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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一下子便想起来这叫方北的男人的名字,萧南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领着他一块进了门,因为今天他们俩要出门所以就把年兽给留在了家里,可是这大家伙被憋在家里总是不好受的,所以此刻一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年兽就撒着欢扑过来准备撒娇,而本还一脸紧张的走进这屋子里的方北一看见这怪物一般的东西一下子便骇的脸色都白了。
    “汪汪汪!!!汪汪汪!!!”
    嘴里发出一串欢快的狗叫,自觉丢人的除夕黑着脸上前对着他的大脑袋就踹了一脚,年兽就哼哼哧哧地滚在了沙发边上哀怨摇起了尾巴,这幅和普通宠物犬没有太大区别的样子让本来面无人色的方北有些疑惑瞪大了眼睛,而见状嘴里的烟也差点掉了的萧南烛赶紧挡在这男人面前,接着干笑着解释道,
    “家里养的狗,让你见笑了,那金毛是染得,别怕别怕啊……”
    这般说着,除夕已经自觉地拖着年兽去里屋管教去了,萧南烛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赶紧把这位被吓蒙了的客户给摁到了沙发边坐好,方北似是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见萧南烛要递烟给自己还傻乎乎的瞪着眼,而待一脸阴沉的除夕从里头出来却始终不见那只和怪兽一样的狗后,方北看了眼萧南烛又看了眼除夕,接着咳嗽了一声道,
    “咳,对不住……刚刚有点失态了,其实是这样的,我之前也在私信里和您说过,我最近快结婚了,在微博上看到你对这方面很有研究,所以想来向您咨询一下关于定结婚日子的事……”
    男人这般说着露出些紧张不好意思的笑,萧南烛见状理解的点了点头,却也没当回事。毕竟这结婚日子最好定了,一年到头适合结婚的日子再多不过了,三百多天随便找找都有一百多天,不过这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有时候还要结合些夫妻双方的八字之类的,而等萧南烛咬着烟接过方北给他写好的八字纸条又递给边上的除夕看了眼后,本还面无表情的历神却是神色复杂地仔细看了一眼,接着凑到萧南烛耳边压着声音说了句话。
    除夕的话窜进耳朵里让萧南烛有些意外,坐他们对面的方北似是感觉到他们的情绪变化,便紧张的握了握拳头,接着想了想复又开口道,
    “是有……什么问题吗?”
    “恩……方先生,你之前和你妻子是不是办过一次婚礼?”
    这般问着,萧南烛脸上的表情似有些费解,而一听这话,方北脸上的血色也是瞬间消失,似是想起了什么痛苦回忆,这个本还显得十分随和的男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凝固了些,而在好一会儿过后,他才带着颤抖的声音喃喃道,
    “是……是的,去年十二月四号原本是我和我妻子结婚的日子,可是那场婚礼最终却没有办成,我妻子当时坐的那辆车在经过春秀路的时候被一辆卡车碾过,她受了重伤不仅脸部烧伤严重也丧失了……生育能力,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照顾她,到昨天她终于出院了我才决定重新考虑办婚礼的事,可是我现在也怕了,就想找个吉利的大喜日子……只要能把她好好的娶回家去,我就……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般说着眼睛都红了,方北似是想起了自己从车底下把浑身血淋淋的妻子抱出来的一幕,声音都打着哆嗦。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几乎成了他无法忘怀的梦魇,因为光是看着自己珍惜的女孩忍受着那样的痛苦折磨便让他心如刀绞,更不用说伴随着那场婚礼车祸之后所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情了。
    “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其实今天来找您问这个还是瞒着家里人来的,我父母自打知道我妻子不能生育之后就开始劝我了,我有几个哥们也在说我爱人的脸都烧成那样了以后要恢复都难,我妻子她也一直情绪不好不愿意让我看见她的脸,有时候伤口痛的难受了就一直哭着让我别管她了……可是我都和她在一起七八年了啊,我承诺一定会娶她,一定会爱她一辈子,哪怕我们俩以后没孩子,她不漂亮了我也爱她……这世上的女人是很多,可是她只有这么一个啊……”
    眼眶周围都红了一圈,方北似是情绪有些失控,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有点颤抖,这段时间在亲人朋友面前所遭遇的压力让他无所适从,但是心里对于和那个认定了的女人结婚的想法却也从来没有变。他永远都记得自己与那个女人一起度过最艰难岁月的事情,自始至终也是将她放到了与自己伴侣的同等位置上的。毕竟在他看来,他的妻子并不是个生育工具,也不是个可以随便丢弃的物品,他无法割舍他们之间的感情,更无法放下自己作为作为丈夫的责任,所以他才能在这几个月中硬生生的熬过来,而一直到刚刚被萧南烛问起,他才控制不住情绪的哽咽了出来。
    这样的想法在如今这个对女性价值仍然有些苛刻的社会似乎有些难得,而眼前这个充满了责任感而分外让人钦佩的男人也让有些感慨,毕竟像王丽丈夫那样的男人比比皆是,可很令人欣慰的是,像方北这样的男人也没绝种,这般想着,萧南烛似是有所触动般叹了口气,身边的除夕一时间也有些怅然,苍白着脸抿了抿唇还给红着眼睛的方北递了张抽纸,见状的萧南烛一副见鬼了似的瞪大眼睛,在确定这真是除夕他自己主动做出的举动后,他忽然没好气皱着眉,接着粗声粗气地冲方北道,
    “好好说啊,哭什么哭,两个人都好好活着就是好事,这天灾人祸的谁也防不了,你个男人哭成这样算是个什么事……来,给你算算好日子,立夏和小满都不错啊,适合办喜事,找个中午之后的时间保证不出错,不过这喜糖要记得留一份给我啊新郎官……”
    萧南烛这话让方北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待旁边的除夕提笔写好具体的婚期吉日,这年轻男人也算是松了口气,不过伴随而来的具体收费也不算少,方北花了一个月工资才从萧南烛嘴里讨着了这么好彩头,然而这在男人看来也是值得,毕竟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能与自己的妻子顺顺利利的结婚更重要,可就在他拿着东西即将准备萧南烛的家时候,那个从始至终都不大爱说话的红衣男人却忽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接着递给了方北一个纸包。
    “这是……”
    疑惑地望着自己手里这压岁钱一般的东西,方北有些疑惑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见状的除夕似是有些不自在地沉默了下来,心里也没法解释这是他感念他对妻子一片真情所赠与的礼物,可撇了眼身后萧南烛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样子,除夕不知道为什么便觉得心里多了几分没由来的气,所以在抿了抿唇后这位素来阴沉不好相处的历神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妇女节快乐。”
    方北:“…………”
    萧南烛:“233333333”
    第36章 初一
    妇女节之后萧南烛又是忙了一阵,王丽太太的朋友们找他办了好几次事,活儿不重却报酬颇多。这种生意对于萧南烛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所以他也乐意花些功夫去帮她们把事情给办的稳妥。
    除夕自打那天替妇女节上了次班之后便也隔三差五地回会出现,有时是初四今天拉肚子不能来,有时是十五和廿六要约会所以不方便。他的这些再明显不过的举动萧南烛明明都知道却也不好说什么,但眼看着这原本阴森沉默的历神跟在自己身边沾沾这活人气他也觉得不错。
    只不过人间烟火气繁盛,一方面的确是有益于除夕的情绪变化,一方面却也很容易让他陷入另一种困境,所以自知自己情况的除夕还是会刻意地去挑当天气运较为正常的日子再出来,就算是只能帮着萧南烛打扫下卫生,做个饭之类的他都觉得十分满足。
    萧南烛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倒是有些为难,毕竟除夕从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你让他和一个压根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谈什么感情也很难。
    况且他之前对除夕的态度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是怜惜更多点,每每看着他一副伤心落籍的样子他就有些看不过眼。这和他自己的生活环境也有关,对于弱者的保护和对强权的抵抗,小时候的萧南烛看见低年级的孩子受欺负都看不过眼,但凡挨了有些坏孩子打也不爱低头。
    这种打小就改不掉的习惯在他成年后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只不过因为他本人性格更成熟化了所以变得没那么显眼,但是在遇到这种在自己面前惯常示弱的人,萧南烛就算明知道除夕是个什么性格也还是忍不住心软,而这造成的结果就是当亲眼目睹着本该冷酷的除夕为自己做出的那些近乎讨好的举动,他没办法拒绝相反还十分受用。有时看到他努力地在自己面前掩饰伪装的时候,萧南烛竟然会觉得有些想要去逗逗他,这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满足了萧南烛的一点作为男人的虚荣心,而相对的,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萧南烛甚至已经开始思考如果自己主动去追求除夕,那这位之前明确否认对自己有任何想法的历神会有什么反应。
    这种带着点荒唐意味的想法窜进萧南烛脑子里,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不过咱萧大历师一向是行动力挺迅速的人,这么在心里想着便有点跃跃欲试了,毕竟无论从哪方面而言,除夕都是个他值得珍惜的那种男人,可是他这刚有点苗头吧,除夕倒是好几天没出来加班了,而就在这么等了几天没等来人后,萧南烛自己这边倒是遇到了点事。
    龙头节那头是司徒张父亲大寿,因为是难得的整数生日,所以司徒张这孝子也给他爹好好办了一次。萧南烛最近自己工作忙可是却还是找着空过来给老爷子拜寿,而等送过礼吃过饭又在他家坐了好一会儿,把他送到门口的司徒张忽然就打趣似的来了这么一句。
    “阿南,你最近看着过的挺滋润啊,怎么回事啊?处对象了啊?”
    一听到这话,本还插着口袋漫不经心抽着烟的萧南烛便挑了挑眉,似的觉得这话有些无聊,他侧过头没好气地笑了笑也不说话,而司徒张见他一副摆明不想回答自己的样子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
    “嘿,别和我装啊,我看你最近心情都比之前好了啊,其实你这人就是这样,但凡有点开心的事都爱表现在脸上,高二那年你不是有段时间特别嘚瑟嘛,那时候我就猜你谈恋爱了,可你死活不肯告诉我,可把我给急死了,后来我悄悄一问那个当时和你玩的特别好的篮球队前锋,他就和我说是真的……哎哟当时把我给气的,你居然连这种事都不和我说……”
    司徒张的这话让萧南烛眯起了眼睛,他倒是没想到什么别的,只是在对篮球队前锋这事不知怎么的有了点反应,司徒张这大傻子还在那儿一个劲的念叨,也没注意到萧南烛若有所思的眼神,而就在他还打算继续和萧南烛说些什么时,本还叼着烟专心听他说话的瘦削男人忽然勾着嘴角看了他一眼,接着就来了一句。
    “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不和你说吗?”
    “啊,为什么啊?”
    “因为那时候我对象就是那篮球队前锋。”
    萧南烛这话一说出来司徒张就傻眼了,张大着嘴猛烈的咳嗽了一阵他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而就这么在自己发小面前出了柜的萧南烛先生倒是坦荡,歪着头若有所思的想了会儿打才趣般笑着道,
    “怎么着啊?你哥们儿我喜欢公的不行啊,那小子我名字都快不记得了,要不是你说我还不记得这回事了,不过身材倒是不错挺带劲的……”
    萧南烛这厚颜无耻的一番话把多少年都没意识到这件事的司徒张可给吓了够呛,但在哆嗦了半天之后他还是没忍住骂了句娘,而在自己点了只烟剧烈地吸了几口口,司徒张一副没好气的样子瞪着萧南烛,张嘴就骂道,
    “行啊你萧南烛,你他妈居然瞒我这么久!!我说你怎么多少年都清心寡欲的没个女朋友,敢情是就冲着男的去了……赶紧和我说!你最近到底是祸害哪家良家妇男了!!我替人家去报警!!”
    司徒张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把萧南烛本还提着的心给落下了些,毕竟司徒张算是他最好的朋友了他以前老防东防西也没什么意思,如今把自己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和他说了,他这心里倒还轻松了不少,而在抿着嘴笑了笑后,萧南烛拍了把司徒张的肩头道,
    “还没成呢,等追到手了再告诉你吧……”
    ……
    因为这小插曲,萧南烛之后几天的心情倒还不错,可是除夕和消失了似的老不出来,萧南烛心里又不对劲了,他有点觉得自己之前是自作多情了,毕竟人家说不定就是真助人为乐,喜欢加班这件事,而光这么想着,本还一副淡定的不得了的萧南烛就有些坐不住了。
    “叮咚——叮咚——”
    门外的门铃一阵阵地响,叼着烟翻看着老黄历心里烦躁的不得了的萧南烛蜷在沙发上懒得动弹,便直接往桌上的烟灰缸抖了抖烟灰,接着懒洋洋地拖长调子道,
    “初一!!初一啊!!快去开门——”
    他这一喊有个正在屋子里拖地的小伙子就拎着拖把头闻声跑出来了,见他这幅气喘吁吁的样子想来萧南烛一早上没给他少找活儿干,此刻这把全部刘海用扁夹子夹着的英俊小伙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在经过沙发的时候他顺手把萧南烛嘴里的烟给一把抢了,接着皱着眉没好气地开口道,
    “历师啊!少抽点烟啊!这一根烟就是一天命!你这每天三四五根的抽就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来,听话,吃个糖,快点坐好等着客人进来……”
    被抢了烟瞬间失落地张大了嘴,见初一递了个糖给自己,萧南烛只能臭着脸给含在了嘴里,他这老烟瘾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以前他在部队里不怎么抽,退伍之后自然是想怎么就这么抽,可是自打这些历神每天来他这儿上班之后,他这唯一的乐趣也就不在了,这般想着他便一脸不情愿地在沙发上坐正,等初一给门外那按门铃的人开门,而萧南烛一看见那提着水果牛奶保健品踱步进来的年轻男人,他倒是一瞬间就愣住了。
    “南哥……我来看看你……”
    一脸不好意思地揉揉自己的鼻子,彭东这么多年没见萧南烛了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以前成天挨萧南烛揍的时候他也没少在背后骂他损他,可是等真退伍了他每每想起萧南烛对他的那些教导和照顾,也觉得心里有些感慨。如今他自己也是工作好几年了,警察这个职业什么黑的白的都要见,他也成长了不少,所以在再见到萧南烛之后,他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而原本还一副犯困的样子的萧南烛倒是挺意外地站起来上下看了他一眼,接着无奈地道,
    “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啊,上午不上班?快坐下吧,初一你去泡点茶,芒种刚炒好的那些新茶在柜子里呢……”
    “诶,好嘞。”
    提着手里湿漉漉的拖把头,劳心劳力的初一又踢踢踏踏地跑进里屋了,他似是不太喜欢彭东的到来,所以除了开始为他开了门,之后便一直躲避这不愿靠近他。这头一次来萧南烛家的彭东见状有些不明所以,看初一这打扮还以为是萧南烛请的男保姆之类的,可是坐在边上的萧南烛倒是在见到彭东之后,一瞬间就明白了初一不爱靠近彭东的原因。
    历神们大多是福泽充盈的神明,他们喜欢正面的东西,讨厌负面的东西,对于邪祟之流往往是避而远之,彭东本是个正气十足的人,可是因为自身职业问题,他这身上难免带着各种各样不知道从哪里沾到的脏东西。
    此刻他这一进门,萧南烛便即可感觉到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邪门感觉,但因为他这家里一向是比较干净的,所以那些根基不牢的邪祟一进门便也即可消散了,只不过因为这样,初一还是下意识地有些排斥起这位找上门来的客人,而另一边,彭东在客厅沙发坐下打量着这装修老旧的公寓房,出于职业习惯下意识地就开始在脑子分析上这环境的优劣了,而见状的萧南烛也不吭声,只从沙发垫底下拿了个偷藏起来的烟盒,先给自己点了一根接着又拿了一根递给彭东笑着道,
    “看什么啊彭警官,这九十平米不到的小屋,还能藏污纳垢不成?”
    “额,南哥,我没……我就是昨晚加完班,今天有空想过来看看你……”
    闻言尴尬地收回视线,彭东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时常板着的脸上也浮现出些许的不自在,偏偏萧南烛就喜欢逗老实人,直接抬脚踢了他一下接着无奈地骂了句道,
    “怎么回事啊,还开不起玩笑了啊?上次在电话里和你怎么说的,再假客气抽你啊……不过今天有什么事啊,赶紧说,不会还是上次那个事吧?可我不都和你说了嘛,张弛找我是帮忙的,他出钱我出力就这么简单……”
    闻言一下子愣住了,彭东结结巴巴好半响最终还是勉强点了点头,上次打电话的时候萧南烛的确有和他这么说过,但是他这心里不搞明白就是觉得不自在,所以便没忍住又来亲自见了萧南烛。毕竟在身为警察的他看来,这黄历师的行当简直是闻所未闻,他生怕自己曾经的教官这是被什么非法传销微商代购给洗脑了,所以不放心总得问问清楚才好,而萧南烛显然也是很了解他的为人,直接把背往沙发上靠了靠之后,他想了想复又开口道,
    “黄历师不是传销不是微商,我也不需要发展下线,我就是回来继承祖业了,我家老太太以前就是做这个的,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我变成一个专门搞封建迷信的骗子了,不过我可没随便乱收费啊,都是严格按照国家物价局定下的,像张弛那种大单子我都是给开单据的,这个你可不能……”
    “南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
    见萧南烛越说越不像话,彭东都快急眼了,他是真的信任萧南烛的为人,所以才不愿相信他这满嘴胡扯的瞎话,此刻皱着眉打断萧南烛的话之后,他先是看了眼初一刚端到茶几上的茶,沉声开口说了声谢谢,接着转而道,
    “我没觉得你是骗子,滨江大桥工程那事我这边也结案了,我当然知道那个叫张弛这回儿没犯事……可我就是担心你工作的问题,也担心你目前的生活问题,我前几天都找郑昶他们问过了,他们把之前你在部队的事都和我说了……南哥,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说,你根本用不着做这样的事讨生活啊……”
    这般说着彭东拳头都握紧了,隔这么久又听别人提起之前的事,萧南烛自己反倒有些不习惯了,可是这一字一句都是在关心着他的,萧南烛这人就怕别人对他好,这一对他好他就肯定要心软了,所以此刻虽然彭东这话不算中听,他倒也没生气,只是将香烟滤嘴放在牙齿边咬了咬,接着眯着眼睛开口道,
    “驴耳朵,和你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行,给你示范一下展示展示我这专业性,你也好放心了……”
    这般说着,萧南烛顺势就抬手在彭东耳边上似有若无地抓了一把,彭东不明所以地挺直腰板,还以为是自己的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可是萧南烛只冲他笑笑,接着把手逮住的那把东西捏在手指尖看了几眼,接着用烟头点着嗅了嗅味道道,
    “血腥味很重啊,昨天晚上加班是碰上凶杀案了?仇恨,恐惧,贪婪,死气,一样不少,看来死者死的很惨啊,这凶手看来现在应该是没抓着,所以你才花了一晚上在那犯案现场查看情况,不过没用啊,现场留下的东西太少,你沾到身上的就更少了……怎么着,要不你让你们局里花点钱请我去给你看看,我帮你把你们这个杀人犯给抓住成吗?”
    萧南烛这话一说出来彭东的脸色都变了,他昨晚的确是通宵留在了犯案现场,而昨晚本市也的确发生了一起恶性的凶杀案,只不过现在这案子别说是对外界,就是对公安局内部都没有明确公开消息,可现在萧南烛只凭这几句话就将猜出了大概,这不得让彭东有些后背发凉,而偏偏就在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时,他这兜里的手机却是忽然震动了一下,等他一接起来便听到自己一个队里的同事冲他大喊大叫道,
    “彭队!!你快回来啊!!泗水街道的下水道里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刚刚发现的!!你快回来!!”
    第37章 初一
    因为那个电话,本想再同萧南烛说会儿话的彭东只能先匆匆离开了,他是自己开着车来的,所以萧南烛也没下楼送他,只站在自己阳台边看着这年轻男人一边在电话里破口大骂着什么一边便发动车子跑的没影了。
    待看不见彭东了,萧南烛收起若有所思的视线便也回屋里来了,可是等看见把半个屋子污染都黑乎乎血红红的邪祟后,萧南烛也是有些烦躁地掩住鼻子,接着冲初一慢吞吞地招呼道,
    “初一啊,初一,你出来收拾一下卫生啊,这室内可见度很不高啊……”
    “来了来了来了!!历师您真是……啊啊啊!!我刚刚擦好的天花板!这些该死的邪祟,吃我一拖把!!!”
    挥舞着拖把就跑出来开始灭邪祟了,初一这一上午都在打扫卫生,结果现在又被弄脏成这样,他这脸色都不大好了,萧南烛见状自然是厚着脸皮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只和个老头似的揣着兜走到沙发边坐下,可眼看着初一这小子上蹿下跳的在那儿收拾邪祟,他忽然就挑着眉开腔道,
    “诶,初一,你说咱们要是帮公安局那边把那凶手抓到能有多少钱拿?”
    “啊,我觉得吧,肯定还不如您帮张弛先生算下大盘走势赚的多……毕竟这算算吉时之类的肯定是最轻松的活儿,真要是每天只干这些,我们这些历神自然也是最高兴的,因为邪祟这种东西收拾个这种没成型的倒还好,最怕的就是有些有了五感会说人话的鬼东西,那种一旦沾上,自己贴进去都有可能,除非是高阶的历神否则我也没胆子去抓,像从前除夕君就碰上过这种东西,你看他现在这样……”
    眯着眼睛仰着头这般回答着,初一这小子还挺会聊天,自觉地就把什么东西都和萧南烛说了。可是前头萧南烛还听得挺随便的,一听到有关除夕的话题后他就下意识地提起了耳朵,而在抿着嘴思索了一会儿后,他一脸不高兴地开口质疑道,
    “除夕怎么了,我看他现在也挺好啊,性格不挺好嘛……”
    “妈呀历神你和我开玩笑吧,除夕君?性格好?你确定?”
    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瞪大眼睛,初一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表情都扭曲了,而萧南烛自己说完也挺心虚的,咳嗽了一声坐直身体道,
    “他现在不好多了吗?以前那些事也不是他自己乐意的,我就觉得现在这样不错嘛……话说这几天除夕在干嘛啊,他不是挺喜欢给别人加班吗?”
    似是不经意地这般问了一句,萧南烛也没指望能从和除夕隔那么老远的初一嘴里能问出什么,而初一倒是挺上道的,直接把拖把头一捅又杀了个嗷呜怪叫的邪祟,接着开口道,
    “年兽病了啊,也怪他自己馋嘴,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现在和只病猫一样,因为这样除夕君肯定要好好照顾他啦,他这么几千年就这么一个陪着他的小东西,自然是当儿子当宝贝心疼的,听说除夕君现在可是着急的要命呢,估计也没心思帮别人加班了吧……”
    初一的回答让萧南烛皱起了眉,完全没想到那大怪兽一样的年兽居然也会生病,他这脑子倒是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了,不过想到除夕这么个冷冰冰的人成天这么上心这个大怪兽,萧南烛就觉得怪好玩的,再想到他冰冷之下偶尔乍现的柔软也觉得有些奇妙,只不过这年兽一天病没好,估计除夕便再不会出来见他了,而就在当天下午,萧南烛正接待完准备送走一个客人时,本来还生龙活虎的初一却忽然要和他请假了。
    “你怎么回事啊?上午不还好好的吗?”
    叼着烟看着脸色不大好的初一,见这小子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萧南烛便赶忙问了一句。闻言的初一有气无力地晃了晃脑袋,接着断断续续地道,
    “我们这些寻常日子哪里比得上他们正经的历神哦,那个彭东警官身上的东西邪门的很啊,这肯定是病毒性感冒了,我要赶紧回去找护士节扎个针去,历师,我请个下午的病假好不好啊……”
    自家历神既然都这么说了,萧南烛肯定也不好拒绝了,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了,初一就算不在也没什么事,所以在大方的让初一回去好好休息之后,这位历神便有气无力地扶着墙爬回了老黄历里去了,可没一会儿萧南烛便接了个电话,而这电话赫然就是上午刚和他见过面的彭东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