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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王申

      叶云深带人回来时,安长月和明珪还站在大堂前说话,见他押着一人进来,那人身强体壮,一脸横肉却略显胆怯,眼下那颗痣不时抖动,怎么看都有点可怜。
    “抖什么,进去说清楚就行。”叶云深比那人矮了半分,可抓着那人的手却一点没弱势一方的自觉,倒是那人跟被抓的小鸡似的,可怜巴巴的进了大理寺。
    明珪饶有兴趣的看看叶云深,再看看空有一张凶悍脸的人,不由摇头失笑。
    “官人们,人真不是我杀的,我就是上去教训他一顿,让他把欠人的钱给还了。”来人还没到跟前,就已经开始喊冤,那声音十分真诚,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证明。
    这可是杀人啊,且他跑了之后又被抓了回来,罪加一等,按大唐律例,铁定活不了了。
    “你叫什么名字?”明珪没理会来人喊冤,先问了名字再说其他。
    “小人名叫王申,在西市有正经活儿,这次就是帮人个忙,教训下欠债不还的人,没想到竟然会闹出人命,这,这真不是我想干的。”
    王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有些迷惘又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贪图那点钱把命搭进去,那个人根本就是在找替死鬼啊。
    见众人都不说话,王申顿时急了,“杀人的肯定不是我,我虽然看着下手狠,但每一拳都有分寸,肯定不会把人打死,那人,那人的死肯定跟他身边人有关。”
    “哦?怎么个说法?”安长月挑眉问道,明珪知道王申说的就是安长月怀疑之人,就静静等接下来王申印证安长月的推测了。
    王申激动的说,“是,就是那个人让我去教训道士,我一看那道士那么落魄,还真像是欠钱不还的主,我就答应了,没想到打斗期间他几次用巧劲儿拦阻,自己朝着道士摔过去,没几下那道士就躺地上不动了。”
    当时他看的很清楚,每撞一下,道士的脸色就苍白一分,那个人肯定会武,只是看着比较儒雅难以发现罢了。
    王申把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只求能把自己身上这杀人之罪给洗清了,一点不敢隐瞒,把前因后果仔仔细细说了个遍儿。
    安长月暗自思忖,王申的猜测也不是没道理,某种程度上,她也这么推测过,只是没有任何证据,“你只是猜测,这些可不能作为证据,还须得你暂且留在大理寺。”
    王申一听自己要被关进大理寺大牢,顿时更慌了,鼻涕眼泪哗哗往下淌,直喊自己真的冤枉,他真的只是教训人还钱而已。
    明珪被吵的不行,借口要赶回漕村,竟然直接扭头走了,安长月甚至怀疑他大老远回来到底是要干嘛?
    “王申,你现在在大理寺大牢可比在外面安全,那人既然借你杀了道士,难保不会再杀了你灭口。”安长月这不是恐吓,而是在说事实。
    当时赵七被打死,离的最近的就是王申,如果此时一旦传出赵七之死另有原因,而王申又被大理寺审讯后放出,是个人都会想中间出了纰漏,凶手又怎么会放过这个纰漏?
    王申顿时傻眼了,他没想到只是打个人,竟然打出这么多麻烦来,一下子就消停了,“那,那我愿意蹲大牢,我愿意,好死不如赖活着。”
    看着官差把人往大牢里押去,安长月这才松了口气,和叶云深两人一马慢悠悠的往西市去,沿路看见好吃的就吃点,等回到溶月楼后,两人竟然看到众人正准备吃锅子,瞬间心里就开始后悔刚才吃的有点饱。
    不过兄妹俩都不是啥矫情的人,乐呵呵坐到桌子前,这可能是入夏前最后一次吃锅子,可不能就这么错过。
    七寸一边往锅子里丢羊肉,一边嘴里丝毫不耽搁的八卦道,“哎,你们听说了吗?柳子曲那边出了盗贼了,整个街曲里前前后后七八家都被盗了。”
    “啊?”安长月还在吃呢,叶云深已经惊讶的探着脑袋问七寸到底怎么回事?
    “据坊间传言,盗贼只翻了各家东西,却没有拿走一分一毫,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七寸吧砸着嘴,又夹了一块放进去,“更奇怪的是连两家最穷酸的也给摸了,真不知道是这年头小偷小摸不好混,还是要求低了。”
    “不是,只是为了不引人注意罢了。”安长月轻描淡写的吃着肉喝着汤,周围一众人却下不去筷子了,纤娘倒是还好,只片刻停顿就明白安长月的意思。
    而其他人就不同了,一个个有些茫然的看着安长月,还是叶云深先开口问道,“阿月,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你怎么还说那偷儿不想引人注意呢?”
    要这样也叫不引人注意,那引人注意该是什么情况?大闹天宫那样?
    安长月撇撇嘴,给自己倒了杯小酒抿一口,这才不疾不徐的道,“我的意思是他不想让人注意他真正的意图,闹出这些不过是转移目光而已。”
    她想了想,看来今日在柳子曲还是疏忽了,那里定然有凶手想掩藏的东西,可惜现在想到为时已晚。
    “纤姨,崇化坊柳子曲除了方城县主的宅子外,还有哪些人住在那里?”这话本不该问纤姨,可这时候已经要夜禁了,她也不好出门去大理寺查。
    纤娘叹了口气,一脸出力不讨好的委屈模样,“有,都是些寻常百姓,两个富商,一个太医署的,两个空置的院子,再有便是道士和西市鱼贩那宅子。”
    安长月赶紧道谢,起身给纤娘酒杯里斟了酒,“纤姨辛苦了,每日这般操劳,来,赶紧喝口润润。”众人早就看惯了旁人对纤娘的狗腿,见怪不怪的该吃吃该喝喝。
    “盗窃这事儿什么时候发生的?又是谁发现的?”安长月重新坐好,朝七寸问道。
    “具体时间我倒是没问,好像是半个时辰前,当时就被人发现了,据说其实也不是全部被摸,那人也是倒霉,遇到个站在墙角撒尿的,这才差点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