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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许清明对今后事业发展打的主意,就是“螃蟹走路”,多长几条腿,多探索几条路子,俗话说双桥好走独木难行,人总不能只靠一条腿走路。眼下陆香穗放了假,稍事休息一阵子,安排了手头上的事,等大哥回来交代一声,许清明便打算带着陆香穗出一趟远门去。
    “你俩先在这儿拔马菜,时候还早,我回去再运两个蜂桶来。”许清明交代陆香穗和大嫂,走出几步,又不放心地转身叮嘱:“香穗儿,大嫂,你们可别自己乱跑,这周围人少,你们别离开太远了。”
    “呦,这么不放心,等你一走我就欺负你家香穗。”刘香脂笑着调侃许清明。看着许清明走远了,刘香脂悄悄用胳膊拐了下陆香穗。
    “哎,你俩……昨晚上,你哄了没?哄的怎么样?”
    “……大嫂,你忽悠人。”莫名的,陆香穗不好意思了,赶紧低头拔马菜。
    “怎么啦,我就是这么哄你大哥的,挺管用啊?”刘香脂捂嘴直笑。
    ☆、第28章 意气风发
    许清明放在山上的诱蜂桶,一连两天没有动静。陆香穗缠着许清明,每天下午都跑去看了,许清明每次看过倒没说什么,陆香穗就开始嘀咕了。
    “二哥,这地方是不是没有蜜蜂?怎么还没引来呢?”
    “引蜂哪能就这么简单!你以为放个桶,等个一时半会,嗡嗡嗡就飞来一大群蜜蜂?那随便谁都能养蜂了。”许清明笑着安慰她,“没这么快的,诱蜂桶放在这儿,总得隔段时间再来看,不一定就能成功的。”
    “那怎么办?还要等多久?”陆香穗追问。
    “这可不好说。有时候放上诱蜂桶,一两天就引来蜂群了,有时候你春天放出去,到秋末也不一定有蜂子来。看技术,也看运气的。”许清明心里琢磨,按他的经验,应该不会落空,只不过不能像陆香穗那么心急罢了。
    “香穗儿,你就这么急着引蜂啊,引来你也不会养。”
    许清明琢磨,要吃蜂蜜,家里还给她准备的呢。
    陆香穗默默不说话。她心里在想,许清明是因为她,因为筹集陆家要的彩礼,才把自己养的几十箱蜜蜂都转手给了旁人的,所以一听到他要引蜂,便急切地盼望着他能引来大蜂群,能很快就重新把蜜蜂养起来。
    “别心急,要不,今天下午我带你去山上引蜂去。”
    下午太阳西落,许清明带着陆香穗上了山。他挑着两个诱蜂桶,又收拾了一些用的东西让陆香穗拎着,这两天他观察过了,便径直翻过一个小山包,找到了一处山脚下,这附近有好几个蜂群的巢。许清明按着自己的经验,就在蜂巢不远处放好了诱蜂桶,拿小碟子烧了蜂巢引蜂。这个时候引蜂,比较容易吸引归巢的中蜂。
    “走吧,回家。”放好诱蜂桶,许清明也不多停留,太阳已经西落,他收拾了工具,带着陆香穗下山。这地方山势陡峭,到处都是石头杂草,陆香穗小心地跟在许清明后头,自觉把小手放在他手掌里,相互扶持着下山来。
    等他们到家时,天已经傍黑了,拐进小巷,一个人影正站在他们家门前。许清明一看那人,老远便喊道:
    “大哥。”
    是他大哥?陆香穗来了这段日子了,还没见过许清明的大哥呢。大嫂是个直爽好相处的性子,就不知道这大哥怎样的脾气了,陆香穗心里寻思着,跟着许清明很快就走到了跟前。
    “大哥,你回来了?今天回来的?”许清明一边问,一边大手稍稍用力握了下陆香穗的手,示意她叫人。陆香穗忙喊了声:“大哥。”
    “大哥,她就是香穗。”许清明笑。天快黑了,路不好,许清明习惯地就牵着陆香穗的手走,一路照顾着她,然而看在大哥许冬至的眼里,便是另一番想法了。
    想歪了。
    弟弟和小弟媳都这么形影不离了,当着他这大伯子的面也这么亲亲热热地牵着手,他这当哥的还能说什么?
    之前许清明自作主张,跟谁都没商量一声,花了那么多钱自己订了亲,又非得把这小弟媳带回家来,没结婚就养在自家,还送她上学……这些事情,许冬至回到家里,自然都已经听他媳妇刘香脂说了。
    许冬至当时心里也埋怨弟弟来着,也不跟他商量一声,也不知中的什么邪,可现在看着他们两人站在跟前,手拉着手很亲热的样子。小姑娘虽说瘦弱了些,看着倒也是乖巧秀气,听自家媳妇说小姑娘还是蛮懂事勤快的,许冬至心思转了一圈,心里说,不管怎样,只要弟弟中意,只要他们两人情投意合的就好,别的事情就不紧要了。
    如果说刘香脂直爽热情,那么许家大哥许冬至,则是个忠厚实在的本分人。
    “回来啦?”许冬至点点头,对陆香穗笑笑说,“你大嫂今晚上包了饺子,让我来叫你们,说正好我回来了,一家人一块吃顿饭。”
    “嗯行,正好省了我们做饭。”许清明说,便也没再开门,直接就领着陆香穗去了大哥家。
    许冬至平常在山上的窑厂帮工干活,他有烧窑控火的技术,隔着好几座山头,路远,加上山路不好,便也不常来家。正好这阵子窑厂忙,因此陆香穗来了这些天,许冬至还是头一回来家,头一回见面。
    男人回来了,刘香脂一高兴,摘了个嫩番瓜,还特意炒了几个鸡蛋放进去,油盐酱醋姜,包薄皮大馅的素饺子。
    陆香穗到的时候,刘香脂已经把饺子包好了,正在烧火等着煮,陆香穗便主动钻进锅屋去帮忙了。躲进锅屋里她反倒自在些,面对初次见面的大哥,她多少还有几分拘谨。
    许清明才坐下,便立刻被打大嫂使唤着剥蒜,索性连捣蒜的工作也交给他了。许大哥则是什么也帮不上,他整个人都被小伟缠住了,孩子多天没见到爸爸,整个人巴在爸爸身上,亲热的不得了。
    兄弟两家人热热闹闹地收拾好了,围坐在桌边吃饺子。吃饭的时候,许清明便说起要出远门做生意的事情。
    “大哥,正好跟你说一声。我这趟出去,一时半会可能顾不上家里,香穗我也一起带走,家里其他的事情,就都交给你和大嫂照应着了。”
    “带他小姑一起出去?”许大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说。“前几年吧,贩卖粮油公家还不许呢,算是投机倒把,公家要整治的,现在好像不怎么管了,谁知道往后会不会再管严?万一再算回头账呢?你要做这个生意,还是得多多小心,日子穷点没关系,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大哥,现在政策已经变了,都是允许的,政策不会再改回去的。你放心吧,这个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生意买卖尽早干,肯定能挣钱。光指望家里几亩山地,什么时候能过上好日子?”
    这个年代,别说是这个偏远的小山村,即便是城市里,大多数人还是本着以前的老思想观念。当地农民说,玩龙玩虎,不如玩二亩土,总是传统的小农意识和观念,觉得什么也没有土地来的踏实,殊不知时代早已经悄悄改变了。许清明相信,他必须抓住这个时代提供的机遇,跟上这时代的发展。不然的话,一个男人不能在事业上强大起来,终究还是没有力量保护好家□□小。
    他这么一说,许大哥沉默半天,便也没再反对。他们两兄弟因为没了父母,家境比一般人家都差些,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就这么熬着也没个出路,说不定许清明这样走出去了,还能给这个家庭带来一丝曙光。
    “至于他小姑——”许大哥的目光落在陆香穗身上说,“她一个姑娘家,你带着她做什么?出门在外本来就不容易了,你还不知道挣多少钱呢,你把她留在家里,里里外外也能照应着,不是更稳妥?”
    许清明自然听得出大哥的意思,出门在外花销大,你还不知道挣几个钱呢,让陆香穗留在家里还能顾家干活,带着小媳妇出去累赘做什么?许清明便笑笑,跟大哥说:
    “大哥,香穗她读书识字的,带她出去,多少能跟我帮把手,你就放心好了。”
    “……随你吧,家里的屋子和庄稼,让你大嫂都帮你看着,我也尽量勤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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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月亮很圆,月色清亮如水。许清明跟陆香穗在大嫂家里呆到很晚,才一起回家去。两人并排着走在小巷子里,陆香穗默默跟着,小声问他:
    “二哥,你说要贩卖花生和山货,咱们什么时候去收购?”
    陆香穗的想法里,他们自家又没有足够的花生和山货,当然先要拿出本钱,先去收购了,估计要一些日子能收到够贩运的量吧。哪知许清明笑笑说:
    “你当二哥这几天出来进去忙什么呢?我在咱们镇上和邻镇,都找了合作的人,放了收购点,让他们负责收购,我呢,负责联系运输和下家买主。我缺的是本钱,只好少挣点,先给他们让些利润,大家合力挣钱。”
    “真能挣到钱吗?”
    “能。”许清明伸手拉着她,走过一段扁窄的石头路,笑着告诉她:“放心吧,你以为我那些钱哪儿来的?跟你说投机倒把做生意来的,你还不信。我今年春节过后在外头跑了四个月时间,差几天不到四个月,一算账,我挣了四千多块钱。除去我吃喝花销和来回路费,不到四个月,我还带回家来足四千。香穗儿,这个年代,一个人只要肯干,只要路子对有胆量,翻筐底子、摆地摊都照样挣钱,就肯定穷不了的。”
    几个月前他重生回来,便在春节过后毅然南下,想要凭着自己对这个时代的把握来挣到人生第一笔财富。起初他是把自家产的蜂蜜带到南方城市去卖,比在家里卖价格高的多,大城市的人听说他是个蜂农,甚至随身带着蜂箱,觉得他的蜂蜜地道新鲜,价格也比商场里便宜,便十分愿意买他的蜂蜜。再后来他就来回倒腾,看什么能挣钱就倒腾什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事干,他还真去“翻筐底子”。
    “翻筐底子”是当地人对二道菜贩子的形象称呼。一大早去郊区批发市场买了菜,便跑到城里人群密集的居民区去卖,在上下班时间摆路边摊,或者到小区里去卖,许清明渐渐发现,在这个时代,挣钱,远没有他想的那么难。也基于对这个时代的了解,他心里有了底气。
    恰恰是因为有了这人生的第一桶金,农历五月中旬他匆匆回到家乡,按着他前世的记忆,六月初,陆香穗就该被迫退学了,许清明就在这个时候,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现在,她回到他的身边,许清明如今有了更多动力和信心,正意气风发地开始规划他们的美好人生。
    ☆、第29章 少女心事
    “赵叔,这是我妹妹。”许清明笑着介绍陆香穗,“香穗儿,叫赵叔。”
    除了本镇,许清明也在邻镇联系了人,安了收购点,直接从农民手里收购一些山货,他盯着的是山上出产的药材。像这时节,他主要目标是野生的枸杞子、金银花和山蝎子。当地山上蝎子比较常见,捉来晾干,制成全蝎入药,,药性比一般的蝎子要好,是一味贵重的药材,相应的,能赚取的差价也就大。
    八十年代以前,中药材市场是不开放的,全部是公家收购,现在中药材市场也是刚刚有开放的信号,七十年代末,当地曾经发生过农民贩卖药材被判“投机倒把罪”的事情,因此即使山上药材丰富,即使当地供销社收购药材价格十分低,收购的种类少,并且不一定长期收购的,有时候收购一些当季出产的药材罢了。但是,仍旧没有人轻易敢有“倒卖”药材的想法和行动。
    许清明心中洞悉未来的走向,他自然知道,药材市场已经开放了,起码私人也允许收购贩运,只要保证质量就没问题。既然当地就出产这些东西,而农村当时劳动力不值钱,只要有人开价收购,农民们空闲时间便都跑到山上去采药材,零散卖给收购点,对于这些找不到出路的农民来说,闲着也是闲着,挣钱就行啊。而对于许清明来说,把这些药材集中了,运进外地的药材公司,便能从中赚取一笔差价。
    当然,他现在本钱少,也没有别的人手,便只好跟别人合作,让出一部分利润,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像眼前这位赵叔,家里头经济宽裕些,手里有余钱,头脑也还活络,在许清明的说服下,答应在农活之余出面收购这些山货药材。山货不像旁的东西,农民们也就是闲下来去山上采,量少,几个收购点集中起来,便足够许清明运输一趟的了。
    “你妹妹啊?赶紧家里歇着喝茶。”赵叔笑呵呵地说,转头就忙着问许清明,“清明啊,这山货我可收了不少,山上野生的东西,只要给钱,大人小孩都跑去山上采摘,这个半斤那个四两,这几天工夫可收了不少了。可我就是担心,万一有个不稳妥,别再把咱俩逮进去蹲大牢啊!”
    “爸,看你说的什么,清明哥是那样不稳妥的人吗?他说公家允许,肯定就能行。”
    随着脆脆的声音,一个穿花连衣裙的姑娘端着两杯水走过来,先递了一杯给陆香穗,眼睛弯弯地冲她笑笑,转身把另一杯递给许清明。
    “清明哥,你喝水。”
    许清明接过杯子,忙道了谢,便忙着去跟赵叔把药材一样样过秤,留下那姑娘和陆香穗。那姑娘看着十分活泼,望着陆香穗笑眯眯的。
    “你是清明哥的妹妹?有个哥哥可真好,一看他就很疼你。”
    陆香穗看着那姑娘,浓眉大眼,笑容明媚,一脸健康的小麦肤色,心里便也添了几分好感。
    “嗯,他是我二哥。”
    “二哥?那你可真幸福。”那姑娘微微撅着嘴,挺不满的样子说,“我们家我老大,下边还有两个弟弟,整天没把我气死!弟弟什么的最讨厌了,那就是两只皮猴子,都不听话。你不知道,我就羡慕人家有哥哥的,能护着、让着妹妹。”
    陆香穗抿嘴笑了,心说哥哥也不全是一样啊,要是她哥陆高远那样……
    “哎,我叫赵春苹,你呢,你叫许什么?”
    “我叫香穗。”陆香穗心念转动,就没说自己姓陆,毕竟还不太熟悉,省得人家问起来多说话。
    “香穗,真好听。哎你多大了?”
    “十五。”陆香穗老实回答。
    “呀,比我小了两岁呢,你得叫我一声姐啦。那你二哥呢,他多大了?”
    “他十八了。”
    “哎,那跟我一般大。”赵春苹笑起来,“起初他跟我爸认识,我看他明明跟我差不多年纪,可总觉着应该比我大几岁似的。看着他年纪不大,可就是做什么事都沉着稳重,比很多有年纪的人都持重多了,我爸总是夸他呢。”
    走出家门,处处都新鲜,加上时刻跟在许清明身边,一切都是那么自在放松,陆香穗也活泼了几分。许清明那边和赵叔忙碌,这边两个年青姑娘很快就说上了话。
    这天晚上,许清明带着陆香穗便暂住在镇上。镇上别说没有宾馆旅社,即便有,也不划算的,毕竟眼下他们才开始创业,手头还不宽裕。两人就住在赵叔收山货的两间靠街的旧房里,好在这是夏天,只要有个地方,点盘蚊帐,随便哪儿都能睡一夜。
    陆香穗跟许清明出门时,许清明便跟她说,外头不比家里,可能会很辛苦。说这话时,许清明倒也不担心,他知道眼前的陆香穗虽然年纪还小,但并不是个怕吃苦的姑娘。
    这屋子临街,屋里现在这么多花生米和收来的山货,许清明当然亲自在这守着,等到联系好车辆就运走。
    药材量毕竟不大,因为考虑运输成本,许清明还收了些花生米。简单吃了晚饭,赵叔两口子加上许清明和陆香穗,便开始挑拣收来的花生米。收来的花生米还要经过拣选,货卖一张皮,要把混在里面那些坏的、霉变的花生米挑拣出来。
    看着埋头拣花生米的陆香穗,许清明不由露出会心的微笑。带她出来,一方面是放她一个人在家肯定不放心,另一方面就是想让她出来走走转转,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不过这小丫头却十分认真,满心里都是怎么给他帮忙干活。姑娘家的手到底也灵巧,只见她两只小手不停动作,细细的手指飞快地挑出一粒粒坏的花生米,居然比许清明要快。
    春苹姑娘吃过晚饭收拾停当,也跑来帮忙了,坐在陆香穗旁边跟他们一起拣花生米。两个女孩儿唧唧咕咕小声说着话,天晚了休息时,赵春苹便说,让香穗跟她睡去。
    “这屋子到底条件差些,要打地铺,有潮气,让清明哥一个人看守就好了。我自己住一间屋,好歹比你睡地铺强吧?”
    许清明本来打算让陆香穗跟着自己一起住这里,听赵春苹一说,想了想,也是怕这屋子睡地铺不舒坦,便把询问的目光转向陆香穗。
    “啊?”陆香穗收到他的目光,心里犹豫了起来,一口拒绝赵春苹,像是不太合情理,赵家的住宅就在这不远,可是,在家里他们都是里外屋睡的,现在出门在外,她真的不想跟许清明分开。
    “那个……天热,我就不去挤你了吧,我跟我二哥做个伴儿,一起看守这些货。”
    “嗐,要不你们兄妹俩都回我家里去住,清明你跟我小儿子一床,香穗姑娘呢,就跟春苹一床,挤不着的,省的你们年轻人睡不惯地铺。”
    许清明看着陆香低头没吭声,心里琢磨这丫头性子内向,还是不习惯一下子跟不熟悉的人走的太近,出门在外,还是放在自己身边的好。于是就笑笑说:“赵叔,平常你肯定没少在这照看,今晚上货本来也多,还是我在这儿看守吧,都是庄户人,地铺我睡得惯的。至于香穗儿——她跟我身边习惯了,要不就留着给我搭伴儿吧。”
    “那也行,随你们。”赵叔见许清明这么说,便也不再坚持。
    送走了赵家人,许清明睡前再次规整了货物,心里盘算着明天的安排,便动手把草苫子铺在地上,上头再铺上草席,放上赵春苹拿来的枕头和毯子,这就能将就睡上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