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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还有,开过祠堂,娘就要安排你和春丫头回门,定国公府那边,我也下过帖子了,嫁进咱们家里的姑娘,你让她完璧归赵的回去,你面子也不好看不是……”姜夫人条条有理地说道,“筠儿,你给娘说实话,你是不是……不能圆房?”
    姜筠被怀疑的羞恼不堪,红着脸道:“谁说我不能!”那一晚,若不是因为心疼逢春哭了,他才不会半途而废。
    逢春15
    自从那晚无疾而终后,逢春和姜筠都有些尴尬,一连三天,姜筠总是避着逢春,偷偷摸摸地搞研究,逢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总不能去安慰姜筠,说一次的失败不算什么,咱们再接再厉就是,所以,逢春裁了一匹湖蓝色的绸缎,给姜筠缝了件夏衫,唉,贤妻难当啊。
    做完了针线,逢春正捧着杯子喝水,陡见竹帘一翻,姜筠气宇轩昂的走了进来,不得不说,姜筠还是很有颜值担当的,搁下水杯,逢春从炕桌边起身,笑迎姜筠:“二爷回来啦,衣裳已经做好了,二爷要不要试穿下?若是尺寸不当,我再改改。”
    “今儿天特别热,我出了些汗,现在试穿,怕是要弄脏衣裳,还是到晚上再试吧。”姜筠温声言道,这一个多月来,逢春的失眠症大有改善,又兼各种补品吃着养着,脸颊上渐渐鼓起了肉,面色也红润明媚许多,姜筠看她一日日白胖起来,心中特别高兴,现在没有小胖墩可养,养个大胖媳妇也不错。
    逢春抬眼一看,果见姜筠额有细汗,时刻牢记贤妻守则的逢春,忙从袖中抽出一条绢帕,略踮起脚跟给姜筠拭汗,姜筠十七岁,逢春十五岁,两人年岁差距不大,身高却相差明显,软帕轻贴着额头擦过,姜筠只觉心口有春风拂过,抬臂握住逢春的手腕,将她搂到怀里抱着。
    “二爷,怎么了?”半天没被松开,被捂得有些热的逢春开口。
    姜筠轻啄一口逢春的耳垂,再附耳低语道:“晚上做之前没做完的事,我仔细研究过了,今晚会好的,不会再叫你疼了。”
    这话一听就是无效保证,你蒙傻丫头呢,逢春伏在姜筠胸口,低声道:“……快该吃午饭了,我去瞧瞧送来了没?二爷,你才在大日头下回来,先坐着凉快凉快。”说完,轻轻推开姜筠,步伐极快地出去了。
    逢春落跑,姜筠轻轻一晒,在逢春刚才的位置随意坐下,捞起手边的茶杯便饮,他从大日头下回来,除了热,也很渴,姜筠喝到一半时,突然想起来,这只水杯逢春才用过,盯了会杯子上的喜鹊登梅图案,姜筠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天儿热,姜筠暂时不用去读书,逢春也不用到姜夫人那里立规矩,夏蝉扯着嗓子连连叫唤,逢春听得眼皮直耷拉,可姜筠正在看画,她得陪着,姜筠这回看的倒不是不能见光的画册,也不知他从哪儿翻出一捧画卷,梅兰竹菊松雁柳皆有,邀逢春一道赏看,姜筠看得津津有味,逢春却只想打瞌睡,一个没留神,困倦的呵欠便打出去了。
    “困了?”姜筠刚摊开一幅春柳图,便见逢春打起了呵欠,随即笑道,“那歇午觉去吧,下午再继续看。”
    这个建议不错,不过,逢春还是要意思的推辞一下:“没事,难得二爷有兴致看画,别叫我搅了雅兴。”然而,姜筠一看逢春困了,摊开的画卷也不收,已直接从椅内起来,拉着逢春往内间而去。
    逢春是真困,脑袋挨着枕头便要睡,姜筠心口却仿佛有只猫爪子在乱挠,大餐在侧,他也很饿,可惜,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姜筠瞅着屋内明亮的光线,安静无语了片刻,过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地往逢春那边贴,逢春几乎都要睡着了,又被脸上的痒意叫醒。
    一睁眼,就是姜筠放大的脸,逢春揉揉眼睛,刚说了一个‘二’字,剩下的话已被覆盖吞没,逢春登时一个激灵的醒神,姜筠也从侧贴的姿态,改为覆压上来,热情汹汹,不像亲一口就撤的意思,逢春抖着声音问:“……不是说晚上么?”
    姜筠压在上头,眼睛明亮:“不等了,母亲午前叫我过去,说的就是这事。”
    若是黑灯瞎火的晚上,逢春闭着眼睛凑活凑活,估计也就那么过去了,可现在青天白日的,哪怕闭着眼睛,眼前都还有光,一想到要被姜筠清晰的看光光,逢春只觉脚趾头都要羞红了,努力的想多挣扎一下:“可现在是白天呀,叫人知道了不好……”
    那也比被别人怀疑没有雄风强,况且白天更好,盲目摸不着路,他就明目摸,主意定下,姜筠伸手去剥果皮,然后吞咬果肉,果肉温软娇嫩,姜筠细细品尝,逢春再将手背,摁在嘴唇上,她知道,古代富贵人家行房,外头都有仆人守着,为的是方便服侍,可她不习惯,她不想叫人听到她的声音。
    姜筠想的刚好相反,值此敏感时期,她和他的声音动静,都得传出去,见逢春紧压了嘴唇不出声,他伸手拉开她的手腕,上堵下抚,仔细缓解她的不适和紧张,从哪里摔倒,再从哪里站起来,总结上次失利经验,精心备战三日,功夫不负有心人,姜筠顺利进入景点,但因路径幽窄,姜筠不免走的磕磕绊绊,行进一半时,已然汗流浃背,景点的主人也不好受,吃痛的抽气声连连不绝。
    “逢春乖,别哭了……”姜筠自己也挺难受,却不忘轻哄泪水汪汪的逢春,“别哭,我再慢些……”为了兑现自己的承诺,他已经很慢很慢了,但凡逢春发出一点呼痛的声音,他就驻足停下,可她还是眼泪不绝,他既心疼又忧愁。
    逢春捂着眼睛,低低呜咽:“……不,别慢了,你还是快些吧。”还是早死早超生的好,磨磨蹭蹭的更折腾人,有时候体贴也是一种折磨。
    简单逛了一会儿景点,姜筠便累泄气趴下了,逢春推推歪在颈边的脑袋,低声道:“二爷,好了吧……”谁说这事爽快来着,反正她不爽。
    好容易进来一遭,就这么说走就走,姜筠有点不甘心,他才刚尝到销魂的滋味,但是,逢春的情绪也不能不照顾,遂和她耳语商量了一下,逢春抿了抿嘴唇,眼睛好似被泉水洗过一般湿润,姜筠轻吻她的眼睛,脑子跟着身体一起发烫。
    因是夏天,本就容易出汗,一番体力劳动过罢,逢春只觉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可她浑身没劲,连手指都不想动,明明她也没干什么,怎么会如此精疲力竭,姜筠抱着眼皮子塌下去的逢春亲昵,出声朝帐子外吩咐:“备水。”
    外头的应答,自然是水已备好,姜筠看着逢春几乎瘫痪的架势,想了一想,直接抱着她去沐浴,他手臂不便的时候,不拘什么事,她都服侍的周周到到,如今她因他而累惨,他也该礼尚往来一下,将她散下的头发用簪子定好,他替她清洗那些暧昧的痕迹,上次灯光朦胧,他并不曾看清她,今日细览风光,方知春光明丽。
    床上的狼藉已经一清而空,姜筠抱着逢春满足地睡午觉。
    消息传到明萱堂,正在歇晌儿的姜夫人,先愣后笑:“这小子……补汤备好,晚点儿端给他们喝。”富贵人家很注补气养身,尤其是男子,所以不少上了年纪的富贵老头,貌美小妾照纳不误,谁让人家有精力呢,按照姜夫人的学识,知道女人事后也损气,所以她将儿子儿媳一块周到了,没谁会嫌孙子孙女多,子孙繁茂兴旺,方是家中福气。
    天色快擦黑的时候,逢春朦朦胧胧的醒来,姜筠见她颤着睫毛睁眼,嘴角笑意不受控制的跑出来:“醒了?”
    腿间钝钝的疼,逢春看着姜筠笑意满满的脸,立即绯红了双颊,下意识的用手捂脸,姜筠掰开她的手,凑在她脸前说悄悄话:“对不住,累着你了……”
    这话不好接,逢春索性装哑巴,姜筠也不介意,抱着她的脑袋自顾自地说下去:“逢春,给我生个胖娃娃吧,我连乳名都想好了,若是男孩儿,就叫小胖嘟,若是女孩儿,就叫小胖丫,你觉着怎么样?”上辈子他无儿无女,总归是个遗憾,今生挺想早点圆满这个遗憾,每当听到逍哥儿软软嫩嫩的唤姜策爹爹时,姜筠心里羡慕的不得了,很想有一个肉呼呼的小东西也叫他爹爹。
    让她十五六岁就生孩子,逢春心里当然是拒绝的,然而,入乡就得随俗,逢春柔顺道:“二爷觉着好就成,我听二爷的。”
    已过晚膳时辰,姜筠腹内早已饥肠辘辘,他醒的早,见逢春睡的正香,便没叫她,如今她饱睡醒来,姜筠和逢春只略亲昵一会儿,两人就起身下床,逢春也饿的狠了,姜筠给她添的菜,她全部孝敬给了自己的五脏庙,瞧逢春吃的香,姜筠微笑:“多吃些,你还小,还能长个头呢。”微顿一下,又道,“也可以再长胖点。”看着圆润健康,摸着也舒服熨帖。
    最尴尬的事都已做过,逢春也没什么好扭捏的了,夫妻之道贵在张弛有度,总把姜筠当领导也不好,在他高兴的时候,偶尔撒个娇卖个乖也是可以的:“不能长胖,一胖衣裳都穿得不好看了。”
    姜筠捏捏逢春的脸蛋,笑道:“那好,咱们只胖一点点,快吃饭,完了,让我试试你给我缝的衣裳。”
    逢春展眉一笑:“好。”
    逢春16
    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比较热衷那事儿,逢春本打算晚上要好好睡一觉,谁知,她刚在枕头上躺稳,姜筠又跟泰山似压了过来,逢春登时大惊失色,还来?她那儿还疼着呢,认识快四个月,逢春旁观许久,知道现在的这个姜筠,脾气还算不错,至少她从未见过他生气,性子也没那么霸道,有事会想着和她商量,待她也算细心和体贴,她夜里失眠的事情,还是他先发现的,仔细一盘算,她这个小老公也算可以了。
    心思轻飘间,衣裳已又被解开了,逢春忽伸手攀着姜筠的肩膀,可怜巴巴的哀求道:“二爷,先别了吧,我还很疼……”
    姜筠神色一动,眸光清明了些,半晌后,姜筠侧身躺下,却将逢春搂在臂间,温声道:“好,咱们好好睡,我不动你了。”
    灯光昏暗的帐子中,逢春看不清姜筠的脸色,只语气惴惴地问道:“……你生气了么?”
    “没有。”姜筠忍不住轻轻失笑,“我要是生气,早把你撵下床了,哪还会这么搂着你,你别瞎想,好生睡吧,我们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很长。”下午洗浴的时候,他看过她的伤处,就这几个时辰的功夫,肯定还没好呢,是他太性急了,不知体谅。
    两日后的清晨,逢春对镜理妆,今日是去忠敬侯府的日子,衣着发饰皆不能疏忽,姜筠已收拾妥当,锦衣玉冠,翩翩俊美,此时坐在一旁慢慢饮茶,一边也饶有兴致地看逢春戴钗套镯,听到逢春轻声嘀咕‘好沉’的时候,顿时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就比平常多戴几根簪钗,哪就那么重了?”
    逢春挺想回怼一句‘要不全戳你脑袋上试试’,想到屋里还有晴雪碧巧在,逢春只能脸上堆笑道:“二爷耳朵可真尖,我说那么小声,你都听到啦。”
    姜筠搁下茶盏,笑道:“那是自然。”
    虽已成婚近四月,然而,这几日,才算真正的新婚燕尔期,姜筠尝了从未品过的甜头,心中愈发喜欢逢春,之前是因她的无微不至,现在又添她的貌美风情,他从未想过,从那个病骨支离的破身子解脱后,会是这番境遇,老天待他不公之后,又对他不薄,所以,他每一日都认真活着,孝敬他的新父母,尊重他的新大哥,疼爱他的新妹妹,以及珍视他的……妻子。
    逢春收拾好后,一派清丽明艳之姿,姜筠打量一番,微笑道:“很好看。”
    女性被夸赞好看,鲜少会有人不高兴,逢春自也眉宇生笑,弯着眼睛望姜筠,姜筠心头一动,忽又一本正经道:“就是有点胖,衣裳穿的不太好看。”
    逢春微愣,然后一脸哀怨道:“哪有……”
    姜筠已拖着逢春往外走,心情极好的笑道:“我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走了。”
    因逢春今日要出府门,所以晴雪和碧巧会有一人随行,逢春出嫁嘉宁长公主府时,只带了六个丫鬟,两个大丫鬟晴雪和碧巧,都是老夫人后来给的,原先的翠浓和红玲已开除,四个小丫鬟小雁、小鸽、小蝶、小鹤,原先的小鹊和小蜻被大伯母曹氏开除,小蝶和小鹤是替补进来的,其中,晴雪和碧巧两家子,还被老夫人给了逢春做陪房,一家替她管理田庄,一家替她打理山林,所有人的身契,俱在逢春手里。
    从某种程度来讲,逢春现在其实是个有钱人。
    而姜筠这边,因他痴傻不懂事,一旦玩闹起来,丫鬟婆子们难免降不住,而有力气的男仆,又不好在后院出现,所以,嘉宁长公主从皇宫调来了一打太监看着姜筠,如此也算相安无事,成婚之日,姜筠摔了个脑瓢开花,然后把脑瓜子摔好了,于是,所有的太监又全部隐退,因逢春带来的人手不足,除了原先的四个粗使婆子,一个管事妈妈,姜夫人又派过来四个规矩有礼的年轻丫鬟,姜筠所用的小厮男仆还要另计。
    逢春觉着古代富贵人的生活,实在太奢侈腐朽了,两个手脚健全的年轻人,居然要十几个人伺候着。
    不过,逢春没事的时候也观察过,她院里的这些人都各有分工,陈妈妈算是如意苑的大总管,她身边的晴雪和碧巧,除了打理她的贴身事宜,还负责管理一众小丫鬟,算是个小组长,粗使婆子不用说,洗洗涮涮搬搬挪挪的粗活,都由她们负责,至于其余的八个丫鬟,每日要清扫如意苑正房的五间上房,主子饭前饭后的端盆送水,茶水房的日常活计,小厨房要熬的营养补品,还有主子贴身衣物的清洗晾晒,跑腿传话,以及晚上值夜做针线等等活计。
    日常生活中大大小小的活计,几乎都有人包揽负责,所以居住环境永远是干净整齐的,衣服鞋袜永远是现成待穿的,但凡有所需求,只要动动嘴皮子,什么都有人去准备,逢春深觉,她要是自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她估计就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娇骄米虫。
    晴雪和碧巧作为逢春的大丫鬟,一般得留一个在家,逢春对她俩的待遇很公平,这一回晴雪跟了,下一回就是碧巧跟,不厚着谁,也不薄着谁,两人原在老夫人处当差,关系不错,来了逢春处后,逢春也没特意对谁青眼有加,俩人心无嫌隙,当差也算尽心。
    逢春离府会带两个人,这一回轮到碧巧随行,另一个人,从姜夫人派来的四人中挑选,逢春点了年岁最大的瑞云,其余三个小些的彩霞、和玲、绿桑就留在苑内。
    眼瞧着姜筠携逢春离去,碧巧和瑞云忙在后头跟上。
    昨夜又是一回温存缱绻,逢春眉眼间还透着些许未散的妩媚春意,姜筠也是神清气爽,眉采飞扬,姜夫人见了,暗自低笑摇头,今日正是六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商朝官员的休沐之日,姜家的几位爷们都在家,姜筠已完全康复,又和逢春做了真夫妻,今天要把之前未尽的新婚事宜走全。
    姜家的各路亲戚,逢春已见过些许,但明显不全。
    嘉宁长公主尚的驸马是忠敬老侯爷的胞弟,两人婚后共育二子。
    逢春的公爹是老大,娶妻姚氏,育两子一女,无庶出,长子姜策已成家立室,其妻韩氏是清平侯府的长房嫡女,两人已生一儿一女,次子姜筠刚成家不久,也就是逢春的老公,嫡幼女姜箬,今年十二岁,云英未嫁,待在闺中。
    姜二老爷之妻为孟氏,共育两女一子,亦无庶出,嫡长女姜箩刚出嫁一年,夫家是承恩侯府的薛家大爷,其下是独子姜筑,今年十三岁,正在读书进学,最小的女儿唤作姜篱,今年才九岁。
    今天是休沐日,又值逢春入姜家族谱,更兼嘉宁长公主从避暑山庄回来,老驸马许久没和老哥哥聚餐了,几下一凑合,除了重孙辈的姜逍和姜婷,其余众人皆浩浩荡荡开赴姜氏本家忠敬侯府。
    姜家的男人们纷纷骑着高头大马,连身体康健的老驸马也不例外,嘉宁长公主坐着一顶绣彩珠缨的八抬大轿,姜家的大夫人姚氏、二夫人孟氏、大奶奶韩氏,二奶奶陶氏、二姑娘姜箬、三姑娘姜篱,各乘一顶四人抬轿,随行的贴身丫鬟们坐在马车里,前有卫兵开道,两侧各有卫兵护卫,一行人排场非凡。
    因还未出暑夏,轿内略有些闷,逢春摇着一柄团扇扇风,约摸晃悠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轿子稳稳落地,轿帘从外头被掀开,逢春刚从里头探出身子,碧巧和瑞云已一左一右扶住她,逢春抬头一看,只见忠敬侯府正门大开,除忠敬老侯爷外,其余府中诸人一律在外相迎。
    忠敬老侯爷与已过世的老夫人,生有嫡出的长子长女,另有庶子一名,因老驸马自成婚后,便住在公主府内,所以,两边的子侄序齿并未排在一起。
    忠敬侯府这边也有两房,长房的姜大老爷与其妻赵氏,只有一子一女,独子姜简,娶妻吴氏,成婚已有十载,然,膝下尚无所出,独女姜筝,今年十四岁,已在议婚中,二房乃是庶出,二老爷之妻孙氏虽出身一般,但子嗣特别旺盛,一口气生了四个娃,且个个是儿子。
    嘉宁长公主辈分高,身份贵,谁见了她,都得恭敬拜礼,简单的几句寒暄过后,一行人进到府内。
    姜筠是所有人关注的重点,不拘男女,毕竟,从一个憨了十年的傻子,再变回正常人,堪称奇事一桩。
    忠敬老侯爷拉着姜筠看了又看,又一连问了好些问题,见姜筠都能正常作答,感慨的跟什么似的,直对他的驸马兄弟道:“筠儿有此一遭奇遇,以后定是有大福气之人。”
    老驸马也觉这事稀罕少闻,但孙子转好终归是喜事,便也笑道:“再过几日,就让他去进学,是好是坏,且再慢慢看吧。”不过,据可靠消息,孙子养伤之时,孙媳妇常给他念书来着,孙子听过几遍之后,就能记个五五六六,看来,小时候的聪明劲儿还没丢。
    姜筠若是今日的重点,逢春则堪称第二焦点,嫁给还是傻子的姜筠时,不知多少人笑她怜她,如今,姜筠一朝转好,又不知有多少人羡她艳她。
    逢春17
    姜氏是渊远流长的世代名门,从那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上,就可以推断出来,逢春略微细数,姜氏的祖宗足可往前追溯到十八代,怀着恭顺崇拜的敬意,逢春跟着姜筠磕头、焚香,古代社会里,女子不能进本姓家谱,只能记入夫家的族谱,但也只是附庸式的记载,只记姓,不记名,等逢春挂了后,估计顶多落个姜门陶氏之位的小木牌。
    从姜家祠堂里出来时,也约摸到了用午饭的时辰。
    大家族聚餐用饭的规矩,男女均分桌而食,所以,雕花绘彩的槅扇两侧,男人们凑在一处,女人们坐在一处,忠敬老侯爷的夫人已过世,嘉宁长公主就是辈分最高的女眷,首座之位当仁不让,两个亲儿媳姚氏和孟氏、以及两个侄儿媳赵氏和孙氏,分坐在嘉宁长公主的两侧下首。
    再低一辈的孙媳妇韩氏、逢春、吴氏、王氏坐了一桌,姜府尚未出嫁的三个姑娘再坐一桌。
    韩氏是同房的亲大嫂,逢春与她混的最熟,吴氏和王氏是侯府这边的孙媳妇,逢春只见过两次,交情极浅。
    吴氏是侯府长房的孙媳,与长房独子姜简成婚十载,尚未生育,眉宇之间笼着一股散不开的愁意,逢春觉着,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吴氏生不出孩子,完全不关她的事,土地再肥沃,倘若种子太差,也实在很难发芽结果,姜简那般病歪歪,吴氏怀不上孩子,完全情有可原,可她的婆婆赵夫人,似乎完全不这么想,望着吴氏的目光,总是夹杂着冷淡之意。
    王氏是侯府庶出二房长子姜笙的新妇,进门才刚半年,就已有四个月的身孕,小腹微微隆着,眉眼之间尽是将为人母的温柔,吴氏的眼光每次落到王氏肚子上时,眼中都有些难忍的酸涩艳羡之意。
    逢春是新嫁没多久的小媳妇,没人和她说话时,她就静静地吃菜,有人寻她聊天时,她就简短的应和几句,总之能少说就少说。
    午饭过后,侯府世子夫人赵氏安顿众人留宿歇晌儿。
    “方才用午饭时,都没听见你怎么出声?是不是不太习惯?”丫鬟们退出去之后,姜筠将逢春拉坐在身边,搂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低声问道。
    逢春轻轻点头,老实承认:“嗯,有点儿。”尤其,嘉宁长公主在旁边压着,她略有些心怵,那可是皇帝老爷的亲姐姐,老太后的亲女儿,嘉宁长公主看着是个保养极好的雍容贵妇,然而,气场十分强大,一个眼神扫过去,逢春在官场叱咤风云的公爹,立即乖得跟个小娃娃一般,逢春再是成年人,在春秋已久的嘉宁长公主跟前,就是一只奶娃娃。
    嘉宁长公主眼里难揉沙子,有这么尊大神杵着,府里谁都不敢闹妖。
    在姜筠变为正常人之后,逢春曾一度忧虑,她会不会被姜府休掉,毕竟,她一个庶女的身份,的确配不上长公主嫡孙的尊贵,等了好些日子,也没见有动静,逢春心里暗猜,可能是在照顾姜筠之时,她表现得太任劳任怨,所以长公主才勉强认可她?抑或是想缓过这一段日子,再找个理由打发她?
    “以后见的多了,就惯了。”姜筠自己也不太习惯,他以前总是一个人待着养着,甚少参加家族聚会,抚了抚逢春细腻如凝脂的肌肤,姜筠浅浅笑道,“其实,我也不大习惯,我们一起慢慢适应。”
    逢春看着姜筠温柔含笑的眸子,轻轻靠在他的肩头。
    她以后能不能活的好,全靠他了,这种全指着男人过日子的生活方式,逢春并不喜欢,但是,她又能如何,她能做的,无非是入乡随俗,或许,她应该盼着早点生个孩子,鸡蛋若是全放在一个篮子里,篮子一翻,她指不定就哪凉快哪儿待着去了。
    在侯府歇过午觉,又开一番茶话会,再聚着共用一顿晚膳,随后,嘉宁长公主府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离开,回到自家院子之时,夜色已经微深,男子聚会,难免要喝酒,饶是姜筠推辞不胜酒力,也被灌了好一通,满身的酒气缭绕不绝,白净的脸上也仿若染了两团红胭脂。
    逢春一边扶他回房,一边问道:“二爷,你头晕不晕?”同时也在心里腹诽,姜筠酒量这么差,以后会不会搞出酒后乱性的烂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