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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像萧阙这样的人,从小到大大概没有少被人少追杀过吧。因为次数太多,所以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么一想,好像萧阙还挺可怜的。不会武功,在外三天两头遭人追杀,朝堂里一群人暗地里要置他于死地。
    回过神来,朝夕的脸色凝重,头微微偏了偏,低声对萧阙道:“有一件事,我想还是必须要告诉你。”
    萧阙扬了扬眉毛,示意她说。
    “我打不过这群人,所以我们可能要被抓了。”
    萧阙默了默,了然。
    大概是听见朝夕在窃窃私语,绑匪手里的刀一挥,大声道:“兄弟们,绑了他们,带回去。”
    说着就有人围了过来,绑匪要去绑萧阙时,萧阙冷声道:“别碰我。”
    那绑匪笑了,露出一口糟牙,搓了搓手掌道:“这么眉清目秀的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我还就偏偏碰你了。”说着就要去摸萧阙的脸。
    萧阙厌恶的躲开,面色更冷:“滚。”
    朝夕见到他眼里的杀气,想起他这个人最讨厌别人碰他,丧心病狂的洁癖。
    “壮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朝夕忙迎上去,挡在萧阙的面前,一脸狗腿的模样。
    “你是谁,滚远点,今天我还偏要碰他了。”土匪一把推开朝夕,朝夕顺势倒在了地上,开始嚎起来:“娘,我对不起你呀,大哥得的麻风痔疮中风这些病我没钱医治好他呀,要是传染给了别人罪过就大了嘤嘤嘤!”
    听到麻风,土匪伸出去的手果然伸了回来,回头问趴在地上的朝夕:“你大哥是他?”
    朝夕用手抹了抹脸,哭哭啼啼道:“是的,小的命苦哇!”
    说完一把爬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凑到萧阙的身边,抓住他的手用力地抹了上去,顷刻间,萧阙的手腕手背上都布满了红色。
    朝夕直接用的手抹的,因为要掩人耳目,她抹的有点乱。柔软的触感从手背上传来,他皱的眉更浓,不待他开口,朝夕微微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配合点。”
    朝夕离他很近,他眼眸低了低,瞥见朝夕有些红润的脸蛋。她似乎刚才确实有泪水漫出来,眼睫上也沾了点点泪珠。女孩子特有的软软的语调传到他的耳朵里,一时之间他愣了愣,没有动作。任由朝夕抬起他的手,撩开宽大的衣袍,露出那一片诡异的红。
    “大爷请看,我大哥这个怪病……唉,好多大夫都说没救了,我……我……”话未说完,声音哽咽起来。
    土匪一见那满目的红色,不由得厌恶地退了两步,呸了一声:“晦气!”
    本来以为发财了,没想到是个病秧子,而且可能还会传染。换了谁都觉得不吉利,更何况还是这群劫匪。
    “大哥,这几个人要怎么处置,要不杀了算了,也算给世人做了件好事。”
    “杀什么杀,拿了他们的包袱,人带回去。”看似首领的劫匪一把拍在他的脑门上。
    “……可是……”
    “可是个屁,听不懂是不是。”
    朝夕默默地看着被绑上的手,有点不敢相信,这群人……麻风都不怕吗?!
    总不能是因为他们见识少,不知道麻风是啥吧_||。
    【十六】无稽亲事
    直到他们被关了起来,朝夕还是有点难以接受。她这个计策明明天衣无缝,怎么可能被人识破!她坚信自己演的绝对逼真,如果出了什么纰漏,那肯定是因为萧阙!
    萧阙从被关进来就没有说一句话,整个过程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竟然任由他们绑了来,朝夕有点意外。
    这是个破旧的茅草屋,屋内乱七八糟,地上铺了个破草席,上面堆了些杂草,还有张桌子,摇摇晃晃,破烂不堪。
    外面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桌子上的煤灯闪烁着微弱的光,窗户没有遮挡物,风吹了进来,火光微微摇晃着,好像下一刻就要熄灭。
    朝夕和萧阙各自在屋子的一角,谁也不说话。这屋子小,说起来是各守一边,其实也隔不了多少。
    墙上微弱地映出两个影子,晃晃悠悠,若有若无。
    静谧。
    终于,还是朝夕开了口。
    “灯要灭了!!!”
    这话一说完,她连忙扑了过去,用手小心翼翼地护住灯光。身子也挪了过去,试图挡住从窗户吹进来的风。
    萧阙没有说话,闭眼靠在墙上。
    “萧阙?”朝夕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没人应答。
    “侯爷?萧大侯爷?”朝夕又喊了两声。
    还是没有回答声。
    朝夕有点慌了,一时琢磨不透他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她肯定不会是这样的想法,但是她见识过萧阙是如何如何的体弱,还有他那一身莫名其妙的毒。
    小心地收回护住灯芯的手,朝夕朝萧阙走了过去。
    朝夕蹲下身子,抬手摸上萧阙的脉搏,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单纯地睡着了。才稍稍安下心来。她其实并不会医术,只会单纯的把把脉。
    萧阙的脉象平和,和常人无异。朝夕不免想起他毒发时的痛苦模样,也不知是个什么毒。
    他微微闭着眼,眉轻轻舒展,面色温和,火光映出他的长睫,整个人柔和的像一幅画。
    只要他不开口,好像确实挺好看的。
    朝夕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压低声音叫了他两声,却没有丝毫醒来的模样。
    目光往下,落在他的腰间上,朝夕开始琢磨起来现在拿玉佩会不会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要拿了玉佩,她就可以离开侯府。
    只要拿了玉佩,萧阙就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只要拿了玉佩,她就可以一个人逃走了。
    ……
    她抬起手来,然后放下,又举起来,最后又放下。如此反复了多次,她终于彻底崩溃,捂住脑袋蹲到旁边的墙角里去了。
    啊啊啊啊她做不到啊!
    她娘为什么要把她生的这般有江湖道义!
    嘤嘤嘤她明明立志要做个恶霸的!
    朝夕蹲在墙角里挠了一会墙,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很心累地睡了过去。
    身后,萧阙不知什么时候眼睛已经睁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不远处蜷缩成一团的朝夕,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这笑实在太轻,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桌上的灯还是灭了,窗外一轮明月升起,挣破黑暗,散发着朦胧的光,笼罩这静谧的夜晚。
    次日,朝夕被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萧阙也已经醒了,正立在窗旁看外面的动静。
    朝夕站起来往窗边走,才发现腿麻着,每挪动一动,一阵酥麻的感觉就传遍整个腿。她腿一软,摔了下去,中途却被一双手稳稳地扶住。
    朝夕愣了愣神,有点不敢相信。
    她竟然被萧阙给救了!
    她堂堂的大将军的之女,会武功的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萧阙给救了!
    萧阙也怔住了,他的这个举动真的是无意识做出来的,像是条件反射?
    愣了愣,萧阙立马甩开她,随之而来的是他好听的声音:“大清早的,沈小姐就向本侯行了这么一个大礼,真是见外了。”
    朝夕磨了磨牙,反驳回去:“既然侯爷觉得见外,那便行个回礼给我吧,比如玉佩。”
    萧阙笑着回她:“不。”
    早就知道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拿回来的,朝夕叹了口气,昨天晚上她丢失了是一个多么完美的机会啊。
    外面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一群人进进出出着。昨晚他们被抓回来的时候天色太暗,没有看清这里是什么模样,现在才看清。
    像是一个院落,中间有一块很大的坝子,四周是房屋。透过窗,朝夕看见不远处密密麻麻的树,想来这是在山里。这种地形易守不易攻,逃跑的难度有点大。
    更别说还要带上萧阙这个累赘。
    其实朝夕心里很疑惑,按理说萧阙奉命去江南赈灾,肯定早就知道路上会有人对他不利,那么相应的准备也肯定是做的充足的。可他偏偏让这一群山贼给绑了回来,也不知他想干什么。
    她眼里的疑惑太明显,盯着萧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萧阙一回头,正对上她探究的目光。不由得挑眉看着她:“怎么,在想怎么逃跑?”
    朝夕回过神来,目光望向窗外那一群忙碌的人身上,道:“是啊,我跑起来倒是容易,可是侯爷你嘛……大概有点困难。”
    “你倒是会夸你自己。”
    “!你不信我能跑出去?”
    “呵……”
    “萧阙你这是怀疑我的能力吗!信不信我揍你!”
    “……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哪里像君子?”
    “……不像”
    “!信不信我的敢揍你!”
    “……我去休息会。”
    ……
    粗鲁!恶俗!
    还大将军的女儿,还大家闺秀呢?!
    呵呵。
    一直到了午时,朝夕才彻底明白过来这群山贼想做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贴上了喜字,甚至他们的这个窗户都被贴了一个大红的喜字。
    这下连傻子也知道了,这里要办喜事了。
    怪不得自从昨天把他们抓来后竟然什么都没有对他们做,原来是忙着办喜事呢。
    朝夕趴在窗户上看了一会热闹,回头对萧阙笑道:“哎,你说他们不会是想娶侯爷你吧,毕竟您是京城公认的美男子呢。”
    “沈朝夕。”萧阙冷着一张脸,面色很是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