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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

      她随手丢下毛笔,也不管四溅的墨汁弄脏了刚才的稿纸。
    刘子川的神情也一点点沉重起来。
    元晞叹声道:“是七星冲命,至阴命格。”
    难怪能够短短几年就取得这般能力与成就,原来是至阴命格,学起那些巫法来自然是轻易简单,也不难解释几年来的成绩效果了。
    而且这命格,说白了就是一个天煞孤星,刑夫克子,若不是刘子川乃是沟通天地生气的风水师,大概也被牵连其中,如今已不在人世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刘子川喃喃着,有些恍惚失神。
    他身为一个风水师,竟然连妹妹的至阴命格都没看出来,说来,也是讽刺。
    想着,刘子川露出自嘲的笑容,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元晞不好安慰,只能实事求是:“要说来,表面上看,她的命格非常平凡普通,只有结合刘师傅你与你父母的命格,才能推算出真相。不知道,是应该的,而且刘师傅眼蒙天机,也未必看得准确。”
    刘子川知道是这个道理,可他就是无法释怀。
    “我只是觉得无奈,原来她一切的苦衷都是来源于此,我竟然一直没有发觉……”刘子川心情复杂,也说不准是什么。
    元晞看着纸上的笔迹,思忖了一会儿。
    “刘师傅,你那位妹妹,目前最紧急,最需要达成的事情,是什么?”她问道。
    刘子川想了想:“大概是,恢复她的伤势吧。在我上次打伤她之前,她应该就已经有伤了,而且损耗很重,似乎一直没有缓过来。如果是她,肯定会找个安全的地方漫漫恢复实力,再卷土重来,不是吗?”
    “元师傅说得有道理,只是,对于她来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才是于她安全的。”
    元晞眯了眯眼睛:“京城。”
    刘子川瞪大双目:“京城?不会吧!那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元晞轻笑,说道,“京城是聚集风水师最多的地方,鱼龙混杂,她做一些伪装,未必会被发现,对于其他地方来说,京城反而是最安全的。重要的是,京城好东西多。”
    刘子川了然点点头:“应当是如此,那我出去打个电话,麻烦一下别人。”
    刘子川这么多年作为风水师的经营,可谓是人脉广厚,找一个人这种事情,一个电话就解决了,自然会有人帮着刘子川解决的。
    而元晞坐在书房,看着桌面上,那乱七糟八的稿纸。
    “刘子舒”。
    她看着这个名字,拇指在尚未干透的字迹上划过,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至阴命格,不应该是如此的。
    虽然没有确切相信的理由,但她有感觉。
    只是,这推算出来的结果,却的的确确是如此。
    元晞一时之间也想不通,便只得暂时搁置,继续忙碌起元楼的规划来。
    整个风水阵改造,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最后的结果很顺利,布置了风水阵之后的元楼,简直变化极大,连刘子川都惊叹于这里的奇妙,连连称赞这里乃是洞天福地,实在是难得。
    刘子川还开玩笑说,想以后都住在这里。
    元晞竟然一口答应下来,提及了自己的想法,供奉一事。
    刘子川没有拒绝,反而思索起来,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只是元晞这一个星期都呆在元楼,家里面都只是晚上才回去一趟。
    中途还送了方易去机场,他回校了。
    毕竟算起来,方易已经呆在家里一个多星期了,到底还没有放假,该到返校的时间,就必须离开。
    还好再过一月就是暑假,这次方易的暑假也不会呆在英国了,到时候时间也多。
    而元晞呆在元楼的一个星期时间,与席景鹤见面的时间也不多,统共也就见了两次,元晞实在是忙。
    最后,席景鹤只能转头暂时忙碌于工作,免得思念成疾。
    所以说,爱情真是一个折磨人的东西。
    第166章  清静之地
    杨成是一家酒店集团的董事长,旗下的酒店品牌已经开遍了西南地区,成为首屈一指的酒店大亨,业务不断成功地扩张,知名度也越来越高,事业越做越大,而杨成自己却并不开心。
    事业再成功,能比得上健康吗?
    因为他早年白手起家,实在是太拼,劳累过度,也严重地影响到了他的身体。
    长期重度失眠,什么手段都没用,更重要的是——
    与妻子结婚二十多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什么医院什么手段都看尽用尽了,中医西医处方偏方都试过了,仍然没有任何的作用。
    在外人看来,杨成无比的风光,是江州的一大酒店大亨,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可事实,没有谁知道他与妻子心底的那些郁闷。
    杨成朋友甚多,有一日,一做金融投资的朋友,神秘兮兮地拉着他要去一个地方,杨成没多想,以为又是什么新奇的场子,没怎么报以期待,谁知道车子一路开着,却来到了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筑前面。
    “江州还有这样的地方?”杨成从车上下来,好奇地看着面前那高头大门,“是什么会所吗?叫……元楼?”
    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错,元楼,带了点神秘色彩,但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些会所。哎,反正你跟我进去转转就知道了。”
    杨成哦了一声,跟着朋友后面进了这家名为“元楼”的会所。
    他们走到门前,大门紧闭,一副闭门谢客的模样。
    但是当杨成与朋友走到那门前,不等他们敲门,大门就已然悄悄打开,而门口静静地站立着一个干净清秀的年轻女子,面色白皙,亲近柔和,虽不惊艳,却是那种让人看着舒服的长相。
    年轻女子还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色襦裙,乌黑的发丝挽着松落随意的发髻,插着一根木簪子,便没有过多的装饰。
    杨成不是没有去过一些追求古风闹新奇的会所,男男女女都穿着古装,汉代唐朝清代的都有,可哪一个不是花枝招展,哪里像这家元楼,素净到如此。
    “董先生,欢迎您与朋友的到来,这边请。”女子手一展,便缓步走在前面引路,步伐不疾不徐,刚好走在杨成与朋友的三步之前。
    杨成踏进门的一刻,便忍不住震撼。
    他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未感受到如此清新干净的空气,什么天然氧吧,马尔代夫的空气竟然都比不上这么一小方天地,干净到好像滤净了他被烟酒摧毁的肺,多呼吸几口,整个人都要轻松几分。
    明明外面看起来如同普通,但为何走进来,却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杨成看着满目的绿色,一些并不是这个季节的花,竟然也争相开放,到处都是姹紫嫣红,绿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看得人心喜。
    这些树木花草,好像细致到每一片叶子都有人用软布轻轻擦拭上面的灰尘,翠绿洁净到不可思议,绿色们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尽情地展示自己的美丽。
    而在这些自然面前,一些古风建筑的别致之处,反而被他忽略了。
    最自然,最天然的,才是最美的。
    三人一个转弯绕道,走出一面月门,眼前豁然开朗的,是一片雪白。
    杨成那朋友董先生,惊喜地睁大眼睛:“这些梨树,开啦?”
    年轻女子回头,点头轻笑,软语细声,沁人心脾:“是啊,昨儿才开的呢,便是那句诗中描绘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诗中写的是雪景,而我们这儿却是实打实的梨花,岂不美哉?”
    美!怎么不美!
    入目皆是一片雪白梨花,千朵万朵的在枝头绽放,沉重到压弯了细细的树枝,一些花瓣零散飘落在青石板路上,也没有人去清扫,到后来,竟是铺就了一片雪白的道路,踩在上面,仿佛气息和灵魂都被清新洁净了。
    杨成和他那朋友,更是有一种不忍踩在如此美丽的花瓣之上的感觉。
    走着走着,便觉得两人好似化作那高冠博带的名士,步履风流,手执书卷,衣袖带风,翩翩潇洒。
    什么商人金钱的污秽,瞬间都被洗干净了。
    如此地方,哪里是人间,简直就是天庭乐园般的所在!
    可惜,这段梨花路到底也是有尽头的。
    走出这片梨花林,没有多远,就来到了女子带他们所到的的目的地。
    “这是您们二位的钥匙,又是什么需要,可以摇响铃铛。”女子说罢,便悄然退去。
    杨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这就走了?”
    那董先生却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轻车熟路地拉着他,用那把青铜钥匙开了锁,进了房门。
    面前正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一些现代化的设计用具,都被巧妙地隐藏了起来,虽然宽敞、明亮,细节处无比完美,堪比最顶级的星级酒店,但是杨成却不理解,他们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疑惑打量周围的时候,他那朋友已经走到床上,拿起床上摆着的,折得整整齐齐的白色麻布衣袍,虽是麻布,却并不寒酸,反而是上好的软麻布,质朴素净。
    “不换衣服吗?”董先生随口问了一句,也没顾及杨成,开始换起衣服来。
    两人朋友多年,换个衣服什么的,还不至于需要避讳。
    只是杨成不解地走到另外一张床前,捞起那套麻布衣袍。
    “老董,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不是会所吗?”
    老董这会儿已经手脚麻利地换上了衣服,慢悠悠地解释:“与其说这里是会所,不如说这里更像是一个度假山庄,不过这里的房间,必须要是会员才能提前预约到的。之前也是有一人带我来的这里,体会了好处,我立马办了张卡,今儿也带你来体验体验。”
    “什么好处?”杨成也换上了衣服。
    老董往床上一躺,手臂双腿一张:“睡觉!”
    “睡觉?”杨成惊到,正要继续问,就见得老董眼睛一闭,不一会儿,便是轻轻的呼噜声传来。
    “这就睡着了?”
    杨成确认老董的确是睡着了自己,自己百无聊赖,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儿。
    “这鞋还挺舒服的。”他又踩了踩脚下的软底布鞋,知道这肯定是人手纳的千层鞋底儿,柔软又舒适,他小时候穿过,是他娘给他做的,可惜后来老人家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这种鞋了,如今,竟然有一种怀念过去的感觉。
    杨成看着老董睡得极沉,也来了睡意,倒在另外一张床上,一闭眼,便睡了过去。
    不睡不知道。
    闭上眼睛的时候,杨成觉得周围一片柔软,铺天盖地的温暖向他席卷,将他包裹,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没有任何的危险与疑虑,他要做的只是安心。
    带着这份安心,他慢慢睡了过去,梦中一片安详,没有丝毫幺蛾子。
    要知道,他患有重度失眠很多年了,有的时候不吃安眠药就睡不着,除此之外,更是长期晚上睡到两三点钟就睡不着了。
    这样的睡眠自然是非常拖累身体,杨成也因此浑身疾病不断。
    睡不好,身体又怎么能好?
    可是到了这里,一沾着那枕头,杨成没有任何阻碍地就睡了过去。他曾经整夜整夜睡不着有多么的痛苦,现在他睡得沉沉的,就有多么的惬意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