹舍大喊:“爹爹,爹爹!糟啦糟啦!荨娘姐姐她喝醉啦啦啦——”
    重韫匆匆赶到时,荨娘正晃到楼梯口边,她往外探了探脑袋,一副想要下楼却又不敢的样子。小倭瓜怕她真个摔下去,便支使小青龙拿尾巴卷住她的腰。
    荨娘见了重韫,眼睛一亮,打了个酒嗝,含混不清道:“道、道长?嘻嘻……嗝,咦?为什么……为什么有两个道长呀?”
    她说着往前一扑,从楼梯口跌了下去,正巧落进重韫怀里。
    小倭瓜捡起那个酒碗半遮在脸前,只露出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忽闪忽闪的,十分无辜道:“爹爹,荨娘姐姐怎么是个一碗倒呀?”
    重韫苦笑,那夜泊舟于三峡间时,他曾和荨娘对酌过一杯,当时荨娘并未喝醉,故而他也没料到,原来荨娘的酒量竟如此之差。
    荨娘揪住他的前襟,将脸在他胸前蹭了几下,哼哼唧唧的。突然,她伸长了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微微直起身子,蜻蜓点水般在他的下巴上啄了一下。
    小倭瓜抬起小青龙的尾巴遮在眼前,浮夸地说道:“啊啊,爹爹,我可什么都没瞧见呀。”
    重韫:……
    其实你可以不说话,真的。
    重韫将荨娘抱回卧室,绞了巾子为她擦了脸,见她热得满脸通红,犹豫了下,才动手替她脱下最外层的道袍。等她安静下来睡着以后,便出了“又一村”,径往前山去寻褚云子。
    经过石桥瀑布时,党参和枸杞已经打完一架了,看来又是平手。
    “大师兄。”
    “大师兄。”
    重韫见他们俩一个眼角挂彩,一个左脸上落着几道红痕便深感头疼。这对兄弟俩,打架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几乎是每日必行的功课。
    “我离开崂山的时候曾嘱咐你们,回来后要检查你们的功课。五行符的符谱都背下来了吗?可能画出完整的五行符了?”
    党参:“我会画水符和木符了。”
    枸杞:“我会画火符,土符,还有……”他有点得意地撇了哥哥一眼,“金符。”
    重韫肃起脸色,摆出大师兄的派头,教训道:“我下山将近半年,你们却连最最基本的五行符都还没学会。从今日起,每日下午去经室里静习,不许再胡闹!”
    党参拖长声音应道:“哦——”
    枸杞却背着双手跟在重韫身边,贼兮兮地问道:“师兄师兄,你带回来的那个姑娘,是大师嫂吗?”
    重韫足下微顿,绷着脸道:“我正好要去前山,你不如现在就跟我过去经室吧。”
    枸杞往后一跳,笑嘻嘻地跑走了。
    “大师兄,不带这样滥用职权的啊。”
    前山。
    经室的窗户大开,疏疏竹影映在窗扉上,竹根处冒出两个笋头。一个胖道士拨开竹叶往下望了望,满足道:“这两颗笋回头腌了一定很下饭。”
    褚云子脱下麻鞋砸中他的屁股。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是喊你回来吃笋的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正事?”
    何弥勒浑不在意地靠窗坐下,道:“你心里有什么盘算,从来不肯对我明言。我怎么知道在你这儿,什么才算正事?别的不说,我且问你,那日在承光寺,你那宝贝徒儿重韫吞食了天光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天你下来以后,身上分明就少了一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晋江抽得文章半天都发不上来啊啊啊啊——
    等更新的读者菌请不要怪我好么?
    顶锅盖遁走——
    第86章 见色忘义?
    “师父,何师叔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问将屋内二人吓了一跳,褚云子抚了抚胸口,长出一口气道:“哎呀我说大徒儿,你怎么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你师父我年纪大了,经不得吓啊?”
    重韫进前一步,严声唤道:“师父!”
    褚云子将眉一挑:“怎么了,这么大声是要欺师灭祖啦?你何师叔刚刚说了什么了?”他转向何弥勒,挤了挤眼睛,“胖子,你刚刚没说什么吧?”
    何弥勒会意,装傻道:“对啊,我刚刚说了什么了吗?”
    重韫知道,师父一旦打定了主意瞒着他,他就算把他的牙撬掉几颗,他也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重韫气归气,到底不能将自己师父怎么样。他正气恼着,忽闻远远地传来一声唤:“大师兄,大师嫂发酒疯啦,你快回去看看吧!”
    重韫无奈地盯了褚云子一眼,道:“师父,你若不肯明言,徒儿只好去问金前辈了。想来他定然知道些什么。”
    说罢不给褚云子机会,跨步出门,大步流星地回了后山。
    褚云子在后头顿足不已,“哎,哎。为师跟你说实话还不成吗?你快回来——”
    何弥勒捧着肚皮大笑:“师兄啊,这就叫作‘儿大不由娘’,你还以为你这大徒儿还是当年那个随你糊弄的毛头小子吗?啊哈哈哈。”
    重韫接了那道传音符匆匆赶回“又一村”,便见到荨娘抱着双膝蹲在角落里,嘤嘤哭道:“牡丹姐姐我错了,你不要罚我嘛呜呜呜,锁仙台上好冷……”
    重韫眼睛一扫,见党参和枸杞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心知此事绝对跟这对调皮捣蛋的兄弟俩脱不了干系。
    “自己说,怎么回事?”
    党参张了张嘴,又紧紧地抿住双唇。
    枸杞哼道:“也没怎么,大师嫂说梦话的时候我们逗了她几句,她就这样了……”
    重韫揉了揉眉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淡道:“现在就去经室,天黑之前画不完一百张五行符就不要回后山。”
    枸杞道:“大师兄你不想知道大师嫂说了什么吗……”
    重韫朝门边一指,压低声音道:“现在就去。”
    党参见大师兄难得地寒了脸,便乖觉地拉了拉枸杞的袖子,道:“走吧。”
    兄弟俩并肩走在石桥上,枸杞臭着脸抱怨:“大师兄变了,大师兄见色忘义。”
    党参眼神微闪,道:“四年前大师兄把小倭瓜带回来的时候,你也这么说,‘大师兄变了,大师兄对你没以前好了’。你是女人吗?还是大师兄是你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