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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我都没有听过这种鬼啊。”鱼丽很委屈, 他们海边的人信的是海神龙王,水下冤魂什么的虽然也有听说, 可也仅限于是冤魂拖住了船不让人回来这样的传说。
    “你以前没有听过鬼故事吗?”
    鱼丽摇了摇头, 她以前不识字, 当然也没有看过什么聊斋,乡野村民的怪谈也不外乎是黄大仙白大仙。
    就算偶尔有女鬼索命的故事, 那也只不过是口耳相传, 哪能比得上现代影像里这样直白的表现?
    这是她第一次清晰的,直观的面对“鬼”这种存在,彻底被震撼了。
    裴瑾很快想明白了来龙去脉:“那是我不好, 我还以为你不怕……我们不看了好不好?”
    “不,还是看完吧。”鱼丽很勇敢。
    看完后,她还有点意犹未尽,可又不敢看第二部,老老实实回房间玩了会儿手机,例行刷完微博,买体力玩了会儿游戏,看看已经十二点多,决定去上个厕所睡觉。
    吱呀,厕所的门悄悄开了。
    鱼丽开了灯,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有什么从眼角一闪而过,可等她转头去看的时候,又亮堂堂什么都没有。
    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也吓不死……鱼丽鼓足勇气朝马桶走去,就在这时,哐当!窗外传来了一声巨响,鱼丽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哒、哒、哒。
    门外传来脚步声。
    鱼丽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背后一阵阵发凉,她在原地站了会儿,突然转头一看。
    没有,背后什么都没有。
    可她就觉得害怕极了,再也不敢一个人待下去,踉踉跄跄往外跑:“裴瑾!”
    刚从书房出来准备回卧室的裴瑾惊愕地看着鱼丽从卧室里跑出来,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有鬼!”
    “呃……”裴瑾啼笑皆非,他是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鱼丽从前不害怕,是因为对鬼毫无概念,可如果现在要她回深山老林里,她恐怕死都不敢了。
    无知者无畏,这句话真是再对也没有了。
    “好了好了,不怕,哪里有鬼,是你自己吓自己,不信我陪你去看。”裴瑾拉着她进屋,把所有的灯都打开。
    房间里,一个黑暗的角落都没有。
    鱼丽指向衣柜,裴瑾好笑极了,把衣柜也拉开:“真的什么都没有,别怕,以后我们再也不看了。”
    鱼丽也知道多半是自己吓自己,可她脑海中的画面怎么都挥之不去,裴瑾叹了口气,开玩笑:“那怎么办,我陪你睡?”
    “也、也行。”鱼丽已经摆脱了心理负担,犹豫了片刻就同意了,反正这是早晚的事,没什么好矫情的。
    倒是裴瑾,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个答案:“啊?”他就随口那么一调戏,完全没有想过她会同意,可机会不把握是傻子,他立刻道,“好,那我去把被子拿过来。”
    鱼丽跟在他后面:“我也去。”
    裴瑾故意道:“我还以为你会邀请我睡一个被窝呢。”
    “你想得美!”矜持,矜持还是要的。
    裴瑾抱了自己的枕头和被子过来,终于有幸在床上分得半个位置,鱼丽翻了几个身,还是觉得不安稳:“真的没有鬼吗?会不会等我睡着了站在床边看着我?”
    “来,到我这里来。”裴瑾掀开被子,“我保证不做坏事,过来吧。”
    鱼丽犹豫了一会儿,慢慢钻进了他怀里。
    裴瑾的怀抱非常非常温暖,她先是用额角碰了碰他的胸膛,然后很快沦陷,把整张脸都埋在他怀里,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腰,整个人贴过去。
    裴瑾猝不及防被这么一团温香软玉贴住,顿时吃不消,立刻就有了反应,他抢在鱼丽之前开口:“不关我的事,这个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句话唤回了鱼丽的神智,她嘀咕道:“男人就是这样。”
    “……是是,都是我的错,怪我多长一个器官。”裴瑾拿了枕头隔在两人中间,这才重新抱住她,“好了。”
    鱼丽不怎么喜欢:“拿开。”
    裴瑾苦笑:“丽娘,你行行好,别折腾我,我对你没有自制力。”
    鱼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扮男装的时候,在一个山寨里,也就负责做做杂活,和很多男人睡在一个屋里,也就一个长坑,我很害怕睡着的时候会被发现是个女人,所以会偷偷用枕头隔开……”
    听到这里,裴瑾立刻把枕头拿掉,揽住她按进怀里:“没事了没事了,现在是我,我不会伤害你。”
    夜深人静,内心脆弱,又兼之他们感情逐步加深,鱼丽终于卸下伪装,喃喃道:“裴瑾,我很害怕。”
    她没有一日不在害怕当年的噩梦会重现,她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万劫不复……必然是万劫不复。
    她没有一个夜里敢真正睡着,永远提心吊胆,后来被官兵剿灭,她九死一生蜷缩在山洞里的时候,也比那个时候觉得安全。
    “以后都不用怕了。”裴瑾亲吻她的额头,“有我呢。”
    鱼丽长长叹了口气,她似乎有些迷茫:“以前肖臣也这样抱着我,我也不觉得有那么安心。”
    “身体的亲近并不代表内心靠近。”裴瑾用手指轻轻拨弄着她的头发,微微笑道,“或许,是因为你知道他会离开你,所以也没有向他敞开过心扉。”
    鱼丽怔住,呵,似乎是这样的。她有心事,从来不肯和肖臣说,只是会和他提要求,要请女先生来家里看书,要订报纸,要新的衣服,要出门。
    可肖臣总是说:“鱼丽,我好像永远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也能感觉到她的疏离,于是对她愈发霸道,床笫之事也是如此,那是他唯一觉得能够真正占有她的时候。
    是了,就是这样,一开始,肖臣看她还没有那么紧,可是到后来,尤其是他临死之前,甚至不允许她离开自己半步。
    这一切,并非都是他一个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