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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

      为什么奚玉岚和越清风这种生手都能赢啊!!
    这牌没法玩了!
    “韶光,你上!”奚玉棠只能求助外援。
    韶光掂量了一下自己的私房钱,兴高采烈地上阵了,刚一上去,就分分钟赢了好几把。
    奚小教主郁卒得快吐血。
    越清风眼底带着笑意扫她一眼,淡淡道,“你来帮我?我歇一下,正好喝药。”
    奚玉棠顿时眼睛一亮,屁颠颠挪了过去,前者贴心地给她让位,退到一旁围观。奚玉棠一边抓牌一边开口问他,“输了算谁?”
    “我。”越少主很大方。
    “赢了呢?”
    “你。”
    奚玉棠喜笑颜开,打牌的动作都比先前蔫嗒嗒的模样好了许多。
    奚玉岚轻飘飘地斜睨越清风,心底冷哼一声,撇撇嘴,加快了出牌的速度。韶光则慌张地拍了拍胸口,调侃道,“说好了啊越少主,不准做参谋,不然没法玩了,主子今儿走背字呢。”
    对面的沈七点头,“放弃吧奚玉棠,你换到哪儿都是输。”
    奚教主:“……”
    托了越少主的福,换人的结果就是奚玉岚、沈七和韶光的小金库都充盈了不少。一直到寅时牌局结束,奚玉棠充分给大家表演了一把什么叫【走哪儿输哪儿】,输得越清风都没了脾气,自己更是直接被消磨了全部斗志,趴在桌上半天不愿理人。
    一晚上输出去五千两银子这种事是她一辈子的污点!污点!!
    人生赢家奚玉岚赢了师弟近四千两,开开心心地让长歌去准备宵夜了,韶光和沈七也各有进账,顾念着沈七劳累,奚玉棠挥挥手让他们都歇着去,眼不见为净。
    牌局结束,秋远抱了一坛梨花落。令人惊讶的是奚玉岚的酒量还不如妹妹,没多久就直接醉趴下,被长歌背了回去。眨眼间,紫竹园空了大半,只剩下越清风和奚玉棠还坐在廊下,一人抱着一个手炉看雪。一坛子酒早就被喝光,秋远无奈又抱了两坛来。越清风喝酒的频率不高,多是浅酌,其余大部分则都进了奚玉棠肚子里。
    喧闹过后的紫竹园越发幽静,雪渐大,压得竹叶都没精神地低垂,风一起,簌簌作响。奚玉棠和越清风并排坐着,酒香肆溢,醉人心脾。奚玉棠望着庭院里的雪,不可抑制地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逢年过节,全家团圆之时,总是容易让人心绪难安。
    也不知司离在宫里会不会觉得冷清。
    也不知没有他们,邹青和迎秋在雪山寂不寂寞。
    也不知爹娘有没有在天上看着他们。
    要是……
    要是他们都在……
    “越清风。”奚玉棠缓缓开口,声音在这幽深的夜里越发显得低哑空旷,“你有没有什么特别遗憾之事?”
    越清风没有看她,目光落在外面一片素白的世界,低笑,“当然有。”
    “比如?”
    “……年少时候没趁着身体好,多做点事?”他歪头思索,“其实那时还打算去挑战一下血杀殿、凌霄阁之类的。初入江湖,心高气傲,一战成名的想法压都压不下去。”
    奚玉棠低低笑了出来,“看来他们运气不错,十八水寨被你走了一遭,单行天现在都还被人戳脊梁骨。”
    “你呢?”越清风回头看她。
    “我啊……”奚玉棠仰头看天,下颌连着脖颈的弧线在灯光下惊艳得令人移不开眼,“遗憾的事情多的去了,说不清。”
    她顿了顿,轻声道,“我有时候会忍不住嫉妒你们。你,哥哥,父亲,嫉妒你们的资质,也嫉妒千彤和林渊,嫉妒他们身后有人宠着推着。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的太差,没能让身边人过得更好些,小美也好,司离也好,他们其实值得更好的生活。”
    终究还是她资质有限,能力不足。
    “棠棠……”越清风怔忪出声。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奚玉棠撑头望着自己的膝盖,酒劲上头,脸颊忽然就热了起来,熏得她眼睛都感觉到了烧灼,“报仇这条路太苦,我坚持了十六年,如今已经看到尽头了,却忽然开始有些提起不精神,有时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坚持下去,怀疑自己做的这一切是否是对的,怀疑我能不能撑到最后,你或许能看出来,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肃兮,我有点怕。”
    这是她第二次开口说怕了。第一次,是在京城寒毒复发后。
    两次,身边人都只有越清风。
    有些话,她不敢对奚玉岚说,不敢对沈七说,因为这些人都在她局里。可越清风……虽然他真的参与了许多事,但奚玉棠始终不愿真的把他拉进这趟浑水里。总觉得如果她这样做了,那就代表着她终于在这个人一直坚持的某事上和他达成了共识。
    可她活不长啊。
    越清风的病,是有痊愈可能的。
    她的走火入魔,却是无解的。
    等真的到了大仇得报的那天,她愿意自废武功。可到那时,也许自废武功也救不了自己了。
    大抵还是因为今夜喝了太多酒,有些不该说的话就这么不经考虑就说了出来。奚玉棠抬起头时,就看到越清风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两人对视了片刻,奚玉棠低头自嘲地笑了一声,“你听懂了?”
    听懂了。
    但是不想懂。
    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绝,越清风不想在这时候说话。
    “夏天的时候在烟雨台,我曾说,或许我可以试着找一找解决走火入魔的法子。”奚玉棠抬头看他,“我心里有个想法,但不知能不能行……若实在不行,你也不要遗憾。”
    越清风怔住,“是什么?”
    “一丈峰。”
    对上眼前人那有些出神的眸子,奚玉棠眨了眨眼,“如何?寒崖老人毕竟是多年武林泰斗,也许他有法子呢?不过要等我练成太初下半部,最好能带着《素九》的下半部去,你师父宠你,或许能看在《素九》的面子上不计较我魔教教主的身份?”
    听到前半句,越清风眼睛亮了亮,但等她说完,又忍不住蹙眉,“不能先去?”
    “不能。”奚玉棠摇头。
    “……”
    狐疑地打量着眼前人,越清风思索了许久,半是犹豫地点了头,“便按你说的,到时师父那边,我和师兄来想办法。”
    奚玉棠点了头。
    压下心底的歉意,笑看他慢吞吞地将碟中酒喝下,她手托腮,忽然道,“肃兮,来接吻吧。”
    说着,不等越清风反应过来,人便倾身朝他压了过去。
    越清风惊呆了。
    但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抬手摁住她的后脑,整个人一翻身,直接将人压在了地板上,二话不说加深了这个吻。
    骨碌碌几声响,空酒坛子被撞翻倒地,无声地摔进了厚厚的雪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已经充分掌握了糖心玻璃渣的正确使用方式。
    接招吧宝贝儿们。
    ☆、第89章 赠剑
    两日后,薛阳来到姑苏越家,带来了陆靖柔一手被废的消息。并非挑断手筋,而是整个被砍了下来,只是薛阳想着大过年的,教主可能不想看见这么倒胃口的东西,所以半路上就扔了。
    奚玉棠表示,干得漂亮。
    薛阳的到来让韶光也高兴了不少,但是越高兴,这位前花魁大人反而越是板着脸,女人心海底针,薛阳也拿不准她是乐意看见自己还是讨厌,苦着脸拿着礼物站在韶光门口徘徊了一早上,就是不敢开口。
    奚玉棠带着沈七和冷一看热闹,明知道薛阳苦逼也不说话,对他的求救视若罔闻,还勒令不准其他两人插手。他对韶光的心意众人皆知,可两人中间还横亘着一个已经死了的阎十六,这事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越清风忙得脚不沾地,每日都在应付前来拜访的各路亲朋好友,相比之下,每日都在房里练功聊天发呆打牌的奚家兄妹简直过得是神仙日子。
    奚玉棠彻底贯彻了要让他回江南养病的做法,每到喝药的点,必然会亲自带着煎好的药去找他,然后看着他喝下去。刚开始两日,越少主受宠若惊,喝得那叫个干脆,可没过多久,发现她不是心血来潮后,就开始花样翻新地玩各种逃避手段。然而奚玉棠又不是秋远,由不得他任性,在越瑄的从旁策应下,基本上一逮一个准。
    几日下来,越少主嘴巴苦,心里更苦,感觉呼吸都是苦的。
    沈七知道了奚玉棠的打算,心里也记挂着药王谷的离火草,知道此行有危,更是潜下心来调理越清风的身子,势必让他在三月时不至于拖后腿。原本奚玉岚还在看热闹,看到师弟苦逼乐得不行,可没多久,沈七就把主意也打到了他身上,一时间,师兄弟两人都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奚玉棠对于每日监督兄长和越清风喝药这件事乐此不疲,反正她自己是不用喝的。沈七将离火草入药之后,为了让她撑过这个冬天,干脆以行针来代替内服药物,并和以药膳调理,但行针哪是什么容易事,每次必定要有一番苦受。既然她自己过不好,当然也不能让那两人好过了。
    一时间,越家老宅里鸡飞狗跳。
    越瑄开心极了,这大约是他妻子去世后自己过得最热闹的一个年节。往年这时候,姑苏越家两个主子都不是什么爱闹腾的性子,过个年也没什么年味,比平日里也差不到哪去。可今年的年节多了奚家兄妹,越瑄脸上的笑容都灿烂了不少,每日听着老管家汇报奚玉棠如何折腾自家那个私生活极其乏味的儿子,心情好得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他越看越是喜欢这两兄妹,哥哥稳重大气,妹妹豁达果敢,好相貌好性子好武功,最重要的是,对他儿子也足够真诚用心。想林渊也不过是能和越清风保持着君子之交,可这兄妹俩,干脆就是逼出了自家儿子的真性情,亲密程度简直没法比。
    就算是越瑄自己,也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自己儿子这么接地气了。
    观察了几日,他越发满意,对儿子当日提出的请求,心里也真正有了些想法。在此之前,他虽答应帮忙,却是看在越清风的面子上,毕竟儿子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子,他这个当爹的,自然要出一把力。可如今,奚玉棠真正入了他的眼,这帮忙便也多了几分心甘情愿。
    奚苍玄生了一双好儿女啊。
    羡慕死了。
    他将当年自己和奚之邈之间的书信拿出来送给了奚家兄妹,算是全了兄弟之情。奚玉岚和奚玉棠无疑是惊喜的,万万没想到在雪山被一把火烧光的十六年后,他们居然还能见到父亲留下的只言片语,一时间,对越瑄也越发尊敬,一声瑄叔叔也叫得更亲热。越瑄看着这两人,抑制不住地想起了年轻时候,想到奚之邈,唐芷嫣,想到自己的妻子,拉着两人的手,感慨得直叹气。
    聊了半个多时辰后,奚家兄妹不敢多打扰,便打算告辞。越瑄将两人送出书房,想了想,还是单独留下了奚玉棠。
    “瑄叔叔?”奚玉棠一头雾水。
    越瑄但笑不语,招呼她坐下,自己则进了书房内室,从暗室里捧出了一个细长的紫檀木盒,走到她面前,递了过去。
    奚玉棠迷茫地接过盒子,在越瑄的示意下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把长剑。剑长三尺三寸,通体暗红,纤尘不染,剑柄处刻着一个小小的‘幽’字,笔锋犀利如刀,只是看一眼,都仿佛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杀气。她试着轻触了一下剑锋,还未来得及反应,手指便被割破。
    极好的剑。
    “好剑!”她惊叹着将长剑入鞘。
    越瑄在她一侧坐下,轻描淡写地笑道,“喜欢就好,这算叔叔给你的见面礼。”
    奚玉棠大惊,慌忙推拒,“这太贵重了,不可。”
    “无妨。”越瑄笑着将紫檀木盒重新推到她面前,“先听我说。”
    奚玉棠只得安静下来。
    “此剑名为‘九幽’,乃铸剑师宁幽所制,当年我侥幸得之,曾凭此剑在江湖闯下赫赫声名,之后也是用这把剑,斩尽了越家毒瘤。剑乃凶器,九幽更是其中佼佼者,出剑必染血锋,就是你父亲,当年也非要拿他自己的佩剑与我交换,要知,他的幽明剑也出自宁幽之手,比起九幽名头更甚,这天下不知多少人觊觎,可他却总说幽明剑不适合自己。”
    越瑄的目光落在紫檀木盒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其实九幽的确更适合他,我又不常出去杀人,这把剑的剑气都带着杀意,想必你能看出来。”
    想到奚之邈的性子,奚玉棠扯了扯嘴角,“……的确。”
    越瑄意有所指地点了点她手上的薄茧,“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之所以不佩剑,并不是因为不擅长吧?”
    奚玉棠怔了怔,不好意思地笑了,“剑到我手里总坏,不是卷刃就是断,在没遇见好武器之前,还是针线更好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