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毕竟,李伉的英雄形象已经树立了很多年,卫昭没有证据,口说无凭。愣是把他拉下神坛,只会引起民众的反弹,觉得他是在给自己的战败寻找借口和替罪羊,哪怕他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卫崇荣不知道,卫萱是没有查到卫时,还是查到了更多的东西不便说出来。不过涉及到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卫崇荣把他知道的信息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卫昭,剩下的事情就不归他管了。
卫崇荣满心以为,卫昭会像以往那样,很快查清事情的缘由。毕竟,卫时只是个尚未开府的小皇子,且没有母族可以依仗,他在宫里做点什么,手脚不可能太干净。
岂料没过两日,卫昭就很严肃地告诉他,此事到此为止,以后再不要提起。
卫崇荣愕然,随即明白,这件事比他想象地还要复杂,卫萱查不下去,卫昭一样无可奈何。
春猎过后,卫崇荣进宫读书变得小心翼翼,宫学以外的地方,绝不随便乱走。
树欲静而风不止,他算是深深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进入五十一年,皇帝的身体变得时好时坏,不管太子和秦王有多克制自己的举止,各种有理无理的说法还是不胫而走。
最开始,卫崇荣对卫夙的病并不在意。上辈子,太子和元康公主冤死,卫昭被俘自尽,君情以身殉国,皇帝照样撑到了永嘉五十四年,活了整整七十岁。
如今,巫蛊之祸没有发生,皇帝的儿子除了卫旭全部健在,北疆的失土如数收回,还开拓了灵州大片土地。卫崇荣怎么想,都觉得卫夙搞不好比原来还能多活几年。
他甚至因此暗暗同情过他的太子伯父,亏得他生得比较晚,是卫夙年近而立才生的儿子,不然依着卫夙的寿数,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熬不过他,那就悲剧了。
不想卫夙的病情反反复复,竟是越来越严重了,孙野和上官翔对皇帝进行了会诊。两人的结论是相同的,就是皇帝没有致命绝症,而是年纪大了,寿数到了,药石罔效。
卫崇荣闻讯惊骇不已,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说,以前国事家事乱成一团麻的时候,皇帝是强撑着不敢死,而今心愿得偿,了无牵挂,反而撑不住了。
☆、第062章 帝崩
皇帝病重,不能理事,朝中政事由太子全权处理,边关防务则是秦王在负责。
卫昭生怕刚刚收回的幽州和灵州局势不稳,不但连给霍青阳去了三封急信,要他务必小心谨慎,既要防范已经迁走的扶余人,也要留意已经归顺的那些,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出不得半点疏漏。
除此之外,卫昭还将鹿鸣派往了朔州,牢牢盯着铁勒人的动向。卫斯雷这个人,他不是很信任得过,倘若给了他可乘之机,后果很难预料,所以要提前做好应对一切变化的准备。
论理,皇帝龙体不适,皇子皇孙们是应该轮流侍疾的,就像两年前那次一样。但是,卫夙除了卫昭,根本不召见其他皇子,更不要说是让他们侍疾了,压根儿就见不着皇帝的面。
太子卫明忙于政事,无暇分心也就罢了。鲁王卫晓身无实职,每天最主要的任务便是带孩子,空闲时间多的是,可他见到皇帝的次数,远远不及他家内君。
代王卫时尚未成年,还在宫学读书,他和卫兰是同班同学。皇帝并未传召他们侍疾,因而宫学的正常教学秩序没有受到影响。
卫昊和卫阳两位小皇子更是年幼,连进宫学读书的年龄都还不够,他们听说父皇生病了,都闹着要去请安,见不着皇帝,就在紫宸宫外哭个不停。
卫昊活泼开朗,卫阳酷肖皇帝,卫夙对两位老来子,一向是疼爱有加的。然而这一回,他只召见了他们一次,就派人告诉燕离和赵姬,仔细看好孩子,不得惊扰圣驾。
如此一来,卫昭就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在猜测,皇帝频繁召见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要说皇帝偏爱秦王冷落东宫,大部分人都是承认的,可要说皇帝动了储君换人的心思,却又看着不像。毕竟,卫夙只是不大见太子的面,朝中大小事情都是全权交给了他的,并未让秦王插手。
再则说,卫夙虽然不大过问朝事了,可他偶尔身体情况好转,也会召见孙舒、姜澈、上官轩等朝中重臣,说的都是让他们辅佐太子一类的话,只字不提秦王。
除了卫昭,见驾机会最多的就是昭阳侯君情了。皇帝有时候会分开召见他们两个,遇上机会合适了,也会两个一起见。卫夙仍然不喜欢卫崇荣,每次召见卫昭都不会带上他。但他很喜欢君华,君情哪次进宫没有带上他,卫夙都会特意问起,为何不把君华带来。
面对皇帝的疑问,君情平静地解释道:“小猴子喜欢荣儿,进宫见不到他,自然不愿来了。”不管皇帝有多疼他,宫里的环境都是比较约束的,小孩子不喜欢也很正常。
卫夙皱眉,面露不满之色:“华儿马上就要读书了,你们怎么还是小猴子、小猴子的叫他,真是不像话。”再是聪明俊秀的孩子,配上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小名,都会让人觉得性子野得很。
君情抿了抿唇,笑意微露:“他本来就是小猴子嘛,这样叫着亲切。”
卫夙无奈地摇了摇头,揶揄道:“猴年生的叫做小猴子,下一个叫什么?小虎子吗?”明年恰好就是虎年,以君情简单粗暴的命名方式,他家二小子被叫做小虎子,是可以预见的。
君情微愕,右手不自觉地就放到了目前还未曾显山露水的腹部,回过神来才重新垂下去。尽管内心波涛汹涌,可他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不叫皇帝看出自己的心潮起伏。
见君情久久不说话,卫夙叹气道:“罢了罢了,还是朕先给华儿起个字吧,指着你们两个,还不知会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来,没得惹人笑话。”
皇帝赐字,那是何等的荣幸,君情稽首谢恩道:“陛下厚爱,微臣代华儿谢过了。”
卫夙摆了摆手,久病的憔悴神色显出几分笑意:“怀字代表想念,熙字寓意光明,华儿就字怀熙吧。”他顿了顿,接着问道:“二小子姓什么?名字你们有着落了吗?”
至此,君情终于明白,皇帝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而是在很认真地讨论这个问题,不禁哑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抬起头,直直看着皇帝,半晌方喃喃道:“陛下……”
卫夙半躺着,靠在靠枕上,接过君情的话说道:“你们两个,躲躲藏藏这些年,闹得也差不多了。你们不累啊,朕看着都累,不要再躲了,朕给你们赐婚,以后正大光明在一起。省得华儿见了辛儿,还要叫声长宁王,别不别扭……”皇帝等了好些年,一直不见姬辛和君情来找自己,终于忍不住了,自己把赐婚的话说了出来。
“可是……”君情没有露出卫夙期待中的惊喜表情,而是迟疑道:“我若是当了长宁王妃,那昭阳侯……”君情不是在乎名分的人,而昭阳侯的爵位是父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他必须保住。
卫夙闻言轻笑道:“傻孩子,难道你当了长宁王妃,你就不是昭阳侯了么?”
长久以来,凡是有爵位继承的人家,都没有过嫡长子出嫁的先例。但这绝不意味着,已经承袭爵位的人下嫁他人就会失去爵位。只不过说,以往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罢了。
君情愣住了,只觉得脑袋乱哄哄的,有种转不过来的感觉。这一天,他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皇帝知道了他和姬辛的事情不说,还要给他赐婚,给他们的儿子赐名,真是太意外了。
卫夙见君情良久不语,自顾自地往下说道:“看你这个样子朕就知道,你们肯定是没想过的,也不指望你们了,朕干脆把二小子的名字也给取了吧,省得你们临时再抱佛脚。”
君情总算反应过来,呐呐道:“要是个闺女怎么办?”
卫夙扑哧笑了,随即说道:“就叫姬卉吧,不管是二小子还是二丫头,都能用得上。”
君情再度谢恩,心绪起伏不平,皇帝今天太奇怪了,怪得都有点不像是他了。
卫夙说话算话,没过几日就下了赐婚的旨意。只是赐婚的双方,着实让人惊讶,竟是长宁王和昭阳侯。很多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是不是听错了,这不可能是真的。
皇帝特意在圣旨里说了,昭阳侯虽然嫁入长宁王府,可他的爵位保留,日后可传给世子。
卫崇荣是听卫昭说起这桩婚事的,他当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皇帝的身体状况已经很不乐观了,所以他才急着想要安排好一切。而君情,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他疼爱地最纯粹的孩子了。
正常情况下,亲王郡王这一级别的婚事,程序都是很繁琐的。从赐婚算起,到大婚当日,拖上两三年的大有人在。不过君情和姬辛情况特殊,皇帝要求少府在年内就把他们的婚事办妥。
较之其他人的惊讶或者悲伤,君华无疑是最兴奋的,他先是高兴地告诉卫崇荣,他要当哥哥了,后来又很激动地告诉他,他爹爹要嫁给他父王了,他们全家人从此可以生活在一起了。
长宁王和昭阳侯的婚礼由太子亲自主婚,其规格之高仅亚于当年太子大婚。遗憾的是,笼罩在皇帝病重的阴影下,原本喜庆的婚事,也透出了几分隐约的悲伤的气息。
卫昭基本已经不回王府了,他带着卫崇荣住在永福宫,比住在东宫的太子一家距离紫宸宫更近。无论哪一世,卫崇荣和卫夙的关系都说不上亲密,他对祖父的即将离世,并没有父亲和伯父那样发自内心的哀伤和不舍。他的难过,更多的是因为卫昭的难过而来。
每次从紫宸宫回来,卫昭的心情都会变得很低落,卫崇荣尝试过安慰他,发现效用不大也就放弃了。的确,安慰的语言在这个时候是显得最苍白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卫昭身旁。
某日,卫崇荣下课回宫,竟然看到卫昭在弹琴,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从来不知道,卫昭还有这样一项技能,以前也没看他展示过。带着好奇的心情,卫崇荣驻足在了书房门口。
一刻钟后,秦王世子表示,他后悔了。因为卫昭的琴技,实在是突破下限的糟糕,他身为人子,都没法昧着良心说出一个好字。没有当场扭头就走,已经是他给予卫昭的最大鼓励了。
可就是这样一首曲不成调的曲子,卫崇荣听了会儿,愣是听出了些许忧伤的意味。为了不触及卫昭的痛处,卫崇荣没有问过他有关这首曲子的事,而卫昭后来,也没再弹过这首曲子。
新年到来的时候,皇帝的病情已经到了沉疴难起的地步。除夕大宴被取消,祭祖祭天均是太子代劳。孙野私下里告诉卫昭,皇帝不过是在挨日子罢了,能不能过了正月都很难说。
正月里头,卫夙不再是只见卫昭和君情,他挨着召见了他在京城的全部儿女,从小到大,一个一个来。皇帝在最后的清醒时刻见的人是太子,他交待给卫明很多事情,先是国事,再是家事。
卫夙说,他一生征伐不休,耗尽国力,但收回了北疆全部失土,还开拓了灵州,总算是不辜负太丨祖皇帝的遗训。眼下,边关初定,国库空虚,还得休养生息才能逐渐恢复国力。卫明登基以后,当以稳定为主,南疆的失土,暂且就不要管它了,安心把幽州和灵州拿稳了,就是功德无限。
卫明含着泪,一一应了。其实,就是卫夙不说,他也会这样做的。后宫诸多事宜,卫夙交待地很简单,他相信以卫明的胸襟和气量,会把弟弟们都照顾好的。
永嘉五十二年正月二十四,大衍皇朝第十任皇帝卫夙驾崩,享年六十八岁。
正月二十五,大行皇帝遗诏昭告天下,停灵元仪殿。
正月二十六,太子卫明登基为帝,以次年为泰安元年。
正月二十八,新皇给大行皇帝上谥号“纯”,庙号兴祖,而非卫崇荣记得的中宗。
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谓之祖宗者,其庙皆不毁。前世,卫夙至死没收回幽州,功绩比起前面几任皇帝,并无过人之处,因此不能称“祖”,而只能是“宗”。今生,卫昭收回了幽州,开拓了灵州,卫夙有了开疆辟土的功绩,尊其为“祖”,乃是顺理成章之事。
☆、第063章 卫夙
身为大衍皇朝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卫夙刚出生时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皇子。
神宗皇帝诸子里头,卫夙排行第九,完全不占任何优势。卫夙的母亲和妃孙氏,在神宗皇帝的后宫里,也是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种,既非宠冠六宫的宠妃,也不是被人遗忘的存在。
论出身,论情分,和妃比不过顾皇后,人家是齐国公府的嫡长女,自幼和神宗皇帝青梅竹马,还给皇帝生了对龙凤呈祥的双胞胎。而她不过是虢国公府不受重视的庶女,进宫纯属巧合,孙家人都不在乎她在宫中能取得怎样的地位,只要不犯下错误,连累孙家就好,何况她还无子,膝下只有三位公主。
拼美貌,拼宠爱,和妃又不及丽妃,那位出身低微,家里勉强算是世族,其实早已败落,连着几代无人出仕。可惜皇帝就是喜欢丽妃,觉得她长得好,会说话,懂得他的心思,只看她的封号,也能看出皇帝的想法。和妃倒也不是完全不得宠,不然她也生不出三位公主来,只是在神宗皇帝心里,她属于可有可无的类型,有她不多,无她不少,没什么值得让人牵挂的特殊地方。
原本,顾皇后生有嫡长子,其他皇子是不用再肖想太子之位的。然而,没等神宗皇帝正式册封大皇子卫凤为太子,他就在十岁那年一病没了,令帝后二人伤心欲绝、哀痛难逾。
尽管皇帝追封了早逝的爱子为孝真太子,可是大衍皇朝,终归是要有一位皇太子的。
立子以嫡,无嫡立长,这是自古以来的惯例。卫凤之后,神宗皇帝的二皇子和三皇子皆是早夭,丽妃所出的四皇子卫周也就成了事实上的皇长子。
卫夙两岁那年,神宗皇帝几经思虑,册封丽妃田氏为贵妃,令十二岁的四皇子入主东宫。
在未来的岁月中,如果丽贵妃母子不主动犯错,卫夙和九五之尊的位置,基本是无缘的。
显德九年,铁勒入燕州,占西北两郡,大衍不敌,双方议和,铁勒提出和亲,要求下降真公主。
铁勒可汗博雅阿图提出的要求传回渝京,朝廷上下,一片哗然,就像一锅沸腾的开水。
开国两百多年,大衍和铁勒时战时和,偶尔也有和亲的举动,但都是把宗室女甚至宫女以公主的名义嫁过去,卫家真正的公主,是从来没有和过亲的。
满朝文武,众说纷纭,有说要和铁勒血战到底的,绝不咽下这口窝囊气,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说是要打可以,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拿什么去和铁勒的无敌铁骑硬拼。
神宗皇帝和群臣商量了三天三夜,得出的结论是,形势不如人,只能暂且答应铁勒的要求。如此一来,紧张的就是后宫的诸位娘娘了,谁都不想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到不毛之地去。
皇帝女儿不少,适婚的却不多,只有顾皇后所出的嫡长女卫凰,以及和妃的大女儿新安公主。
论年龄,十八岁的顾长公主显然比十五岁的新安公主更合适。但是,顾皇后仅有一子一女,儿子已经去了,就剩下女儿在身边,她还病得很重,素来心软的神宗皇帝根本没法对她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丽贵妃突然跳了出来,对皇帝进言道,顾皇后病重,把她唯一的女儿嫁去和亲,实在是太不人道了,不如让她为皇后分忧,让巴陵公主代替姐姐嫁过去。
丽贵妃的话说得倒是恳切,可她唯一的女儿巴陵公主年方十岁,远不到出嫁的年龄,就是和妃的二女儿南阳公主,也比巴陵公主大了三岁,无论谁代替卫凰和亲,都轮不到她。
丽贵妃说了这样的话,和妃哪里还能坐得住,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从一开始就看得出来,皇帝舍不得卫凰,所以她再是不舍,也主动在皇帝面前说出了让新安公主和亲铁勒的话。
于是,在卫夙三岁的时候,他最爱的大姐姐就被迫嫁去了异国他乡,姐弟两人终生不曾再见。卫夙对铁勒的痛恨,以及欲除之而后快的决心,就是在这个时候种下萌芽的。
新安公主远嫁两个月后,顾皇后薨逝,谥号“敬”。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丽贵妃份位最高,又是太子生母,由她暂管凤印,统摄六宫乃是情理之中,并无人有异议。
倘若丽贵妃安分守己,做好她的本职工作,待孝敬皇后孝期一过,被册封为新后也是顺理成章。可惜丽贵妃太性急了,她还没当上皇后,就摆起了皇后的威风。更要命的是,她对其他低位嫔妃苛刻些也就罢了,她总喜欢跟和妃过不去,处处挑她的刺,寻她的麻烦。
神宗皇帝的确不是很宠和妃,可她毕竟是虢国公府的女儿,父兄在朝堂有一席之地,而且新安公主又和亲去了铁勒,皇帝不看僧面看佛面,对和妃的态度明显比过去亲近了许多。
丽贵妃对和妃的明显打压行为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他开始思考,她是否真的能够胜任皇后一职。以前顾皇后在的时候,宫里哪有这些事情,看来出身不够,的确是个致命伤。
作为皇帝,神宗皇帝勉强只能算是合格,可他的心思却是极细腻的。因他身体不好,经常就会担心,等他百年之后,年幼的卫夙等人会被人苛待。有一回,皇帝召丽贵妃侍寝,不经意就说起,他大行以后,希望丽贵妃和太子能善待宫里其他嫔妃和她们的皇子皇女。
但凡换个有脑筋的女人,就是心里再不爽,也会笑意盈盈地应承下来。皇帝说出这话,分明是有托孤和立后的想法,除了太后和新皇,谁需要照顾先皇的嫔妃和子女啊。
可丽贵妃听完这话,不仅没有答应,反而生起气来,她可不愿意照顾那些跟她争过宠的女人以及她们的孩子。神宗皇帝惊呆了,怒极反笑,只差没有发作而已,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皇帝动了要换太子的念头,他可以不立丽贵妃为皇后,但只要卫周登基,她母凭子贵,照样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他没办法,只能连太子一起换了。
神宗皇帝儿子生得多,可惜站住的没几个,大多还生母出身卑微,也就只有九皇子卫夙,算是正经的世家贵女所出。皇帝恨屋及乌,连带着对太子也没了好感,便开始关注卫夙。
感觉到皇帝的冷落,丽贵妃不思挽救,反倒出了个大昏招,坑死了自己和儿子。
丽贵妃对卫夙下毒,打算毒死他,直接从根源解决问题,从此一了百了。谁知卫夙运气不错,那块被人下了药的水晶芙蓉糕他没吃着,而是给了进宫找他玩的长宁王世子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