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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书雪在上马车前永振拉着她悄悄地说:“妹妹,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你放心。”
    书雪点点头向永振道谢:“有劳二哥了。”
    永振知道书雪不愿意听自己道歉的话,又嘱咐妹妹:“有什么委屈就告诉二哥,二哥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和简王府罢休。”
    书雪很感激地笑笑说:“二哥放心。”
    因为雅尔江阿大醉,书雪兄妹不便多说,便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书雪看着醉倒在马车里的雅尔江阿,自言自语道:“是摊牌的时候了。”
    ☆、二十、针芒相对心不退
    二十、针芒相对心不退
    书雪非常感谢父兄,自己总算睡了大婚后的第一个安稳觉。虽然要照顾醉酒的雅尔江阿,但一只醉猫要比一只发情的狮子容易应付得多。
    第二天早起时雅尔江阿还有些头痛,也不怕人笑话自己掉到温柔乡里不出来,当即便派人入宫告了半天假。
    老康自动脑补为这是夫妻相得的征兆,要是在平常,他一定会说简王耽于女色,可现在他巴不得如此也好让自己少被老娘念叨几句,因此很痛快的就准了简王的假。
    用早膳时雅尔江阿对昨晚的事情依旧很是模糊,便试探地问书雪:“福晋,爷昨晚有没有和你——”
    书雪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脸色微红,说:“爷昨晚醉了,睡的很好。”
    雅尔江阿不再多说,起身盛了一碗粥给书雪:“福晋昨晚辛苦了,都是爷的不是。”
    书雪这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过来,转身吩咐几个丫鬟:“你们都出去候着,本福晋有话要和爷说。”
    几个丫鬟应声而退,苏长定则犹豫的看着自家主子。
    雅尔江阿感到奇怪,挥手遣退了苏长定,想看看自己的福晋要说什么。
    待房里只剩下夫妻二人,雅尔江阿便问书雪:“福晋要对爷说什么事还要清退下人。”
    “浣花草”书雪朱唇轻启,吐出了三个字。
    雅尔江阿大吃一惊,站起身来后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慢慢坐下后方冷冷地说:“福晋好手段,刚进府三天就能拉拢府里的奴才,本王佩服。”
    书雪一笑,回道:“爷高看奴婢了,不瞒爷说,不管是什么药,在奴婢跟前一过,奴婢就算不知道十分也能闻出八分。”书雪这话不假,她前世的爷爷是中医,这一世又有太太从宫里请来的精通药理的嬷嬷教导,自然对避孕药很有见识。
    “既然你早就发现了,为什么前三天却不拒绝?”雅尔江阿已经冷静下来了。
    “奴婢为什么被指给爷,这其中的缘由就不用奴婢多说了,虽然奴婢是身不由己,但爷想来觉得这是奴婢不守妇道的缘故。自作孽不可活,奴婢也不好自辩,只在于‘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八个字而已。”
    书雪一顿,接着说:“奴婢嫁到简王府自然是要以爷为天的,且奴婢知道三阿哥今天的处境同二十年前的您是一样的,为了三阿哥的将来,您自然不想母家强盛的奴婢生下男丁威胁三阿哥,这一点奴婢是清楚的。”
    雅尔江阿的脸色阴晴变幻,勉强笑了笑才说:“福晋好见识。”
    “王爷过奖了,王爷虽然给奴婢吃了三天避孕药,但奴婢体谅王爷的一片慈父心肠,自然不会怪王爷。”书雪面沉如水。
    “那现在福晋为何又把事情说穿,以福晋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怀上爷的孩子恐怕不难吧?”雅尔江阿对这一点很好奇。
    “爷说得没错,若是奴婢有心,生下爷的孩子,绝对不会比发现爷给奴婢下药更难。”
    “那你怎么——”
    “爷,奴婢虽然是您的女人,可也是皇上圣旨钦封的简亲王嫡福晋,不是烟花之地的粉头能任爷取乐,希望爷能给奴婢留些脸面。”
    雅尔江阿面色羞惭,他对妻子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像对□□一般。
    “奴婢三天不说,也算是全了与爷的夫妻情分,从今天起,爷便把奴婢当作是您请来的管家就是了,您不到奴婢房里来,奴婢既不用喝劳什子药汤也不会生下儿子威胁到三阿哥,再者也算您对完颜氏有了交代,一举四得,不知爷意下如何?”书雪淡然笑问。
    雅尔江阿对伯爵府很是顾忌,也顾不得被戳穿后的羞恼了,只得答应说:“就依福晋的意思。”
    书雪在失望的同时感到自己彻底解脱了,没想到自己竟然混到这种境地,真是丢清穿女的脸啊。
    “爷,以后这儿就算是王府的冷院了,有事您传人来吩咐也好、让人叫奴婢去前面说也好,就是不要再到这儿来了,王府房多,想来爷是不会介意的。”书雪趁势决绝。
    “福晋这是不想再见爷了?”雅尔江阿感到自己心中好像有什么地方缺了一块。。
    “奴婢只是想在心中留下一片净土。”
    “好”雅尔江阿突然生出一种感觉:这个字可能会让自己后悔终生。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书雪又问雅尔江阿:“爷,王府以后是由伊尔根觉罗氏继续管呢还是让奴婢接手?”
    “哪有福晋在却让小妾管家的道理,自然是由福晋做主”本来雅尔江阿确实存了抬举伊尔根觉罗氏制衡新福晋的打算,这样对三阿哥也好。可在今天这种情形下,他却很难再有那些复杂的心思,甚至在潜意识中他是希望书雪能够因自己的态度而高兴的。
    书雪却并没有多说,把丫鬟们叫了进来。雅尔江阿心中有些失望。
    “抱琴,从明天起,我上午管府务,下午处理陪嫁铺子、田庄的账务,你记下了?”书雪吩咐道。
    “主子放心”,抱琴本来对主子很是担心,现在见一切如常,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雅尔江阿很不自在,对书雪说了声:“爷去书房了。”便起身走了。
    “格格,您和王爷这是——”入画担忧的问。
    “没什么,你们都给我记着,女人不只是为了男人而活的。”书雪笑着摇了摇头。
    几个丫鬟却笑不出来,她们知道王爷和自家主子定然是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敢多问,只是安静地立到书雪身旁。
    既然是“冷院”书雪自然是要清场的,正院的粗使婆子浩浩荡荡的抬着雅尔江阿的床铺衣物及日常用物去了前院。不过半个时辰,全府上下就都知道新福晋失宠了。
    简亲王府十分庞大,除了书雪居于正院外,南院是客房,小妾、通房住在后院,前院是会客宴饮之地,雅尔江阿的书房也在那儿。东院则是几位小阿哥成年以前住的地方,小格格们住在西院,北院与新买宅院修整后用来安置雅尔江阿的庶母庶弟。
    雅尔江阿平常除了睡在妻妾那,也睡书房。因为要大婚,便将日常用物挪到了正院,这才过了没十天就挪了回去,有眼睛的人都看出王爷和新娶的福晋出了问题。
    伊尔根觉罗氏一众小妾既诧异又惊喜,本来见到福晋的容貌她们都近乎绝望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才短短三天新福晋就失宠了,这可真是天大的惊喜啊。
    伊尔根觉罗氏虽然高兴,但也心存疑虑,便悄悄地问心腹孙嬷嬷:“看福晋的品行可不像是没分寸的人啊,难道真是个空长相貌不长脑子的?”
    孙嬷嬷笑着说:“福晋年纪小,看了这么一大家子人难免不舒服,发个姑奶奶脾气惹恼了王爷也是有的。”
    “嗯,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伊尔根觉罗氏点点头。
    “那管家的事——?”孙嬷嬷试探着问。
    “看看再说吧,这个王府总归是王爷说的算。”伊尔根觉罗氏也不想交出还没捂热的管家权,特别是在新福晋不受宠的情况下就更对管家抱有幻想了。
    不过很快,伊尔根觉罗氏就挨了雅尔江阿的当头一棒。
    ☆、二十一、扬刀立威惩家奴
    二十一、扬刀立威惩家奴
    下午,雅尔江阿把全家召集到正房外厅,人一聚齐便宣布从今以后王府由福晋当家,万事由福晋做主。
    几位小妾,特别是伊尔根觉罗氏当时便懵了:福晋不是惹恼了王爷吗?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心中千般不想、万般不愿,但她还真没有质疑雅尔江阿的胆量,而且嫡福晋当家名正言顺,她也没有理由反对。
    书雪倒不管她情愿不情愿,当时便点头示意抱琴接过管家手中的对牌。
    事情宣布完,雅尔江阿便上差去了,书雪吩咐管事把王府账本搬来后就让众人散了。
    书雪与几个丫鬟理了几个时辰的账,半夜才熄灯休息。
    第二天一早,书雪召集王府管事在前厅议事,伊尔根觉罗氏也带着丫鬟来凑热闹。美其名为“想一睹福晋管家时的风姿”。
    书雪知道,下面的人早就提防着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还不知道挖了什么坑让自己往里跳呢,便提起心神,预备“以动制动”。
    待众人请过安,书雪便开口了:“本福晋受王爷之托打理王府事宜,以后就有劳各位管事了。”说完便起身一躬。
    几个管事连称不敢。
    书雪话锋一转,问道:“西山的庄子是哪位管事负责的?”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应声而出:“回福晋的话,是奴才管着的。”
    “嗯?王府在西山共有几个庄子?”这话是问总管的。
    王府的安总管回道:“回福晋,因西山荒僻,王府在西山只置了一个庄子。”
    书雪点头:“我有个陪嫁庄子也在西山,嫁到王府前是常去的。”
    众人对书雪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默不作声。
    书雪问那个中年管事:“这庄子的地是买的,还是租的?”
    那管事一愣,当即回道:“回福晋,西山的庄子是老郑亲王爷在时置的,自然是全买下的。”
    书雪微一点头:“我以前去西山时也见过这个庄子,破旧的不像样子了。”
    管事一听这话,心里有些打鼓,但他并不十分把这个十几岁的小福晋放在眼里,便漫不经心的回道:“福晋有所不知,西山的庄子是老郑亲王晚年休养的所在,已经有五十多年了,自然破旧了些。”
    书雪端起司棋递上的茶,抿了一口问:“那这账上记着西山庄子每年都有二百两营缮银子,都花到哪儿去了?”
    管事一惊,很快回道:“回福晋,西山的庄子年头已久,所需修缮的地方太多,二百两银子只是杯水车薪,因此无法完整休整。”
    书雪一下气乐了,一年二百两,十年就是两千两啊!伯爵府在西山的那处三进院子被书雪经营了近十年,不过费去不足八百两银子;王府这处院子才两进,而且占地也不如伯爵府的那座大,顶多用四五百两银子就够将庄子翻盖一遍了。
    书雪冷笑一声,把茶碗扔到桌子上,问:“一座庄子花不到六百两银子,二百两银子都够盖半个庄子了,怎么就不够修缮的?”
    管事见新福晋懂行儿,这才慌了神,支吾道:“因近年来木石涨价,所以费用便高——”
    “奥?”书雪一笑,“什么金砖银瓦这么值钱啊?你说给我听听,让本福晋也长长见识。”
    管事已稳下了心神,回话说:“福晋,这几年京城里不少人家都在京郊盖了别庄,这木石是用得多供得少,可不就有高价么?”
    书雪见这管事滑头的紧,便接着他的话说:“这事我倒不知道。”
    见管事面露笑意,书雪又将话锋一转:“我在京外有三处庄子要卖,这样吧,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你,你给我一万两银子就行。”
    管事听了上半句刚弯起嘴角,便被“一万两银子”打进了尘埃。陪笑道:“福晋说笑了。”
    “我可没心思开玩笑,你要么解释清楚每年两百两银子花到哪儿去了,要么就拿走我这三处庄子的房契地契,送一万两银子来。”书雪语气强硬。
    “福晋,奴才——奴才——”管事知道自己撞枪口上了。
    安总管和其他几个管事也看出来了,那管事是当了福晋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了。
    书雪问道:“你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