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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我勉力抬头:“大人,这个……时间是不是有些太长了,还有比我更长的吗?”
    判官瞪眼拍案:“在油锅里炸十万年的都有,这已经是轻判了,再敢多嘴,把你丢进油锅里炸十万年!”
    我立即闭紧了嘴巴,心里一千万个不服也不敢说出来。如果这里有公平、公正、公开的审判,如果不服可以上诉,这里还能叫地狱吗?我要是惹火了这个黑脸的狗官,下场绝对会更惨。
    判官拿起一支毛笔在薄册上一画:“本案已结,立即执行。下一个。”
    两个高大强壮的牛头马面上前抓住了我的双臂提起来,往门外拖去,粗暴野蛮之极。走了没多远,我看到了另两个牛头马面用锁链拖着一个人往这边走来,与我之前被拖来的情况差不多。相错而过之际,那人的脸转了过来,看起来很像是杜平。
    “杜平?”我叫了一声。
    “谁?”一个嘶哑虚弱的声音响起,根本无法分辨是不是杜平的声音。
    我刚想回头,头上已经重重挨了一下,牛头人厉声喝道:“不许喧哗!”
    我又是一阵昏天黑地,说不出话来,等到我缓过气来,努力扭头看后面,却无法看到后面的情况,连锁链抖动的声音也听不到了。那人十有八九是杜平,可是他为什么也被抓来?他没有跟我去过阴阳界,与恶灵入侵阴阳界没有一点关系,不应该跟我一样受到惩罚啊!
    牛头马面拖着我走过一条长长的通道,前面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深不见底。他们一秒钟都没有停留,甚至没等我说出一句话来,就把我丢下了黑洞。我急速坠落,头晕目眩,想要抓住什么,双手乱挥却捞不到任何东西。
    黑洞深得不可思议,我往下掉了足有几分钟还没有落地,看不到一丝亮光。我的意识也渐渐被黑暗吞没,最后一个想法是: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估计要直接摔成肉酱,可以免去近两万年的劳动改造了。
    ……
    晃动的感觉让我渐渐清醒,并且听到了像是马匹奔跑的声音。睁眼一看,我躺在一个长方形的囚笼内,旁边或坐或躺挤满了人,他们全部都没穿衣服,一个个高大强壮,恶形恶相,头发凌乱满身泥土。再看我自己,也是毫无遮挡,身上沾满了干土,脸上估计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囚笼在不停地颠簸,是在一辆马车上。我急忙坐起,透过铁栅栏往外看,放眼尽是光秃秃的石山,仅有少数地方有些枯死野草,没有一棵树。太阳已经西斜了,但还是非常毒辣,照在赤裸的皮肤上让我觉得疼痛。天空不是蓝色的,带着一种灰蒙蒙的红,就像是被太阳烤红了。
    这里就是恶鬼界吗?这里的太阳绝对比人间大,比人间热,这是我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像。
    “这是什么地方?”我转头问旁边一个清醒着的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翻了翻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心里有气,但对方比我强壮得多,不能发作。转头看其他人,有的还在昏迷中,有的眼神呆滞看着远方,有的像是受困的野兽一样带着焦躁和凶狠……呃,我还是少说话为妙,免得招来无妄之灾。
    强烈的阳光照在赤裸的身上,像针刺,像火烧,感觉皮肤都被晒熟了。汗水与身上的干土混在一起,很快就被晒干,粘糊又麻痒,更加难受,囚笼里满是汗臭和排泄物的气息……
    很快我就明白为什么没人说话了,嘴巴干渴,喉咙像在冒烟,说话会更渴,现在我也没心情说话了。可是这是要把我们运到哪里去呢?
    奇岖的山路就像是没有尽头,西斜的太阳好像一直没有动过,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不知是山变高了,还是太阳落下去了一些,有的时候太阳被山挡住照不到身上了。囚笼里面的人包括我都精神了一些,在不安中观察附近的环境。
    这里的山势更加险恶,大多数地方都是褚红色的崖石,绝壁千仞,山路在悬崖间蜿蜒曲折,要是马匹一失足就有可能掉下去摔得米分身碎骨。即使是在悬崖下面的深涧也看不到水,没有任何乔木,仅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和荆棘生长,也已经枯黄。
    这个鬼地方,怕是一年难得下一次雨,也许已经好几年没有下过雨了。我要在这里劳改两万年之久,天哪,早知道这样,我宁可做两万次猪让人宰杀!
    山路一转,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谷。山谷中到处是碎石,堆成了许多小山,山上被挖出了很多深坑和洞穴,离那此洞穴不远的地方有大片的简易屋棚,比我曾经见过的最穷苦的贫民区还要破烂简陋——这里应该是一个采矿场。
    马车放慢了速度,路边开始出现站岗的守卫,他们穿着以皮革为主,镶嵌少量金属片的皮甲,只保护胸腹和关节要害,大部分地方裸露着,晒得黝黑。他们手里拿着长矛、砍刀、短剑之类,装备不整齐,做工粗劣,没什么科技含量。
    从这些守卫的打扮,我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水平很低,远远比不上阴阳界,可能还不如人间汉朝的发展程度。唉,管他生产力水平多高,总之我是苦力,别指望能好过。
    马车在一个小广场停下,旁边的破木屋里钻出几个穿皮甲带武器的人,护着一个穿薄衫和宽松短裤的中年人。此人矮胖痴肥,一脸横肉,左手拿着个大葫芦,右手摇着一柄蒲扇,怒气冲冲喝道:“暴牙鱼,你tmd怎么这么久才送来,不知道我缺人手吗?”
    马车前坐跳下一个干瘦暴牙的汉子,点头哈腰道:“李总管,实在对不住,最近缺人手,找不到肥猪,那些瘦猴痨病鬼又怕你看不上,挑来挑去好不容易才凑一车,迟了两天,还请您老见谅。”
    李总管摇着扇子走到车边,皱着眉头,以厌恶的眼光从我们身上一个个扫过,那种眼光根本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车猪。看完了他点点头:“还算马马虎虎,尽快再给我送两车过来,现在矿脉少了,要是完不成任务,我没好日子过,你们也别想快活……还愣着干什么,tmd给我卸车啊!”
    暴牙鱼急忙上前打开囚笼铁门的锁,许多守卫围了上来,以长矛往囚笼里面捅,我们怕被捅着了,只能赶紧往外钻。十几个人抢着往外挤,当然混乱,众守卫咒骂,皮鞭乱抽,好几个人身上出现了长长的血痕,惨叫着蹦跳,但蹦跳的结果是招来更多皮鞭。
    第130章 不能死
    我们被勒令一排站好,李总管进屋去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高大强壮得骇人的大汉。这人的身高绝对超过两米,虎背雄腰,一身古铜色的肌肉几乎要把皮甲撑破了,左边脸上有一大片被烧伤的疤痕,让他原本就很凶恶的脸变得更狰狞。
    “啪!”
    大块头用手里长长的皮鞭打出一个清脆响亮的爆音,像一只恶虎似的盯着我们:“你们这些猪猡,杂种贱鬼,都给我听着。不管你们以前是杀人犯、抢劫犯、强奸犯还是小偷流氓,做过什么坏事,有多嚣张,到了这里都一样,都是苦力!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归我管,第一不许逃跑,这里从来没有人能逃走,抓回来扒了皮吊起来晒成人干,那几个就是榜样!”
    我顺着他的鞭子方向望去,数十米外有一排木架,吊了七八个人——这些人实在不能称为“人”了,有的已残缺不全,只剩一部分骨架没有散开;有的被晒成了干尸,肌肉筋骨暴露在外,比木乃伊还要恐怖;有的刚剥了皮没多久,被太阳暴晒之后血水和油脂渗出,血肉模糊,要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更可怕的是这些完整的身体几乎都能动,还没有死透!
    尽管我见过不少尸体,杀过不少人,一看之下还是一阵阵恶心,差点呕吐起来,如此炎热的天气也不由得背上发冷。
    站在我旁边是一个看起来相对比较斯文的年轻人,按着腹部弯腰干呕,背上立即重重挨了一鞭,被打趴在地面。大块头厉声喝道:“都给我站好了,少给我装娇贵,这里没有娘们,没有公子阔少,都是tmd贱种、烂货。第二不许打架闹事,先动手的人我割了他鸡巴叫他吞下去;第三条不许怠工,谁要是慢吞吞的完不成任务,第一次二十皮鞭,第二次五十皮鞭,第三次一百皮鞭……”
    我敢肯定第二条不是正式的法令,想怎么惩罚就是大块头说了算,随时可以变成另一种惩罚。大块头接着说了许多,包括不能随意说话、议论,绝对服从命令,按时作息等等,不论偷什么东西被抓住了都要砍手,用哪只手偷就砍哪只手。
    训完了话,所有人向左转,第一个人向前走,守卫给他戴上了脚镣,并把一个烧红的烙铁按在他左肩后,在惨叫声和皮肉焦糊气味,烧出一个深深的烙印来,看着像是一个“巴”字。
    众人一阵骚动,但畏惧皮鞭和指向我们的枪矛,没人敢跑,很快都闭紧了嘴,老老实实站好,我前面的小伙子腿已经在颤抖。
    我心里的绝望无法言喻,我要在这样的地方被奴役近两万年,还真不如死了好。可是死了会怎么样?这里的人会死亡吗?那些被剥了皮晒干的人还能动,太不合常理,恐怕这个世界的人想死都死不了。严格来说我们都不是人,而是受惩罚的鬼,给我们实体的身躯只是为了受苦受难,所以永生不死的可能性很大。
    轮到我了,两个彪形大汉牢牢抓紧了我,另一个人给我戴上脚镣,接着通红的烙铁按到了我后肩上……烧灼的痛苦虽然剧烈,但是短暂的,容易挺过去。烧过之后那种挥之不去,持续往肉体深处钻的疼痛却比烙印之时更可怕,我咬紧了牙关才能忍住不叫出声来。
    全部人被“处理”之后,被押着往矿场中部走去,脚镣拖在地上丁当作响,每一个奴隶都很绝望,默不作声,身边的守卫皮鞭挥得“啪啪”作响,喝斥快走。
    后肩头的烙印痛得厉害,它不仅是烙在皮肉上,还烙进了心灵深处,从此我就是奴隶,只能被人奴役,这种屈辱,这种苦难永无止境,像一座大山压在头顶上。
    判官与我素不相识,不会无缘无故重判我,究竟是谁在暗中害我?如果是青丘门的人害我,也许百渡的一些人会设法救我……不,只怕不会了,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百渡害我的可能性更大。那个黑脸的狗官极有可能是百渡的成员,要让我烂在这里两万年,没有机会外传百渡的秘密。左阳虽然对我不错,但他的能力局限于阴阳界,鞭长莫及,也不可能救我,我不能指望别人了。
    玉瓷究竟到哪里去了?她知道的秘密并不多,百渡应该不会害她,但青丘门和胡家的余孽极有可能找她报仇,我现在落到这里,谁去救她?还有萌萌、杜平、向小强、胖子、柳盈香不知道怎么样了,但愿他们不会受到像我一样惩罚。两万年,两万年啊!
    走了很远,来到一个矿洞外面,守卫大叫:“老公羊,小鲜肉来了,快出来点数!”
    旁边的一栋破屋里走出一个瘦小老头,獐头鼠目,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一样深刻,凌乱的头发有半尺来长,蓄着一把山羊胡子,须发都已斑白。他的小眼睛在头发掩盖之下,显得有些狡诈和凶残,眼光从我们的脸上一个个看过去,看到我时停了较长时间,我的心呯呯狂跳,怕他会拿我当典型,还好他没说什么,眼光离开我了。
    老公羊清点完了人数,对守卫们说了声多谢,守卫门原路返回了,换成了另几个装备更差,一脸疲惫的守卫看着我们。
    老公羊站在我们前面,清了清喉咙,一脸傲然地说:“我叫公羊峪,绰号老公羊,是这个铁矿最优秀、最有经验的挖矿队长……之一,你们分配到我属下,是你们的荣幸。”
    要不是后肩头的烙印还在疼痛,我可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老家伙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老公羊顿了顿,接着说:“我知道你们刚来这里还不习惯,有很多事不知道,现在我给你们第一个忠告:绝对不能死!上吊、撞墙、跳崖、捅刀子、绝食等等都不会真死,只会假死一昼夜,每死一次你们都会变得更弱,弱了就要被人欺负,完不成任务,恶性循环越来越难混。别以为死就能逃脱,就算把你们剁碎了喂狗,你们还是会在转生池复活,还是会被抓来当苦力,同样死的次数越多身体越差,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你。所以你们绝对不能死,我们的口号就是——坚强不死!”
    我心里暗暗叫苦,果然这个世界的人是不会死的,自杀无异于自讨苦吃。
    老公羊说:“第二个忠告是:必须完成任务!完不成任务就要挨打,被克扣食物和水,吃不饱就没力气,没力气就完不成任务,这也是恶性循环,最后你们天天要挨打和饿肚子。”
    “第三个忠告:团结!想要成为最好的挖矿队,就必须要团结,只要有一个人偷懒,就会完不成任务,对于这样的人,必须严厉惩罚,一起指责……”
    老公羊滔滔不绝,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忠告,每一个听起来都很有道理,都是为我们着想,但实际上都是为了他的业绩,难怪他会成为最好的挖矿队长了。
    说完了“忠告”,老公羊又说了许多规矩和注意事项。劳动时间是从天亮到天黑,在保证每天完成任务的前题下,上午和下午可以吃一餐饭,中午可以喝一次水。现在是夏天,早晨四点天亮,晚上九点天黑,这个夏天可能还要持续五六年,干旱严重,水源紧缺……
    听到这里我傻了眼,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夏天居然长达好几年。天气如此炎热,劳动时间那么长,没有足够的水喝,一天只吃两餐,谁能熬得住?难怪有人宁可被剥皮也要逃跑了。
    我不能屈服,必须找到出路,摆脱被奴役的命运!尽管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做,暗中却下了决心。
    这时已经天黑了,老公羊叫守卫把我们赶到矿洞里面,关在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耳洞内,坚固的铁门锁上了,外面还有守卫站岗。
    绝望的新矿工们开始低声咒骂,矿洞内充斥着暴躁和不安的气氛,有几个很强壮的大块头眼光不时落在我身上——我是这十七个人中最“苗条”,看起来最好欺负的。除了我之外,就数之前站在我前面的年轻人了,想要打人出气,或者做一些违背别人意愿的事,肯定是找我们两个。
    我感应不到灭魂剑,体内一点灵气都没有,因修炼带来的力量、速度、反应优势也荡然无存。唯一还存在的可能只有使剑的技巧和打斗经验,但我手上没有剑,脚上还有沉重的脚镣,在这狭小的地方动起手来,肯定打不过那些身体有我两倍宽的大块头。
    我必须寻找同盟,否则真的起了冲突不会有人帮我。我扫视了一圈,眼光落在年轻人身上,除了他其他人看上去都不好讲话。同样作为弱者,他也需要盟友,我们是一类人,不找他还能找谁?
    年轻人独自坐在角落,背靠着墙。我走到他旁边,也靠墙坐着,让后肩头还在火烧般疼痛的伤口靠在有些凉意的石壁上,会好受一点儿。
    “你好,我叫赵铭志。”我转头对年轻人低声说。
    年轻人看了我一眼,脸上毫无表情,眼神中带着绝望和茫然。如果是在人间,这样眼神的人我敢说不出三天必定自杀,但是在这里,估计他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了。
    第131章 下马威
    最难结交的人,不是傲慢偏执或有怪癖的人,而是已经不想活了的人,都已经不想活了,谁还交朋友?我旁边的年轻人就是属于后者,不是几句话就能打动的,所以我也不想浪费口水了。
    矿洞里躁动了一会儿,渐渐安静下来,但没有人能睡得着。这里没有外面白天温度那么高,却也有三十五摄氏度左右,不通风湿度大,时间久了感觉非常闷热,加上烙印灼痛、肚子饥饿、喉咙冒烟以及心里的压抑,谁能睡得着?
    安静了不到一个小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走到矿洞中央,在门外火把的余光投射下,影子有如一个巨人压在我身上。我警觉起来,定睛细看,这人是我们之中最高大强壮的一个,胳膊比我的大腿还粗,四方方的脸上有一双死鱼眼,鼻梁上有一个凹坑,以前可能被打折过。
    大块头“哼哼”两声,竖起大拇指朝向自己:“大爷吴开山,外号大力神,这里我最强壮,你们都要听我的!”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有的冷笑,有的愤怒,有的畏惧,但没有一个人吭声。
    “我曾经杀死超过一百个人!”
    吴开山抛出了更直接的威胁,但这句话比前一句更苍白无力,冷笑和鄙视的表情更多了。
    吴开山的智力虽然不是太高,却也看得出来没有一个人支持他,恼羞成怒,环视几圈后,开始向我这边走来。铁塔般的身躯,山丘般的巨影,有着可怕的威慑力。
    柿子捡软的捏,这是任何世界都通用的真理。从躯体来判断,我就是两个最弱的人之一,所以灾难就要降临到我头上了。
    吴开山一步步走近,却有些偏离了我,原来他的目标是我旁边的年轻人。年轻人体形跟我差不多,两眼无神,神情呆滞,看起来比我更好欺负。他走到距离年轻人仅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叉开双腿站着,粗长的老二晃荡着几乎就要碰到年轻人的脸上,怪笑道:“小子,给爷吹一吹!”
    年轻人靠在石壁上无法再后退,把头转向了我这边,表情即害怕又厌恶,不愿服从但又没有反抗的勇气。矿洞内安静得只剩下了粗重的呼吸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听到没有,给爷吹一吹!”吴开山更加嚣张和得意,已经从别人的畏惧之中找到了优越感,信心极大膨胀。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达到他的目的来巩固他的地位,不是虚言恐怖吓。
    年轻人往侧面避想要逃开,吴开山一把抓住了他的头,把他按着无法站起来,头也无法转动,另一只手抓着他丑恶的东西往年轻人嘴边靠去。年轻人用力推他的手,用脚踢他的脚,可是哪能推得动他?
    “有人打架了!”我看不下去了,跳起来大吼一声。守卫队长说过不许打架,先动手的人会受到严厉惩罚,现在很明显是吴开山先动手。
    吴开山愣了一下,停止了他的动作,但还是把年轻人按着。铁门外面的守卫听到喊声,凑到小窗口往里面看,他应该看到了里面的情况,但却没有开门进来,而是在铁门上重重敲了一下:“给我安静一点,再吵老子把你们的舌头全割了!”
    守卫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我暗暗叫苦。我错估了这里的纪律,“不能打架”指的可能是劳动时间和公众场合,在宿舍里搞些“娱乐”守卫是不管的,而现在我得罪吴开山了。
    果然,吴开山见守卫不管,越发得意嚣张,丢下了年轻人一步一步向我逼来,拳头捏得“咯咯”响,双肩耸动,暴突的肌肉来回跳动:“妈的,竟敢打报告,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马上跪下求饶,给爷吹爽了,爷或许可以饶你这一次!”
    我绝对不会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既然守卫不管了,先动手也无妨,我突然向侧面闪,避开了他的扑击,一拳打向他太阳穴。吴开山比我高得多,头只是略一晃,我就打不到他的太阳穴,拳头落在他的脸上。
    这一拳我至少用了八九成力量,若是一般人被我打中,就算没有跌倒,也必定要眼前发黑好一会儿。吴开山却像是浑然未觉,左手来扣我的手臂,右手叉向我的脖子,我急忙缩手,绕向他的后面。
    脚镣大概有二三十斤重,双脚之间的铁链只有六十公分左右,严重影响了我的动作,没能及时绕到吴开山后面,左肩头被他的手指刮中,一阵钻心疼痛,差一点点就被他抓住了。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即使我打中了他,他也不痛不痒,而我被他打中一下或者抓住,后果不堪设想。我有些胆怯了,转身奔逃,吴开山紧跟着追来,连抓两次都差一点碰到了我背部。这个矿洞并不大,里面或坐或躺十五个人,横七竖八,不能踩到他们身上,已经没有多少空间可以躲。我绕着其他人,忽左忽右不停改变方向,每当吴开山扑击时我就弯腰伏身,然后就地一滚改变方向。
    吴开山远没有我灵活,如果没有戴着脚镣,我敢说他永远别想抓住我,现在戴着沉重的脚镣则很危险,时间越久对我越不利。同样的脚镣,放在我脚上是沉重的负担,放在他脚上却像没有重量一样,只是影响他的迈步距离。
    追赶了一会儿,吴开山一直抓不住我,有人开始发出笑声,这让吴开山更加愤怒,有如恶虎般狂扑。我跑着跑着,不知被谁的脚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跌倒在地。吴开山大喜,立即向我扑来,我急忙翻身时,右手臂被他抓住了。
    “看你往哪里逃!”
    吴开山狞笑着把我提起,我一拳打在他胸口,却像是打在铁人上,没伤着他倒是打疼了自己的手,接着他的右手叉在我脖子上捏紧,把我悬空提了起来,高高举着。
    我无法呼吸,右手被他抓住动不了,左手够不着他的身体,用脚踢了他的大腿几下,由于很难借力,踢击力不大,对这大象般的大腿几乎没有影响。这下惨了,我的优势全失,只剩下挨宰的份,只要两三分钟我就会被他掐死——我不会真正死亡,明天还会活过来,但会变得更虚弱,这才是最惨的结果。
    “这就是跟我作对的结果!”吴开山高举着我,转着圈,如同凯旋归来的将军向众人展示战利品。
    情急之中我想到了一记阴招,左手抓住了吴开山的前臂,以此来稳住自己的身体借力,奋尽全力一脚踢向他双腿之间。我无法看清准确位置,只能凭估计,能不能踢中要害只能看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