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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余下一人静坐良久,起身时却发现圆桌上多了一些卷宗。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还记得萧景患过不举之症吗……(远目
    ☆、【四十七】
    八月初,盛夏的日头高挂于空,热气灼人。
    房内一片静谧,床榻上沉睡的人儿却如坠冰窟,浑身冷汗。
    蛮夷进犯,边城生灵涂炭,哥哥请旨出征被皇上回绝,随后公然抗旨,夺虎符,领兵三十万往漠北策马而去。
    皇上大怒,传令下来,若其一意孤行,便将楚府夷为平地。
    她以为哥哥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会抗旨不从,可无论如何不曾料到,她等来的不是哥哥的勒马回头,而是领旨前来逮人的禁卫军。
    下人逃窜一空,身边只有喜儿依旧在旁,头发灰白的李叔喘着大气跑过来,拖着她由暗道离开,乘着备好的马车逃离。
    而后路遇山匪劫车,血光漫天,马儿嘶鸣,搏斗声,惨叫声,混乱不堪,她困于马车之中,甚至还未来得及顾看一下李叔与喜儿是否安好,门帘忽然被人挑开,锃亮的长剑快若闪电,直逼她的心口……
    “啊——”楚书灵猛地坐起身来,刚起到一半,却因肩头剧痛而重重倒回榻上,难以自抑地发出一声闷哼。
    紧闭的房门几乎在她喊出声的同时,便被人一把推开了。
    高大冷峻的男人步下生风行至榻前,半跪着握起她的手,目光触及肩上微微渗血的白布,立时一冷,扭头便朝外头低吼:“让墨无为过来!”
    “别……不用了……”她垂眸望见熟悉的面容,握住她的手温暖有力,微微哑着声,艰难道,“我无碍,只是……做噩梦罢了。”
    哥哥亡命远走,沙场凶险,生死未卜。
    禁卫军来势汹汹,楚府人走鸟散。
    逃命的路上艰险重重,致命的利剑如嗜血的恶鬼,毫不留情朝她袭来。
    而这一切发生之时……一直,一直,都没有他的出现。
    无人知晓,她是何等的惊惧与无助。
    “莫怕,有我在,无人能伤得了你。”萧绎眸光微沉,将她的手抵在额前,近乎低喃道,而后在白皙的手背上印下一吻,低眉敛眸,极尽温柔。
    楚书灵依旧望着他俊美的侧脸,沉默不语。
    自她此番遇险醒来后,这个男人似乎总是如此,小心翼翼,温柔似水,恨不能将所有最好的,送至她的面前。
    她并非毫无所觉,虽然他从不表露半分,但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中,却是隐隐多了一丝愧疚。
    为何愧疚?
    她不知。
    或许是因,他心中有事,刻意隐瞒了她?
    其实在她醒来,发现自己除却肩上的剑伤外,安然无恙躺在陌生的宅院,而他守在她的身侧,告诉她诸事皆安之时,她便有了怀疑。
    他知晓她出逃的时辰和路线,避开禁卫军的追捕带她到此地,不仅如此,李叔和喜儿亦是被他妥善安排了去处,就连可能受哥哥牵连的墨白,也被暗中接了过来。
    莫说他的料事如神,即便是将他们一行人救离追兵的搜捕,毫发无伤地保护起来,也是冒着欺君之罪的极大风险,区区一个普通的商贾,无论财力多么雄厚,断然是没有这等能力的。
    可他不愿说,她亦不会主动开口问。
    过去相处的种种并非虚情假意。
    那一夜的誓言,恍若怕她忘却般,他日日重复予她听。
    以及,连日来不眠不休的守候与照顾,她亦能真切感受到。
    所以他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又有何可在意的?
    无论他是什么模样,风光无限抑或低微不堪,他也还是,那个被她妥帖安放心上的人。
    墨无为来得不算太快,身后跟着一人,手里端了一碗药,门也不敲便迈进来,全然视礼数为无物,并不行礼,只道:“可是姑娘有不适了?”
    说这话时,看的是床沿的萧绎,问的却是床上的姑娘。
    前几日楚书灵昏昏沉沉,清醒的时间并不多,故而今儿还是头一回面见他,愣了愣,待萧绎在耳畔与她说明了他的身份,才轻声回答:“无碍,是我不小心,方才动作大了,伤口有些痛罢了。”
    墨无为微微瞥了面无表情的萧绎一眼,就知道这小子在大惊小怪瞎担心,摇了摇头,退了两步,让身后的人上前来:“既无碍,那便喝药罢。”
    萧绎俯身托着她缓缓坐起来,如往日一般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正要伸手接过药碗喂她时,却闻见怀里的人儿惊呼一声:“墨白?”
    几乎是下一瞬,垂首端药的人亦猛然抬头,险些药都洒了一地,目瞪口呆,连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对视甚久,俱未回神,萧绎眉心微微一动,不作声,墨无为倒是看不下去了,狠踩了墨白一脚,没好气道:“臭小子,老夫让你当个端药的,可没让你光盯着人家姑娘看。”
    尤其是,这个姑娘明显是王爷看上的人,小子真够胆儿大的。
    “……哦。”墨白回神,压下心中惊诧,垂首将托盘递至萧绎面前。
    他冷着脸,单手端起来,然后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去。”
    “……”墨白迟疑地看着乖顺倚在他身前的人,蓦地脚上一痛,回头收到警告的眼神后,梗着脖子跟在后头走了。
    木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楚书灵仍然反应不过来,微侧过脸问身后的人:“方才的……是墨白?你把他也接到这儿了?”
    他不答,就着汤勺吹了吹,递到她唇边:“先喝药。”
    “先说。”她蹙起眉头。
    萧绎默了默,将她半侧过来,沉沉望她,语气暗含威胁:“当真不喝?”
    她才不怕他呢,既然这人心里喜欢她,又岂会对她如何如何,默认。
    怎料他却几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端碗自个儿闷头饮下一大口。
    然后,在她讶异的眼神里,按住了她的后脑勺,用力吻住了她。
    猝不及防。
    苦涩的药汁直接从那微张的小嘴灌了进去,她仰头艰难吞咽着,随之而来的,是男人有力的唇舌强势侵入,勾缠她无处躲闪的软舌,肆意搅弄芳津,细细吮咬她的唇瓣。
    她被迫仰头承受他的攻占,浓郁的药味似乎渐渐浅淡了些,口鼻间充斥着他的气息,咄咄逼人,不容抗拒,轻而易举将她拉入沼泽,随他浮沉。
    扯住他衣襟的小手微微收紧,扣在她肩头的大掌亦不禁顺着她纤细的腰线下移……直至她轻而又轻地“呀”了一声,他才顿住自己的手,放开了她。
    她的肩被他环在臂下,方才不留神压了一下,此刻看着她双眸水汽氤氲,不知是疼出来的还是被他吻的,心头一紧,当即不再作弄她了,一勺勺慢慢喂她喝完了药,又取了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
    “要蜜饯吗?”
    楚书灵不语,朝他张张口,他会意,伸指拈起一块蜜饯放入她口里,看她小嘴一动一动地嚼着,心满意足的小模样逗人得很。
    扶她靠着床头半躺着,萧绎起身,袖角却被轻扯了扯。
    “去哪儿?”口里还含着蜜饯,话说得迷迷糊糊的。
    他回身,将她的手拉下来,轻捏了捏:“你不是有话要问墨白?”
    哦,原来是帮她叫人过来……
    “晚膳时再过来陪你。”
    楚书灵点了点头,弯唇笑:“嗯,好。”
    墨白很快便过来了。
    他敲了敲门才进房里,拉了木椅往床边坐下,楚书灵便直入主题了:“墨白,你为何在此处?也是他带你过来的?还有,墨神医和你……师徒?”
    这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刨根问底,墨白“哎哎”几声截断她的话头,把她按回去靠好:“莫要乱动,你这伤虽不算太重,但愈合不久容易开裂,一会儿出血又该换布了。”
    “快说。”
    “嗯,就是……”
    这事儿还得从楚书灵上回给萧绎的凝血香膏说起。
    萧绎一直将其贴身携带,某日用药后,在云氏屋内与母亲说话时,恰逢墨无为进来为她问脉,没一会儿却抽了抽鼻子,问他身上是否有何物。
    他掏出那个小药瓶给墨无为看,一看却看出了问题来——这分明是他墨无为研制的药,从未外传过,为何外人会有?百思不得其解。
    他失忆了,但萧绎还记得,他有个名为墨白的儿子,加上此事墨无为的反应……便确认楚府里那个墨白就是墨无为的亲儿无误。
    后来事变,因楚长歌所托,萧绎便把正休沐外出的墨白截住,予他看了楚长歌的亲笔信,而后带其来了郁南城,有意促成墨家父子相认。
    墨爹长相并未多变,墨白只消一眼便认出来了,当即上前抱着老爹痛哭流涕,结果人一把推开他,上下打量了几番,眯着眼嫌弃道:“老夫无亲无故,哪来的小子,随便抱上来认爹?”
    墨白登时傻眼了。
    因着他爹把从前的事儿忘个清光,他无从证明,一时也想不出旁的办法,便唯有死缠烂打数日,把墨无为烦得不得不先收了他当药童。
    堂堂太医成了小小药童,说起来真有些可笑,楚书灵听得“噗嗤”一笑,拍拍他的肩:“那可委屈你了。不过你该很是高兴罢,多年未见的爹‘死而复生’了,来日方长,不愁好不起来啊。”
    “嗯,能见着他,我便满足了,其余的随缘罢。”墨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即皱眉扯回话题,“倒是你,怎么不声不响与那位爷牵扯在一起了?还瞒着你哥哥?”
    “……”
    这事儿讲起来有点儿长,她还真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含糊说,两人幼时本就有过一段渊源,后来意外相遇后,两情相悦,便……私定终身了。
    至于哥哥那边……
    “我还未与哥哥提,便生此变故了,而如今……”
    两人都沉默下来了。
    良久,还是墨白微微笑了笑,安慰道:“莫要忧心了,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楚书灵轻点了点头。
    除了这般想,再多的,也是力不从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四十八】
    几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