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两个女子。”费轩眼睛瞪的很大。
    “什么样的女子？”吴东方心中一凛。
    “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
    第二百八十章 再见王爷
    吴东方没有急于插话，费轩的话应该还有下半截，如果只是寻常的双胞胎，费轩不会如此惊诧。
    “这两个女子的身形相貌完全相同。”费轩说道。
    “完全相同？”吴东方皱眉发问，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哪怕是双胞胎也只是酷似，以费庐和费牧为例，仔细端详，二人的样貌还是有些许不同之处的。
    “对，五官和身形完全相同，年纪在三十岁上下，所穿衣物皆为红色麻衣，只是颜色浓淡有别。”费轩连连点头。
    “她们出现之后干了什么？”吴东方站了起来。
    “那红衣女子先行现身，现身之后争斗的双方停了下来，姬氏众人冲她跪倒行礼。身穿淡红麻衣的女子现身稍晚，姜氏众人对她甚是谦恭，亦是跪拜行礼。”费轩说道。
    “她们现在在做什么？”吴东方问道，通过费轩所说不难发现山羊胡子和姜羽等人能区分这两个女人，这说明二人的长相只是极度酷似，并不是完全相同。此外，二人现身之后双方都是跪接，这说明这两个女人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玄女和神女。
    “走，一起看看去。”吴东方冲寻霜招了招手，寻霜拿起玄冰戟，与三人升空南行。
    四人各施身法，原路返回，自斗法场地正北十里之外的一处山顶落下身形，举目远眺。
    此时双方已经停止厮杀，两拨人马位于斗法场地偏北的位置，相隔五里东西对峙，在他们之间的中心区域站着两个身穿红衣的年轻女子，这两个女人的个子都很高，目测应该在一米八左右，身穿简单拙陋的宽袖红衣，脚上穿的是麻草编织的草鞋，草鞋与衣服的颜色相同，也是红色的。
    定睛再看这两人的样貌，瓜子脸庞，嘴小眼大，拱鬓峨眉，长的漂亮而俗气。
    之所以说她们俗气，是因为她们并不是传统美女的相貌，反倒非常符合现代年轻人的审美观，下巴太尖了，整个一蛇精脸。
    蛇精脸通常是高丽棒子整出来的，现实中下巴这么尖的人并不多，但此前他曾经见过一个，就是昆仑山的金星地鳝，由于这两个女人的样貌与金星地鳝有相似之处，吴东方第一时间就怀疑这两个女人不是人，而是蛇精幻化。
    想及此处，立刻凝神感知二人气息，却发现这二人皆无异类气息，确切的说是什么气息都没有，彷如二人站立的那片区域是一片无人空地。
    此时那两名年轻女子正在激烈争吵，身穿淡红麻衣的女子正用手指着那红衣女子，情绪非常激动，口唇在快速张合。那红衣女子怒目歪头，口唇也在快速张合。
    虽然二人正在激烈争吵，但吵的什么却听不到，想必是二人使用了某种隔绝声音的法术。
    “嗯？”一旁的寻霜疑惑的发出了鼻音。
    吴东方闻声歪头，寻霜以眼角余光发现吴东方在看她，伸手前指，出言说道，“龙蛇化人，必定肩垂胯窄，你看那二人肩膀和胯部。”
    吴东方将视线再度移回到那两个年轻女子身上，仔细一看，果不其然，正如寻霜所说，二人的肩膀下垂幅度比常人要大，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耷拉肩，胯骨也比寻常女人要窄，腹部与双腿之间没有很明显的外凸。
    “是蛇是龙？”吴东方疑惑求解。
    “都不是，”寻霜缓缓摇头，“龙蛇化人，眼细眉短，指节无突，这二人眼睛甚大，眉毛亦长，双手五指可见明显骨节，不似龙蛇幻化。”
    “到底是什么东西？”吴东方被寻霜搞了一头雾水。
    “当是某种人蛇或人龙的混血后裔。”寻霜说的并不肯定。
    “会不会是伏羲和女娲的后裔？”辛童在旁插嘴。
    “有此可能。”费轩接口说道。
    辛童和费轩的话吴东方都听到了，此前他曾在村庄东面的山洞问过冥月夏朝人知不知道盘古伏羲女娲和神农，冥月回答说知道，这些都是上古时期的神灵。辛童和费轩的猜测有一定的可能性，伏羲和女娲是公认的华夏之祖，相传都是人首蛇身，不排除他们有血亲留下。
    此时这两个女子的争吵再度升级，表情变的非常愤怒，那身穿淡红麻衣的女子再度伸手指点那身穿艳红衣服的女子。
    “你们看到没有？！”吴东方皱眉发问，身穿淡红麻衣的女子刚才戳到了后者的面部，但手指与面部碰触的时候，前者的手指消失了。
    “西侧那女子是幻象。”辛童所说的西侧女子就是那身穿淡红麻衣的女子。
    “不是幻象，似是元神。”费轩在旁说道。
    是元神还是幻象可以先放一放，关键的东西得先捋一捋，淡红麻衣的女子站在西侧，说明她和姜氏众人是一伙的。那身穿红色麻衣的女子站在东侧，说明姬氏众人受她调遣。
    据费轩所说，红衣女子是先来的，那无有形体的女子是后来的。通过她们出现的先后顺序不难看出，姬氏一方即将被姜氏众人赶尽杀绝，红衣女子才现身出现，这说明她是出来阻止双方继续残杀的。
    而那无有形体的女子随后出现，她出现之后与那红衣女子进行了激烈的争吵，虽然听不到声音，根据二人的表情就能看出她们之间有着很深的矛盾，如此一来问题就出现了，无有形体的女子出现之后并没有帮助姜氏众人继续攻击姬氏旧部，而是与红衣女子在激烈争吵，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此人对双方的战事并不关心，红衣女子才是她的目标。
    前后连通，真相水落石出，厮杀的双方彼此之间确实有积怨，报仇雪耻是姜氏众人发起战争的目的，而姜氏众人攻击黄帝旧部对于无有形体的女子来说只不过是她逼红衣女子现身的一种手段。
    根据二人站位可以看出，无有形体的女子应该就是纯狐口中的神女，而那身穿红衣的女子无疑是力牧所说的玄女，他早就猜到神女和玄女不是一个人，也猜到二人各自的立场，但是他没想到神女和玄女之间有这么大的矛盾，更没想到神女所做的这些是为了逼玄女现身。
    “是双生子，元神左耳有小赘。”费轩终于发现了二者的不同。
    三人根据费轩提醒，定睛细看，果不其然，身穿淡红麻衣的女子，也就是神女的左耳有个很小的圆形肉球，这种情况很多人都有，通常被称为小耳朵。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中间木塔的废墟上，吴东方见状心中一凛，那不是别人，正是先前离开的王爷。
    王爷现身之后落脚不稳，一个踉跄，站稳之后环顾四周，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消失了身影。
    王爷的身影一隐即现，出现在了木塔废墟北侧两里之外，身在半空，急速倒飞。
    在王爷倒飞的瞬间，以神女和玄女为中心，三里范围内出现了一处金色的气罩，气罩呈半圆形状，有金光流动，弹回王爷一现即隐。
    眼见王爷被困在了气罩之内，吴东方心急如焚，立刻施出土遁前往营救，但他到得无形气罩的边缘也被弹了回来，跌跌撞撞的现身于气罩北侧十丈之外。
    后退的同时，吴东方发现神女左手前伸，遥隔数里将王爷抓了过去。
    受其灵气影响和压制，王爷在移动的同时现出了原形，神女将其凌空抓回，以左手抓住了王爷的后颈，立刻屈指握紧。
    费轩先前猜的没错，神女不是幻象，而是元神，还是携带有灵气的元神，在她的手指碰触到玄女的时候，由灵气幻化的手指消失了，这说明她的灵气伤害不了玄女，但伤害不了玄女不表示她伤害不了其他人。
    “放开它！”吴东方情急高喊。
    在吴东方高喊的同时，玄女快速回头，口唇急动，说了什么不知道，只见山羊胡子冲众人急切挥手，“跟我走！”
    高喊过后，山羊胡子率先凌空，剩下的数十人络绎升空，跟着山羊胡子疾速南下。
    神女闻声眉头大皱，手腕歪扭，将王爷脖颈拗断，反手扔于一旁，转而急切回头冲长琴等人说了句什么，她传音的对象应该是鬼王，鬼王快速移动的同时传达了她的命令，“快阻止他们南下！”
    鬼王喊罢，己方剩余的七人各施身法，或升空飞掠或变大狂奔，急追山羊胡子等人。
    “放我进去！”吴东方气急怒吼，弯弓搭箭，灵气急灌。
    就在此时，金色屏障陡然外扩，吴东方猝不及防，将屏障弹撞倒飞。
    辛童身法较快，此时已经到得他的身后，凌空出手，卸掉了部分力道，吴东方稳住身形之后再取箭矢一支，弯弓搭箭，注满灵气立刻开弓。
    落日弓触及到屏障边缘受阻触发，金色屏障再度显现，箭矢所含灵气被屏障拦下，箭矢自身穿过屏障，前飞百丈，势竭落地。
    “玄女，救它。”吴东方冲身穿红衣的女子急切求助，异类比不得人类，异类若是魂魄出窍，枯木逢春是救不活的。
    红衣女子歪头看了吴东方一眼，眼神之中并无怜悯之意。
    眼见玄女无意援手，吴东方急切的延出灵气，催生藤蔓尝试进入屏障，不成，藤蔓不得进入。
    第二百八十一章 血仇
    “你救它，我去帮你杀姬氏神灵。”正在抽搐的王爷令吴东方失了方寸，“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救它！”
    红衣女子闻言仍无动作，神女闻声愤恨回头，左手再挥，凛冽的灵气化风而来，将王爷再度撞飞。
    在王爷被撞飞的瞬间，王爷的声音自吴东方脑海之中响起，“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跟着你享了几年的富贵，也够本儿了。”“你现在翅膀硬了，我也没啥用了。”“记住，好死不如赖活着，算了，你也不听我的。”“别跟她们做对，你打不过她们。”
    王爷的声音急切而杂乱，在王爷撞上灵气屏障的瞬间，吴东方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是云平等人正在作法移动山峰的画面，这幅画面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白色的狐狸，有着明亮的眼睛，雪一般的皮毛，身后是九条柔长的尾巴，在这只白狐的身下有几只狗崽一样的小狐狸，有白有黑，尚未睁眼。
    “我会找到并善待你的后代，我会给你报仇。”吴东方急切想到。
    在其闪过这一念头的同时，王爷撞上了灵气屏障，吴东方脑海里的画面陡然消失，定睛急寻，发现王爷已经被屏障反震而回，跌落于五丈之外，四爪直伸，歪头吐舌，已然断气。
    吴东方心神巨震，神识不稳，跌撞后退，此时费轩和寻霜也已经赶到，三人同时出手，左右扶住了他。
    “撑住。”费轩用力抓着吴东方的手臂，他跟王爷聊过几个通宵，知道王爷和吴东方在一起都经历过什么，也知道二人是什么交情。
    “我没事儿。”吴东方抬起右手，强迫自己恢复神智，先前他脑海里浮现出了云平等人作法的画面，此前王爷一直在追寻云平等人的下落，开战之前王爷离开这里继续四处寻找，它终于找到了云平等人，这次回来是报信儿来了。
    神女之所以杀王爷，极有可能是为了封锁消息，神女目前是元神出窍，她的本体很可能被封存在某个地方，云平等人一直不见踪影，无疑是在作法破除禁锢，为的是救神女脱困，他先前见到的画面应该就是神女的埋身之处。
    神女和玄女极有可能都会读心之书，神女根据王爷心中所想，知道她的埋身之处已经被王爷发现，所以才会出手杀它。而玄女先前并不知道神女的本体在哪儿，她也是自王爷的脑海里得到了信息，故此才会派出黄帝旧部前去加以阻止和破坏。
    还有一种可能，神女和玄女都不会读心术，她们是别人会什么，她们就会什么，至于究竟是什么情况，目前并不急于确定，当务之急是仔细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活王爷。
    有些事情是一加一等于二，简单而确定，异类七窍不全，神魂不稳，一旦断气魂魄就会彻底消失，任凭法术再厉害，也无法起死回生。
    “都帮我想一想。”吴东方冲三人说道。
    三人知道他指的什么，如果真的有办法可想，不用等他发问三人就会主动说出来，此时三人能做的就是抓着他的手或肩膀，让他感受到战友的存在。
    玄女和神女并未在意他们的反应，此时已经停止了争吵，对面而立一动不动，想必是在进行元神的对抗和比拼。
    “走，先离开这里。”吴东方收回思绪，转身向东北方向掠去。
    寻霜等人闻声看了王爷一眼，转而提气升空，跟上了吴东方。
    到得祭坛上空，吴东方冲三人指了指祭坛入口的姒若，“你们先下去，我去找点东西。”
    “你干什么去？”费轩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我找点东西，很快就回来。”吴东方摆了摆手，转而向北继续飞掠。
    费轩和寻霜对视一眼，冲踌躇不决的辛童点了点头，后者催动灵气跟了上去。
    吴东方没有走远，他上次来偷丹鼎的时候自北面山顶上发现了几株与烟叶类似的茄科植物。
    这时候是秋天，北方的植物已经开始枯黄，吴东方找到并带回了那几株植物，自祭坛入口坐了下来，自己动手，卷了一根土制香烟，他现在心中充斥着怒气，憋的慌。
    姒若已经自费轩和寻霜口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走过来出言安慰，“圣巫节哀顺变。”
    吴东方点了点头，催生火焰点燃了香烟，这种代替品比不得真正的烟叶，既辣又冲，而此时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感觉，猛吸几口，心中郁气有所消减，转而闭上眼睛，努力回忆先前脑海里闪现过的那副画面，那是一片绵延群山，没有很明显的参照物，无法确定云平等人作法的地方是哪里。不过那片区域的草木是绿的，说明那里是南方。
    “她为何伤及王爷？”费轩不解的问道，他并不知道王爷在临死之前跟吴东方有过神识交流。
    吴东方暂停沉思，将先前之事以及自己的判断简略的告知了众人。
    “玄女为何见死不救？”姒若疑惑的问道。
    “这还用问？先前斗法的时候你也在场。”寻霜横了姒若一眼。
    姒若闻言恍然大悟，先前吴东方使用逐月追星杀掉了龙威和凤仪，这二人与玄女具体是什么关系不得而知，但最差也是左膀右臂。
    “高大天神现身之初曾经说过一席话，其言外之意是玄女对圣巫有庇护之意。”姒若再度说道，她很清楚这时候不该提这些，但玄女与黄帝旧部关系亲密，而土族由是黄帝后裔，与玄女大有渊源，而今玄女袖手旁观不曾救助王爷，她很担心吴东方会因此迁怒土族。
    “谈不上庇护，她只是不愿招惹四族圣巫。”吴东方知道姒若指的是谁，力牧气怒之时曾经说过一句哪怕玄女责怪也要杀了他，力牧说这句话的时候姒若是在场的，故此姒若认为玄女对他是心存庇护的，起初他也以为是这样，但仔细想来，玄女的叮嘱并非只针对他一人，而是包括他在内的四族圣巫，玄女的目的是维持原状，激怒他们不利于局势的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