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沉默了一下，目光仔细的审视了一下李然，不在意地说：“叫刘英的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
    “三十年前的那个贫困山村里的高考状元。”
    李然看李默这个反应，料定李默十有八九知道一些事情，他十分信任李默，索性不再遮遮掩掩直接的问：“师傅，她和我的一起案件有关。”
    李默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反驳道：“她不是早死了吗？”
    李默淡定的说：“我怀疑她是假装车祸死亡，其实还活着。”李默沉默了一会儿，看了李然一眼，叹了一口气，带着了几分认同，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在王琴耳边悄声说：“王琴你先出去。”
    王琴听话的走了出去，并为两人把茶沏好，李然突然有几分紧张地站在原地，看着与平时不同的老师。李默端起茶抿了一口，示意李然先坐下，李然这才坐下来，捧着冒着热气的茶杯，感觉心情稍微放松了些，认真的看着了李默。
    李默缓缓地说道：“这个刘英其实是我曾经的弟子，也算是你的师姐，她勤奋好学，领悟力极强，并不比你差，就是什么都向钱看，她家境贫寒，好不容易有个上大学的机会，我之前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毕竟是形势所迫，我准备培养她继承我的衣钵，直到有一天，”李默顿了顿，李然对老师十分熟悉，从中听出了几一丝悲哀，“我让她做一项实验的时候，发现她在偷偷记录数据，我私下质问她，她强词夺理，甚至想让我也加入，我们发生了争执，我看她也不容易，也没有告发她，只是我就没有再跟她合作了。”
    李然有几分好奇当时刚入校门的刘英被李默赏识，怎么会不久后就急于泄露信息呢？他是不是遭遇了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上学的钱是国家给的全额补贴，其实上学花不了太多的钱，只是当一个没有见过繁华都市的人，突然来到梦寐以求的地方，最容易被利益迷了眼睛，她看见同龄的人背着名牌衣服、带着名牌手表和包包，再看看自己，自卑的她觉得有一种差距，而她又不甘心，于是她选择了高利贷。”
    李然这时有几分明了，像刘英那种争强好胜的性格不仅仅体现在一面，而是体现在方方面面，别人有的她没有的，都要拿到自己手上，李然比较关注后来的发展“那她是把数据卖给了商业合作的吗？”
    李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款数据是关于什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但我特意换了个课题。”
    李然感觉到越来越接近谜底，刘英因为爱慕虚荣借了高利贷，又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肯定无法通过正常的途径还清，面对的就是一帮穷凶极恶的讨债者，所以说她会不择手段的赚钱！
    “那高利贷的闹到学校来了吗？”
    “对。他们经常来学校闹，导致李英的名声变差，她原本是学校最优异的学生，学校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划清界限将她开除，可能因为太过于羞耻，没有记录开除的原因，包括档案上也只显示她没有毕业。”
    李默像是陷入了一片回忆的大海，对这段记忆，他多多少少都模糊了些，他只能尽力说出还记得的，“她迫不得已在外面租房子住，本来是想打工还债，但是天天面对债主的骚扰，没有办法做一份稳定的工作，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还有几道抓痕，那群黑社会还威胁她说再不还钱，要送她去夜总会。”
    李然有几分困扰，如果李英从学校搬出去了，那么好死不相往来的李默怎么会知道她的境地？就算道听途说也就罢了，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李默看着自己最为骄傲的学生眼中的质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解释道：“虽然她进校时间短，我比较也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血，说不定她就能走上正途呢？”
    “你在随时随地观察她。”李然带着些肯定的语气揣测道。
    李默没有直接回答，其实是间接性地默认，继续说：“虽然说我知道她这样做不对，是应该自己承担后果，但从农村出来一个小女孩，犯了一点小糊涂，不至于耽误一辈子。所以，我暗中在帮她，直到情况紧急，他们等不及了，马上要绑架人的时候，李英真切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才现身，拿出几万块钱，勉强帮她还清，她说过有一天要报答我，长达一个月的时间，人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担心她做些不好的事情，一个月后，她突然现身，来找我还钱，拿着一摞现金，比我之前帮她还的还要多，我怀疑这钱的来路，不肯收下，她把钱放下就走，然后她就出车祸了。”李默揉了揉额间的沟壑，夹杂着无数的复杂情感。
    李然捕捉到这个细节，如果是正常的爱慕虚荣的女孩牵扯高利贷的，还完之后要么选择继续去贷款，要么选择靠自己的能力去赚钱，老师既然已经帮她换了钱，凭她的倔强的心性，刘英极有可能选择了后者。
    而且她刚刚进入学校，对周围都不熟悉，想借高利贷并不容易，肯定是有别人的引诱的，那么这个人又是谁，让她接触到这个途径。这个人，不亚于毁了她的一生。
    她既然大难不死，肯定谋划了复仇的计划，来报复这些欺辱她的人。
    “那后来呢？”李然继续追问。
    李默摇了摇头，“后来我也不知道了。”
    李然看出了老师似乎在隐瞒什么，他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姿势看着老师，等着老师把隐藏的说出来。
    “唉，是我老了，”李默看李然的架势，看来今天是不说明白不行了，看了看四周无人，放下茶杯，正襟危坐地说:“这件事，你听了可得小心。”
    李然点点头，拿出录音笔，仔细地记录下来。
    李默一时感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又是欣喜又是惋惜，有了李然，他就可以安心退休了。
    李默继续回忆之前地事，带着几分气愤地说：“刘英刚进校的时候，虽然从乡下来，但是长的眉清目秀，还挺有气质的，就被校长叶天一看上了，我一直没发现叶天一就是个衣冠禽兽，他私下里对刘英暗示，刘英初生牛犊，对老师毕恭毕敬，哪里接触过这些，以为是和叶天一谈恋爱，于是俩人就在一起了。”
    他也姓叶？
    “结果他呢，为自己婚内出轨留一手，顺便为了控制刘英，生生地让刘英的室友怂恿她去借高利贷，他们一起旁敲恻隐、相互配合，让刘英染上作风奢侈的陋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