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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91. 第 91 章
    皇帝给了段子卿三天的时间,同时也暗中监视着想要看一看段子卿最后都会找谁。
    将要离开长安,她要找的必定都是对她来说极为重要的人,除了段子鸣和武邑侯府,还会有谁?
    想要借机弄清段子卿势力的皇帝一直命人暗中监视着,然而段子卿却在吴王府里闷了两天,别说是离开吴王府了,她连猗月院都没出,第三天,段子卿才终于乘着马车摇摇晃晃地去了武邑侯府。
    大概是得了通知,段子鸣也在这一天去了武邑侯府。
    进了武邑侯府,段子卿就先去给太夫人和侯夫人请安,监视的人还担心段子卿向太夫人告状,结果段子卿只在太夫人的房间里待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出来了,出来时气息平和,面带笑容,似乎并没有跟太夫人说什么让人不开心的事情。
    离开太夫人的房间,段子卿又去找武邑侯,跟武邑侯说了半个多时辰的话便又离开,最后是去了田艳羽的花婺院,段子鸣也等在那里,看样子这三个平辈人是打算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了。
    然而监视的人并不知道,这个时候田艳羽的花婺院里并不只有田艳羽和段子鸣在等段子卿,除了随行护卫段子鸣的黄琼和清宁,还有孔九、司岩、席谦、水素和余君以,可以说段子卿的帮手都早已聚集在花婺院里,只等段子卿到了。
    段子卿带着长孙若言和黑锦走进花婺院,在院子里碰见了浇花的田艳羽,与田艳羽嬉笑几句,便携手走进了屋里,长孙若言和黑锦也跟在后面,进屋后,黑锦就关上了门。
    一听到关门声,段子卿就放开了田艳羽的手,脸上的笑容也在一瞬间褪去。
    “少主。”大概是得了孔九的通知,司岩几人好像对这件事有所了解,见到段子卿时竟没人再喊她“王妃”。
    段子卿冲几个人点了点头,然后偏头看着田艳羽,十分抱歉地说道:“抱歉给你添了麻烦,要不惊动任何人地把他们都找来很不容易吧?”
    田艳羽当即就拍了段子卿一巴掌:“你跟我客气什么?这武邑侯府好歹是我家,我要瞒过所有人带几个人进来能有多不容易?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突然要把人都叫到一起来?”
    而且她竟不知道连孔九先生都是段子卿的帮手,这臭丫头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段子卿垂眼,低声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明日要启程回西北,没个三年五载怕是回不来,时间来不及,我就只能顺路在你这里把人都见了。”
    “去西北?为什么?”田艳羽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段子卿,“谁让你去的?吴王知道吗?”
    段子卿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说。
    田艳羽愣愣地眨眨眼,猛地转头看向段子鸣,却见段子鸣也垂着头,再看其他人就发现在这屋子里的人似乎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她。
    “子卿!”田艳羽抓住段子卿的手,“你到底为什么要去西北?而且为什么这么急?你、你好歹也等吴王回来再走啊!”
    段子卿抬头看着田艳羽,淡然笑道:“是陛下命我去西北,明日启程,没什么原因。”
    “可……”
    “别问了,我没事。”段子卿拍了拍田艳羽的手。
    段子卿越是不说,田艳羽就越觉得这事十分严重:“那我陪你去!”
    听了这话,段子卿总算是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你去做什么?子鸣要留在长安,我还指望你帮我管着他呢,不然他可要翻了天去。”
    “我才不会,”段子鸣闷闷地说道,“姐,要么我跟你一起去吧?”
    段子卿笑着转向段子鸣:“你觉得有可能?还是你觉得这事儿我能说的算?”
    段子鸣不满道:“凭什么啊?姐你又……”
    “子鸣!”段子卿瞪段子鸣一眼,“不管是什么时候,管好你的嘴!”
    “……是。”段子鸣嘴上应下,心里却还是不服气。
    到底凭什么啊?虽然孔先生昨天特地去楚国公府把事情给他分析了一遍,可到底凭什么啊?萧永欺负姐姐那会儿圣人怎么不吱声?姐姐帮萧诚从一个郡王升到王爷还在朝廷站稳脚的时候圣人怎么不吱声?如今萧永犯了错闯了祸,凭什么要姐姐帮他们善后?让姐姐善后也就罢了,就不能给选一个好一点儿的地方吗?为什么要送姐姐去西北?
    段子卿暗叹一口气,走到段子鸣身边温柔地摸着段子鸣的脑袋:“别不开心,咱们住在西北那会儿你还不记事,所以你不知道西北的好,对我来说,那里是故乡,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是比长安更叫我觉得舒坦的地方。”
    段子鸣顺势靠在段子卿身上,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可姐你是一个人去……”
    “谁说我是一个人?”段子卿轻笑,“若言、黑锦、司岩我都带走,席谦现在管着的事情太重要,不方便跟我去,便从手下选一个人跟我去西北,水素留在长安就好,西北那边有秋姨在,君以就住进楚国公府吧,有劳你照顾子鸣。孔先生……”
    段子卿其实很想带着孔九一起去西北,因为她需要孔九的眼界和学识,但孔九颇受皇帝倚仗,表面上又没有投靠任何人,他说的话,皇帝都听得进去,若哪日段子鸣惹恼了皇帝,八成还要孔九帮着求情,考虑到这一点,段子卿又不能带走孔九。
    孔九笑笑,道:“老夫这身子骨,也实在是经不起折腾,再回西北反倒要连累少主,倒不如留在长安辅佐郎君。老夫也不放心叫少主就带着他们几个黄毛小子去西北,这智囊,老夫已经选好,昨日就已经打发他往西北去了,不过估摸这会比少主晚到。”
    “多谢孔先生,”段子卿冲孔九作揖,“但我要如何与他相认?”
    孔九却卖了个关子神神秘秘地说道:“待少主见着他,便知道就是他了。”
    闻言,段子卿狐疑地看着孔九。
    见到就知道了?难不成还是她认识的人?
    孔九却笑而不语。
    段子卿不再追问,又说道:“明日大概就连若言和黑锦都不能与我同行,我也不知道圣人会将我送到哪里,但八成是小时候住的那个地方,你们若能跟着我便跟着,若跟不了就去那里等我,即便不是那个地方,我也会去找你们的。”
    “是。”长孙若言几人应下,心里却想着一定得小心谨慎地跟着段子卿,怎么说也不能让段子卿冒险。
    “留在长安的也不必太担心,我在那边安顿好了之后就会想办法跟你们联络。”想了想,段子卿又道,“这事儿……就瞒着王爷吧,若王爷问起,就说是圣人派我外出办差,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叫王爷找圣人问去。”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还就什么都不说了,这点儿小麻烦,那死老头就自己解决去吧!
    段子鸣不解地问道:“姐,王爷说不定有办法让你回来,为什么要瞒着他?”
    段子卿点了点段子鸣的鼻尖,笑道:“瞒着就对了,一准不是坏事。”
    话音落,段子卿又看向孔九和余君以:“孔先生和君以跟王爷比较熟,就……劳烦二位多帮衬着些。”
    听到这话,余君以才戏谑地开口说道:“我还当少主不会提起王爷了。”
    段子卿垂眼,淡笑:“这一年承蒙王爷关照,我这王妃却当得够不称职的了。这之后大概会是王爷最艰难的时期,我帮不上他什么忙,就只能拜托你们了。他若还记得关照子鸣,你们就多帮他一些,若他不记得,你们也还是省省吧。”
    水素立刻就笑开了:“少主虽然不是个称职的王妃,却绝对是个称职的门客,您都帮王爷做了那么多事情了,若王爷不记得关照郎君,那我们一准整惨他,好叫他张长记性!”
    段子卿也跟着笑了:“可别胡闹,我不在,没人在圣人面前挡着,你们可千万谨慎行事,待我回来之时,你们可别都落魄了。”
    席谦自得道:“少主放心,有我在,他们落魄不了,若在外面惹是生非了,我就把他们都塞进席家,保证能护他们周全。”
    “这样就好。”段子卿点点头,看着这些四年来一直在她身边陪她胡闹的人,段子卿到底还是红了眼。
    “姐……”段子鸣抱紧了段子卿,“姐,我一定会去接你回来。”
    田艳羽也握紧了段子卿的手,虽然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听了这么半天,就算什么都不知道,她也知道段子卿是受了委屈:“子卿,你那么聪明,想想办法啊……”
    段子卿转头看着田艳羽:“别哭啊,等我从西北带蜜枣回来给你,恩?对了,你的那些香,各种各样的都给我包一些。”
    “恩。”田艳羽点点头,立刻就去给段子卿打包。
    ☆、92. 第 92 章
    如段子卿所料,离开那日,皇帝派了五十龙武军护送段子卿,就连女婢和太监都给段子卿准备好了,段子卿自己的人谁都不许带。
    好在事先有所安排,段子卿也不在意,钻进马车就优哉游哉地开始补眠。
    长孙若言等人也不敢聚在一起离开长安,于是都分散开来,长孙若言跟着席家的席笙混进席家商队出了长安,黑锦和司岩则扮作一对回乡探亲的小夫妻,有孔九替他们准备出城所需的公文,四个人畅通无阻地离开了长安,在城郊的山林里找到田艳羽牵出来的马,四个人便启程去追段子卿。
    但段子卿这一走,吴王府里可就乱了套,胥仁原以为段子卿只是像平日里那样带着长孙若言和黑锦外出,天黑之前就能回府,可左等没人回,右等没人回,胥仁急了,立刻派人去楚国公府和武邑侯府找人,可不管是楚国公府还是武邑侯府都说段子卿今日并没有去过,可将派去的人遣回之后,楚国公府和武邑侯府却异常安静,完全没有派人外出寻找段子卿的意思。
    胥仁的心里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就在胥仁犹豫着要不要派人去宫里问一问的时候,赵康就来到了吴王府,说段子卿安然无恙,且再三嘱咐胥仁不可再派人去寻段子卿,可不管胥仁怎么问,赵康都不肯告知段子卿的去向。
    提心吊胆的熬了一夜,第二日清早,胥仁一瞅见微弱的晨光就骑马离开吴王府,一路直奔长安城的南城门,策马出城,不出半个时辰就碰上了返回长安的萧诚。
    “王爷,”隔得还远,胥仁就急得高喊出声,“大事不好,王妃不见了!”
    萧诚猛地勒马停住,瞪着飞奔到眼前的胥仁:“你说王妃怎么了?”
    胥仁喘着粗气,道:“王妃、王妃不见了!昨日清早,王妃带着长孙若言和黑锦出门,属下、属下原以为王妃不过是去串个门,就跟平常一样,可天都黑了王妃还没回府,属下派人去楚国公府和武邑侯府询问,他们都说没见过王妃,却也没有要派人出来找的意思,后来赵公公还来了,说王妃安然无恙,要属下别再找了,可……可王妃到现在还没回府。”
    沉吟片刻,萧诚策马狂奔:“回府!”
    一行人又花了半个时辰回府,萧诚连衣裳都顾不上换,带着胥仁和骆毅就去了书房。
    “庄先生呢?”
    胥仁答道:“启禀王爷,王爷走后,王妃说人不该都留在府里,就让庄先生回家去了。要将庄先生请来吗?”
    “不必。”萧诚果断拒绝。
    庄会就算来了,他也不会知道子卿在哪儿。
    “昨日离开之前,王妃可有什么异常举动?有没有给我留什么口信?”
    胥仁摇头:“没有,王妃就跟平日里一样,并没有特别交代什么。”
    萧诚蹙眉,烦躁地将面具扯下来丢开:“你说王妃不见之后,赵康来过?”
    “是,”胥仁点头,“赵公公再三保证王妃是安全的,但却不肯告诉属下王妃的去向。属下觉得圣人、武邑侯和楚国公怕都知道王妃的去处,只是……”
    只是不知为何都瞒着他们王爷。
    “骆毅随我入宫。”怎么都想不出个头绪,萧诚腾地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骆毅立刻跟上,胥仁愣了愣,突然跑去捡起萧诚的面具,追出门去。
    “王爷,面具!”
    “不戴了!”萧诚摆摆手,急匆匆地走出吴王府,跃上马奔就策马狂奔。
    萧诚一路风风火火地入宫,可吓坏了不少人。
    吴王的面具去哪儿了?他不是一直戴着呢吗?怎么突然就摘了?是丢了还是坏了?
    一路疾行到御书房门前,萧诚才停下脚步缓了口气,冷眼看着赵康,沉声道:“劳烦赵公公通报一声。”
    赵康愣愣地盯着萧诚看了半晌,突然垂下头,惶恐道:“老奴该死,请王爷恕罪。”
    “去通报。”
    “……是。”赵康推门进入御书房,走到皇帝身旁低语几句,而后又转身走到门口,“王爷里面请。”
    萧诚深吸一口气,走进御书房。
    “儿臣请父皇圣安。”
    听到声音,皇帝放下奏折,看到萧诚风尘仆仆的模样时,眉心微蹙。
    “怎么没先回府换一身衣裳?”紧接着,皇帝又发现萧诚的面具不见了,“你那面具呢?”
    萧诚抬头,目不斜视地看着皇帝:“父皇,子卿在哪儿?”
    皇帝的脸色一沉,冷声道:“一来就问朕子卿在哪儿,你怎么不问一问朕近况如何?”
    子卿这丫头,临走还摆他一道。
    “父皇您的近况如何儿臣看得见。”