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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淳王府的亲兵失去了头领,群龙无首的瞬间就被羽林卫一拥而上,砍瓜切菜一般,不一会儿就杀了个干净。于皇后也顾不了身边那许多,只瞪大了眼睛不认识一样看着越灵贺,又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看了看之前他一直躺着的那块地方,金砖上还留着干涸的血迹。于皇后疑惑道:“灵贺,你什么时候醒的?你怎么,哎?你怎么杀的他啊?”
    越灵贺嘿嘿一笑,举起自己右手挥了挥,手里倒握着一柄匕首大小的小弯刀,明晃晃的刀刃锋利无比,小牛皮的刀柄镶嵌着几颗彩色的宝石。越灵贺扬了扬下巴冲着容月一示意,说道:“诺,之前容月姐姐塞到我后腰下面的,把我硌的啊,直接就醒了。这不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怕失了手,后来看这小兔崽子居然敢挟持我母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儿子这一腔热血顿时冲上心头,一跃而起,手起刀落,噗呲一声……”
    “灵贺!受伤了就少说话。” 越灵贺眉飞色舞的说话的时候,越灵均已经走过来,上前打断了越灵贺的话。
    “二哥!我就知道你死不了,肯定会回来救我的!”越灵贺被打断了也不在意,裂开嘴,展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越灵均冲他一点头,没有接话,而是先看了看母亲于皇后。于皇后这半日间大悲大喜,大喜大悲,情绪起伏颇多,一时间神经松懈下来,整个人都要软到了。
    宣政殿此时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又有着料理后事的众人走来走去诸多不便,越灵均皱眉说道:“母后,您先回宫休息吧,灵贺和您一起回去,找御医给你们都瞧瞧。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慢慢再说。”
    于皇后点头称是,越灵贺还想留下来和灵均说话,好不容易被灵均用保护于皇后的名头打发走了。送走了这母子两人,越灵均才转回头看向面前俏生生站着,望着自己抿着嘴笑的容月。
    “你啊,胆子变大了。也不和我商量就这么冲过去,受伤了怎么办。”越灵均拉着容月出了宣政殿,站在殿门口的角落里。
    “这不是没事儿么。”容月笑嘻嘻的应道,见越灵均脸色还是阴沉,便拉着他的袖子摇晃着说道,“没有下次了还不行么。”
    “自然没有下次了。”越灵均松了口气,脸色放缓,摸了摸容月的头,说道,“此次事了,希望天下太平,再没有这些危险了。”
    ☆、登基封后
    承天二十年春,文帝驾崩近一年之后,太子灵均即位,改年号启元。
    奉母后于皇后为慈敬太后。
    加封镇边王一等公爵,镇边王卫商一个月后回转了边关。同样加封幽州王一等公爵,幽州王赵士成在幽州上表谢恩,并未进京。其他随军北伐的战将也自各有封赏。
    太傅秦修远进中书令,统领百官。
    皇后之位空悬,新君登基并未立后。
    启元二年,朝局稳定,边关平静,举国上下已经从前一年的天灾人祸中恢复,休养生息。国丧两年之后,民间已经渐渐的多了歌舞丝竹之声。
    礼部尚书这一日出班启奏,“陛下,眼见三年国丧将尽,后位空悬已久,后宫空虚,臣等请陛下下旨选妃。立后大典需时日准备,望陛下尽早下旨。”
    “选妃暂且不必了。立后大典,也是该尽早开始准备了,礼部按旧制办便好,选好吉日送给太后过目。”即位已有两年,越灵均这位年轻的新君,气质更添沉稳。虽然凤眼依旧凌厉,面色比之当年为太子时甚至更显温文气度,可上位者的气势却时时隐现。群臣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摇摆观望,到如今的毕恭毕敬,一是震慑于越灵均平叛之时的雷霆手段,二也是终于从心里承认了越灵均的为君之道。
    礼部尚书诧异的发现周围的大部分同僚都带着和自己一样的迷惑表情。那就不是自己记忆的问题,陛下好像少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现在后宫空虚,当初陛下刚登基的时候太后也提议过先立后后登基,据说被陛下因为守孝未满拒绝了。如今若是不选妃……据说最近王君雅王姑娘常常进宫陪伴太后,难道是终于迷住了皇帝,让陛下动了心思要立她为后?
    礼部尚书不由得偷眼看上将军王仁路,王君雅的父亲,如果要是立王氏为后,王将军应该能提前得知消息,可如今见王将军神色却也带着疑惑。
    终于放弃了揣摩圣意,礼部尚书又施一礼,说道,“陛下,恕臣愚钝,皇后人选还请示下。”
    “哦?朕以为满朝文武都应当知道才对。后位空悬多年,卿等不都善于揣摩圣意么?”越灵均不理骚动起来,纷纷跪倒请罪的群臣,转头看着右手边长身而立面露微笑的秦修远。秦修远微微垂首示意,心下感慨,也真是难为了这两个孩子。
    殿下群臣疑窦丛生交头接耳,这时有明眼人发现了皇帝的目光,而后有人突然悟到了什么,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消失,群臣目光齐齐指向中书令秦修远。
    如果说五年前太子选妃,那首选必然是太傅之女秦容月。如果说两年前太子登基时执意先立后再登基,那毫无疑问,秦容月随军北伐又伴驾入京,自然是第一人选。然而当时朝堂混乱,越灵均回京之后匆匆登基,在京的官员足足梳理一遍,换的换,调的调,京官一下子换了面貌,整整忙乱了一年才稳定了局面。而秦容月这个小女子,也慢慢的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如今三年又三年,这个传说中从出生便被指为太子妃的女子,已经十八岁了。去年还有上门提亲的媒婆,而渐渐的,今年连媒人都不怎么上门了。更有不入流的留言说太傅这个女儿有隐疾不能出嫁,或是什么八字克夫无人敢娶。
    谁想到她竟然还是在等着陛下,谁又能想到坐拥天下的皇帝竟然为了她虚后位三年以待?
    最后还是礼部尚书大着胆子跪倒施礼,说道,“臣恭喜陛下终偿所愿……也恭喜秦大人!”
    群臣纷纷贺喜声中,越灵均挥手示意退朝,平素冷漠平淡的脸上,满是喜色。终偿所愿,没错,足足六年,终偿所愿!
    退朝之后,秦修远好容易摆脱围拢过来不愿散去的群臣,待回到府中也是错过了用膳的时间。匆匆来到后宅,却是看见秦容月和七公主丹阳蹲在花圃里摆弄几盆半死不活兰花。
    “容月姐姐,我看母后就是这样弄的,肯定没有错啦,一定是你搞错了!”
    “怎么可能是我搞错了!明明是你记错了,哪里有喜阳不喜阴的兰花,亏得我听信你的鬼话,白白可惜了这么好的花。”
    “没有没有,我说的就是喜阴啊,姐姐你听错了!”七公主抓着容月的袖子摇晃着,嘻嘻的笑着。
    “你个赖皮鬼。”容月点了点七公主的额头,见她鬓边有些细细的薄汗,便掏出一块帕子给七公主擦着汗,一边说,“别闹了,快去廊子上歇着,看出了这些汗,小心吹了风生病你又哭鼻子。”
    “什么哭鼻子,我都长大了才不会哭鼻子。”
    “好好,小七长大了,那什么时候姐姐帮你找个如意郎君啊?”
    “姐姐还说我,姐姐什么赶紧嫁给我皇帝哥哥给我生个皇侄才是正经!”
    容月闻言突然脸色一沉,七公主见状吓了一跳,心说糟糕,触到霉头了,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凑过去嬉皮笑脸的摇晃着容月的膀子,说,“姐姐啊,你别难过呀,小七不是故意的啦。这不是好事多磨啦好事多磨。”
    容月蹙着眉,悠悠的长叹了一声。七公主一听更是整个人都扑进容月怀里扭着,“好姐姐别生我气呀,说不准皇帝哥哥今天就下旨了呀。真的真的!”
    “噗嗤,”七公主突然听到头顶上一声轻笑,接着听容月说,“小七长大了没有以前好玩儿了,居然还会还嘴了,你小时候我们一欺负你你就哭鼻子呢。”
    七公主一抬头,就看见容月大大的笑脸,嚷嚷道:“啊,姐姐太坏了,又欺负人,我不依啦不依啦!”
    “好好,不依便怎么样,去找你齐哥哥呗,你齐哥哥最是疼你。”
    “姐姐瞎说,哪里有啊!”
    “怎么没有,一哭鼻子就去找明贤君告状。灵贺不知道因为欺负你被明贤君念叨了多少次……哎呀,父亲下朝了啊,今天可是晚了呢,我让厨房留了午膳。”
    秦修远看着容月的笑颜,心中却有几分难过,十八年捧在手心的女儿,也终于要嫁做人妇。欣慰,感慨,也有满满的担忧。虽然自小看着容月和灵均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好得羡煞旁人,虽然自己也早有心里准备,虽然圣上是自己的学生,是自己亲自教导长大,可真到了这时候,反倒是心里乱糟糟的不安。一入宫门,可就不比往日了,尤其是这个身边围绕着无数宠溺和爱护长大的女儿。
    “容月。”秦修远柔声叫道,“陛下下旨了,着礼部选吉日,三个月后举办立后大典。”
    秦容月猛地怔住了,太久的等待似乎已经成为习惯,而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到显得有些不真实。良久,容月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终于绽放出一个明朗的笑容。
    ☆、结发为夫妻
    足足三个月,秦府的每一个人,每天都在快乐的忙碌着。
    丫鬟婆子们每天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要挑出最好看的花样子。虽然皇后吉服有宫中准备,可日常穿戴甚至贴身衣物,娘家总要备下些新衣。小丫鬟们一个一个兴高采烈,轮番的拿着什么今日新出的绣片,新画的花样,新裁的常服送给秦容月看,非要让挑出个喜欢的。婆子们却是另一番的计较,用最柔软的料子量身裁的中衣、寝衣,备了足足一箱子抬进了秦容月的房里。
    金银首饰、珠宝玉器更是一件件的送进来。
    秦修远纵使当了三年中书令,平日也是一贯勤俭、两袖清风,秦容月哪里见过自家还有这么多家底,吓得偷偷问了自己娘亲,“娘啊,咱家哪儿来这些金银啊?”
    夫人笑道,“给你攒嫁妆攒了这许多年,怎么也能攒下些了。何况其实大部分是先皇赏下的。”
    “所以我就是把他家送来的东西再带回去么……”
    “虽然你这夫家是皇家,可娘家也不能太跌了面子。毕竟娘家是女儿的底气。”
    “是,不高兴了我就打铺盖回娘家!”
    “啐,你要当皇后的人了,别说话那么随便,哪儿有皇后不高兴了就回娘家的理儿。”夫人笑着轻轻掐了一把容月的胳膊,末了又拉着她的手说道,“容月啊,皇家不比一般百姓家,事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过当今圣上嘛,为娘也算信得过他对你的好,有什么委屈了别憋着,就和皇上念叨念叨。日子长了,平民人家夫妻还有个吵架拌嘴,你们也不会一直这么和睦。小打小闹都不碍事儿,可你这个嘴有时候太利,也是你爹惯着你。以后凡事说话留三分,别伤了感情。”
    “才不会呢。”容月说道,“我和灵均哥哥才不会吵架。”
    “傻丫头,容月和灵均哥哥自然不会吵架,可皇后和皇上说不准便会吵了。”
    秦容月歪头靠在夫人的肩膀上,听了这句话,若有所思。夫人一直絮絮叨叨的嘱咐着,容月也就一直这么听着。每个人一提起来都是一副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后便是荆棘满路,寸步难行的样子。容月心想,我要去当皇后啊,灵均哥哥要八抬大轿娶我当皇后。我要是身为皇后再被人欺负了去,也太丢人了吧。
    三个月转眼就过去了,礼部侍郎亲自来了秦府数次,反复确认立后大典的流程。宫中也派了教礼仪的老宫人,诸多教导。秦容月觉得这三个月记得学得,这些林林总总的流程礼仪,比什么四书五经都要麻烦。最后礼部侍郎临走说了一句:“陛下说国丧刚过,而且近年来开仓放粮国库空虚,立后大典一切从简。礼部也是无奈,只能如此,就委屈小姐了。”
    秦容月笑着送走礼部侍郎,心里默默地给灵均记上一大功。幸亏一切从简啊,从简都如此繁琐,礼部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这一日,拉着皇家聘礼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停满了秦府的院子,前来下聘的使者便是肃王,也就是先帝三皇子越灵贺。自从那场叛乱风平浪静之后,灵贺倒是来秦府走动的更为频繁。开始是之前被软禁的久了,常常出宫散心。越灵均初登帝位,一片混乱,后来越灵贺出宫就渐渐变成了给灵均和容月传书带话,灵贺经常闹着说要两人给自己包媒人大礼。
    越灵贺如今也长成十八岁的少年,身量倒是比灵均还高了些也壮了一点,几乎完全看不出来儿时的样子,活泼好动的性格,纵使经过那一番变故,居然却也没有什么变化。灵均登基之后封灵贺肃王,后来被容月知道了还惹来一顿嘲笑,说是,即便看见天塌下来,灵贺也会说自有高个儿顶着,也‘肃’不起来的吧。
    越灵贺和秦修远互相见过礼,交代了正事儿过后也不避嫌,拎着个小小食盒便往后宅找容月说话。走到后院,正看见秦容月坐在个石凳上,看着丫鬟一箱一箱的开箱,惊叹惊呼,然后捧过来给自己看。
    “小姐,你怎么不兴奋呐,这么多衣服啊,珠宝首饰啊,不漂亮吗?”映荷凑过来问。
    “漂亮,”秦容月托着腮点了点头,“不过反正是我的了,有什么可兴奋的。”
    “小姐你……这是乐趣啊乐趣!”映荷气得直跺脚。
    “不如翻翻看有没有什么点心?正好饿了可以垫垫。”
    “小姐!哪家彩礼有点心啊!”
    “哈哈,不巧本王家的彩礼就有!”越灵贺大笑,“看看,早上御膳房新做的透花糕。”
    映荷笑着施了个礼接过食盒,“见过肃王殿下。肃王殿下就跟着小姐欺负我们小丫头。”
    “是啊,本王又不敢欺负我皇嫂,只敢欺负你们小丫头了,”越灵贺笑嘻嘻的说,“本来我说皇嫂爱吃酥酪,可皇兄特意交代,说吉服已经做好了,要是这几天酥酪吃多了穿不上就麻烦了。”
    “瞧瞧,就会说嘴,你们兄弟齐心,早晚气死我。”秦容月嘴上说着,手上却是拈起个透花糕轻轻咬了一口,细腻油润的豆沙入口绵软,清甜可口,满足的轻叹口气。
    “哪儿有,皇兄在宫里日日夜夜盼着您,盼得都要变望妻石了。”
    “你说的这谁啊,我怎么不认识。”容月一脸疑惑的瞥了灵贺一眼,又拿起一块透花糕。
    “不是俗话说吃人的最短么,看来一点儿不准,还吃着我家的糕呢,就不认人了。”
    两人又说笑几句,越灵贺起身告辞,说道,“那本王先回宫了。皇嫂,方才说的不是开玩笑哟,皇兄在宫中确实盼着您呢。”
    秦容月笑笑,送越灵贺出门,心中暗道,我何尝不是盼着入宫见他。
    最初是形式化的纳采,问名,两人合了生辰八字。太后差人来送了卜婚的结果,说是天作之合,大吉。礼部尚书送来了婚书。之后下聘的便是三皇子肃王越灵贺。礼部也终于送来了选定的良辰吉日,忙忙碌碌的三个月转眼即逝,只等着大典当日。
    兴许真的是好事多磨,立后大典进行的倒是颇为顺利。
    虽然作为宾相越灵贺作的催妆诗不够精巧,被秦府几个丫头揪住了用错典一顿群嘲,亏得旁边有久未谋面的越灵璧跟着。越灵璧那日变故之后便带着楚云销声匿迹,只有淳王下葬那日出现了一次,后来便又不见了踪影。有谣言说新皇终是容不下这个逆臣之子,秘密的将他杀了。但之后便有传言在西子湖畔见到越灵璧携一美人同游。
    立后大典当日,越灵璧突然现身,作为宾相陪在越灵贺身边,让围观的群臣一片哗然。越灵贺倒是一脸的坦然,依旧叫着大皇兄。越灵璧也仍然是那一副风流气度,眯着桃花眼一个眼神,唇边一抹轻笑已经把秦府几个小丫头迷得七荤八素,才算是轻松过关把越灵贺解救出来。
    之后礼部尚书漫长的贺词,直念得秦容月昏昏欲睡。天知道她一宿没睡就跟着折腾,又是焚香沐浴,又是祭天祭祖,完全是旁边的宫人说什么就跟着做什么。后来又顶着这一头沉重的凤冠霞帔,秦容月心想,以为霞帔不会太重真是太天真了!这厚厚的绣片密不透风,盖在脸上倒是能遮天蔽日,不过真是好热啊!估计熬了半宿花的妆都要花了吧,一会儿万一吓到皇上都是礼部尚书的错。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容月就觉得自己的袖子被人轻轻拽了一下,然后隔着袖子,有人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手。
    咦,那边是陪着的宫人,自从上了大典便留还在身后两步远。那这边的人便是灵均了?容月正想,便听旁边越灵均压低了声音说,“再坚持一下,还有一段就念完了。”说完又轻轻拍了拍自己袖子下的手臂。
    目不能视,却骤然听到越灵均低沉的声音,容月微微红了脸,几乎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旁边越灵均小声的笑了一下,容月脸色更红了,这时候到是感谢起来这厚重的霞帔遮住了脸色。
    好容易拜完了天地,秦容月能感觉到自己被簇拥着出了殿门,七转八绕又进了另一座殿。依着之前礼部的流程,这便是皇帝的寝宫长生殿了。鼻端能闻见烛火的烟气,想必是龙凤烛,还有熏香的淡淡香气,并不浓烈,倒也合自己的喜好。有宫人扶着容月坐在床上,说,“娘娘恐怕要多等一会儿了。陛下要前殿宴毕才能来。”
    容月点头答应,吩咐留下陪嫁的丫鬟映荷伺候,其他人都候在外面。一个人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心里乱糟糟的想着心事。眼前一会儿是出府前垂泪的娘亲,一会儿是微笑的父亲,一会儿又是灵均。
    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眼前忽然一亮,抬眼正看见越灵均手里还拿着喜秤,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越灵均此时一身黑底绣大红云纹的吉服,头上没带冠冕显然已经摘去了。一双原本黑白分明的丹凤眼,因为笑意变得柔和,眉间带了三分醉意,更是柔化了平日里略嫌凌厉的五官。
    越灵均伸手帮容月除下凤冠,听到容月舒服的舒了口气,笑意更深,温热的手掌扶在容月后颈半轻不重的捏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