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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节

      (第一部完)
    【·第二部 宿命·】
    他们在追求同样的正义,他们在维护各自的规则。他们,无一例外地踏上了自己的宿命之路……
    引子
    夜色幽暗。
    偏僻的桥洞下泥水浑浊,各种腐败的垃圾在浅水处堆积,散发出一阵阵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这是一个喧嚣都市中被遗忘的角落,即便是最潦倒的乞丐也不会愿意在这种地方多呆片刻。
    十多年来,他们却总是选择在类似的环境中碰面。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不想被其他人打扰到。
    这次碰面的气氛与以往都不同。
    年轻人眼中闪着些亮晶晶的东西,他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了。而年长者正试图将对方的这种情绪缓解下来。
    “你该走了……”他发出极为嘶哑晦涩的声音,“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得很明白。”
    月光经过河水的折射,昏暗不定地闪过去,隐隐映出说话者如魔鬼般恐怖的残缺面容。
    年轻人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下次见面在哪里?”
    “嘿。”怪物的笑声亦同样刺耳,“你何必多此一问?你知道的,没有下次了。”
    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茫然,虽然他知道这是早晚会到来的结局,但要真正去面对的时候,却终又难以释怀。
    “你害怕什么呢?你已经变得足够强大,你不再需要我的指导了。”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
    “我明白你的感觉。可你一定会走下去的,这是你的宿命在十八年前便已注定。”怪物斯条慢理地说道,他的嘴唇歪咧咧地分开,露出一片惨白的牙齿。
    说完这些话,怪物便转过了身,艰难地向着河道深处慢慢挪去。当他走出桥洞之后,凄冷的月光直射过来,在他身后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寂寞悲凉……
    第一章 新队长上任
    二○○二年十月二十六日,上午九点二十五分。
    兴城路碧芳园饭店遗址。
    爆炸现场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看客们被拦在了圈子外。他们全都努力升长脖颈,那模样确实很像是鲁迅笔下的一群鸭子。
    警界线的中心是一片废墟。空气中似乎仍然弥漫着爆炸瞬间所形成的硝烟和死亡气息。十多个消防队员在废墟间忙碌着,他们手抬机顶,将一块块的碎石砖砾清理出来。在他们红色的身影中还夹杂着几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这些男子两人一组,手里提着黑色的硕大塑料袋。消防队员们的工作偶尔会被白衣男子打断,随即后者会走上前去,从废墟中捡出些东西装入黑色塑料袋中。他们的神情极为严肃。
    而此刻围观者们便会发出一阵骚动。“啧啧,又找到了……”类似的低语声在人群中兴奋地传递着。可事实上,由于警方的警戒圈拉得足够长,他们根本就看不清现场核心处的具体情形。
    真正能看清细节的人并不在人群中。
    在兴城路的路口附近,有着一排排高耸的写字楼。年轻人就在其中的某个高处通过望远镜注视着废墟上发生的一切——穿白色衣服的男子都是来自于省城警方的法医,被他们装入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则是一块块的人体遗骸。
    “老师……”年轻人喃喃地念叨着,脸上呈现出难以描述的复杂神情:除却悲伤与不舍之外,更多的则是深深的迷茫。
    那个人已经走了,对他的人生来说,离去也许会是一种解脱。可如此突然的离去对年轻人而言又未免过于残忍了一些,后者该如何去寻找那些困扰自己多年的谜团答案?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除了老师之外,还有谁能回答?
    还好,至少我知道该往哪里去。年轻人此时收起了望远镜,暗暗宽慰了自己一句。
    “你一定会走下去的。”老师这样说了。
    所以,他一定要走下去。
    ※※※
    下午三点十七分。
    万峰宾馆,五星级。坐拥省城最繁华的地段,装修内设都堪称顶级。套房部位于这座三十六层大厦的顶端,通过宽大的落地窗,入住的客人可以俯瞰到整个市区的风貌,视线不会受到任何的干扰。
    即使是淡季,这样的套房一天的租住费用也要超过千元。
    吴寅午已是年近六十的老人,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进入如此高档的场所。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他不免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把两手平放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直直的,似乎生怕一使劲便会把那沙发坐坏了一般。
    除了吴寅午之外,套房里还有三个年轻人,他们此刻的表现却与前者截然不同。同样是来到了陌生的场合,他们并没有显出任何拘谨,除了在房间内到处乱窜之外,他们还肆无忌惮地摆弄着各种高档华贵的陈设品。
    这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衣着装扮另类怪异,一看便知道是同龄人中的“不良分子”。也许叫他们“年轻人”有些夸大其词了,他们事实上还只是些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
    其中一个男孩在右耳上挂着一只大大的黄耳环。他似乎转得有些累了,便把自己向着两米开外的沙发扔了过去。当他惬意地陷进柔软的沙发之中时,不远处的老人也难免受到牵连,原本端直的身体跟着晃动了两下。
    “他妈的,真过瘾。”黄耳环“嘿嘿”地坏笑着。
    “你们小心点。”吴寅午低声说道,三分似是呵斥,七分却更像在恳求。
    黄耳环对老人的劝说理都不理,就像对方根本不存在一样。此刻他的注意力被他的同伴——一个烫着卷毛头的男孩所吸引。后者刚刚打开了茶几上的小冰箱,似乎有所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