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赵祁哥哥?”镶着水钻的黑色高跟鞋走近。
年馥的心忽然一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是王尹衣,她穿着年馥同款的黑色连衣裙,衬的皮肤晶莹,唇红齿白,身段纤细,献媚一般的走过来。
赵祁的喉结滚了一滚,淡淡道了一个“嗯”字。手臂上年馥的力道又轻下去了。
服务员见场面不太妙,连忙抛下一句“是这位女士”便跑去别桌了,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哟,好巧。”王尹衣轻蔑的扫了一眼年馥,见她不仅和自己撞衫了,此时还和赵祁紧紧挨着,顿感不悦。
但碍于外人多,不好发作,便只是讥讽了两句品味不符之类的话。
赵祁目光凌厉,打断她:“够了。”
王尹衣于是不做声了,但年馥顿觉委屈。她讨厌王尹衣,不管是她泼她奶茶,丢她包包,还是在众人面前羞辱她,她都讨厌。此前年馥一直忍着她,但今天忽然就像一个有了倚靠的熊孩子,狠狠瞪了她一眼。
王尹衣见了,连忙争过赵祁的另半边身子,拉扯之间,突如其来的力气让年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赵祁眼明手快,稳稳的扶住了她。
“没事吧?”
“没事。”说着她便抚去了他扶她的手,也放开了自己拉扯他的手,望着脚下川流不息的道路,细细品着高空坠落的死法。
高空坠落,死起来总是难看的。想着想着,嘴角扬过一抹苦涩的笑。
王尹衣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大力拉扯,众目睽睽之下,赵祁不好扶她的面子,他无奈道:“你先过去等会。”
她自然不愿,又撒娇又打闹的粘在他身上,一旁已是有人拿出了手机,快门声咔咔作响。
年馥的喉咙里一阵腥,于是扯扯他的衣角,“你先去吧。”
赵祁眼底满是担忧,但拗不过王尹衣的死亡攻势,边被拉着走边回头,直到年馥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
一坐下,他就知道年馥不会来了。
王尹衣所在的地方是雅致的隔间,四人座,但两个凳子已被她塞得满满当当——不是别的,正是大捧花束和一堆礼物。
王尹衣羞涩道:“赵祁哥哥,你来的好巧哇,我今天生日呢——”
“噢,恭喜。”他的心思还在年馥身上,她穿了那么一丁点又没车,不来这会去哪,能去哪。
“你不祝我生日快乐么?”
“祝你生日快乐。”他机械的如木头一般。
只想早点出去找她。
……
年馥呆站着,迎面走来一个人,她怔住了,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那个人。
记忆如洪水猛兽一般侵袭……那人大腹便便地伸手去摸她的内衣,用腥臭的嘴去强吻她,掰开她幼嫩的嘴唇,向里面喷斥混浊的呼吸和肮脏的口水。
年馥一阵眩晕。
她死都记得他。在医院的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就是凭着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撑到了现在。
而他此刻就在自己面前。
……
“赵先生,您的同伴……”服务员惊慌失措的跑进隔间,比划着对赵祁说。
赵祁连忙起身,走的太慌忙把桌上的酒杯带倒了一只,玻璃碎了一地。王尹衣也起身拉他,但伸手一抓,只抓住一阵风。
“怎么回事?”他火急火燎地跑到玻璃栈道上,见年馥正缩在角落哭,一旁的中年男子啐了口痰便要往她身上泼酒。
年馥哭到发抖,在液体倾下的那一瞬,她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跑过来挡在她面前,打掉了那只酒杯,碎片溅了一地。
她乞讨般的伸手去够他的裤脚,嘴唇哆哆嗦嗦的:“赵祁……回家……带我回家……”
她要撑不住了。
他心颤了一下,蹲下身子,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毛巾,帮她擦脸。俯身看红酒溅在她的白裙子上的红斑,触目惊心。
身后的中年男子还在骂骂嚷嚷地叫着倒霉,正欲要把一瓶啤酒砸过来,王尹衣的声音出现了。
“哎哟我天呐,刘总您这是干嘛呢?”
他闻声回头,见婀娜多姿的美人摇曳生风,怒气也少了大半。
“哟~怎么把我们大明星惊出来了,礼物可还喜欢?”
赵祁眼一沉,三言两语见就知道了他们的关系。那鲜花和礼物自然是他送的。
年馥看到了他的神色,心思更冷了半分。挣扎着便要起身——亏自己方才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他。
“这——?”王尹衣模样娇俏,“这是怎么回事?刘总您不是回公司开会了嘛。”
“是啊,我是要回公司开会了,可下楼才发现我东西落卫生间里了,”叫刘总的男人转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年馥:“才折回来拿,就碰到了这个疯婆子,操.他妈.的拉着我往墙上撞,搞得我会都要迟到了。”
听到这话,赵祁皱眉看了年馥一眼,四周都是玻璃,往墙上撞?——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周围的人散了大半。来这吃饭的大多都是附近贵价小区的居民,有权有钱的多,有名气的更多,见事情不妙,自然也不想惹得一身骚。刘总也是因为这样,才敢露出真面目破口大骂。
年馥双眼通红,丝毫不惧的瞪着他,瞪到他发毛了,他随手抄了个烛台要砸过来。
“哎哟,刘总,这可万万使不得。”王尹衣拉住他的手臂,胸部有意无意的在他手臂上蹭了蹭,他才熄火。“伤那位事小,伤了这位事大。”她指了指蹲在年馥面前的赵祁。
“这位是?”
“大明星赵祁呐,粉丝多,闹起来可能折腾呢,那得给刘总惹多大麻烦啊。”
“行,今天就看在王小姐和赵先生的面子上饶了你,再让我看见你,眼珠子给你挖出来!”他凶狠如鳄,眼珠子发出凛冽的光。说着对年馥做了个挖眼睛的动作,然后啐了口痰,转身走了。
然而下一秒,本在为年馥擦拭污浊的赵祁忽的站起身,长臂向一旁抄了个烛台就往刘总头上砸去,砸的他头上殷殷淌下鲜红的血来。
“操·你·妈·的。”赵祁居高临下地对他说,眼神满是戾气。
年馥吓坏了,王尹衣更吓坏了,惊地把他高举的胳膊往下搂:“赵祁你疯了?”
这次她的语气倒是寻常,没有嗲嗲的令人作呕。
赵祁没说话,脸如沥青色的水泥一般沉着,几乎要沉到地里。
王尹衣在他身后连忙对刘总道歉,这回却是连贴身都没用了。刘总捂着头,恶狠狠地回一句:“得,赵祁是吧?你丫记住了!”
呵,这京腔扯的,地地道道皇城人。
那人走了,王尹衣回来,噙着眼泪疯打赵祁:“你干嘛打他?你干嘛打他?你疯了吧!”
年馥难得见到王尹衣这样失态。平日里她对她的针对也只是小女生常见的手段,不免以为她只是略有些小心机和幼稚的行事风格,然而今天她对刘总的举动却使年馥大吃一惊。
年馥这下不止是讨厌她,而是有些可怜她了。
正想着,赵祁直直向年馥伸出手,说:“走吧。”
年馥怔了怔,也鬼迷心窍般也向他伸手。
手被男人握紧的那一刻,年馥潸然泪下。
她看到他发红的眼眶,显然方才他是气急了,气疯了,才口不择言,才抄起烛台。
她惊恐不已:“这下怎么办?”
他只轻声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