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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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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魏其侯傅窦婴领着太子宫的主要属官登门拜访,
    正碰上留守的曹家的家老锁门——锁平阳侯官邸的大门。
    老家人万分遗憾地禀告太子太傅:他来迟了!
    如果早上那么半天大半天,或许……;现如今,哪怕是快马加鞭,也追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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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后,
    帝室公布正式的婚讯:
    皇帝陛下的女儿、帝国太子的胞妹内史公主,许配‘曲逆侯’陈何。
    ☆、第52章 庚子4成人教育
    太阳高高天上挂,
    云朵、云朵飘飘飘……
    绿树红花的大夏天,
    知了在鸣唱,小鸟在欢叫,胶东王在——欢笑。
    这时节,恐怕即便是个瞎子也能看出大汉的胶东王刘彻情绪有多高昂,简直乐得冒泡!
    掂掂手中的匣子,打开……
    黑色丝绸底上,五彩斑斓的羽毛光泽几乎晕花了人的眼!
    仰天吹个口哨!
    抱着匣子就地转两圈,刘彻一拳头打在韩嫣的肩头——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韩嫣还有设计配色的才能。这把扇子能如此出彩,韩陪读功不可没,功不可没!
    韩嫣捂着肩膀倒退半步,比女孩都秀美的脸上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萧琰垂了头,无声地偷笑,偷笑,再偷笑……
    他知道同伴现在必定憋屈坏了。开始时,胶东王只说想要个有趣点好看点的扇子,可没提什么‘送人’;所以大家都以为是刘彻自己用的。可没想到,等韩陪读把羽毛扇千辛万苦弄成了,才被告知原来是要送馆陶翁主的?!
    ‘可怜的家伙,估计夜里想想都会吐血……’武陵侯儿子通常不是那么坏心的,今天却老忍不住老忍不住。
    其实只要稍微动动脑子,或联系联系以前的经验就会明白,每次他们家胶东王寻思什么又好看又好玩的,十有□都是为了长信宫中的那位娇翁主,剩下一成两成则是去了中宫嫡母皇后处——没办法啊!几位皇兄逼得太紧;长时间没出色的礼物,不用长信宫的人罗嗦,胶东王自己都嫌太丢份。
    不管陪读同学怎么想,刘彻现在是快乐又兴奋。
    十皇子几乎可以看到阿娇妹妹拿着扇子开心的甜笑,窦表姐羡慕的眼神,还有平度姐姐不满的扁嘴,中山王皇兄明明恼火还要伪装大度的怪样——真是越想越乐!
    然而,
    可惜,
    大汉胶东王的快乐心情只保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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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彘……”
    王美人一身简单却不失身份的素色单绕曲裾,头上两支簪头无任何花纹的长对簪,和两名宫女两个宦官一同出现在少年们必经的宫道上。
    刘彻的腿僵住,慢慢回过头……
    两个陪读早已先一步向皇帝陛下的后宫行礼,同时向外退卡十步,以示避嫌。
    “阿母……”只顿一下,刘彻立刻堆出满脸纯洁亲昵的笑容见礼,
    并附上一连串按礼节要求儿子应给生母的问候——范围涵盖‘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完全是一个孝顺贴心儿子的模范榜样。
    王美人小跑几步来到刘彻,伸手去摸儿子的脸颊。
    目中含泪,米分面潮红,颤巍巍的手指……
    活脱脱是熬过多少年凄风苦雨、终于终于盼回被抓壮丁爱子的好母亲经典造型。
    “阿……母!”
    刘彻强忍住胸口不断泛起的异样,配合这钞母子重逢’的好戏——前面,后面,宦官侍女加陪读,好多人看着呢!
    抚摩儿子面庞的手,转而往下,往下……
    跳过肩胸,直直落在装饰精美、一看就知道装的是礼品的匣子上。
    问都不问一句,直接掀开盒盖……
    “上帝!阿彻,阿彻……”王美人掏出锦扇,双眼眯起,满脸的惊喜和欣慰,接下来就是不住嘴的夸啊夸——自己只是无意中提到想要把羽毛扇,没想到儿子不声不响的,这么快就做好了。就知道刘彻孝顺,心里有阿母!
    萧韩两人目瞪口呆,齐刷刷疑问地看向自家主君。
    “阿母?!”刘彻闻言大惊,赶紧采取行动……
    一把光彩夺目的锦扇,
    扇柄捏在母亲手里,扇头抓在儿子掌中——美丽而单薄的扇身,在两边的拉锯中,岌岌可危!
    宫女宦官们虽说规规矩矩站边儿,却从眼角的余光中一个劲儿往母子俩身上瞟……
    还好,胶东王素来机灵。微微怔了怔,马上放开手,刘彻点头有如鸡啄米,果断地响亮地承认这就是为了王美人量身定制的扇子,原想做个惊喜,没料到被提前发现了。
    “吾儿……贤孝!”王美人摇着扇子,看上去快乐得不得了。
    胶东王刘彻也在笑,白亮亮的牙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只有相伴他多年的两个陪读能看出,这笑容里含了——多少不甘——多少恼意。
    与儿子的两个伴读和蔼地聊上两句,揪住刘彻的袖管,王美人一脸神秘地告诉儿子,她找他有事。
    萧琰和韩嫣闻弦歌知雅意,毕恭毕敬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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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头,一对母子,
    后面,十多数宫廷侍从,
    在未央宫的掖庭中走着,走着……
    王美人一边走,一边问儿子:“阿彻,小君之病……何如?”
    ‘就猜到你要问这个……’刘彻按早想周全的套路知会生母,薄皇后那里没什么大碍;
    主要是因为睡眠不好,病情才总有拖沓至今;不过太医说了,应该不会恶化,慢慢地总能痊愈。
    “昊天上帝,昊天上帝!”王美人合手向天,做仰天祈祷状,小声乞求老天爷一定要保佑皇后康复;随后,又殷切切地告诉儿子,如果行的话,她万分乐意去椒房殿伺疾。
    对王美人谦卑恭顺的敬上表现,刘彻立刻做出恰如其分的赞美姿态。
    与以往的历次不同,胶东王刘彻这回百分之百相信生母乃真心诚意,绝非假惺惺,更不是别有用心——薄皇后但有不测,栗夫人必然母凭子贵取而代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只要不是傻透顶了,人人清楚后宫们的日子准定比现在难过。
    关心完皇后娘娘,王美人又问起长信宫的老少主人们。
    刘彻眨眨眼,很尽责地捡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禀告禀告。
    ‘敷衍我?’斜斜地看看儿子,王美人并没点破,
    只挑挑嘴角,充满好心地提醒儿子:如果不了解女人的话,他恐怕很难真正讨到女孩子的欢心,尤其是阿娇那个年纪的贵女。
    ‘胡扯!我怎么不了解?我很清楚祖母不喜欢甜食,姑姑不喜欢酸的,阿娇口味上没挑剔,可从不碰腌腊制品,那怕吃白饭也不动一下下。还有……’虽然心里面不服气,胶东王还是低了头,不争辩,乖乖顺顺地表达赞同——在大汉,和长辈特别是生母对着干,纯属傻瓜行径。
    翻过个不高的山坡,
    穿过两片林子一个小湖,
    刘彻越走越犯嘀咕:这里已是后宫很深很偏僻的所在了,他这个生于未央宫长于未央宫的皇子都几乎从没到过——老娘带他来这儿干嘛?
    刘彻忍不住问了:“阿母,此……何往?”
    王美人笑笑,不语;被问急了,才用颇具煽动性的声线含义深深地告诉儿子——带他去——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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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单一进的小院,掩藏在大片的柳树林中;
    米分墙黛瓦,涂成绿色的窗棱和门扉——不预先告知的话,再怎么仔细找恐怕都难以发现。
    打量打量前方陌生的房舍,刘彻微微挑起眉。
    他忽然想到某个地方,某个只停留在传说中,或是异母兄长窃窃私语时偶尔泄露出一鳞半爪的地方。鉴于后宫王氏姐妹的孩子中,刘彻是男孩中最年长的,他一直没能成功打探出此地点的具体情况。
    王美人带着儿子走进院子,停在房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
    仅轻轻一推,就‘吱呀呀’开了。
    里头深深的,不时飘出浓郁的脂米分香气——刘彻心中一突突:‘难道……真是这儿?’
    盯住唯一的儿子,王美人幽幽地幽幽地道:“吾儿,汝不知……女子!”
    “嗯?”刘彻一愣。
    不待刘彻有反应的时间,
    王美人突然发力,一把就将儿子推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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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刘彻冷不提防,跌跌撞撞跨进门槛,差一点跌倒。
    站稳了!
    看看洁白地砖上的黑脚印,还有脚上沾有泥土的王履,胶东王皱起眉头冷哼:‘有这么急吗?连鞋都没来得及脱?’
    因窗上蒙了双层的暗色纱,室内的光线相当昏暗。
    吸吸鼻子,刘彻没兴趣地回转身——讨厌这类脂脂米分米分的气味,太浓了,反而有庸俗廉价的感觉。
    抬脚,刚要走……
    “大~~王~~~”随着嗲嗲的媚声,两个香喷喷的人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