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瑶很是慌张，这可是关楠啊，她至今合作过咖位最高的一位，蒋凡他们不算，小鲜肉只论人气还没有咖位一说，她带着由内而外地崇敬：“这边信号比较好，我打个电话。”
    关楠身边的助理眯着眼上前仔细打量她一番：“你是姜子瑶？”
    “是，关先生，真的久仰大名啊。”
    关楠不由诧异，这位就是姜子瑶？在路上时助理还跟他说过，让他离姜子瑶远点，她是个和谁合作就能傍上谁炒作的，关楠对她的印象并不好，还很怀疑地问那为什么要选她作为女主角？助理鄙视地回答，人家背后有人呗。
    没想到初次见面她跟他想象中的人设截然不同，或许是她比较善于伪装，这不怪关楠，在娱乐圈待久了，总会带着有色眼光看人，他态度明显没有刚刚和善，点点头，没在说什么。
    本来关楠应该明天到，不过明天就是开机仪式，他怕迟到赶不上，因此戏份杀青后就马不停蹄赶过来，拍电影的要比电视剧演员敬业很多，尤其像他们这种老演员。
    第二天开机仪式，姜子瑶穿得很随性，一身阿迪运动服，头发扎成马尾，由于昨晚休息不好，皮肤状态有点差化了一个淡妆，导演见到不太满意：“子瑶，我还是希望你能全素颜出镜。”
    虽然她是名义上的女一号，但名气不大，剧组中并没有人太把她当回事，大家奉承地都是关楠，姜子瑶也没觉得有不妥，跟已经是金马影帝的关楠比，她的确差太多。
    晚上剧组一起吃饭，这里环境有限，都是些粗茶淡饭，姜子瑶坐在关楠对面侧边，经过昨晚他不免对她多加注意些，他本以为现在一些女演员，特别是新人演员最害怕吃苦，在剧组嫌东嫌西，可这些粗陋的食物姜子瑶吃在嘴里却无比香，她似乎注意到关楠的目光，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她吃得太猛吓到他了，那是关楠不知道，这顿饭是姜子瑶过来吃得最好的一顿了，大约有他这个影帝在，连伙食都跟着上心。
    昨晚电话没有打成，今天姜子瑶继续爬到树上，终于顺利和江沅通上电话，她先是和他抱怨这里条件艰辛，饭菜不好吃，每顿都吃不饱，不过还是很兴奋，因为见到了偶像关楠，关楠举手投足间都好有魅力，能和他搭戏自己好忐忑等，她唾沫蹦了半天才问：“老公，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我老婆在夸别的男人有多好我当然要洗耳恭听。”
    姜子瑶心里压根没往那方面想，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平时有多小气：“你该不会又乱吃人家影帝的醋了？放心吧，他对我可冷淡了！”
    江沅好不容易等到她这么个电话，现在只想马上挂断：“姜子瑶，你情商这么低到底怎么混娱乐圈的！”
    “哎，我逗你玩的，不管怎么样你可要相信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啊！”那边电话已经被狠心挂断，姜子瑶见也打了这么久没有再回过去，让他冷静冷静也好。
    因为好多主要配角没有到位，第一场戏不能顺利拍，开机第一天就要拍阿熙和将军见面并且相互生情愫的戏份，阿熙受树妖的指使到人间吸魂魄，在这个荒山野岭里多管闲事救下被村民当成盗贼的男主，阿熙作为女鬼，心肠还是好的，之前一直在山洞里修炼，很多年都没有出来过，这是她第一次出门，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她的定妆造型之前一直是保密的，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这些工作人员，有不少是纳福从大剧组挖来的，也就是说他们见过很多影后影帝，但姜子瑶这个造型出来，还是让他们惊叹，胜在灵气，在被妖化了的娱乐圈她像一股清泉，看来纳福不是随便乱选角，立马有看不惯她的人辩解：“造型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个花瓶，跟我们楠欧巴演对手戏她只有全程被吊打的份。”
    导演非常欣喜，完全是他要得效果，另一边，关楠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做好造型出来，这里没有网，姜子瑶刷不了微博，正坐在凳子上看狗血小说，看到他出现赶紧站起来打招呼。
    昨晚导演找过关楠，让他多带带姜子瑶，毕竟在一个剧组都拍好才能双赢，他沉了沉声问：“紧张吗？”
    “还好，”姜子瑶笑着答，其实紧张得不行，她首次接触大银幕就担起女主角，虽然听起来是一件光荣的事，同时却要承受很多压力，特别在男主演技这么成熟下。
    “别太担心，到时候我带你，跟着我走就行。”
    这就是影帝啊！人家根本不屑和一个小透明计较，反而大度地要带她入戏，姜子瑶感动得不得了：“我一定好好演。”
    一切场景布置就位，姜子瑶赤着脚，一身白衣，一头乌黑的发丝披散下来，除了脸上擦些□□几乎都是素颜，只等导演喊开始。
    她的脸上带着笑容，从前一世被害死后到现在已经快十年，也就是说她有十年没有见到太阳，她迎着风在这荒山野岭里奔跑，镜头由远到近，作为一个女鬼，她脸上没有一点血丝，苍白得可怕，笑容却很感染人。
    cut。
    导演走过来：“你笑得太明媚了，这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个经历过丈夫背叛的死人，会笑得这么开心？”
    原电影里面这一幕印象很深刻，张雪那经典的笑更是被入选各种最美笑容，姜子瑶想起电影里的那幕就觉得是她跨越不了的一道鸿沟。
    重新开始，镜头慢慢切到她脸上，虽然只停留几秒，姜子瑶手挡着太阳，脸上有放松的笑容，却深深叹一口气，接下来另一边，将军出现，他法力很高但不能对凡人使用，所以很狼狈被一路追，阿熙好奇地观望，将军见到她，不得以躲到她后面的树根旁，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这一眼拍了七遍。
    姜子瑶一直进不了状态，这个眼神不难演，可对上关楠的她就要出戏，难怪经常有人说和大牌对戏最主要的是心理素质，姜子瑶感到非常内疚，导演最后被她弄得脾气都没有了：“你先到旁边调整下状态，半个小时后再拍。”
    青曼皱着眉问：“你怎么回事？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你再这样剧组可能会临时换角。”
    姜子瑶更是难过，周围的工作人员看她眼神都在变化，脚一直踩在石子上已经被磨红，她穿上鞋，对青曼说：“我去打个电话。”
    走好远才找到个信号强的地方，江沅这边刚走一个病人，感到胸口有点闷正坐下来歇会儿，突然接到她电话他下意识问：“出什么事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姜子瑶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除了戏里，她已经很久没哭过，作为一个成年人，她深刻明白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可这一刻的难受还是让她忍不住。
    电话里只能听到她的抽泣，江沅当然急得不行：“瑶瑶，你在哪里？”
    她迷茫地看着四周的荒凉，以前总觉得自己演技不错，等真正上大银幕才知道她要走得路太长：“你别说话。”
    江沅真的不说话了，握着手机静静听她那头的哭声，尽管那声音像把灼热的火烤在他身上，几分钟后，他才温柔地劝道：“是不是电影问题？大不了不拍了，回家我养你。”
    “我拍不，不好。”她一泣一泣，心里面的委屈都在向外宣泄，不仅这一次包括她承受的所有压力，都想要找个人说。
    再回到片场时，关楠在等她：“你刚才上哪里了？”
    姜子瑶已经恢复正常：“出去调节下心态，关先生，刚刚真不好意思害你跟着我ng这么多遍。”
    这对关楠来说像是件小事：“别太自责，新人开始都会走这一步，慢慢就好了。”
    青曼走过来小声问：“哭过了？”
    “没有啊，这点小事我才不会哭呢，哈哈。”
    青曼：“可是你脸上的□□都没了，别告诉我是风吹的，风没这么大威力。”
    姜子瑶有种被揭破的尴尬，青曼拍拍她的肩膀：“你是有演技的，主要状态没调节好，不就是个影帝，等你以后也能拿影后。”
    她忽然想到上次对江沅说得话，等拿到影后就光明正大公布他们恋情。
    化妆师给她扑了点□□，导演见她状态不佳过来问：“不行今天就不拍你的了，明天再说。”
    这些戏都是有日程安排的，怎么因为她一个人改变进度：“导演，让我再试一次吧。”
    导演点点头：“前面表现得很好，主要和关楠，把他当成你喜欢的类型。”
    ☆、第40章
    第四十章
    有一句话说，不是在悲愤中灭亡就是在悲愤中重生。
    再拍一次，姜子瑶一身白衣在风中飘荡，将军过来躲到她后面的树根下，两人对视一眼，她的眼睛里有着好奇有兴奋，眼角微微上起，一群村民过来问：“姑娘，你看到刚刚这里走过一个人吗？”
    她摇摇头，眼神里依旧有兴奋，直到那群村民往另外一个方向，将军才出来：“多谢姑娘的解救。”
    她嫣巧地笑：“你是不是犯了错？”
    将军苦笑一声：“这事说来话长，姑娘放心，我是好人。”
    再一个他们的特写镜头，此刻阿熙的心里已经对他不一样，不过具体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懵懵懂懂的眼神。
    ！
    一连串的动作非常流畅，姜子瑶终于松一口气，关楠笑着说：“原来你也是会演戏的嘛？”
    “离关先生还差很多。”镜头结束，姜子瑶重新对他变得尊重起来。
    “下次能别叫我关先生吗？听着有点奇怪。”
    “那叫什么？”
    “怎么说我们也合作了一部戏，算是朋友，就叫我关楠好了。”
    “这不好吧，要不我叫你关师兄，跟着你取经呢。”
    当天晚上她收工回去后，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有些矫情过度了，这么唐突打电话给江沅，一定会让他不安心，晚些时候，姜子瑶又偷偷溜出来，没想到一天下来，树下已经聚集不少在找信号的人，见到她，有熟悉的工作人员热情打招呼：“子瑶，你也过来打电话啊。”
    这场面让她脑补几十年前大家排队在电话亭外等的场景，每个人心里都在挂念着重要的人。
    再过一个小时，人才走光，姜子瑶终于能安静打电话，山里的风有些冷，她裹着件大衣蹲在树根下，打了江沅好久电话都是关机，青曼过来寻她：“姜子瑶，你一个人跑到这边干什么？”
    她迅速抬起头：“今天月亮这么圆，我在赏月呢，你要不要一起？”
    青曼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陷入热恋的人果然可怕，等时间久了你自动就会腻。”
    对此，姜子瑶只想表达一句，爱对了人每天都是热恋期。
    正如姜子瑶自己所说，自从接完她的电话，江沅就没在状态过，一个病例本都能拿反，最后只能请假回家，打她电话想问问后续，一直都是不在服务区，江沅越想越心疼，还没有见她这么哭过，要不是遇到特别难过的事，她不会这样，而她最伤心时，他却不在她身边。
    与其这么干等，江沅想到昨晚闲聊中她告诉过他在哪儿拍戏，他到地图找一圈，的确有这么个地方还是个国家自然保护区，他又向医院请假，当即决定去看她一眼，光凭电话根本不能彻底放下心。
    因此，姜子瑶给他打电话时，江沅还在飞机上，他只带了简单的行李，从高铁下来时凌晨已过，车站工作人员告诉他只有白天才有到那个县城的大巴车，他等到天亮，到了小县城还要再喊车去山里，等真正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剧组拍戏肯定有严格的保护措施，江沅进不去，幸好有当地好心居民收留他，言谈之中，好心的居民告诉他剧组的住宿位置，如果他想去可以等晚上收工后去探班，有很多当地居民已经看过，还有人到剧组当群众演员呢。
    江沅抓住了群众演员这四个字：“到哪里可以报名？”
    “帅哥仔，你不会也想当那什么群众演员？”好心居民仔细看看他，一路长途跋涉后，他脸上尽显疲惫，但这不影响他自带的气质：“不过看你这样子，倒和我们村里人不一样。”
    这种地方根本不会有什么群众演员，只能在当地居民中召集，而这里实在太落后，大家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群众演员，总之一句话，剧组一直在缺群演，也长期招募。
    这一天，姜子瑶的日子也不太好过，早上拍完第一场戏在休息室里就看到工作人员在进进出出忙着布置，她抓住一个要好的工作人员问：“晓瑜姐，你们在干什么？”
    “等下郑芒就要到，剧组让我们准备齐全迎接她。”
    青曼在一旁敏锐地问：“郑芒来干什么？”
    “你们不知道嘛，她要来客串一个角色的，就是演那个树妖。”
    又没人告诉她，姜子瑶当然不知道，郑芒是上一代中家喻户晓的女星，得过很多的荣誉，偏偏这几年接得戏都很烂又被爆出离婚爱耍大牌等一系列丑闻，被拉下神坛，不过对于新人演员来说，她还是个高高在上的前辈。
    看来这次纳福真的是下了不少的代价，不仅请到关楠，现在又把郑芒请过来客串。
    姜子瑶没有见过郑芒，但外界对她的评价不好，私下里脾气非常暴躁，仗着自己的身份经常欺负新人，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能和这样的人物搭戏对自己的演技帮助非常大。
    她接着去拍戏，剧组追求精益求精，每一场戏都力求完美，因此拍得很慢，等这场结束后已经到下午，这场戏涉及到吊威亚，她被放下时，已经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一结束青曼就让人热下饭盒端给她。
    下午拍得b组戏，等晚上才有她的戏份，现在郑芒到了，晚上就可以拍在树洞里面，作为一个女鬼，她晚上戏份还是比较多的，考虑到下午不知何时收工，姜子瑶没有回去，直接等晚上拍。
    她坐在休息时补觉时，突然门被打开，一群人进来，姜子瑶赶紧起身，一眼看到人群中一头大卷打扮时髦戴着黑色大墨镜的郑芒，旁边的助理正弯腰伺候她，不太像位明星，倒向是黑社会。
    郑芒坐下，旁边工作人员立刻给她端来水：“芒姐，您喝茶。”
    郑芒抿一口，翘着腿故意说：“现在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演女主角了？”她看到了姜子瑶也在，这话绝对是故意说给她听。
    姜子瑶对前辈向来很尊重，本来想跟她好好相处，可她一来就在狠打她脸，青曼拉着她示意她先不要激动得罪郑芒，姜子瑶挣开她的手上前，脸上敛着笑：“郑老师，您好。”
    郑芒真的是派头十足，假装疑惑地问：“你是……？”
    “您放心吧，我不是您口中的阿猫阿狗，我是被导演选中的这部电影女主角。”
    “哦，你是女主角啊，昨天一场戏拍了八遍的那位？”她漫不经心地问。
    这下姜子瑶真的被问住，所以说自己强大不起来，只能被群嘲，房间里的其他工作人员看到硝烟升级，都自动当起围观群众，没人敢上前。
    姜子瑶放低姿态：“作为第一部电影我的确有很多不足，这不剧组请来您让我好好向您学习了嘛？”这句话听起来像在示弱，仔细琢磨一下，也是在告诉郑芒她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郑芒来不过是陪演。
    她们的对话最终被关楠的出现打断，关楠八年前就和那时正当红的郑芒合作过，这几年大大小小的剧本也合作多次，因此俩人关系不错。
    关楠：“芒姐，我听助理说你来了特意过来问候一声。”
    郑芒毫不避嫌地拉过关楠的手：“阿楠啊，你又变得有魅力不少。”
    关楠尴尬地抽出：“芒姐，这边环境刻苦，接下来你恐怕要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