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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她环顾四周确实没看到人,于是招来连放:“靳家没人来?”
    “我去问问。”
    很快地连放就回来了,压低声音报告:“确实还没签到。”
    她轻蹙眉头:“打电话去问。”
    连放正要打电话时,相音沛的手机先响了,她拿起来发现是司宇。
    『相爷,抱歉,我们的车突然发不动,可否请您协助派辆车过来?』
    “人在哪里?”
    『还在家门口。』
    “我让人过去。”
    简单交代连放去处理后,几个人上前攀谈,陆馨也适时地离开去别处招待宾客,约莫一小时后,门口突然有些热闹,她转头一看,双眸微瞇。
    管叔推着靳笙进来,而旁边站着的人,正是她这几天都连络不上的小琼斯先生。
    chapter.24
    相音沛朝他们走去, 小琼斯先生与靳笙刚好在交谈,直到她来的时候才停下,小琼斯先生率先微笑点头:“相爷。”
    她缓缓开口:“如果晚点没别的事, 我想跟你聊那幅画。”
    “这没问题。”他笑得和善又客气。“相爷主动邀约, 我能认为你已经把我当成朋友?”
    她居高临下的看了他几秒,才说:“我的性格不太友善, 没什么朋友。”
    “没关系,我很友善, 我们互补。”他笑道。
    相音沛微微敛眸, 淡淡扬起嘴角:“不用迁就我。”
    “不是迁就。”小琼斯先生眨眨眼。“我是仰慕。”
    她不着痕迹收敛神色, 转头看着一旁轮椅上的靳笙:“我先带你去见祖母。”
    他手上抱着一个大画卷,脸色有些异样,相音沛没来得及读出他的想法, 就见他抬头看自己时,双眸含笑:“好。”
    相音沛回头看了小琼斯先生,适时改口:“赛弗勒斯,我晚点过来。”
    “你忙。”他优雅一笑, 连放就上前带他去餐点区。
    佣人传话说相老夫人进了屋里,她领着靳笙进门,微微一瞥就看到他紧抓椅把的手, 便问:“你从刚才就有点奇怪。”
    听到这话,他的手稍微松开,深吸口气。
    “身体不舒服?”她又问。
    “是有点头晕。”他说。
    她瞇起眼,平静说道:“怎么会头晕?”
    他咽了口水, 语气轻且浅:“老毛病,晚点就会好了。”
    “见完祖母,我带你去客房休息。”她说。
    “好。”他又吸了口气,硬是扯了个笑。
    两人去了客厅,相老夫人正与几个年纪差不多的老太太们聊天,见到人的时候笑了笑:“人来了,怎么没带馨儿一起进来?”
    “我刚没看见她,怕耽误太久,就先带靳笙进来了。”
    靳笙缓缓移动到相老夫人身边,恭敬说道:“相老夫人,祝贺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我写的贺寿字帖,还望您不要见笑。”
    相老夫人和蔼一笑,接过靳笙手上的画卷,放在桌上慢慢打开,映如眼帘的是一幅泼墨山水画,苍劲却飘逸的行书与壮阔的山水景致,一股荡然气魄迎面袭来,彰显作者的深厚画力与笔力。
    “有些东西,还真是取代不来。”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太太感慨道。“靳家戏班如果没有因为时局动荡而关闭,咱们现在的国剧也不至于没落。”
    “这倒是,靳秀之的青衣那股端庄跟大气,把王宝钏演的极好,那胸中没有笔墨情怀的人,演不出那样的韵味。”另一位老太太也说,目光放去靳笙脸上。“你父亲真是一代绝唱,你虽然不演戏,可我看到这墨宝,倒也继承了你父亲的胸怀。”
    相音沛在一旁默默地看着靳笙,感受到他微笑下的哀伤,沉重的无法呼吸。
    “夫人的话让我想起父亲小时候对我严格的督促,他说字如人品,那时我还嫌累不好好学,现在想起真是懊悔。”
    “你的字已经很好了,该让彧儿跟你好好学学字才是。”相老夫人适时转话题。“你们兄弟俩也该多相处,以后都是一家人。”
    她微微颔首:“祖母,我带靳笙去见几个长辈,他们对靳笙的插花作品很有兴趣。”
    “去吧。”
    两人离开客厅,靳笙跟着相音沛走,意外发现她不是要去门口的位置,而是带自己进了电梯上了二楼,走到最里面的房间,他进去才知道是客房。
    她反手把门锁上,来到他面前弯下腰,淡淡地说:“你这里休息,我去找司叔上来。”
    “我看起来很糟吗?”他问。
    “糟透了。”她看着他额头沁出薄汗,目光微凛。“我帮你叫个医生。”说完起身要走,马上就被拉住。
    “不用了,找司叔来就好。”他撑起椅把起身,站稳脚步后放开她,然后缓缓扬起手,食指轻轻地拨了一下她额间的发丝,喃喃自语。“音沛,我现在看到你,就好多了。”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她没有一丝防备,只能直直地看着他,不语。
    “平常我要吃很多药控制病情,我为了预防药物成瘾,才会不断去一禅寺静修,而这确实减轻了我的负担。”他目光深幽,语气极轻。“可有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就必须要吃药,累积下来的剂量越来越重,医生说我必须要用意志力抵抗。”
    相音沛眉头轻蹙,缓缓开口:“你得什么病?我去找专人替你治疗。”
    “我能找得都找过了,治标不治本。”他说。“但前些日子,我突然不用吃药了,一天、两天、三天……直到今天过来以前,我一颗药都没吃。”
    她静静凝视,好半晌才问:“发生了什么?”
    “从你坦承说你是音沛,我就不吃药了。”
    相音沛的目光闪过一丝不自在,她垂敛下眸:“就因为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对我很重要。”他的手轻轻滑了她的脸颊。
    “但看来没用,你现在还是不舒服。”她难为情的别过眼,轻斥。
    “我想了想,是因为有个男人对你很亲密。”
    “对我很亲密?”她回过眼,思索几秒。“你说小琼斯先生?”
    “那个人的眼神,有问题。”他说。“对你有很强烈的企图,只是我还不能判定他想对你做什么。”
    “一般来说,对我有企图心才是正常的。”她淡淡地说。“如果不是有求于我,不会找我。”
    “你要小心他。”他说。
    相音沛想起之前尹姐也说过要小心这个人,她并不觉得这人有什么特别,只是他有些积极得过于冒犯,但凭着之前与老琼斯先生的情谊,这点行为她还能忍受。
    “我反倒觉得要小心你。”她淡淡调侃。“你这没来由的醋劲,发病起来把我的事说漏嘴。”
    靳笙深吸口气,目色深邃:“不会。”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吧。”她抓住他的手,而他却反握住她的手腕,这动作让她微怔。“怎么了?”
    “一下。”
    “什么?”她不解挑眉。
    话才说完,他双臂张开,趁她没有防备的霎那把她紧紧抱住。
    相音沛全身僵硬,拳头瞬间握紧。
    她深怕有人进来,只要自己举起手就可以把他推开,可是她却动弹不得。
    靳笙的呼吸声在耳边徐徐吹起,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轻轻顺抚。
    几秒后他缓缓放开,她敛眸,平静说道:“我在你面前,算是相当放下戒心了。”
    他淡淡扬起嘴角,转身坐到床上脱下鞋子,一丝不苟地放正,才拉开棉被躺好,闭上眼睛。
    她望了他几秒,伸手把棉被往上拉高了点,便看到他眉头的明显变化,从紧皱到舒开。
    “好好休息。”她旋身离开,门带上的同时,那双眼睛却又睁开了。
    “很可惜,你想要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小琼斯先生说。“我只跟卖家见了那一次面,过程中他全程戴口罩,说他急需用钱,我请专家当场鉴定,他拿了钱之后就走人,事后我们想要联系他,但是电话已经成了空号。”
    “他是在哪里跟你交易?”
    “直接在赌场里。”
    “既然是在赌场,那监控画面一定有。”她说。“我不会让你白帮这个忙,请你开个价。”
    “冒昧询问,为什么你要找到那个人?”小琼斯先生疑惑挑眉。
    “因为持有这幅画的人,有很多种可能的身份。”她冷冷说道。“他有可能跟杀害我父亲的人有关,也可能绑走了我的家人。”
    “真的?”小琼斯先生一脸讶异。“请你放心,我会无偿提供这份资料给你,既然与你家人有关,这钱我不能收。”
    “我说了,不会让人白白帮忙,况且这里面也不只拍到我要的人,赌场内的事我还是略知一二,这样的录像我必须跟你买,但我也保证取出我要的内容后,彻底销毁其他不必要的。”她语气不容置疑,直盯着他。
    小琼斯先生理解的点头,便转向交代后方的助理去处理,这时相音沛便问:“十六不在?”
    “十六犯过错,我身边不接受犯过错的人。”他说。“我把他降职,让他去做别的琐事。”
    “他犯了什么错?”
    “得罪你,险些害我跟你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小琼斯先生微笑说道。“十六对我以外的人很自负,平常那些人就算了,可是他连对你也如此,那就是他不懂得察言观色,甚至没有搞清楚你是什么角色,你跟我父亲的交情,十六不会不知道,但他却选择挑战。”
    相音沛淡淡挑眉:“我认为你应该不是在跟我抱怨下属吧?”
    “他可没那资格让我抱怨,我只是感慨。”他说。“羡慕你能带出这么自律的手下,我真该跟你好好学习。”
    “手下的态度跟行为可以看出领导者的风格,并不是每件事都需要用极端方法处理,用久了也会麻木。”她说。“如果你希望能跟我长久合作,你首先要建立的就是道义。”
    小琼斯先生缓缓扬起嘴角:“我打听过你的事,就算你养的手下自立门户,与你的关系也很不错,这城里几百个帮聚小道就算各自为政,还是会看你面子上收敛,你俨然是他们的共主。”
    “只要两件事做到,基本上他们就不会反你。”
    “愿闻其详。”
    “让他们不委屈,钱给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