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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而就算如此,下山的这一路,也仍是叫珊娘受尽了罪。每一颠簸,都能叫她痛出一身冷汗。等下了山,被人搬上马车时,珊娘整个人已经跟水里捞出来似的了,连昨晚已经烘干了的长发,也再次湿漉漉地贴在了她的脑门上。袁长卿只担心地看了她一眼,那马车的车门就被五老爷给合上了。
    袁长卿正待后退,车窗忽地又被拉开了,五老爷探头出来,看他一眼,道:“跟上。我有话要问你。”
    早有人把袁长卿的那匹大黑马给牵了过来,他赶紧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等一行人在五老爷安置马姨娘的那个庄子上停下时,珊娘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发着寒,一睁眼,便是一阵头重脚轻。明明昨晚穿着湿衣裳在地上(?)睡了一夜,她都没被冻出病来,不想从山上下来,出了这么一身冷汗,再被山风一吹,竟似叫她受了寒凉。
    同样还是侯瑞把珊娘给抱下了车。此时桂叔和五福等人早已经候在庄子门口了,见侯瑞抱着珊娘下来,五福赶紧迎了上去,带着哭腔叫了声“姑娘”,一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侯瑞跑,一边问着珊娘:“姑娘这是怎么了?姑娘的腿……”
    这会儿珊娘的太阳穴正突突地跳着,便闭着眼睛冲她吼了一嗓子,“闭嘴。”
    五福当即闭了嘴。也算她是个训练有素的,手脚利落地跑在前方替侯瑞开着路。
    侯瑞抱着珊娘进了屋,屋里已经有人在候着了。珊娘以为是她的奶娘,睁眼一看,竟是侯玦的奶娘孙妈妈。
    孙妈妈指挥着庄子上的丫鬟婆子们一阵忙碌。安置妥了珊娘,侯瑞退出去后,五福和孙妈妈两个赶紧上前帮着珊娘洗换更衣。
    珊娘身上的衣裳早已经脏得看不出原色了,且还被树叶灌木刮破了好几道口子。便是她那一头长发,虽然叫袁长卿编成了辫子,可还是能看得到一些没完全擦干净的泥污痕迹。
    温热的毛巾擦在肌肤上的感觉,自是要比昨晚拿雨水将就时舒服得多。珊娘一边任由五福和孙奶娘伺候着她,一边抬眼看着她们。就只见五福的下巴上青了好大一块,孙妈妈的眼眶也肿了,便问道:“你们可都还好?”
    “都好。”五福把他们的遭遇都说了一遍,又一脸后怕地看着珊娘那条裹得严严实实的腿道:“就是姑娘遭大罪了。”
    珊娘挥挥手,又问:“侯玦呢?”
    孙妈妈忙道:“二爷只是扭了脚。还好,没伤到骨头,不过因为淋了雨,受了点风寒,这会儿在屋子里发汗呢。”
    珊娘道:“那你怎么还在我这里?快回去看着他吧。”又看看左右,问着五福道:“奶娘呢?”
    孙妈妈笑笑,避着最后那个问题道:“有人看着呢。”
    珊娘顿时知道不对,看着她又问了一遍,“我奶娘呢?”
    孙妈妈和五福对了个眼。五福小声答道:“叫老爷关起来了。”
    孙妈妈忙补充道:“姑娘放心,老爷这么做只是出于谨慎。只等把事情全部弄清楚了,李妈妈也就能出来了。”
    珊娘默默一叹。她岂能不知道她奶娘是被她丈夫拖累了。顿了顿,对五福道:“去跟老爷说,亏得有奶娘,我和二爷才能逃出来。”
    “老爷已经知道了。”孙妈妈道,“姑娘只管歇着,大夫一会儿就到。”
    五福则回身从小丫鬟的手里端来人参鸡汤粥,伺候着珊娘吃了。这么暖暖的一碗粥下肚,珊娘这才感觉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她靠在枕上休息了一会儿,忽然吩咐着五福:“镜子。”
    小丫鬟赶紧讨好地取了靶镜过来。
    珊娘对着靶镜照了照,果然看到脸颊上一道细长的划伤。靠近鬓发处伤口略深一些,到了下巴处,就已经像是袁长卿所说的那样,只是划破了一层油皮。
    五福也凑近看了一眼,安慰着她道:“还好,不是很深,应该不会留疤。”
    珊娘放下镜子,叹了口气,道:“我想洗个澡。”
    五福为难地看看她的腿,“姑娘伤着呢。”又道,“等大夫给姑娘看过了,我再替姑娘洗个头吧。”
    正说着,五老爷陪着大夫来了。
    珊娘其实并不相信袁长卿会接骨,可那白胡子老头儿似乎对他的手艺挺满意,把珊娘的伤处检查了一番后,竟还点了点头。
    老大夫处理完了珊娘的伤,便随着五老爷出去了。
    珊娘赶紧叫着五老爷道:“老爷……”
    老爷回头看看他,命人把老大夫带下去写药方,他则回身在珊娘的床边坐了,抚着她的头发道:“眼下你只管养伤,其他的事总有我呢。”
    这竟是珊娘记忆里头一次被五老爷这么摸着头,她眼圈一红,拉着五老爷的衣袖道:“我不要嫁给他。”
    五老爷顿了顿,又摸了摸她的头,道:“好,不嫁。你爹我还养得起你。”
    五老爷的承诺,终于叫珊娘放下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于是,那头重脚轻的症状顿时就加重了起来,还没等药熬好,她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八十五章
    第二天,头痛鼻塞的珊娘醒来时,五老爷已经和袁长卿回了镇子上,单把侯瑞留下来照顾着珊娘和侯玦。
    珊娘很想知道袁长卿到底有没有向五老爷提亲,偏那侯瑞是个心眼比磨盘还大的,不直接告诉他的事,他根本就看不到眼里去,珊娘问了几回都没个结果,后来还是伶俐的孙妈妈看出了她的心思,旁敲侧击地告诉了她。原来袁长卿果然有提过,但被五老爷给拒了,且五老爷还把袁长卿给臭骂了一通。
    且不管五老爷为什么把袁长卿骂了,总之,珊娘这回才终于彻底地放了心。
    第三天一早,五太太带着三和六安从镇子上赶了过来。珊娘以为侯瑞就该回去上课了,不想五老爷仍命侯瑞留在庄子上,五老爷则镇上庄上两头奔忙。
    要说五老爷身上也没有担着什么差事,他完全可以跟五太太一样留在庄子上的,可他却执意住在镇子上,只隔三岔五地来庄子上看一看。珊娘原说可以回家养伤的,老爷却以天气渐热为由,劝着太太干脆留下避暑。珊娘听了,总疑心是她的事在镇子上传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才叫老爷把一家人隔在这庄子上。偏问起老爷,老爷都只一句“你安心养你的伤”,竟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珊娘想着,便是老爷不说,有精于八卦的五福在,她总能听到一些消息的。谁知五福却回她,说是桂叔把个庄子守得滴水不漏,叫她也没本事打探出更多的消息,只知道马氏母女被老爷打了一通板子撵到深山的庄子里去了,除此之外,就是那些绑匪似乎跟之前江阴城里有人冒充贫户纵火一案有关,叫知府老爷从县府大牢里把人提走了。
    只从五福闪烁不定的眼神中,珊娘就能猜出,她打探到的消息肯定不止这些。显然那都是些不太好听的话,五福既然不说,她也就不问,不听。
    被众人联手护得好好的珊娘自然不知道,外面早因为她这么一拒婚,而闹出了天大的风波。
    先说家里。
    珊娘和侯玦出事那天,偏马妈妈不在,那没脑子的马姨娘便自以为得了一个报复珊娘的机会,没跟马妈妈商量就把消息传到了老太太那里。老太太又最是好个脸面的,听说珊娘出了这样的事,原都已经想着,最糟的情况无非是平白折了一个孙女,不想转眼就听说人被袁长卿救了下来。那侯家听到这个消息后,二话不说就派了媒人上门提亲,老太太岂有不乐意的?偏珊娘还有亲老子在,偏那五老爷居然还给拒了!老太太这个气啊,当即命人把五老爷拎过来,三十好几的人了,竟被老太太罚跪了祠堂。
    五老爷从来都是个倔的,当即向老太太表示,跪祠堂可以,同意这门亲事没门,直把老太太气得嚷嚷着要告五老爷忤逆。
    这是珊娘家里。再说袁长卿家。
    且说这桩绑架案因为是出在梅山镇境内,案子自然是由梅县的县令接了下来。这铁血县令原本就是个能吏,只问了两回堂,就把事情始末查得一清二楚,连袁昶兴的事也给查了出来。县老爷那里派人去拿袁昶兴,袁昶兴这才慌了神,忙抱着袁老太太的腿求救。老太太便如袁长卿推测的那样,直接把袁长卿推出去做了个替罪羊。只是,梅县县令可不是那江阴知府,岂容得袁老太太这般胡来,仍是把袁昶兴给锁了。
    袁府的管家想起江阴知府是常在贵妃门下走动的,便拿着袁礼的名帖求到知府老爷那里。知府跟袁礼原就是一条战壕里的,自然爽快应了,只说那些绑匪是之前纵火案的嫌犯,直接把人从县衙大牢里给抢了出去,然后头一回过堂,便把唯一跟袁昶兴有过接触的李大(李妈妈的丈夫)给打死了。这事原该到此为止的,不想知府老爷看卷宗时,忽然发现涉案的侯家小姐竟是侯府五老爷的女儿,他顿时就想起另一件事来。
    却原来,五皇子周崇带着五太太的绣品回京后,到底没能忍到太后的寿诞,早早就得瑟地给太后送了一幅过去。太后原就爱好这个,一眼便看出五太太的“玉绣”是在原有玉绣的基础上别有创新的,当即拍案好一阵夸赞。这不禁叫一直跟五皇子别着苗头的四皇子心里好一阵不舒服。底下早有擅拍马屁之人顺着五皇子的来路查到了梅山镇,那人又在拍卖会上亲手得了五太太的绣画,于是便叫人知道了,这种绣法乃是五太太所有。
    知府早有心把五太太的绣法弄出来献给宫里,只因五太太深居简出,五老爷又与世无争,才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如今撞上这样的机会,知府大人岂有不加以利用的?
    袁长卿得到消息后,便赶紧给五老爷通风报信,也亏得五老爷一早就把家人全都送到了乡下庄子上,且这时候的律法规定,有家主的女人是不用亲自过堂的,更亏得五老爷身上有功名,便是叫知府老爷“请”过去,到底没敢像对李大那样一见面就动板子。知府大人软硬兼施,暗示着五老爷,若是不交出绣法,就判定是珊娘跟贼人有奸情,并且还沆瀣一气陷害袁家二公子。五老爷这人原就有个拧脾气,听知府那么说,当即往那堂上一坐,要求知府直接把他一家拿下大牢,倒弄得知府一阵下不来台,还是师爷出来做了个和事佬。只是,背着人师爷仍是又暗示又威胁地恐吓了五老爷一番。
    五老爷拒了袁长卿的求婚,照理说他已经尽到了责任,袁长卿仍是默默关注着五老爷的动向,且他在府衙内原就有眼线,自然转眼就知道了“玉绣”的事。于是他把消息通给了五皇子周崇。那五皇子一向最受太后偏爱,当即跑到太后那里一阵撒泼打滚,惹得太后震怒,要求皇帝严查此事。皇帝原就是个庸碌之人,太后倒是个刚强的性情,故而皇帝在太后面前向来立不住,忙把此事也交给了太子去查。
    于是,竟跟滚雪球似的,由珊娘被绑架一事牵连到五太太的“玉绣”,再由“玉绣”一案牵连出四皇子一派门人多年来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以至于逼出人命等等不法行径,再由此牵连出四皇子母家卖官鬻爵之事……等等等等,最后竟导致支持四皇子的首辅因此被问责下台……这却比珊娘所知道的那个前世提前了好几年。
    而这些事,归根到底,竟都只因为珊娘不肯嫁……
    虽说最后“玉绣”一事不曾酿成大祸,可任何运作都是需要时间的,当时遭遇知府那般逼迫着,虽然五老爷当着知府的面态度强硬,出了衙门后,仍然一下子就没了主张。他再想不到,不过因为家里孩子被绑票,竟会惹出这么一连串的事端……
    看着来接他的袁长卿,五老爷一阵叹气:“若是当初应了你的求亲,是不是就没这些事了?”
    这个袁长卿可不敢打包票,只歉意向着五老爷一礼,道歉道:“都是小侄的不是。”
    五老爷倒不像珊娘才刚被救下山时那么蛮横不讲理了,挥了挥手,通情达理道:“也怪不得你,你也是受害之人……”他又叹了口气,转身上了马车。
    见他上了马车,袁长卿便后退一步,才要告退,五老爷忽然探头出来招呼着他道:“你也上来。”
    袁长卿略一顿,便恭恭敬敬地上了马车。
    马车上,五老爷忍不住挑剔地把他一阵上下打量,忽然一撇嘴,道了声:“你配不上我珊儿。”
    袁长卿蓦地心头一跳。五老爷这么说,就代表着他这会儿是在思考着他和珊娘配不配的问题——也就是说,自拒了他的求婚后,五老爷再次思考起这桩婚事了。
    袁长卿此人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他向五老爷提亲时,只一五一十把他跟珊娘说过的话全都跟五老爷复述了一遍,不曾故意添加什么,也不曾有意减少什么。连珊娘认为是假订亲,他强调是真订亲的事,也老老实实告诉了五老爷。
    人总有一种自保的本能,遇到不好的事情时,总更愿意把事情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理解,且不说袁长卿还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蛊惑着珊娘。
    珊娘这里是当局者迷,五老爷却是旁观者清。珊娘阿q地认定这是场假订亲,五老爷却不会那么天真,且袁长卿还老老实实地告诉过他,他眼里这就是真订亲——若不是这一条,五老爷早拿门杠把袁长卿打出去了。所以五老爷考虑起此事来,自然不会像珊娘那样自欺欺人,他是把这桩婚事当真正的婚事在考虑的。
    他把袁长卿那么上下一打量,顿时不满地拧起了眉——虽说就皮相来说,袁长卿长得算是百里挑一了,可一个大男人要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留着招蜂惹蝶?!(关键是,自家女儿那模样,五老爷心里有数),所以五老爷越看越不满意起来。
    虽然心头突突着,袁长卿却并没有急着答话讨好五老爷,只仍是那么恭眉顺眼地坐在那里任由五老爷打量着。
    而他这里不出声,五老爷又不满意了——锯嘴葫芦似的,怎么配他家活泼的珊儿?!
    可时事比人强啊……
    五老爷叹了口气,“若是这时候再依着你之前的计谋行事,可还能行?”
    心里早已有了准备的袁长卿这才面不改色地答道:“应该问题不大。”又道,“太太的事出乎我的意料,我正在另外设法,不过消息传到京里还需要一些时日,彻底解决更需要时间。若是这时候我再向府上提一回亲,至少可以令知府大人有所忌惮,也能替我们争取到一些时间。”
    五老爷不由又把袁长卿一阵上下打量。若说之前他还把他当个懵懂少年看待,自这件事起,他就再不敢小瞧他了。
    而,越是知道他的诡计多端,五老爷就越觉得他配不上他家“单纯可爱”的珊儿。他怕他那个傻乎乎的女儿会吃了他的亏……
    想着知府老爷的威胁,五老爷一阵咬牙切齿,“再想不到,堂堂知府老爷竟如此下作!”
    袁长卿原就不是个擅长聊天的,更不会安慰人,只和五老爷对坐着一阵面面相觑。于是五老爷心里又是一阵不满——不解风情!
    珊娘听说五老爷把袁长卿带回庄子上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消息是侯玦告诉她的。
    那晚侯玦只是扭了脚,没几天就恢复了。只是,自出事之后,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便是笑起来仍那么憨憨的,眸中到底多了些抑郁。
    珊娘知道,他是在自责。一来,是因为他闹着要来看他姨娘,才叫他俩遇上这样的祸事;二来,若不是他姨娘起了坏心,珊娘如今的处境也不至于如此尴尬。
    其实说起来,珊娘也不是个会劝慰人的,除了宠着侯玦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解于他。倒是侯玦意识到她对他的格外宽容后,便善解人意地压抑下他心里的那点愧疚,只装作无事人一样在珊娘面前凑着趣。
    如今珊娘是个半残人士,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因此,庄子上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全靠着侯玦和三和五福她们给她通风报信了。侯玦的信报过来没多久,侯瑞便陪着袁长卿过来了。
    珊娘的卧室自然是不会让袁长卿进去的,他便在帘外坐了。侯瑞陪着喝了一会儿茶,五老爷那里忽然就把侯瑞叫走了。然后,方妈妈又陆续把三和五福几个全都叫了出去。
    珊娘便知道,袁长卿应该是有话要跟她说,且还是五老爷同意的。她把不肯出去的侯玦哄了出去后,隔着帘子问着袁长卿道:“出什么事了?”
    便是没人告诉她,家里渐渐紧张起来的气氛,她总能感觉得出来的。
    袁长卿没料到她会这么开门见山,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把最近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珊娘,又道:“五叔说,他答应过你,所以他不好来见你,叫我自己来问你的意思。”
    珊娘再没想到,还有太太的事夹杂其中,不禁一阵担心,问着袁长卿道:“你刚才说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袁长卿道:“不过是鹬蚌相争罢了。”
    许是听到帘内没有动静,袁长卿便又细细解释道:“我已经把消息传到了京里。可要等京里动作,还需要些时日。如果我们两家订了亲,那就是儿女亲家,知府要动你们家,总得先考虑一下我们家的意思。而且,虽说李大一死,袁昶兴就能从这件事里脱身了,可我的婚事仍是老太太的心病,如今知道可以以太太的事拿捏你们家,怕更要对这件事上心了。她原就巴不得我娶个仇家才好,所以我基本可以预见,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只怕到时候不仅是你,连太太也要吃亏。既这样,倒不如我们顺了她的意先订了亲,然后再图谋以后的事。”
    帘内沉默半晌,珊娘叹着气道了声:“太太……”
    袁长卿又一次犯了规,摸着她的思绪抢着道,“你放心,太太那里应该不会有事,我有八成的把握。”
    珊娘又是一阵沉默。
    于是袁长卿又道:“至于袁二,这样也好,毕竟闹出什么风声,对你不好。不过你放心,这个公道我必定会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